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捐身故乡（组诗）|| 老彦娟
第 八 十 期
说是捐身故乡（组诗）|| 老彦娟
说是捐身故乡（组诗）
村口通善
村口真的通善，能连接山深处的庙宇，佛光
本身就是一种禅修。只是三年过去
那个从村口匆匆走过的云游僧，再也没有回转
猜想是庙院里的舍利塔，挽留了他的悟
村口也留下一口枯井，大槐树上的古钟，偶尔会下来看看
那只百年老蛙，仍然趴在枯井口，不离去，也不悲鸣
有时，它会顺着多年无人挽缠的老井绳，回到容身之处
它的悟，终归是没有云游僧的彻底
村口的善，还在等，顺着乡愁回到大槐树下，省亲的故人
依次走来又走去
三只白鹅
起先是两只白鹅，叫声划破厚如铁幕的云层
要让长生天上的警觉神知道，不熟之客已经踏上省亲的路径
傍晚时分，始终是没有遇见，以米酒、腊拼招待客人的婶娘
但白鹅自有它的主人。总不至于是整个村落的遗落物
总不至于是宗亲祠堂的自生自灭象。总不至于是三圣堂里的旧稻草
为他铺开无人招应的长夜
其实，三只白鹅，都需要一围崭新的栅栏
青苔.小沙弥
一地青苔，它们先我到达山顶的寺庙
不打算回到热闹的集市，不打算去西京长安
分享一杯苦荞茶。沿途留下悟的衣钵
这些无法清算的小沙弥啊
它们的守心。比身下的石头柔软还是坚硬
离太阳最近的寺庙，终归是寂静与舍利的根
说心有所依
说心有所依。说疼痛留在原籍。这都是很神秘的意念
我要感恩，那棵千年古槐，终归是抱紧那些神秘
历经狂风骤雨，仍然是不肯撒手
曙光与红绫，悬挂于它的枝丫，这足以说明，神与俗人都曾经来过
假若我愿意捐身下跪，也只能是迟到的信徒
多好啊！我的身下，没有恶棍所说的“滴血的蒲团”
说是两间茅舍与禅房相通，它们谁都不愿意为我留宿
缘于内心深处的破败吗
某一个明天
某一个明天，能让麦子早一点成熟的风，吹开我的窗
失落又升起的布谷鸟，它在刻意飞翔中
看清我捧起良种，或许那也是神的另一片精彩
不知某一个明天，他会不会沿着布谷鸟的叫声随手撒播出去
哦，我忘了是他的仆人，这略微有些繁重的劳累
应该由我持续不断的冲动来完成，対每一片田野的不弃
之后，一台挣脱锁链的社戏，拥护着我的村野
神在神的娱乐中昏睡，撒旦在撒旦的喜悦中昏睡
某一个明天，他们之间的角斗里，我听见城门关上又拉开的声音
遥远又很近，很近
站台上的桨声
让麦浪里的清香，矫正站台上绿皮小火车的去向
命运会坐在哪一节无望的车厢呢
阳光早已逃出悲伤者的视线
我接过悲伤者的长夜，开始在麦浪里划出很自我的桨声
蝉
它征服的经验是，某一个燥热的午后，它能让暴雨像敢死队一样的来
然后戛然而止，听它吹响悠扬的口哨
很多次，我不相信它是蝉，以为是男孩子装束的表妹
突然转过垭口，吹响口技，约我与她合骑一匹弯柳树
布下钓鳖的竹器
一尾口含花香的鱼
这一夜的布局，月光会很好把持着。我手里有隐形的花朵
当一扇满怀狐疑的木门推开之后，是上帝肩头的鹰扑过来
还是略显饥饿的女人，迎过来呢
很显然，他们都以为，我是一尾口含花香的鱼
图片来自网络
和谐假如是一首曲子(组诗)
这么好的清晨，羊是要翻出栅栏了
羊是要归于苍茫了
深绿色的五月，在等待它的交配
在等待它与刀郎的歌声飘起来
在等待它向一头牡鹿炫耀妊娠的样子
整个天敌之间，都在相亲相爱
前方
这虚妄重叠了，这虚妄的清晨
能做出什么精致的象征意义呢
一枝越过黑夜之手的太阳花
送来诗性的帖子
它书写的前方，远比我的灾难阔绰吗
九月，还会有一场劫难吗
去做些松绑的事情吧，以前
你太过紧苛，让一些饱蘸浪漫汁水的芽孢
都错过了，你的缝隙
该懵懂荷花，该在荷花展开心扉的同时
发现自己的某些通感
假若滞留在你身边的，都是清白
都是痛恨狐臭味的君子之风
我愿意在你昨夜痛哭过的地方
种些白菊
我知道，你的九月，还会有一场浅灰色的劫难
青水码头
之所以，神将清晨擦得那么明亮，就是要
用我的灵魂，安慰那片被乞巧节冤屈的海域
总是悼念那里，不停靠南方的独木船
不知一个带走我效忠机会的人
去了何方
在那片海域，原以为
那个信誓旦旦的人
会在清水码头上安静的等我
老彦娟，2014年学习诗歌创作，作品散见《诗刊》《星星》《扬子江》《诗潮》《绿风》《作品》《山东文学》《延河》《奔流》《岷州文学》《作家天地》《长白诗世界》《长江文学》《世界日报》等报刊。入选《2014中国诗歌年选》、《2015中国诗选》等选本。出版诗集《老彦娟诗选》《诗的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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