安妮·海瑟薇：做母亲与做演员同时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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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几年中，安妮·海瑟薇并没有注意到 WeWork 的兴衰。这位 39 岁的演员说：“在专注于工作和成为一名母亲之间——在我生命中的这段时间里，我想我并没有关注 WeWork 参与的各种新闻故事，不知怎么地就错过了整件事。”
她第一次完全了解这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合伙初创公司的背景故事——以其创始人亚当·诺依曼和他的妻子丽贝卡· 帕特洛·诺依曼之间的亲密关系为原型——是当她受邀出演《初创玩家》中的丽贝卡一角时。这部 Apple TV+ 的剧集改编自 Wondery 播客的内容，详细讲述了令人担忧的企业内部运作，其核心便是两人之间的浪漫伴侣关系。
海瑟薇更愿意人们叫她安妮。自从她首次出现在《公主日记》系列电影中以来，这个名字便一直家喻户晓。之后，她转型去演成人角色——《断背山》《蕾切尔的婚礼》，以及经典角色——《穿普拉达的恶魔》中的安迪、克里斯托弗· 诺兰导演的《黑暗骑士崛起》（The Dark Knight Rises）中的“猫女”赛琳娜·凯尔，并且成了一名奥斯卡获奖者（《悲惨世界》）兼主持人。此刻，她正在罗马的一间旅馆里，通过 Zoom 讲述最近出演的角色以及担任执行制片人的故事，窗外飞过了几只长尾鹦鹉。
似乎每个演员新近的转型之作都取自上了头条的新闻报道，试图解释我们所处的怪异时代——有关伊丽莎白·霍尔姆斯的《辍学生》；有关安娜·索罗金，也称安娜·德尔维的《虚构安娜》；有关优步前执行总裁特拉维斯· 卡兰尼克的《超蓬勃》。当联合创作者和执行制片人李·艾森伯格和德鲁·克雷维洛邀请海瑟薇出演此角时，一旦她追上了报道的进度，她便被迷住了。
“我觉得，这个故事和许多十分有趣的要点都有所交集：晚期资本主义、精神力量的商品化以及有毒的乐观主义。”海瑟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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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创玩家》也是一个混乱的爱情故事，杰拉德·莱托饰演的近乎救世主般的亚当和海瑟薇饰演的丽贝卡（她就像 Goop 粉丝们眼中的麦克白夫人）之间，几乎是两个疯子棋逢对手。格温尼斯·帕特洛是丽贝卡的堂姐，也是剧中代表成功和仰慕的化身。与杰拉德演对手戏让海瑟薇颇为兴奋，前者化身为以色列的连续创业家诺依曼。“必须有些独特的东西。”她说，“杰拉德诚然就很独特。”
“我认识的每个人，但凡见过亚当，都告诉我他是一个多么有说服力的角色。”莱托说，“随着我的研究日益深入，我越来越对这次机会感到兴奋不已。”
海瑟薇还没有见过丽贝卡·诺依曼，后者有着独一无二的低沉声音和韵律。海瑟薇找了一名方言教练，但是直到莱托来到片场，扮成诺依曼之后，她才真正把握了这个角色。“我一直在进行不同的尝试，但是一种有意为之，而不是心悦诚服。然后，当他出现，开始用亚当的声音讲话，对我来说，宛如一把音叉。”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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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是相互的。莱托说长久以来，他都十分欣赏海瑟薇的作品，以及她在每次表演中投注的勇气和真挚情感。“她真的为了角色全力以赴。”莱托如此评价他的搭档。（诺依曼夫妇并未就该项目发表评论。）
海瑟薇能够理解驱力和欲望。她从小就有从事表演的想法。当她大约三岁的时候，她的演员母亲在由 Allenberry 出品的、在宾夕法尼亚州中部的 Playhouse 剧院上演的《贝隆夫人》中饰演了埃娃·贝隆。（她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我记得看到舞台上有小孩子，仿佛那是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海瑟薇说，“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上台。那从来都不是一个自觉的想法：‘哦，我想做这件事。’对我来说，它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做这件事？’”
因此，她在新泽西州密尔本镇（距离她长大的地方不远）的造纸厂剧院（Paper Mill Playhouse）上戏剧课，参加当地的演出。她想着如果自己能够出演几支广告片，家里或许就能更容易地负担她的大学学费。当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她便写信给经纪人寻求代理。当她16岁的时候，她在一部名叫《面对现实》（Get Real）的家庭喜剧电视剧中出演了一个角色。
那么，如果海瑟薇和丈夫亚当·舒尔曼的孩子（快六岁的乔纳森和两岁的杰克）想演戏，怎么办？“我可能会采纳我父母曾经对待我的策略，就是：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成为一名职业演员，但是你只有一次当孩子的机会。所以我会鼓励他们去学习、去上课、去读书。”她说，“但是我会强烈劝阻他们不要太早开始。我想他们应该会进入大学，然后再来思考今后要走的路。”
她可能会想要更多的孩子（“我能够想象自己再有一个孩子的样子。”她说），但是她也深知生育和怀孕是一件苦差事。“人们会倾向于把怀孕、生子描述为完全正面的东西。但是我从自己的经验中得知……实际上，它要复杂得多。”她说，“并且，当你发现别人分担了你的痛苦……你就会想，我只是觉得这种信息很有帮助，因而我不会独自承担痛苦。”
她想要终止那种前几代女人独自承受的私密痛苦。“我是说，这有什么可羞愧的？这种悲伤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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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薇喜欢做母亲的感觉，并不只是因为她的孩子们，还是因为母职让她成为某种自己想成为的人。“直到我成为一名母亲，我才感觉到自己完全脚踏实地，全身心融入。”她说，“这并不是说我之前缺乏诚信，但是它让我想要在每个层面上都完全忠于自己的诺言。这意味着停止自己内心的任何胡言乱语。并且，当你知道自己没有做到最好的时候，也给予自己小小的喘息。”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有了孩子之后，她变得更有工作动力，更加投入。当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有些人告诉她，她对事业的感觉可能会变——她可能会变得不太上心。“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事实上，我更加在意工作了。”她说。
年幼的孩子是她未曾出演过任何高要求的百老汇角色的原因——暂时还未出演过。“你的孩子无论年纪多大，都只有这么一次。”她说。她是那种需要陪伴孩子入睡的 母亲。“并且，有那么多为 50 多岁的女人准备的优秀音乐剧，所以……有《小姑居处》，有《欢乐梅姑》。”我提到还有《日落大道》，她激动地点着头，用最大腕的嗓音说道：“我要吃掉最后一片风景，然后用碎片剔牙。”
海瑟薇甚至不愿透露她住在哪里，只说是在纽约州。“我可以和一些人畅所欲言，但是我不得不说，我希望自己能够更自在地做这件事。”她说，“我看到有些（演员）非常擅长此道——他们似乎不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辞，但是也从未透露任何东西。对我来说，这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在瓦萨学院找到了其称之为“被选中的家人”，并逐渐结交了朋友。“我确实需要花时间去了解，建立信任。然后，一旦建立了信任，我就会毫无保留。我是个天蝎座嘛。”
杰西卡·查斯坦是她的密友，两人即将共同拍摄惊悚片《母亲的直觉》。查斯坦回忆起十年前在简·方达主办的奥斯卡提名午餐会上遇到海瑟薇的情境。“我被她分享的故事深深吸引，她谈论作为一名女演员意味着什么，以及她如何驾驭这个行业。”查斯坦说道。后来，两人在《星际穿越》中有过合作。“我被她的坦率深深吸引。”
海瑟薇通常会被问及有关她在《公主日记》《穿普拉达的女魔头》《黑暗骑士崛起》和《悲惨世界》中的角色，但是，当她回顾自己的职业轨迹时，《断背山》却是不容忽视的一个。“我记得自己看着希斯·莱杰、米歇尔·威廉姆斯和杰克·吉伦哈尔，想着：哦，老天，我们都不到 25 岁，然而我们即将踏上这段……不朽的旅程。”
《断背山》的导演李安给了当时 21 岁的海瑟薇一条她最喜欢的提示。“他说：‘再细腻一点儿。’”她回忆道，“这也是我留给自己的一条提示——有时比其他东西更有效——在我拍摄的每部电影的每场戏中，我都这样提醒自己。”
李安回忆起海瑟薇的选角过程，彼时她正在拍摄《公主日记2》中的加冕戏，试镜的时候，她梳着公主的发型，画着公主的妆容。正是这个拍摄的时刻，他给了她这条导演提示。“那是一个复杂的特写镜头，她在眼睛下面隐藏了很多层次的情感。”他说，“并且，当时这位年轻的女演员要演绎一个年近 40 的人。”他想让她做减法，让灯光、剪辑和音效来承担繁重的工作。这招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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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自己十几岁时非常欣赏《伊丽莎白》中的凯特· 布兰切特，后来，她们得以在《瞒天过海：美人计》中合作，圆了少时之梦。她不得不提醒自己：“拜托，别让自己难堪。”她说，“玩得开心就好。”这也是她在休产假之后回归的第一个角色。“我刚刚生了乔纳森，十分感激能够来到片场，十分开心地回来工作。”海瑟薇说，“我的睡眠严重不足，可能无法思考超过30秒钟。拍那个项目时，我就像一条快乐的小金鱼。”
布兰切特说海瑟薇有一种“大大咧咧的玛利亚·卡拉斯”（Maria Callas，美籍希腊裔女高音歌唱家）气质——威风凛凛又搞笑风趣——并且极具技巧天赋。“她与生俱来地理解风格，并且根据所行之事的氛围和要求做出变化，这就是为何她能够驾驭诸多类型的原因。”她说，“也许她就是有这范儿。”
随着年龄的增长，有相当一批女演员开始扮演企业家和执行总裁的角色——瑞茜·韦瑟斯彭创办了 Hello Sunshine 媒体公司，格温尼斯·帕特洛创办了 Goop 品牌。海瑟薇却一直致力于表演。“我想知道这些女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说，“因为我必须说，我觉得一日为演员，终身为演员。”她觉得博闻强识是值得称道的，诚然，她也有诸多兴趣（其中之一可能包括导演），但是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最多只能说：“我正在冒险尝试制作以及电影行业的其他方面。”
海瑟薇近来很忙：她将出演詹姆斯·格雷新作《世界末日》中的艾斯特· 格拉芙，与安东尼·霍普金斯和杰里米·斯特朗演对手戏，也将在威廉·奥尔德罗伊德执导的、改编自奥特莎·莫什费格的小说的《艾琳》中饰演丽贝卡·圣约翰博士。她也计划同彼得·丁拉基和玛丽莎·托梅一起出演丽贝卡·米勒的下一部电影《她来到我身边》。正当我们讨论接下来的项目时，她的丈夫和大儿子闯进了房间。
“我有一颗牙松动了。”乔纳森宣布道。
“你确实有一颗松动的牙齿。”海瑟薇边说边介绍舒尔曼，大约 15 年前，他们通过共同的朋友相结识。“你们要在大厅里玩‘公共汽车’吗？”她问道。此时，舒尔曼抓起几只手提箱，并抱起了儿子。
回到她的工作日程：有一部浪漫喜剧正在筹备，她希望秋季或者次年春季能够有眉目。一连串演了许多戏剧角色之后，她准备好回归喜剧了。“然后我就放假了。”她说。
今年她就满 40 岁了。“我有一群交情非常要好的大学朋友，大家意识到各自的生日前前后后差不了一周。”她说，“因此，我们决定一起去某个地方，共同庆祝彼此的 40 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