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止“富布莱特项目”：这个危险倾向值得警惕 ｜ 新京智库

美国政府的这一决定给中美人文交流设置了障碍。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文 | 孙兴杰

上月，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结束香港享有的优惠待遇，其中有一条款规定美国将中止与中国内地和中国香港的富布赖特交流项目。

富布赖特交流项目是影响力非常大的高水平国际学术交流项目。对于特朗普政府的这一决定，一份由富布赖特项目成员和校友组织的请愿书上，已有2000多人签名反对。

美国政府的这一决定给中美人文交流设置了障碍。中美关系目前处于关键时刻，需要多层次、高水平的交流增进彼此的了解、消除误解，但美国政府反其道而行之，其深层次的原因是美国政府对中国的“麦卡锡式”恐慌。

白宫几乎已被恐慌绑架

富布赖特项目是美国在1946年建立的，以发起人美国参议员富布莱特命名。该项目旨在促进国际间在教育、文化和科学等领域的交流，是世界规模最大国际交流计划之一，至今已有30余万名参加者。据报道，中国是首个参与该项目的国家。目前，该项目已在160多个国家开展业务。

可以说，富布赖特项目已成为具有高标识度的人文学术交流项目。

受惠于富布赖特项目的美国国际与战略研究中心费和中国研究项目副主任甘思德就认为，我们需要对这样的项目提供更多的支持。我们需要建立的是理解，而不是培养傲慢与无知，只有增进彼此的理解，才能避免误解以及自我恐惧造成的误判。

富布赖特当初倡议建立这个交流项目的初衷也是为了对世界大势多一点了解、多一点理性、多一点同情心，并以此促使各国最终学会和平而友好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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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布赖特曾担任过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在冷战那个风紧云骤的时期，富布赖特代表了美国的鸽派，现在再读他的一些作品，我们会认为他是现实主义者。

二战之后，他看到了国际秩序的变化，出现了两种强大的力量，“一个是投到广岛的原子弹，表示不遵守纪律的权力向一个新范围的量的飞跃。另一个是联合国宪章，表示对于限制和控制国家权力的最重大的努力。”

富布赖特也看到这两种力量内在的矛盾性，但是它们也代表了国际秩序内在的平衡，大国之间在核武时代只能和平竞争、和平共处。

富布赖特提出，“一定有比权力至上更需要使一个国家去追求的、更实在、更持久和更有利的东西。”大国之间的博弈最终落实到人民之间的彼此理解。富布赖特倡议的学术交流项目，可以说是以最小的成本获得了最大的收益，是软权力的代表。

在冷战期间，麦卡锡主义是一种极端的反共思潮，集中体现在思想领域的对立。美国政府最近似乎中了麦卡锡主义的病毒，白宫几乎皆是鹰派，相比之下，特朗普似乎显得要温和一些。从班农到蓬佩奥、奥布莱恩等人，纷纷嚷着要与中国在经济上脱钩，划清界限。他们并不了解中国，也没有意愿去了解中国，而是戴着麦卡锡式的眼镜想象中国。

中美相互交流的渠道和纽带不该断

特朗普中止富布莱特交流项目的命令，直接影响和冲击了已经申请这一项目的学者和学生。这些学者本已经做好了项目交流的计划，但是突然收到邮件说这一项目无法继续，他们可以申请其他国家的项目。一纸行政命令就打断了项目参与者的研究计划，多名参与者批评美国政府这一决定是愚蠢的。

学术交流是国家之间思想与文化交流和理解的重要渠道，富布赖特交流项目遴选的都是各国高水平的学者，多数学者有博士学位或高级职称，从而搭建了一个高水平的学术交流平台。中国是第一个参与这一项目的国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大学和研究机构中的很多学者参与这一项目，提高了中国学者的研究水准，增进了中国对于外部世界的认知。

富布赖特项目也得到中国教育部门的帮助，成为中美之间人文交流的重要的纽带。从“纽带”的意义来说，即使中美关系发生波折，相互交流的渠道和纽带不应该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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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交或者战略的角度来看，美国中止富布赖特交流项目看起来没有美国在南海挑衅那么严重，但是它却透露出一种更危险的倾向——美国被恐惧的情绪绑架，从交流对话中“退场”，特朗普政府更依赖硬权力，而不是软权力，这在很大程度上会恶化中美交流的环境。

参与富布赖特项目的学者就担心，美国政府的相关政策会让中美之间的学术交流倒退几十年。有些学者的研究需要展开田野调查，通过富布赖特的项目，美国学者可以与中国同行建立直接的联系，有机会体验中国社会生活，从而将更加真实的中国展现在美国学界和公众面前。

美国政府从孤立转向自我封闭

是观察中国还是想象中国，中止富布莱特项目这一决定反映出美国政府的倾向。从美国政客近来一系列妖魔化中国的演讲中，我们能够看到美国的鹰派们拒绝了解中国，而是在臆想中国。并且，非但如此，他们还关闭了美国学者研究和观察中国的重要渠道。

富布赖特在他的《跛足巨人》中就告诫美国人：“在这个民族主义和核武器时代，世界不需要一个新的帝国，但很需要正派榜样的领导。那个角色本来可能由我们来扮演，但是，我们至少暂时撤离了这个战场。”

富布赖特如果知道他生前倡导的学术交流项目，正被美国政府中止的话，会作何感想？富布赖特被称为“新孤立主义者”，因为他反对美国当时在东南亚的扩张，而现在的美国政府已经从孤立转向了自我封闭。

□孙兴杰（吉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所长）

编辑：柯锐   实习生：王雅晨   校对：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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