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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经济学家:中国高科技社会主义第一次引导潮流,对巴西和南方国家意味着什么?

埃利亚斯·贾布尔 全球治理 2023-05-22


本文约3500字,读完约需4分钟


作者埃利亚斯·贾布尔系巴西里约热内卢州立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本文转载自观察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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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新总统卢拉·达席尔瓦不久将抵达中国首都北京。这场访问令人期待,我们这个时代的很多重大主题有望通过此次访问得到解决。

显而易见,两国共同关切的问题将被提上议程,其中包括两个经济体如何进一步融合等。

在我的国家巴西,两国之间的关系被误解很深,这是个大问题。人们讨论最多是贸易议程,深层次来说,问题的借口就是巴西不满于维持中巴贸易现状。

换句话说,巴西不满足于成为中国的原材料供应商,我相信这个角色甚至也不是中国人的兴趣所在。一个衰退的、去工业化的巴西,其社会结构被破坏,处于法西斯主义威胁之下,这对美国来说再好不过,但对中国和全球南方国家来说却是很糟糕的。

我们回到卢拉·达席尔瓦,这位巴西总统曾遭到无情的司法迫害,不久前,他在史上最大的法律诉讼中被定罪并监禁580天。难以置信的是,卢拉出狱了,并证明了他的审判官是为包括美国在内的他国利益集团服务的,并最终在选举中击败了极右派博索纳罗当选总统。

2022年10月30日,巴西前总统卢拉在圣保罗举行的总统第二轮选举中投票结束后向支持者发表讲话。(图片来源:美联社)

七年前,我们的国家发生了反对总统迪尔玛·罗塞夫的政变,巴西因而经历了糟糕的几年。这短短的几年是巴西历史的交汇期。

要讨论兼顾巴西、中国和全球南方利益的议题,必须回望两个伟大国家的历史。不考虑历史因素,中国和巴西两国的联合与互补战略就无法形成。


1980:中巴历史的岔口

20世纪80年代末的巴西和中国,正在驶入不同的时代。

自1930年革命以来,巴西逐步发展成为世界第七大经济体(1980年)。就好像巴西从中世纪的1930年代,进入了1980年的当代世界。这是一条矛盾而特殊的发展道路。

然而,这一历程在随之而来的数十年低增长、去工业化和野蛮的新自由主义巅峰时刻宣告终结。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整个巴西的战略思想已经被一种愿景所取代,即巴西应该在不可阻挡的全球化进程中低头。从那时起,我们失去了实现自己的愿景和擘画国家发展战略的能力。

卢拉·达席尔瓦和迪尔玛·罗塞夫的上台正是力图改变这种现状的反映。巴西再次思考自己的基业,以独立国家主权融入世界的清晰战略为基础制定决策。但是,卢拉·达席尔瓦和罗塞夫的“巴西梦”在2016年的政变遭到了打击。

而中华人民共和国在经历了三十多年的曲折后,于1978年在邓小平的带领下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事实上,与所谓的“国家资本主义”相反,中国重塑了社会主义。这种对社会主义的重塑是通过市场机制发生的,中国千年来的农民的生产能力通过市场机制得以贸易化,并产生了良性的经济增长,创造了我称之为“新社会经济形态”的市场社会主义。

换句话说,如果说毛泽东依靠贫苦农民的力量发动了革命,那么邓小平则依靠中农来领导国家走向现代化,并且没有在苏联福特主义和其社会主义模式衰败后屈服。

从那时起,中国的经济增长堪称奇迹:到2020年,中国年均实际GDP增长达到9.2%。而且,四十多年来,中国的经济一直在以高于国际平均增长率水平增长,几乎没有间断过。

同时,中国35年来的人均GDP平均增长率约为9%,人均收入(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从1980年的仅250美元上升到2018年的8827美元,也就是说,增长了36倍!随之增长的还有高额投资,1982-2011年,投资占GDP年平均比重达到36.9%,2004年以来更是超过了40%。

2012-2021年中国人均GDP增长情况(图源:CEIC数据库)

中国逐渐成为一个商业、工业和金融大国。目前,中国是世界上约140个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中国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生产和金融机器,其背后的基础是99家世界五百强国有企业集团和国有大型金融机构。


中国正在引领社会主义新潮流

在中国,至少可以看到两项主要变化。其一是高科技社会主义:中国的制度创新塑造了独特的经济体系,这个体系以公共部门和经济规划重大项目为基础,千千万万个工程师和项目经济师使用颠覆性的技术创新(5G、大数据、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机),开创了全新而且更优越的经济规划(economic planning)形式,使得我们对各种历史上的社会主义形式产生了质疑。

其二是新全球化基地。中国正在经历着巨大的内部转型,这种转型包括从基于交换价值建设的经济,转向基于使用价值建设的经济。了解这一现象对于任何试图了解中国经济发展潮流和发展道路的人来说至关重要。

几十年的高投资率已经使得中国发生了巨变,国内高铁运营里程达到4.2万公里,稳居世界第一。这种创造使用价值的新机器正为“一带一路”等全球倡议奠定了基础。

这意味着,高科技社会主义在历史上第一次开始引导潮流,外围国家将能够根据这一潮流规划其经济发展,以中国为中心的富有成效和包容性的“新全球化”出现了。

一个实际问题也因此而产生:这样的新全球化进程,对巴西和整个全球南方国家意味着什么?


中国和全球南方国家合作雏形

新自由主义会破环一国物质发展基础,巴西正是典型的例子。例如,在巴西,从南到北的陆路通行几乎不可能。除了高生产成本有关的问题外,还有亟待解决的国家主权问题。

通过试错,巴西发现无法在规划经济方面找到自己的路。于是在20世纪50年代,通过吸引汽车行业的外国公司,巴西不仅仅利用了全球“汽车潮流",到20世纪90年代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金属机械园区之一;还通过开通数千公里公路,完成了经济和领土的统一。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全球化的融和形式被证明越来越昂贵和低效。想重新审视国家独立主权,必须要拥抱世界上出现的新趋势。

而中国,正成为可以帮助巴西充分行使主权的高水平伙伴关系的最佳选择。

现在的问题是要建立什么样的制度框架,使巴西和中国达成协议:一方(巴西)吸引技术转让类投资,为巴西的再工业化进程开辟真正的可能性;另一方(中国)可以获得巴西大豆、铁矿石和石油等大宗商品的特权。这种伙伴关系的设计已经在中国和伊朗达成的25年历史性协议中成功应用。

最近,中国承诺在减少全球南北方国家差异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正是同一个中国,已经决定在玻利维亚投资工业化厂房,以提高锂的产出价值,并使玻利维亚人民受益。玻利维亚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锂储量,正是如此,埃隆·马斯克曾在2020年玻利维亚政变中发布了那句著名的推文:“我们想推翻谁就推翻谁”)(we’ll coup whoever we want)。

也就是说,中国和全球南方之间已经发展出合作模式的雏形。如果这一模式进一步扩大,就可能改变世界的面貌。

此外,几十年来,由于连年的紧缩政策和“国家不干预”政策,全球南方国家的基础设施问题已经成为一个痼疾。问题是如何根据不同情况,为全球南方国家的伙伴关系创建一个可行的制度化机制,并为创造一个多极化世界提供基础。

另一个需要研究和深化的领域是培训,以及在新开发银行的协调下,多样化的全球南方开发银行之间的合作。通过有效合作,巴西、中国、印度、俄罗斯、智利、非洲和其他国家的开发银行将能够实现更为广泛的行动协调,包括从调查投资需求,项目设计到执行的所有环节。

与此同时,全球南方国家不同的生产部门,如重型机械工业、重型工程和建筑行业,也可以彼此开放,融合发展。

这些解决方案都不简单。但我相信,用中国人的话说,这是建设“命运共同体 ”的最好注脚。它超越了“一带一路”倡议,甚至表明一个新的社会经济形态在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外围出现了。

我相信,我们所指的“社会主义”在拉美的发展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全球南方国家按照中国经济发展的道路来规划其对外贸易,并扩大生产,使其更高水平地与南方国家的商业、金融、货币和投资相融合。

卢拉对中国的访问,可能是人民寻求真正自决史诗中的又一个章节,这条路道阻且长,这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此刻,我们需要更多的知识分子敢于为人类发展提出创造性的、影响深远的解决方案。

巴西的命运将围绕一场为国运而战的伟大战斗。这场战斗是长期的,在最近几年充满戏剧性。

无论如何,重要的是,请记住我们的前总统、巴西的女英雄迪尔玛·罗塞夫所说的:巴西国运长远,而且我们站在中国一边。我对这一真理毫不质疑,历史正在抒写这个国家和人民的恢弘画卷。必定如此,这个世界会感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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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Global Governance Research Center, RUC)成立于2017年3月9日,是北京巨丰金控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马琳女士向中国人民大学捐赠并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负责运营管理的教育基金项目。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由原外交部副部长何亚非领衔,前中国银行副行长张燕玲担任学术委员会主任,旨在构建高层次、高水准的全球治理思想交流平台,并向社会发布高质量的全球治理研究报告,努力践行咨政、启民、伐谋、孕才的智库使命。自2018年以来,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连续四年入围由美国宾州大学“智库研究项目”(TTSCP)推出的、国际公认度最高的《全球智库报告》的“亚洲大国智库100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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