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在土地里
第一次和泖汊见面,我们就畅聊了一个下午:从都市自然聊到城郊野地,从声名远扬的古树聊到鲜少被看见的日常绿植。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几个人一起蹲在街边绿坛,扒着辨认开春限定的开花自生草本植物(即常说的野草),还有泖汊说,“我们可以通过来年出现的这些通泉草、阿拉伯婆婆纳、救荒野豌豆等小植株,从而知道ta们脚下的这方表土从哪里运过来”。
BottleDream“接点儿地气”世界地球日主题分享会,摄影师/ 筱川桃乐
泖汊在2020年于斯坦福大学结束生物学领域的博士后研究后回到上海,逐步投入到上海和平公园自然教育中心的工作中。上个月,我们也与泖汊在BottleDream“接点儿地气”世界地球日主题分享会,进行了现场交流。我们好奇她对植物的兴趣从何而来,以下是她的自述:
*记录于2023年4月
我是泖汊,在做以城市生态为出发点的环境恢复和自然教育。最近和平公园自然中心即将开幕,其它的两个点位也开始进行活动的磨合推进,主要集中在筹备工作的自我压榨中。
近期最关注的是如何运用本土林下开花植物改造好自然中心的室外景观,并且让敬业的绿容人员能够识别出来,别拔了~
我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出生在贵州遵义。西南喀斯特地貌的植物环绕其间,小孩子大概都有乱尝植物果实的阶段(?)。
幼儿园年纪有一次吃了什么有毒的果果,上吐下泻发高烧,之后被多方询问究竟吃了什么,这应该是最早的发现植物必须识别的契机。事到如今,出野外的时候,还是偶尔会因为尝一些果实出岔子变成吃苦头。
父母本身都是喜欢园艺的人,对我影响很深远。妈妈会带着我在单位的花园和公园散步,教导我那些花卉的名字,比如观赏园艺种的大丽花,揪下一串红来吸蜜,采集臭茉莉的种子等等,应该是最早和植物一起玩的印象。
之后到上海生活,身边自然植物的缺失应该是最大的转变点,让确定家里的种植清单、去花鸟市场和植物园充电变成了必须做的事情,就开始向系统了解植物的方向去了。
最近比较关注春季华东的野花,尤其是泽珍珠菜,在复旦大学江湾湿地、浦东郊野公园和和平公园里今年都有观察到很美的植株甚至小群落。
堇菜是每年必看的,今年去百山祖的时候看到超多鸡腿堇菜,很过瘾。项目上是在大棚学习和挑选能够种植在项目点的原生苗木。
私人(养)来说,喜欢观叶植物。去苏州出差的时候一见钟情了金叶斑马蕨,特别想和飞机草凑一起。最近又动起了增添生石花菊纹系(多肉)的念头,在闲鱼上关注了好几个哈哈哈。
和平公园与浦江郊野公园的泽珍珠菜
去年开始有连续几则新闻关于中国最高的树的发现,是科考人员在云南、西藏、广西地区的考察结果。最近还有广西崇左弄岗保护区发现了岩溶地区最高的树,是一株望天树。自然深处的大树,大概是根源性的崇敬吧。
土地和植物是基底,是支持和提供性的。其余类群,昆虫与节肢动物、鸟类、兽类建构于其上,是辅助和消费型的。无论是生态修复还是生物多样性改善,植物都会是核心入手点之一。
由于土地对人而言,往往是由其上存在之物直观定义的,植物便成为了营造公共空间的重要角色。
比如和平公园的自然中心室外的景观区域:我希望在城市公园园林绿化要求框架内,试验性地使用华东地区的本土植物,尤其是引进的观赏性园林植物比较少有的林下开花草本,以此对华东春季样貌的自然美进行展示,也作为早春花粉花蜜的来源和宿主植物,为中华蜜蜂、黄尖襟粉蝶等本土昆虫提供生态功能。
和平公园自然中心·外野长的蛇莓
我想将传统与试验性的地景植物结合,来扩充花园的功能边界,也进一步测试本土植物作为园林植物的实用性。
这里涉及的挑战包括苗木的获得、管护理念的培养,以及审美角度和科学知识的普及。
单从字面讨论,相较于“本土植物”一词强调的生物地理含义,乡土植物更强调了与人的关系。我的理解中乡土植物会是在文化、民俗、农业、医药等方面,与人的生产生活有紧密联系的。
许多乡土物种由于了解、宣传、研究、开发较少,容易灯下黑而被忽略,往往是被海外人士用各种手段带出去以后一鸣惊人才被重视,例如茶、猕猴桃、高山杜鹃等等。
人工栽培的乡土植物繁缕,十分优雅美丽
无论其名称,本土或乡土植物的最大特点,就是对当地环境的天然适应性,因此韧性强、管护成本低。同时,因乡土植物处在当地的生态链条中,它们能够对本土的其它生物起到多方面的作用,从生态保护和恢复、展示原生环境的角度而言善莫大焉。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客观环境中有对口的、以乡土植物为食的昆虫、鸟类、兽类等。虽然不容易成害,但乡土植物的确比较容易被蛀食,是对管理方式和包容度的一个挑战。加上除热带地区的本土植物,都有花果季节性和叶凋敝期,未必能满足所有景观方面的需求。
Zoe,一个相比起种植和照料植物,可能更加擅长烹饪和食用植物的人(植南代为提名)
Q1:分享一个在你看来植物具有/呈现/建构仪式性的城市场景或生活瞬间
Q2:你平日里会购买植物吗?如果会,多数时候会去哪儿?如果不,则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