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宝石的诗 || 李明霞
第 118 期
蓝宝石的诗
▌ 虎头山
雪堆在虎头山,偏蓝
我记起书里,洁白的雪花
想问源儿,想了半天想到她的眼睛
一天快要过去,天阴
才发现雪竟然白了
河对岸竖了很多旗杆
每个旗杆上印的字
我突然想知道那些字的意思
哪一句咒语已经生效
▌ 路过
猫盯着我。走近,抬手
即使这些动作很慢,甚至轻柔
我有些后悔,停留过长,手臂抬高了半尺
只看到一截背脊,金渐层矮到墙后
身后,白发拖在地上
比影子还长的白发,跟着
突然憎恨苍老
江水不竭,山有棱
万物还在生长,年轻
那样的时候,就已经老到无法动弹
▌ 在路上
我突然想到,还在路上
话会断断续续滴在车厢里
可是明明一个房间的雪在融化
门缝底下流出一小股水
那里的高山,还有岩石即将显现
人不在,群山剩下群山
人也不在别处
人此刻在解冻,水会流过来
▌ 生长
一排树哗啦啦响着
我们百米冲刺,从南到北
青山良好,我们把莲花背在背上
一路盛开
我们闻过的花香足矣让胸腔溢出善意
眼前,河流长涌
水若浑浊,可以不辨东西
我们认为阳光落下来,周围是阳光
心脏因暖和,可以有一点点刺痛
有持续的,没完没了的废话
树也在落下它的废叶
整条路过了,丢在背后
头发疯长,我们狂剪
先剪去黑发,后来是白发
▌ 外面
鱼来了,鱼穿过耳朵
鳞落下时,亮起了光斑
接鱼鳞,摇头,好像天一下子晴了
到处清清白白
树枝和楼顶一笔一画
像什么都轻飘飘的
蝴蝶和树,蜜蜂和楼群
眼皮外覆盖的一层光亮
挡在外面
现在要一直闭上眼睛,隔开那些
现在只要耳朵
等灌进的水流,急于从另一个出口
持续流走
▌ 结局
冬天也许,只是一个说法
时间刚够,许多事同时
到了尾声
钟摆荡到中间,突然的寂静让雪
现出声,侧翻时
压在床上的月亮露出,整个屋子
的亮度
恰似早晨七点四十,刚好钟摆指到这
出门的人望了一眼
没发现指针刚刚
停下
▌ 室外
冬天,这里的室外不开花
有些窗户里开
温度被密藏,一小块,一小块
分开放置
大多数植物在外面,几条灰枝
落着阳光,幸运的会
落着喜鹊
总有人穿深色棉衣路过
关节折叠处隐去棱角
想到护膝内层,铺着羊毛
现在走路可以慢一点,空气,建筑物倒退
花砖,石子也是
现在关节,暂停了疼
有一瞬,像舒适的时候已经来到
走上桥,脚下在震动
想起远处肯定有什么,呼啸而过
▌ 光
小镇上的光照在树上
背面的叶子因此,从沉睡中
感到梦境
小镇蒙上的光让走在上面的人
恍若隔世,每只鞋子溅起的云
每朵云都含着光
再过一天,一天过去了
小镇过了一天,光还没有消失
只有消失的鞋子
不见了高跟鞋,运动鞋,船鞋,花鞋……
蓝宝石,名李明霞,居兰州,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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