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男子“夺命式自杀”：世间最深的痛，是草的互害
惨绝人寰。
或许没有什么，比这个词，更能概括这起新闻了。
12月24日晚， 17岁的小张、15岁的小霍，正行经重庆沙坪坝区三峡广场。
祸从天降。
“砰”一声巨响。
31岁男子李某从煌华纪元大厦一跃而下，砸中了小张与小霍。
这是重庆的繁华地带，又兼平安夜，人流如织。如果早一分、晚一秒，遭受不幸的可能就是别人。只是这一刻，两位少女，走进死神描摹的红圈。
三人均抢救无效身亡。
26日，新京报披露的信息，更令人刺痛。
女孩小张，是家中失独后再要的独生女。女孩的父亲，去看遗体时，已腿软无法行走，是被亲友背去的。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这夜经过这样一个场所，不是遭遇这样一个决意寻死的男子，无辜的女孩，原本有花样的未来。
而这位男子若非精神失常，也一定能够判断：这样跳下去，是大概率会伤到他人的。
但没有如果，时光无法倒流，人们也无法预测吉凶，只能骂一句：
为什么不死远一点！
然而死者已死，你骂他千遍，也于事无补了。痛骂只是抒发不平的憋闷，痛心为何造化弄人，甚至可能无法阻止，下一个决绝伤人的自毁者。
这让我想起两个著名的死亡事件。
一个是200多年前的1793年。路易十六的妻子，38岁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被送上断头台。当这位一生骄奢的贵妇，突然面临生命的结束，难免神情恍惚。
当她被刽子手押解走向断头台时，因为惊惶，玛丽不小心踩了刽子手的脚。
令人们惊异的是，她竟红了脸，转向刽子手并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这句话，玛丽虽被当做罪人处死，却保全了她的尊严，也得到了后世的同情与敬意。
还有一件事，发生于53年前的1966年，时值文革期间。
在遭受红卫兵连番的抄家、侮辱后，时值58岁的翻译家傅雷和夫人朱梅馥，于上海江苏路的家中双双自缢。
那是凌晨。事后人们惊愕地发现：被踢倒的凳子下，铺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铺被子的用意，无非是消声，担心凳子倒后的声响，影响邻居和楼下人的睡眠。
这就是面对死亡的涵养。因冤屈而愤死，也不愿对他人失礼。
他们即使死去，都保留着作为一个人的体面。
而这种体面与修养，不是将死之时才被唤醒，是自幼的教育中，就埋下了自尊自爱的种子。如此才能成长为一棵庄重的青松，而不是扭曲的蛇刃。
相形之下，现代更“先进社会”的人们，却竟那么多人，越来越不讲体面了。
高效率的社会运转节奏下，越来越戾气，越来越焦躁和粗糙，就连过去乡野间最粗鄙的连着生殖器的话，也公然在大学生的口齿之间飞扬。人们美名曰：率性！
人但凡有自尊，有健全人格，就自会有行为规范，有对他人的同情。否则便只有偏执、狭隘，对他人性命的罔顾。
最可怕的其实正是这点：
许许多多人，生的如草，教育如草，死的也便如草，他们视自己生命如草芥，也便视他人如草寇。当万念成灰，对绝望人间也便只有恨意，没有温暖。甚至不乏耳闻这样的惊人之语：死时拉几个垫背的，也不亏了。
就在这两天，某外卖小哥因一点口角，愤怒捅人；民航总医院一男子将女医生扎伤致死……越到年关，喜庆气氛下冰火两重天，它容易激发一些戾气和沮丧，也便增加了意想不到的风险。
过去，舆论将这些危险人群送上一个称谓：“垃圾人”。
但这么多年来，你发现了吗，“垃圾人”并没有被痛斥和辱骂减少；相反，他们仍不时涌现在悲剧新闻之中，因为，“垃圾”往往只是被丢弃和排斥，并不会主动消失。社会越是逃避，越只能麻木了大众，只能各自祈愿好运气，而置之不顾的被抛在街头巷间的“垃圾人”，因讳病忌医，甚至可能引发更惨重的后果。
但“垃圾人”，至少曾经，也是一个个灿烂如花的孩子啊，就如同幼儿园里那一帮童真的孩子一般。
不能总是等到悲剧出现了，就重复鸡汤：“请你善良”。只问一句，心理教育、理性教育，人格塑造教育，这些都做到位了吗？
即使出了社会，相关的疏导，有没有，能不能便利找到通道？
特别是对那些正饱受心理疾病折磨的人群，那些被贫困和厄运扭曲了本心的人群，那些自幼未曾有良好教育环境的人群，做到位了吗？不能一边漠视定时炸弹的产生，一边又痛骂定时炸弹，我们如何挽救未来的无辜？
年关将近，重庆男子自杀夺命、武汉小哥激愤捅人、北京患者家属暴怒伤医……一个个家庭破碎了。我们不知道每个家庭的具体故事，但可以想象，无辜的家人们，都将无法再有一个圆满的年。
希望这样的悲剧能少一些。希望一个追求现代和文明的社会，面对悲剧，不再依旧只有一堆口水，而通过它警醒我们，有所行动和改变！
希望更多的种子，成长为青松，而不是鄙薄自枯，沦为夺命伤人的草绳。能吗？
作者：酌月
编辑：Tomoto 审核：Linn
文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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