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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妈妈打死的9岁男孩

2018-01-18 余璐遥 谷雨实验室

母亲陈某抱着不到1岁的小航。


手机是9岁的小航去年捡到的。1月5日下午,不小心把手机丢在雪地里之后,他意识到,回家将面临着母亲的一顿毒打:过去的几年,他没少挨打。他母亲一向觉得,棍棒才能教育好孩子。小航的母亲是农村父母中,少见的重视孩子教育的人,他们买了当地昂贵的“学区房”,每学期从拮据的家里挤出2000元给孩子买书。但最终,母亲的毒打,夺去了小航幼小的生命,也毁了整个家庭。


撰文/拍摄:余璐遥

编辑:王怡波


9岁男孩小航的生命终止于1月6日凌晨。


救护车赶到时,他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多时。在这处位于江苏省泰兴市黄桥镇的富皇公寓里,小航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被一块小被子包裹着。


他的死相惨烈,全身上下除了前胸,均是大片青紫,头部和眼角处肿起了小包,手指有明显的破损,皮肤上有几处不易察觉到的小孔,法医推测这是由类似牙签、绣花针等尖细物戳入造成。诡异的是,屋里散落着几条用过的胶带和一根粗木棍。见多了此种场面的救护人员也忍不住直叹残忍。


因弄丢手机、不好好写作业,小航被生身母亲陈某用胶带封住嘴、捆住手脚,拿木棍殴打了5次,时间从1月5日下午6点持续到夜里11点。期间,陈某给孩子喂了几口水。当地媒体报道披露了小航母亲陈某归案后的证词。而110是救护人员打的。


究竟什么原因让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此狠手?这是几乎所有关心此事者的疑惑。小航的爷爷奶奶死活想不通,小航的父亲周明更是不明白。


小航的遗体上有多处伤痕。


蹊跷死因


妻子信奉孩子不打不听话的理念,一直以来对孩子都是棍棒教育,只是周明没想到,这次她下手这么狠。


而事发前一天,周明连续错失了扭转悲剧的几次机会。


1月5日是周五,往常的每周五晚,周明会花50元搭顺风车从160公里外的上海赶回家。那里是他打拼事业的根基,他在上海做了20年线路电焊工。每逢双休回家。


然而,1月3日,江苏省气象台发布暴雪警报。5日的路面上已堆满了积雪,开车极其不便。他想着刚过去的元旦假期和家人一起庆祝了新年,这次,他打算雪化了下周末再回。这个决定,他后悔极了。


他不知道学校因雨雪天气停课,一个人留守在家的小航,中午吃完母亲订的外卖后,跑到室外的雪地里玩雪。


江苏冬天少雪,积雪更是难得。在小区业主发来的视频里,地上雪不厚,两三厘米深,中间道路被汽车压出了车辙,十几个小孩子穿着雨鞋在欢快地打雪仗、堆雪人。


1月5日下午2点50分,穿着橘色羽绒服的小航从9楼进入到电梯中,双眼注视着手中的手机,他跟着电梯上了15楼又下到1楼。20多分钟过后,小航被监控拍到在小区后院焦急地来回走动,手上没了手机。


将近下午4时,一无所获的小航来到小区门卫处,他告诉当时的白班保安马大叔,手机丢了。马大叔陪他前后找了几圈,依然没有收获。


手机是小航去年在街边捡的,没有插卡,手机产商是vivio,平时拿来玩会游戏,看看电视。


马大叔问小航,手机找不到妈妈是不是要打你。小航带着哭腔说,要打。门卫处离不了人,马大叔不得不离开,小航站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我要是知道他那天晚上要被打死了,就把我的手机给他呗,至少能保住他的命。”第二天早上再见到小航时,他已经是冷冰冰的遗体,63岁的马大叔泪崩了。和大部分邻居一样,他认为是遗失的手机直接造成了悲剧发生。不过,一个手机有孩子的性命重要吗?他们还是无法理解。


事发当晚,周明和妻子有过两次短暂的视频通话。


一次发生在18时50分许,母子俩在同小区的堂妹家找寻小航丢失的手机未果,陈某抬手扇了小航三巴掌,并匆忙挂掉通话。时长51秒。周明想了想,给妻子发消息:“丢了就丢了,他自己没得玩”,但没有得到回复。


22时15分,穿好睡衣躺在床上的妻子主动打来视频,她告诉周明,孩子撒谎,手机怎么也找不到,又不让打屁股。她用胶带纸将孩子捆起来打。周明担心,询问孩子被打的严重程度,“孩子在做作业”,陈某回答。


周明没有怀疑,“谁会想着小孩会被打得这么重?”


1月5日晚,周明与妻子有过两次视频通话。


他又错失了一次挽救儿子的机会。他想,要是当时让妻子将视频镜头对着儿子,他看上一眼,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妻子继续和周明说,小孩子总觉得一个人很孤独没有人陪伴。这个话题她提过几次,但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周明没在意。


直到1月6日早晨6点,他被急促的铃声惊醒,电话中,妻子哭着说小航被自己打死了。一时间天旋地转。周明没敢相信,只是陈某不停的哭泣和重复,让他只能不断强制自己保持冷静。


他给堂妹家打电话,让人赶紧去自己家,他担心妻子想不开跳楼。而双脚发软,头脑空白的他于11点30分到家时,没有见到妻儿,老婆被关押到公安分局,小航则被送去了殡仪馆。


小航的姨爷爷是第一个到场的婆家亲戚。他在6日早晨7点50分赶到出事公寓,陈某母亲、姐姐以及姐夫已经先他一步到了现场。


小航穿着秋裤,上身赤裸着躺在地上,全身冰冷僵硬。用过的胶带纸、木棍和一把菜刀被放在小书房里。陈某穿戴整齐,抱着自己的姐姐在哭,嘴里一直念叨着:“怪我怪我。”陈某母亲在骂:“你这次不得了了。”


陈某说,孩子是她打的,胶布是拿来封住孩子的嘴,怕叫喊声被邻居听到。


法医告诉他,小航死亡时间已经过去6小时,在凌晨2点到3点之间去世。而姨爷爷听邻居说,凌晨2点小航家房间的灯还亮着。


20分钟后,陈某被警方带走时,拉着姨爷爷的手说,姨夫你救救我。姨爷爷说,我救你有什么用,小孩都没有了。


打小孩为什么这么狠?姨爷爷猜想,是不是小航看到陈某和情夫在一起了。“因为手机?那是借口。监控画面中,小孩走路是一瘸一拐的。”


易燃易爆的亲妈


在周明看来,老婆陈某个性好强易怒,发起火控制不住,“就好像是不计后果的”。结婚后,连续5年都在争吵中度过。一月吵一次,或两月吵一次。


周明和陈某同年,1981年生人,经人介绍相亲认识。两人相处了3个月后,感情迅速升温,闪婚。结婚不到10天,大年初二,陈某不让周明打麻将。


陈某和周明的结婚照还放在老家里。


争吵中,她随手拿起盛着茶水的玻璃杯砸向周明的头顶。开了一个口子,像小孩的嘴巴,血流不止,羽绒服被浸湿了。要去医院缝针,陈某不让,以跳楼相要挟。一家人把陈某控制在二楼,请来了乡村医生给周明吊水,血才止住。当时乡村医生冯医生就对周爷爷说,这样的人不能要啊,赶快离婚吧,组个家庭是悲剧。


在教育孩子上,妻子陈某也一向从不让步。


富皇公寓的房子是妻子提出要买的,那里离黄桥镇最好的黄桥镇中心小学只有1公里路程。她要给小航最好的教育,培养一个品行优良的孩子。


怀孕后,陈某看过很多教育方面的书,均为“好妈妈胜过好老师”、“博士父亲怎么教育孩子”等类型。她经常和周明说,每回打孩子她也心疼,但要是周明护着了,孩子就会有依赖性。她自学的大专,曾当过代课教师。


周明觉得在老家上学其实没有差别,但他还是没有争过强势的妻子。


2012年,他掏出全部积蓄,付了19万首付,定下了当时是黄桥镇第一个高层小区富皇公寓的一套100平米两居。总额接近60万,他要还上15年贷款,每月3020元。


而这处于2014年10月1日建成的21层高公寓,却迟迟无法办理房产证。在一份关于富皇公寓业主信访事项意见书中显示,因房屋建设单位欠款3150余万元,没有移交工程验收资料,无法办理房屋产权手续。公寓小区总住宅218套,商住21套,已入住160户,其余被法院查封。有业主表示,经常有夫妻两人因为房产证问题吵架。


周明却是再也没钱装修了。转眼小航已经到了7岁入学年龄,小航爷爷四处借款,填补了装修费用。2015年9月,为督促小航学习,妻子辞去上海的工作,回家陪读。


而周明留在上海,继续为一家人的生计劳作。他每月能拿6000到7000元工资,他将工资卡交给了妻子,每个月3000多元房贷加上生活费,妻子要划去4000到4500元。剩下的2000元包含了周明在上海的500元租金和生活消费。


陈某在黄桥镇的工作每月能拿2000元。她特别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一学期至少要买2000多块钱的书籍。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像大姐家被爸妈带大的孩子一样不听话,她想辞去工作全心全意陪孩子上学,但家用不够。


在周明看来,这样的教育方式下,小孩子很多坏毛病被纠正,人也独立。


但陈某对小航的要求是考第一,拿最好的成绩。有一次,陈某告诉公公,小航考得不好,倒数第5名。小航的爷爷一听,确实是考差了,但后来弄明白才得知,陈某说的是班级前10名中的倒数第5名。


周爷爷觉得,孙子成绩不差,基本都是靠八九十分上下,三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中英语得了96分。


老家邻居李大姐不能理解陈某的教育理念。她有两个女儿,都在老家念的小学初中,如今大女儿在南京读书,小女儿念六年级。


她认可镇里学校确实好些,但打孩子对学习成绩的提高并没有太大效果。


老师教的内容女儿不会,她也恼火,刚开始也打,但是成绩还是不好,就随女儿自由发挥了。现在她发现女儿擅长写作文,满分30分就扣了4分。


李大姐觉得,在老家上小学一样出人才。她接触过陈某几次,待人还不错,但教育方式太极端了,孩子什么都要第一才满足。


小航生前的作业本。


从不喊疼的乖孙


那根用来打孩子的木棍,奶奶曾偷偷丢掉过3次。


但当晚,陈某就带回了新的木棍。她在木工厂做仓库管理,重新准备一根就地取材就好。


“40公分长,5公分宽,2公分厚的长条状,握在手里那头仔细缠好了胶带,打小孩那头却裸露着,四面都是方方的。我家小孩疼啊,我就掉眼泪。”奶奶用手比划,说起来咬牙切齿。


她去黄桥镇照顾过小航一学期。老家邻居提醒,老人家一定要跟着小航上学,不然孩子会被打死。7岁之前,小航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


一年级开学,陈某就给小航报了补习班,每天晚上回家要检查功课,错一个字打5板子,罚抄几百遍。这是陈某定死的规矩,有时候小航被罚写到夜里4点。


从手肘到手掌,除了两个指头,其他的都是青紫的,小航拿筷子直哆嗦。奶奶心疼得掉眼泪,小航安慰她说:“奶奶,你不要哭我不痛的。”


奶奶想要抢走木棍,阻止正在进行的棍棒教育,但连带着奶奶的手也被打肿了。陈某说,你不要问,你不识字。“打得太气人了,还不如打我啊。”


后来,小航会乖巧地趴好,伸出手掌心或弯腰,便于陈某教育。“我家孙子就这样被打怕了。”每次被打后,他从不敢告诉爷爷。去年10月1日,他们陪小航去理发,发现孙儿右耳后一块指甲大小的皮没有了。小航说,爷爷,这是冻疮。而陈某不留情面戳穿,“还冻疮呢?你下次不长脑子不长记性,我还要撕大一点。”国庆期间,周明还曾为小航被打肿的手和妻子大吵一架。


对外,小航从不说妈妈打自己。只是有次屁股被打肿很难坐在凳子上,小航就双手合十拜托陈某:“妈妈,我求求你,不要打我屁股,上学都坐不了凳子了。”一旁的奶奶听陈某说,那下次就不打屁股。


打孩子是粗茶淡饭。爷爷后悔没有报警,他当时想,父母教育孩子,警察来了可能还激化夫妻矛盾。他劝奶奶:“她自己的孩子不会弄死的。”但当接到儿子打来的报丧电话后,爷爷从床上跳起来,悲愤地说:“算给你打死了。”


陈某以奶奶在孩子不听话为由,将只待了一学期的奶奶劝回老家。


每次过年回家,总能听到夫妻俩吵架,有邻居听到她常挂在嘴边:“不打死老的,也要打死小的。”老家邻居眼里的陈某,待人还正常,但是对老公狠心,有时候连奶奶一起打。


7岁的昊昊是小航在老家的好朋友。只要在老家,他们俩就在一起玩耍。昊昊生得壮实,玩闹时,昊昊打小航,小航从来不还手。昊昊奶奶问小航为什么不还手,小航说,昊昊小,要让他。昊昊很喜欢这个小哥哥。


愤怒的婆家人


一周过去,让周家愤怒的是,有媒体刊登报道说,陈某归案后解释,丈夫常年不顾家,也不给家里贴补。孩子经常一个人在家害怕,问她能不能不上班陪他。陈某还说,不上班怎么会有收入,没有收入生活怎么办?


“简直是一面之词,败坏我家儿子名声”。周爷爷气愤到颤抖。


7岁之前,小航是爷爷奶奶用奶瓶养大的。小航是剖腹产,陈某没有奶水,满月后就跟周明去上海打工。


老两口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身材瘦削,手上是厚厚的老茧。他们在老家种了15亩地,有麦子、水稻和花生。农闲时,他们去给村子里做瓦工活,砌墙建房。一年一百多天,两人能收入三四万元。


周明和小航是老两口唯一的儿子和孙子。小航曾奶声奶气地对爷爷说,我爸妈是给我生命,是爷爷奶奶把我养大的。


62岁的爷爷和59岁的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这次因为孙儿的去世悲痛欲绝。爷爷曾哭到休克,奶奶提到孙子就泣不成声。


他们的老家位于泰州市分界镇南周村。旁边是大片的田地。去年清明节,小航就站在开满油菜花的田里给父亲拍照。四周的油菜花杆和小航差不多高。他和父亲合影,或是趴在父亲肩头,对着镜头做鬼脸。


老家的房子是个小三层,在原来的一层平房基础上加盖了两层。是小航爷爷奶奶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屋前的两间库房是2017年上半年夫妻俩自己盖的,怕花钱没有请任何小工。其中一个库房装了9000多斤的稻谷,那是他们忙碌一年的收成。


家中装修简陋,没有什么像样的电器。只有周明夫妻二层的新房被装饰了一番。结婚照上,周明和陈某穿着礼服。陈某看着身材姣好、姿容靓丽。


老家进门的墙角边堆着六七个打包袋,里面装着小航假期穿的衣服,很多还是崭新的。有一张长生幼儿园2013年颁给小航的奖状很显眼,上面写着“周小航小朋友在2013年秋学期被评为进步宝宝。”


小航在幼儿园获得的奖状。


这样的奖状小航每年都能获得,幼儿园就被颁发了6张奖状,曾被整齐地贴在入门处的墙面上,出入的人都能看见。爷爷说起孙儿一脸骄傲,小航曾告诉他,黄色的才是真正的奖状。那时候的小航每天跟在爷爷奶奶屁股后面,在乡间四处玩耍。


奶奶捧出一本不太厚的相册,里面是一家人的照片。她指着两张证件照说,这是她陪小航上幼儿园时,在长生照相馆照的,两人都照了一寸照,并洗了8张。


照片上的小航活力、神气。


小航个头高,有1米4几,是村里老人口中长得漂亮的孩子。


前不久,他还对奶奶说,我个头已经到你眉毛了,再长半年我就比你高了。他拿着奶奶的老人机操作熟练,“奶奶我们照张相,爷爷也照一张。”


小航教奶奶使用手机照相,调节声音大小。周明手机上还有小航自己下载的两个游戏“我的世界”和“迷你世界”。


几个邻居拨弄了许久,始终没有找到手机里祖孙两人的合影。能翻出一些是小航做鬼脸卖萌的自拍。但因为屏幕狭长,很多时候是半边脸或是一只眼睛。


小航留在老家的痕迹一点点消失。


“孩子没了,老婆要被判刑,这个家已经散了。”他同时是早夭孩子的父亲、被关押妻子的丈夫、痛失孙子老人的儿子。“我知道你们的伤痛,可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我有多痛。所谓的坚强,只是还有希望,希望已不在!感谢生命中的所有人。”


小航生前与周明的合影。


周明觉得妻子平时都挺好的,就是严厉,恨铁不成钢,也是希望他成才。“孩子没了,做父母的都痛,她肯定比谁都难过。”


周明言语间对陈某还有维护。“小孩没有了,但一家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感情还是有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但我能怎么着?我失去一个小孩了,我不可能她这边再……“


周明还是想等调查报告出来,看看陈某的主观意识究竟是什么。因为现场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推测是没有证据的。每个人站在各自角度想法也不一致。不能因为小孩没有了失去理智。


稿件刊发前,这个一向少言的男人给谷雨发来信息:“关于我老婆不好的删掉一点。”


陈某和周明畅想过以后的生活,好好挣钱,买一辆代步的小车。


周明觉得,陈某更不能忍受的是孩子说谎。成绩不好打得还不严重,但气就气在小孩说谎。


5日当天,小航告诉陈某手机落在一个姐姐家。陈某牵着小航的手挨家挨户敲门,但小区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小航说是和堂妹家孩子一起玩雪,但到堂妹家才知道,他们家孩子在家里做了一下午作业。“一直想让他做个诚实的孩子。”


陈某的口供里说,事发那晚,她将孩子抱到房间,小航说了一句,妈妈,我不想看到你。就真的天人永别了。而1月25日,是小航10虚岁生日,农村习俗是大办宴席庆祝。


1月8日,丢失的手机被邻居惠惠老公发现的。他们家晒的萝卜干被风吹掉了,下楼捡拾时看到了手机。他们想起上周在业主群里看到的遗失信息,意识到这是那个不幸去世孩子生前一直要找的物件。


1月6日,小航遗失的手机被发现。


这个手机被交到门卫室,周明准备把手机放到骨灰盒里,因为小孩死之前还在找手机,圆孩子一个遗愿。他不知道的是,手机已被刑侦大队拿走了。


有小区业主发了朋友圈:“雪化了,手机找到了,可是孩子没了,随着雪花一起消失了。”



运营编辑/ 章靛 吴曙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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