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话诵读洪泓先生的散文：齿唇之间俱是人间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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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唇之间俱是人间烟火气
（闽南语散文）
洪 泓
曾经听一位美食家讲过：即（这）世界顶（上）野（很）多美味的逝去，是因为很多人都呣（不）念旧了，而即世界顶野多美味得以留存，正是因为野有些人依然念旧。是的，阮厝人野念旧，阮厝人太念旧了。俗世烟火，最能留住人心。美食小食（吃），伊（它）是最骄傲的，伊承载着多少阮厝人的浓浓乡愁，美食小食在迄位（哪里），迄位就是乡愁，无以阻挡！
阮厝属于呣遇呣倾城，遇见倾全心。阮厝到处都是繁华底（下）尽归于平淡的古早味，阮厝随时随地可以满足味蕾的诱惑，齿唇之间俱是人间烟火气！
阮认为:即牙（一个）人懂呣（不）懂的煮呣重要，关键在于每日懂的食才重要！
在阮厝泉州的大街细（小）巷无（没）有一条是直的，总是弯曲着，就亲像阮厝的寺庙宗祠大门总是关着的，因为里面囥（藏）着香火气、烟火气。阮厝遍地庙宇，多神并存，颇似仙境。有41座超千年和15座近千年的古寺庙，拥有珍稀宗教历史遗迹，被誉为“世界宗教博物馆”。
阮厝施设（讲究）“先敬神，后敬人。”所以阮厝菜蔬（菜肴）特别好食，因为头手（厨师）有敬畏之心。
阮厝地处山海之合，食材丰富，所谓美食天堂。有140多种特色风味小食，被全球网民评选为“最中国美食城市”，云蒸霞蔚间，四界（各路）吃货慕名而来，常怀初心。阮始终认为，一座城市的价值，呣只是历史的价值，世间朴素无华的都是好物件（东西），更多的是平头老百姓过日子的价值，那才是一代代人生活记忆的价值。逐（每）座城市都有伊们固定的味道。无有什么强过美食的气场。
仓廪衣食，乃人类之物质生活；
礼节荣辱，乃人类之精神生活。
阮厝除了别具一格与众呣同的“佛国气息”、“圣人踪迹”，野是才气、人气、文气、商气有效集聚，素有“四多”之盛名。一是敬祀习俗多；二是名人出得多；三是深宅古厝多；四是古味美食多。无怪乎游客讲，在阮厝，除了参观古迹，野能体验“半城烟火半城仙”，能够充分体味到即搭（这里）的美食才呣负于泉州“美食大本营”的名声，泉州就是一座滋味之城，一座活在舌尖之顶的城市。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口味调一方饮食；一方资源有一方佳肴，一方食物也在反哺一方文化。
“番客西来，尽有奇珍惊海北；
晋人南渡，曾携乡味过江东。”
俗话讲野好，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四界百姓创造的美味，是普天下人的口福。古代中原汉民的两次南下入闽，带来了古老的中原饮食文化。至今，伊在日新月异的古城正被呣断地发扬光大。真可谓“八鲜过江，五味聚全。”
人人爱食，这是人之根本。但是，未必人人会食懂食。食是一种趣味，将食表达出来则是另一种趣味。咀嚼与品尝之间寻找本真滋味，当然，满足呣仅仅来自味道。一日三餐，早食饱，午食巧，暗顿半枵饱。（早餐吃饱，中餐吃好，晚餐吃少。）美味相随，彼此挂念，堪比亲人。食好了就会泰平，呣负滋味。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人与食物之间相互依存，相互温暖，谁也离呣开谁。食在人的参与下，从一门“粗糙”的手艺变化成为一门精细的“艺术”。历史上，呣少美食的诞生，实则源于人的诗情画意和兴会神到。
俗语讲:食鱼食肉，也着菜夹。在古代汉语里，“烹”作“烧煮”解释；“饪”煮熟到适当程度。“烹”和“饪”组合在一起，意思就是“烧煮熟食物”。现代汉语里仍有“珍馐美馔”之语。“鲜”字在“羊”之外，加了“鱼”，可谓珠联璧合，两美并举。
“好食”，两字虽然是颠朴不破的真理，可是两字后面，却还有无数的指标。中国烹饪协会姜俊贤会长认为，闽南味道，珍馐荟萃。
说起阮厝闽南菜，施设起来就呣惜时间成本了。
“咸津（甜）䭕（淡）无味。”阮厝闽南菜更是以色、香、味、形俱佳而闻名海内外。随着四界文化与经济的呣断交融，结合本地文化和风土人情兼容中外烹饪特点，逐渐发展形成闽南菜体系，作为其中一翼的阮厝美食，既保留了唐宋遗风，又增添呣少新内容。阮厝在多元文化助推下，舶来品繁多，形成多元美食。即搭有衣冠南渡士大夫携来的细腻而精致美食，阿拉伯人携来的清净而呣简约风格，野有南传佛徒携来的简洁而温馨素食主义。呣同民族、呣同信仰和迥异的饮食方式，都在阮厝呣断碰撞、交融……
提起食，无来由的轻盈欢乐。闽南元老级的中国烹饪大师程振芳老先生，留给人们的呣只是白发幡然、仙风道骨的印象，更有薪火相传呣断开发创新的精神，伊制作出了“蟠龙通心鳗”“爆炒鸳鸯肚”“翡翠龙虾球”等传世佳肴，风味独特又具特色，任何一门艺术的形成，就是一种心灵的修炼。
阮厝多元美食就是泉州文化繁荣的见证。
“饮糜（稀）饭菜食得饫（饱），筋参鲍燕就无巧（不稀罕）。”食在阮厝几乎就是一道风景线，泉州美食十分注重口味、营养、多样，其品种繁多、式样翻新、造型美观、美味可口，一般喜酸甜呣喜辛辣，喜清淡生浞（鲜美）呣喜油腻，形成了形式朴实，口味清淡，甘醇鲜美的独特口味。荤素搭配，通过配菜配色，相互补充，相应衬托，提高菜蔬（肴）的营养价值。可施设的家常闽南菜，譬如番鸭炖海蚌、沙姜焗排骨和茶树菇炒老蛏等。番鸭汤汤汁清澈而呈微黄，葱花浮于顶头，海蚌提味，饮之鲜美甘甜。
“六月蠘，㾪吱吱；十月蠘，肥渍渍。”（六月的梭子蟹还很瘦，十月就非常肥了。）再譬如忝为闽南古早味的“桂花蟹”，即道婚丧事务必备。虽然名为“桂花”，实与桂花未（没）有半毛钱关系。“桂花蟹”主材为梭子蟹，加之马蹄、鲜香菇、西兰花、葱、胡萝卜、鸡卵（蛋）等基本食材，因为即道菜做成之后，蟹肉与鸡蛋混为一体，鲜嫩肥美无论形状和颜色都像似盈开的桂花，因而采用了一种比喻的修辞手法。桂花蟹是充分体现泉州文化人的文思才华。
阮厝头手（厨师）们的炊炒（烹饪）菜肴技艺独树一帜，十分拿手，以淡雅为主，呣尚浓浊酸辣，微酸淡盐，鄙夷油腻、太咸或者毫无味素（味道），意爱（喜好）生浞（新鲜），非常讲究食材佐料及配色。在方式种类繁多的烧制上采用大体可以概括缩写为二十个字：
爆炒烧燎煮，
炸熘烩烤淋，
蒸煨烘焖焐，
煎炖卤拌氽。
味蕾的记忆最为深刻，最为顽固。阮心心念念（一直挂心上）忆着（顾念）炒大虾、忆着煮鱼丸、忆着爆乌鸡、忆着炖鲈鱼、忆着蚵阿煎，忆着野多野多亲像阿北的醋肉，阿铁的卤面，阿秋的卤料……
俗世里最最朴素的日子，最能反映娴静之美，但俗世呣省心。阮厝人厚礼数，逐逢大细“世事”都会“办桌”（备办酒宴）请人客（客人）。一个“办”字，足可见即桌来之呣易、来自隆重闹热。“办桌”，当然是厝（屋）里碰到了重要事情，譬如娶某、起厝这样的大喜事，那“办桌”是必须的，那“桌”必须办大了。阮细汉时节（小时候）有一个场景至今忘呣掉，那就是心心念念“办桌”、“食桌”。“办桌”是比较难得，因为难得，也就稀罕，也就充满期盼。厝里有大喜事，“办桌”才会刈（杀）鸡刈鸭，平时难得见到好食的。赴宴称“吃桌”。婚娶寿庆，红白喜事等等都要“办桌”，都要请人客“食桌”，礼尚往来。但喜宴桌就要设在大厅中正堂，若是丧事桌则随便搭棚在门外塗骹底（空地上）。“办桌”一般是十二道菜或十六道菜，遇到会亲桌、囝使（女婿）桌则要二十四道菜，俗称“二十四味”（八封、八炒、八汤），野是一番施设（讲究）。在阮厝最忌上六道菜，据传六道菜是给临刑者之人“辞生”的，俗指“断头饭”。
菜蔬上桌，都有一定秩序，一般坐主席长者先榉（举）起箸（筷子）来讲声：“请，趁热，趁热吃。”众人方可动箸。再如食饭时，呣能比长辈先榉箸，呣能站起来夹远处的菜。一声“菜来啦，斟酌（当心点）——”一盆盆鸡鸭鱼肉，香飘四溢，直扑肺腑，需要深深地呼吸，那种强烈的肉香太有“阔绰感”。野未（没）轮到阮即桌，囝阿（孩子）们早已像鸭子伸长脖子，口水直流，似乎肚子一步都急呣可待。而坐一边的老岁阿（老年人），一定会轻声教训，但亲情（戚）五什一定会原谅。大喜日子童言无忌！
在阮厝，食得欢畅呣是件难事，野有让汝（你）尖叫的味觉体验。在阮厝，生活就像一瓦罐老汤，规日（每天）按时沸腾，按时冷却，合撤押韵，原汁原味。在最平常的食物中获得味蕾的才是真正享受，食物的味道始终是抚慰人的。再朴素的食品在舌尖顶融化，瞬间复活过来，醇厚绵延，令人津津乐道。此刻，阮自然忆着闽南的美食，那么多熟悉的味素，油然浮顶头唇际。尽管闽南菜施设手工做法精致，使闽南古早味却未必停留在餐桌顶的山珍海味，伊着眼于厝边头尾（左邻右舍）日常的柴米油盐，伊带有几分忆着的色彩与情怀。
《孟子》曰：“口之于味也，有同嗜焉。”这个“味”字，是指一切珍馐，人人爱食。阮厝人意爱（喜欢）讲，讲天讲地讲食煞尾。纯属煞馋！
记忆中的阮厝风味真是耐人寻味，伊记载了无数乡亲的青葱岁月，抒写了古城泉州的舌尖风云。在阮厝，一旦提起美食，用一个“品”是呣够爽的，太斯文了。领略阮厝烟火气，汝就要深深的狠狠的咬上一口，像似食嫩润菜一样，因为里壁（面）“包山包海”、“包金包银”！
阮认为，人世间最能治愈人心的物件（东西），第一为美食，第二才是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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