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少年感」打样,这部不起眼的台剧里有真正的青春叙事
导 读
《想见你》的意义,或许是台湾偶像剧的“重启”或曰“破局”,是将“青春偶像剧”这一类型描粗“青春”、而淡化“偶像”。
文 | 韩思琪
《想见你》热播,“十年修得柯景腾,百年修得何以琛,千年修得李大仁”这一完美男友序列似乎又有了新标杆:李子维。
凭借烧脑剧情+全世界最好的男主,开启了台湾偶像剧沉寂颇久后的新热潮。剧情的烧脑之处一言以蔽之:即时间闭合循环中的灵魂穿越。以一盘磁带为介质连接起两个世界,三个时间维度:1998年、2011年、2019年,回到未来为了与你相见,来到过去期望与你重逢。烧脑设定最终仍是为恋爱服务,所有穿越时空的尝试,都只因“命中注定我爱你”。
凭借爱意与想见面的执念完成的时空穿越,奇幻类型为表、悬疑元素为里,如此设定极易让人联想到高设定玩到飞起的韩剧。但《想见你》的特别之处正在于,在其骨架之下流淌的仍旧是经验“在地”的小清新与日常——故事一旦进入两个时空内部的叙述,便不过是两个不同时代的青春校园故事。或许可以这样说,台湾偶像剧的“重启”或曰“破局”,是将“青春偶像剧”这一类型描粗“青春”、而淡化“偶像”。
《想见你》:
青春剧的“去油”版本
《想见你》以莫比乌斯环为概念,设定出两个镜像式的时空:1998年的李子维与陈韵如和2019年的王诠胜与黄雨萱,1998年的他们正值高三,而2019年的故事重头戏则是回忆中的大学时代。穿越救援、1999年凶案等悬疑元素让故事的每个环节都拧紧了发条,做到了“最想看的永远在下一集”,尽管如此奇幻类型的转型未让台剧完全洗髓,在升级的同时保留了自身元素,《想见你》整体仍呈现出台剧一贯的慢节奏和清新明亮画风。
新一任的冬季限定男友、剧中角色李子维/王诠胜的扮演者许光汉今年29岁,被网友称脸上有“40%的徐濠萦,40%的桂纶镁,以及20%的林依晨”的女主角柯佳嬿今年也已35岁,但两人演出中学生却毫无违和感,30岁+依然可以完美演绎少年感。作为对比项的国产剧却在18岁+的面孔里批量生产黏糊糊的校园甜宠剧:不停地翻版台剧《恶作剧之吻》的人设——面瘫、高冷、腹黑学霸男主+傻白甜元气学渣女主,去精取粗地只留下了“最萌身高差”“壁咚桌咚”“同居轶事”等微博语录体式撒糖,高光、滤镜、磨皮一条龙,梦幻过剩而少年气不足——几乎是一个霸道总裁故事的校园版本。
反观《想见你》却能让校园叙事的日常线嵌入悬念十足的、宛如一处“飞地”般的设定框架,悬疑的与日常的两套逻辑可同时运转。之所以说《想见你》更像是一部青春剧,原因不仅在于校园部分剧情的篇幅占比,同时还因为该剧的内核本身便几乎是“青春剧”的同题写作:如果说青春与少年意味着不问代价、不计后果、激情四射的心态,那么以成年人视角回望的青春剧其核心往往是如何处理遗憾。
《想见你》的故事起源于遗憾。黄雨萱的遗憾是在2017年失去了爱人王诠胜,李子维的遗憾是没能拯救好友陈韵如和莫俊杰。如果换一个时空、换一个身份呢?能否求得一线生机?如果说国产青春总是千百次地呻吟,“这个世界毁了我们”,或是悬置避开现实经验中的青春问题、打造精致的玻璃模型屋——本质却总是与“遗憾”议题擦肩而过,在一种线性时间观中追缅过去、拒绝当下。《想见你》首先直面了“遗憾”本身,去行动,既然心中憾恨如此难以释怀,那就靠自己去寻找答案、扭转未来。
尤其,随着故事中的世界慢慢铺开,“处理遗憾”还包括那些过去青春剧中总被略写、被镜头“糊掉”的、聚光灯照不到的边缘群体:没被“魂穿”前的陈韵如和王诠胜,他们孤僻、普通而笨拙,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衬托男女主角的光辉和灿烂。然而,《想见你》则充满温情地平视了这些“配角”,对他们“真实处境”的“感同身受”。当我们一遍遍地复读,想要看到的是真正属于普通人的青春,呼唤出的却是或狗血或甜宠或油腻却唯独没有「青春」本身的作品。
《想见你》却将作为故事“副产品”的青春演绎到淋漓尽致,诀窍便是台式小清新特有的“去油”大法,从《蓝色大门》《那些年》到《少女时代》,台湾青春片的创作要素开始流向剧作。
“去油法则”:
真正的少年感是“乡愁”的而非“怀旧”的
谈到“去油”,不能绕过的一个问题便是:到底什么是少年感?所谓“油腻”又由何而生?
通常一种误解是:少年感=作。作天作地,把青春期理解为恣意瞎作,这种类型的创作在国产青春剧里一抓一大把,他们携带着创作者一种“怀旧之怀恨”对于青春的“打量”,不是提取观者正在经历的青春的最大公约数,而是将自己(少数人)的分身注入到每个角色当中,带着一股成年世界的怨气和喧宾夺主的怀旧符号。于是,无论是疼痛青春的“痛感”还是甜宠校园的“腻歪”,总带有太多“过来人”的理解与眼光,那些经验总是在讲“言外之意”,最终难免失焦。而这正是“怀旧”总是难以洗脱的浓重的自恋的色调。
《想见你》的写作方法恰相反,导演和编剧直接从大家的感性经验中提炼细节。他们揣摩“青春”,尽管没有一字一句喊青春的口号,却用细节打通了不同世代人有关青春的记忆:单车或者机车,校裤还是短裙,钢琴社还是篮球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有关“青春”某种乡愁式情结的具象化蒙太奇,比如下面这段颇具画面感的“初识”:
陈韵如永远记得,当李子维第一次跟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坐在唱片行的柜台后,一边顾店,一边准备明年的大学联考,随着旋律,一个人默默地读着书。那一天店内,正在播放的歌曲,是伍佰在1996年所出的专辑爱情的尽头里的第六首歌 "LAST DANCE"。陈韵如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1998年的夏天,她的最后一个高中暑假,那一年的她和他,17岁。
如果将脉络拉回到台湾青春片,从2002年的《蓝色大门》开始,到近几年的《那些年》《我的少女时代》,“惹人爱的坏小子”从张世豪到柯景腾再到徐太宇,最终形塑了台剧中李子维的形象。当“坏”被打上双引号,“流里流气”外观下掩藏的是一颗纯真的少年之心,他们的叛逆被改写为对既有秩序不妥协的热血,借由他们身上体会到的自由、有所相信的坚定,正是我们所谓的真正的“少年感”。
所以说,真正的青春与少年感是“乡愁”式的,而非“怀旧”的。尽管乡愁与怀旧都可写作nostalgia,但若从词源上进行考察可以发现被二者被折叠起的差异。nostalgia本是希腊语中nostos(回家)与algos(痛苦)的结合,这正预示着乡愁与怀旧不同之处:从一地到另一地是可能的,而回到某一个时间点是不可行的。
换言之,无法回到的“怀旧”带来挫折感、进而会发展为一种自恋式的沉溺,正如国产青春以《致青春》为代表的一批感伤青春,以表达成人世界的残酷为底色。因为“回不去”,所以一旦有错,便永远后悔。而“乡愁”等来的是“归来的少年”,更关注“在路上”、靠行动不断地靠近自己的目的地。他们想表达的是:不问结果如何,每个人都在这段路上成为了更好的自己。这一路有热血有拼搏,有迷茫有遗憾,但青春无所谓对与错,爱对了是命中注定,爱错了也不算白活。《想见你》中闭合循环的环形世界观,也正与这样一种可修改、亦可抵达的“乡愁”相通。
当然,严密的设定、动人的爱情都是《想见你》值得探讨之处,但以“青春”破题,我想对于今天的国产的校园青春剧更有一层“现实”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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