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之殇 非重典不足以安民心
食药安全大于天。
当长生生物生产的狂犬病疫苗和百白破疫苗接连被曝问题，国产疫苗，就像10年前的三鹿奶粉一般，再度掀起一波席卷全国的全民恐慌。
忧虑与愤怒之中，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此次疫苗风波是源自监管部门的把关。
7月15日，国家药监局紧急发布通告：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等严重违规行为，违法违规生产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
7月19日晚，长生生物发布公告称，其子公司“长春长生”（秦鉴君注：也就是前述被通告公司）收到了《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行政处罚决定书》。
决定书指出，“长春长生”生产的“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效价测定”项不符合规定。这意味着，接种后可能会影响孩子的白喉、破伤风、百日咳的免疫效果。
从披露信息看，此次涉事疫苗均属于“劣质品”，并非假疫苗。
事件没有谣言传播的那么坏，但是，也绝无部分“理性人士”阐述的那般简单：不要否定国产疫苗，国外疫苗其实也不咋样。这话就相当于，国内被偷不要慌，其实巴黎纽约贼更多。
事件之后，真正需要的态度，难道不是对问题的严肃反省和追责？得有多么清奇的脑回路，才能辗转到急着擦屁股？
身正不怕影子斜。目前我国的食药行业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把瘫卧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造型正起来！
1
关于此次涉事疫苗，被爆的问题狂犬病疫苗均未出厂和上市销售，应该归功于监管部门将其扑灭在摇篮里。
而问题白百破疫苗是去年11月的抽检中发现的，当时该批次疫苗已全部销往山东，打入了25万多名儿童的身体。
那么，对于这两起事件，分别是如何处理的呢？
第一起：国家药监局要求吉林省食药监局收回该企业《药品GMP证书》，责令停止狂犬疫苗的生产，责成企业严格落实主体责任，全面排查风险隐患，主动采取控制措施，确保公众用药安全。
第二起：1、没收库存的“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186支。2、没收违法所得858840元。3、处违法生产药品货值金额三倍罚款2584047.6元，罚没款总计3442887.6元。
罚没共344万多一点，这种涉及人身安全事故的处罚，就像在开玩笑。
2
关乎问题疫苗的奇葩故事，在祖国大地上，已不是第一次上演。
2009年江苏延申被查出狂犬疫苗问题，疫苗抗原量低于国家标准，达不到药效。当时，已有18万份疫苗被使用。
我们都知道狂犬病疫苗失效的风险。
北大医学部的专家将注射失效的疫苗总结为两个字——杀人。
吊诡之处在于，半年后，江苏延申又获得了防疫部门160万人份甲流订单。
而被公众号文章热炒的另一家企业，乙肝疫苗上市企业康泰生物也很好玩。
年报显示：2016年，企业报告期内营收5.52亿元，销售费用2.19亿元；
2017年，企业营收11.6亿元，销售费用6.15亿。两年来，销售费用几乎占去总营收的一半。
销售费用占去总营收的一半。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康泰生物的研发费用占比已经连续三年下降。
这两家药企的幕后老板，据说和长生生物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关系。
种种吊诡事件背后，是医疗行业惊人的腐败。
7月17日，辽宁省营口市中心医院院长孙宏泰落马。
7月18日，湖南省常德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陈能志落马。
一周前，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原院长王天朝一审宣判——他受贿金额超1亿，最终被判无期徒刑。
就是这样一个受贿重犯，差点进入食药监系统，成为行业的把关人。
2014年7月29日，云南省委组织部曾发布《省管干部任前公示公告》，王天朝位列31人中的第一位，拟任云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党组书记。
公示结束后，王天朝迟迟没有调离，直到9月落马。
3
现实永远比阳光照射到的疮孔更为惊心。一方面是食药行业腐败问题高发，一方面是监管疲软不力。
疫苗事件曝光后，总理批示，要求食药监总局、卫生计生委、公安部加强协同配合。
某种程度上，食药行业总是出幺蛾子，和这种都管都不管的“九龙治水”局面大有关系。而食药监局人少权小，却担了最重的担子。在最需要“万无一失”的食药行业，捉肘见襟的监管，如何砌起“密不透风”的防火墙？
以2016年涉案金额达5.7亿的山东疫苗案为例。案件中心人物庞某与其医科学校毕业的女儿孙某，从上线疫苗批发企业人员及其他非法经营者处非法购进25种儿童、成人用二类疫苗，未经严格冷链存储运输销往全国18个省。
实际上，早在2009年，庞某就非法经营人用二类疫苗，被判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
这样一个有前科的人物，居然能在缓刑考验期间重操旧业，可见行业监管漏洞，大得简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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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典方能治乱。
这句颠破不灭的老话，总是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惨痛悲剧，才能引起世人的警醒。
在此次疫苗风波之中，最令人痛心的，不止是行业漏洞，不止是药企的道德败坏，更有那些被劣质疫苗伤害的孩子们。
据专业解读：劣质疫苗不会对人体产生副作用。但无害并不等于无责！
谁能料想，打过疫苗之后，结果却是赤裸裸暴露在病毒侵害的风险之下。如狂犬病疫苗，其失效的代价将是生命的安危。由此带来的安全隐患，谁来补偿？
若无强有力的重拳打击，则此次由监管部门公布所引发的疫苗风波，未来某天，等待我们的可能就是血淋淋的沉痛教训。
必须从此事件出发，检省我国食药监系统监管、执法中的现有漏洞；必须以壮士断腕的觉悟，破除既得利益重重阻隔，从立法到执法，以强有力的改革态度，重新赢得公众对国产疫苗的信心。
在互联网联通全球的时代，不难看见有太多可供借鉴的“国际范例。”
在日本，造假、制造伪劣产品的企业代价极高，一旦发现制造伪劣产品，不仅企业的信誉荡然无存，遭到全社会抵制；企业负责人也将罚没得倾家荡产，而且不准再进入这个行业。
在美国，医药行业也曾经历过全民信任危机。美国的反应同样是，迅速完善监管制度，采用重典打击，重塑行业健康，重建国民信心。
2010年，世界制药业巨头英国葛兰素史克公司被控销售20种安全存疑药物，包括受到污染的婴儿药膏、无效的抗抑郁药物和一些掺假药物。这些药品均为葛兰素史克公司在波多黎各的一家制药厂生产。
为此，葛兰素史克不仅付出关闭药厂的代价，还被开出7.5亿美元的罚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一年我国某违规药企，不过是被罚2000多万而已。
无论是奇葩“故事”，还是真的发生了“事故”，也许都不可怕，怕的是原地踏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某些论调与态度。
当我们面对问题能够开诚布公探讨，不再试图“谈成绩，说正面”，那些炮制谣言的，就没有蛊惑大众的土壤了。
当我们面对大的事故和问题，能审慎而精细地总结教训，并推出值得信赖的针对措施，公众面对种种舆情，也便没有如此焦虑与仓皇了。
回到疫苗风波，但愿这不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新闻大战。
只有让屡教不改的企业倒下去，中国的食药行业才能站起来。
编辑：闫杉 审核：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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