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荣:过去500年是西方横霸天下的500年,但是东西方力量对比正在发生根本的变化 (2小时视频|香港大学0223讲座I|音频)
来源:2019年2月23日 香港大学讲座
(根据广大网友要求,我们先将金灿荣老师在香港大学讲座的完整视频发布,文字和音频内容将根据公众号相关规定,分部分逐步发表)
来源:音频讲座仅为第一部分
港大(香港大学)其实我老来的,原来政治系的主任邓德康,杰姆斯康,后来胡伟星,我们都是好朋友,来了挺多的;但是在这里跟学生对话还是头一次。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然后其实挺佩服刘老师的,他是学贯中西,纵横古今。非常厉害啊,据刚才李主席讲,他要是用广东话讲更精彩,然后他也照顾我们,所以用普通话的。
我今天给大家分享的主题是中美关系。但谈中美关系以前,我对国际格局稍微讲两句。可以这么说,从2016年到现在,国际格局变得非常的不确定,因为16年本身就发生了两件想不到的事,一个就是6月23号英国人脱欧,因为从我们常识上讲,英国脱欧对欧盟对英国不太好的,但是它就脱了。是不是?当时我们国内很多智库都要递报告,我也递了。我后来了解好像全国几十份报告全部都错了,都跟习主席讲不可能脱欧。最后就脱了,所以后来好像领导人还挺恼火的,给你们这么多钱,养这么多人,一个都不对,全错。
到了年底不是美国大选,希拉里,特朗普;好,到年底中央又要我们递报告,我们这次学精了,每个单位准备两份报告,而且都等出结果来交,说全对了,但是还是挨了骂,因为人家要你预测,全部都是事后诸葛亮。
这是有点开玩笑,严肃点讲,就是2016年这两件事,英国脱欧和美国的特朗普现象其实是想不到的,就是个意外。我们有时候媒体把它叫“黑天鹅”,是吧?就出了意外。这意外就意味着世界有某种想不到的转折。转折转向何方,不知道。现在其实转向何方是没有答案的。
从2016年开始,特朗普开始执政,你就看他天天做很奇怪的事情,对不对?我们中国社科院有一个小组专门盯他的推特,这个老兄平均一天发13条半推特。以前我们有朋友认识他女婿库什纳;后来他这么说,他说白天的推特要认真一点看。为什么?因为那个伊万卡是管一管的,因为老头就是喜欢女儿,他老婆也不在乎,这女儿很听话的,所以他说我老婆可以管他,晚上,他说你们不要看了,他乱讲的。
反正,就是现在世界进入到一个不确定期。这三年欧美朋友跟我们来开会,他们经常重复一句话叫做“the only thing certain is uncertain”是吧?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不确定,这大概就是我们要面临的一个世界局势,就从现在可能未来很长一段十年,就是世界挺不确定的。
不确定下面有很多表现,比如说贸易保护主义大概会盛行一段时间,特别是美国的贸易保护主义,现在不光是跟我们打贸易战,跟欧洲,跟他的两个邻居对吧?跟日本、韩国、印度它都打贸易战,这个对世界影响是不好的。
我们必须承认,过去美国国家在坚持自由贸易方面做得挺好的,他所以自己就很好、开放。然后它还推动自由贸易,对吧?但是现在美国已经不提“free trade”这个词了,现在用的是叫“fair trade”对不对?叫公平贸易,但是公平贸易其实是不公平的,它要求所有的领域,美国的大公司要跟第三世界的小公司一起竞争,这个其实是不公平的,对不对?就它的孩子30岁。强力壮,我孩子才三岁,你让他们俩就打,你爸要不管,那都要死人的.他说那叫“fair trade”;这个其实是不对的,因为这不符合世界贸易组织的原则,世界贸易组织的原则叫“公平而有区别”的原则。
比如说拳击还有重量级,中量级,然后轻量级,还有羽量级,是吧?羽量级很轻的,五十公斤以下的,这个才是公平,否则真是不公平,但是他说那才是公平的。所以,这是一个基本情况。另外现在还有一个情况,从特朗普开始,现在世界进入一段时间叫强人政治,就是“Strongman politics”。它后面的逻辑是这样的,就是过去三十几年世界经济发展很好,这是事实,财富巨量增长,然后产生了很多富可敌国的人,像比尔盖茨,我看他财富最高的时候,达到过1300多亿美元。 这个世界上GDP到1300亿美元的国家不多,富可敌国,所以这是过去30年的情况,整个人类的财富是增长的,其中巨量的富翁出现!
但是这30年也有问题,就是贫富差距,全世界都在扩大。因为大家都是按照英美的原则来搞,过去30年主导的思想是英美的新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的核心观点,就强调私有化,强调纯粹的市场竞争,强调私有企业的重要性,对不对?它带来了效率,但是也带来了问题,就是贫富分化。因为市场竞争有个根本的特点就叫“Winner takes all”,就叫赢家通吃。这个是20世纪美国一个很伟大的经济学家熊彼特讲的,它是市场经济的残酷性和它的魅力都来源于这样一个原则。“Winner takes all”,知道吧?你赢了,你赚的盆满钵满,我输了我分文不存。不像搞计划,它是国家给你控制的,你就赚一百,你可以赚个40,不至于那么拉大。所以全世界都搞市场,结果是什么?一定是分化,全世界都是如此。包括我们中国大陆,原来我们1978年大家知道衡量贫富分化的一个指标“Gini index”,基尼系数对不对?今天是低于0.2,就是很公平的,高于0.4就开始有问题,高于0.6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对吧?那么1978年我们Gini index在大陆是低于0.2的,非常公平的;今天我们是0.46,比较不公平;告诉大家香港是非常不公平的,0.57,接近0.6那个极限了。
告诉大家,香港问题是很大的,你们一定要好好处理,包括在座的精英层,否则会出问题。美国比我们严重,0.52。那么中下阶层长期贫困化,而且无法改变,一定会出现政治问题。什么问题?他们会出现广泛的普遍的不满。那么中下阶层弥漫的不满,在政治上就就会出现一个东西叫“populism”了,就是叫民粹主义。是吧?民粹主义实际上是一种情绪,它叫主义,但是它虽然“ism”对吧?但是没理论的,它就是一种不满,一种怨气,知道吧?
对现状、对体制、对经营层不满。人类的政治史告诉我们,一旦一个社会弥漫的民粹主义,一定会有很聪明的政治人物来利用它。2016年美国就出来这么一个人物,就是当然是Donald Trump,他就出来了。其实在Donald Trump之前,美国已经有这种迹象了,2010年美国是不是有一个运动叫占领华尔街,“Occupy Wall Street”。当时是130多个城市出现游行,总参与者750多万人,其实挺大的一个运动。他们的口号说美国不再是林肯总统讲的“民有、民治、民享”of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NO!是1%的人有,1%的人治,1%的人想。
其实出现这么一个运动,已经说明这个社会的问题很严重了,美国自己的官方数据,过去30年,美国最富有的1%的人财富增长了650%,最穷的20%人,财富减少了28%。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问题?它的中产阶级从1979年到现在,如果名义增长扣除通货膨胀其实是没有增长。它的收入,所以就导致社会运动Occupy Wall Street。
然后现在欧洲是不是有黄马甲?对不对?黄马甲还在蔓延,为什么?因为欧洲的黄马甲都是我们浙江义乌生产的,然后最近澎湃新闻去看,说从波兰、捷克得到了订单是吧?那就有一帮家伙要闹事了,是吧?附带讲2016年大选,我们专家不是都美国选举都预测错了吗,义乌的小老板你预测对了,因为无论希拉里还是Donald Trump他们的帽子,他们不是要捐款,就是买帽子,全部是义乌的。但是他们后来发现什么?Donald Trump帽子的订单是希拉里的四倍。所以这肯定义乌小老板说,你们中央不怎么不找我们,我们早知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各国现在都有贫富分化,贫富分化都导致基层不满。不满的结果,就有政治人物来用它,那么Donald Trump就是这么一个人物!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其实是比较有钱的,对吧?他个人财富应该40亿美元左右。但是他很有意思,他通过骂华尔街,骂精英层,骂现体制,它表达了美国白人蓝领工人的心声,他成功了。一个超级富翁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美国工人阶级的代表,这个很有讽刺意味吧。它就成了一个政治强人。对吧?这还真是很意外的,就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来了一个商人总统。
所以美国人现在不理解他,所以所有的美国学者现在见到我都说,说Donald Trump是第四十五任总统,说他跟前面44位是不一样的,他不是另外一位总统,他是另外一类总统。单独的一类。像美国有点郁闷,说我们是两个卡通人物管着,你想Donald唐老鸭,然后副总统“mickey”对不对?一个mickey,一个Donald管我们。很郁闷,对吧?
另外,美国这个家伙它是世界老大,就有有连带作用,所以法国就选出马克龙;意大利选出五星运动是吧?然后现在像奥地利的总理库尔茨是一个极右翼,崇拜希特勒的,现在还有波兰、捷克、匈牙利都是右翼执政。非西方,现在土耳其是埃尔多安,就是一个Charisma (魅力型领导人) ,就是一个强人。然后其实印度的穆迪也是政治强人,可以说强人政治成了一种潮流。强人政治其实对我们学者挺不幸,就是我们无法预测他。知道吧?他要干什么不干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常规政治家干什么不干什么,你大概可以就它边界你大概可以猜到,坦率讲Donald Trump谁敢预测?真不敢预测。这都带来了不确定。
其他还有一些别的问题,比如网络的扩散也会导致不确定,是吧?总之时间关系,我就这个观点就打住,就是说世界会从2016年开始到现在,然后会还有未来十年会进入一个很长的不确定期。然后在这个世界不确定的基础上,习主席去年有一个很重要的论断,说世界正在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挺重要。这是去年习主席一个就是我们外交上很重要一个论断。我的理解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有三个含义,第一个含义就是东西方力量对比正在发生根本的变化。 过去500年按照20世纪我们伟大的文化学者梁启超先生的说法,过去500年是西方横霸天下500年。
(第一部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