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思维 | 纪念的表达——大屠杀纪念馆的那些事
对于我们接触到的大部分建筑类型而言,功能的合理性、结构的经济性都是需要考虑的核心要素。然而有这么一些建筑,他们的意义已经超越到建筑基本的使用需求,超越经济性的限制,旨在创造充满力量的精神空间——他们就是纪念性博物馆建筑与宗教建筑。
每次进入这些建筑之中,都会激起小编对建筑与空间最本质的热爱。今天就通过两个典型的纪念性博物馆,了解空间的纪念性与叙事性表达吧~
今天故事的主角是两个犹太人大屠杀博物馆——李伯斯金的柏林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馆&以色列耶路撒冷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馆。两座建筑都是为了揭露和控诉战争以及种族灭绝的法西斯暴行为,通过大量的实物、影像、图片和模型等,表现了犹太人曾经遭受的迫害、凌辱、离乡背井、家破人亡的苦难经历。空间序列的设计与叙事性表达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以色列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馆
纪念馆位于以色列的耶路撒冷,由萨弗迪建筑事务所设计。包括一个参观中心、一个新建的历史博物馆、一座“名字堂”、一个犹太教堂、一个以屠杀为主题的画廊以及视觉展览中心。
序列
序——参观中心建筑,轴线转折
参观中心是参观开始前一个台状的建筑,四个立面为方形柱廊。屋顶由网架组成,投射出不断变化的阴影图案。参观中心作为序列的“序”,正方形的平面形式巧妙地将轴线进行转折,参观者进行一番休整后正式进入参观序列。
启——连廊、漂浮的形体、序厅
历史博物馆由一个几乎全部位于地下的三棱柱柱状结构构成,高16.5m,长183m,由南北向插入,将亚德瓦谢母山切断。顺应山体地形,博物馆主体的首尾从地下穿出悬于空中——而博物馆入口便位于悬空的部分,由一条空中步道与参观中心连接,塑造入口的仪式感。
进入主场馆后,需要先在一个三角形厅中观看一段大屠杀纪念视频,才能正式进行参观。
承——核心展馆的空间与流线营造
核心展馆是耶路撒冷大屠杀纪念馆最重要的空间。展厅呈一个横卧的细长三棱柱,高16.5m,两侧厚重的混凝土墙体向内倾斜,不加任何装饰。展馆顶部收束成尖锐的三角形天窗,从地面下突破而出,一束阳光从展馆一侧贯穿至另一侧。
为了两侧外部流线通畅,两条小路从展厅屋顶的三角形天窗处穿过,在室内形成更加丰富的体验。
另一个值得一说的地方是对于流线序列的安排。参观过程中会首先直接到达标高最低处,然后以折线形流线逐渐向上攀升,象征犹太人民一步步向上攀登、摆脱迫害的历史。同时,“之”字形流线不是局限为展厅内部的绕圈,而是突破至展厅之外,与主展厅两侧的主题展厅不断穿插。
在功能设置上也得到了很好的融合,两侧展厅以专题形式展出文字、人物、影像资料等,而核心展厅被切分成多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是对序列中下一个展厅的内容进行讲解和补充。游览过程也会不断经过“黑暗展厅-核心展厅-黑暗展厅-核心展厅…”的起伏,强化空间的作用。
转——多类型纪念空间
纪念馆中各个展厅都进行了细致的设计,在保持整体黑暗的空间氛围时,通过天窗进行采光。
比如死难儿童纪念馆,偌大的几近漆黑的展厅只有少数光线十分微弱的射灯在闪亮,像是黑夜中一支支摇曳的烛光。大厅的上方,每隔一、二十秒钟便发出一个沉痛的声音呼唤着一个死难儿童的姓名和国籍,细想想100多万死难儿童的姓名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轮回一遍。茫茫的黑暗,深沉的呼唤,历史造成的创伤让无数亲人痛心疾首,更引发人类永久的深思。屏幕中微弱的光线投射出孩子的面庞。
其中最重要的为位于历史博物馆尽头的名字堂。他是一个高9m的椎体结构,记录着所有大屠杀受害者的姓名;圆形屋顶在边缘开了一条环形天窗,使得阳光可以缓慢、均匀的照亮所有名字。阳光从屋顶投射进来,照亮了这些人的面容,也照亮了展厅的地面,像是在告慰天国的死难者,又像是在警示活着的后来人。
站立之处下侧是一个完全对称的倒锥体,一潭清水静静的躺在锥体底部,反射出上面的景象。
合——远眺自然 重获希望;树阵收尾
序列的结尾设置了两个依托于自然的空间。
其一位于核心展厅三棱柱末端,闭合的三棱柱突然向两侧裂开,对耶路撒冷的自然山谷敞开怀抱。从一个压抑的空间氛围转向充满希望的自然景观。
第二个是结尾的矩形树阵。整齐的小树苗寓意着希望、也是对罹难者的怀念与缅怀。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
柏林犹太人博物馆位于德国首都柏林第五大道和92街交界处,现在已经成为柏林的代表性建筑物。为了表示"勿忘历史"的决心,德国还为犹太人修建了一座大屠杀纪念馆。2005年12月15日,柏林犹太人纪念馆最终落成。由丹尼尔·里伯斯金设计。
如果说以色列犹太人纪念馆是通过一套前后呼应的空间序列与一个主空间实现空间叙事,那么柏林犹太人博物馆则是沿着一条主题变换的“苦难之路”,在每一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用“伤痕”的意向,强调着曾经发生的暴行。
丹尼尔·里伯斯金(D.Libeskind)称该博物馆为“线状的狭窄空间”。理由是在这座建筑中潜伏着与思想、组织关系有关的二条脉络。其一是充满无数的破碎断片的直线脉络,其二是无限连续的曲折脉络。这二条脉络虽然都有所限定,却又通过相互间的沟通,而在建筑和形式上无限地伸展下去。
博物馆新楼外形上如同闪电,扭曲蜿蜒的外观代表着犹太人在德国历史上曾遭遇的那些紧张的时期。而这些锋利的线与线之间的连接点被他称为"voids"(虚空),这些空白区域自上到下垂直贯穿了整个建筑(有点类似我们所说的中庭),它们代表了犹太人曾经在德国的社会上集体缺席。通常人们走不出去,只能通过窗户看到。
除了锯齿造型外,建筑的窗户是另一个特色,利伯斯金摒弃了常规的窗,在建筑的外立面切割出许多交叉长条形,嵌上玻璃成为窗户。这些触目惊心的线条在镀锌铁皮的外墙映衬下,如同锋利的伤口,揭示着犹太民族曾经受过的苦难和屠虐。
依据相互离散、游离的处理手法,形成了贯穿这座博物馆整体的不连续的空间。这二条脉络是“犹太人博物馆”的特征,同时又是里伯斯金所特有的“二元对立,二律背反”的观点。
遵循此手法,流线设计也遵循先下后上的序列,一条笔直的虚拟流线与一条曲折的实际流线在多个位置交叉,形成数个关键空间。游客沿着曲折的流线行走,可以不断感知到两侧空间的变化。
游线也被分为大屠杀之轴、逃亡之轴、延续之轴几个部分。
在逃亡之轴的尽头是一面落地的大玻璃,旁边有一扇小门通往室外花园。在花园,李伯斯金建造了7x7共49个高大的水泥柱。水泥柱的顶端洒下了种子,每年春来,草木生长,给这片冷硬的水泥纪念碑增添了生机。
延续之轴中陈列着以色列雕塑家Menashe Kadishman的装置作品Fallen Leaves(落叶):超过一万张圆形的面孔被从厚重的铁盘上切割下来,每个都有着张大的嘴巴。游客被允许从这条“落叶”之路上走过,脚踩在这些面孔上心情是很沉重的,它们大张着嘴巴,只能发出无声的呐喊。而你走在上面,如同亲身经过犹太人一路跌跌撞撞,惊慌出逃的血腥之路。”
延续之轴末端连接一条直上三楼的长梯,长梯上空布满交叉的直线柱体,令这条楼梯走的异常艰辛,如针芒在背。
而在地面之上,柏林犹太人纪念馆也使用了纪念公园的设计。不过不再是生机盎然的树阵,而是用密集的混凝土柱形成墓地般肃穆的广场。
那么,从两个案例中,分别从山地与城市中两种场地条件,回应了纪念空间的“叙事性”,我们可以学到什么呢?
1、 寻找冲突。通过流线在不同性格的空间之间穿插、或者塑造两条相互交织对比明显的流线,不断转换观察视角,调动观者情绪。
2、 符号化的语言、非常规的尺度与特定展示物配合。倾斜的墙壁、高耸的空间、裂痕状的窗户、独特的采光方式,都能增强空间的叙事性。不过要注意这类空间一般位于序列的核心或者结尾,要做到极致,也不宜太多。
3、 拥抱自然,形成对比。在游览结束时通过与周围自然环境的融合,将情绪收住,回到现实,升华主题。
在作品集中,就可以结合流线的设计与各个节点空间形态、材质的塑造与视线的引导,形成空间的叙事性。举个栗子~我们如何从中国传统文化的游园路径出发,设计一条具有叙事感的流线呢?
第一步,提炼。找到想要展现的“事件”,从事件中提取典型场景进行空间转译。这一步最重要的,就是挖掘空间的序列的转折点。
“我选取中国传统造园手法中“叠山理水”和“移步换景”两个意向,并结合中国横轴山水画的情绪节奏,在进行一定程度偷换概念的基础上,以楼喻山、以池喻水,设计了一程具有古典园林趣味的空间叙事序列。”
第二步,塑造节点空间。叙事性建筑的关键点在于每一个空间想要表达的“意义”或者塑造的“情绪”。且需要重视故事的起伏与连续性。
该设计中便是塑造了一条“池塘与长廊——大堂(昏暗)——礼拜大殿(尽端神坛的阳光)——入口池塘”这样一条空间序列,用自然光线的变化配合空间尺度与功能的交替;以及利用同一自然景物的不同观测视角,以达到“进入大殿前的旅程寓意基督教的“苦路”,那么神坛的水流更希望达到类似佛教的“觉悟”时刻, 创造一个供礼拜者冥想和自观的契机。”。
第三步,拥抱自然。化用中国园林的部分设计技巧,通过格栅、墙洞、矮墙等多种方式,实现“造景”,通过限制景观的观察方式,最大化的突出自然景色的话语重量。
小编相信,在深入了解三个案例后,大家还会有更多更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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