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观察》54 | 人物聚焦：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参选人妮基·黑利

Original CISS 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 2023-02-18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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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美国观察》栏目推出的第54篇文章，梳理美国2024年总统大选参选人妮基·黑利的个人经历、竞选方略与参选前景。

本文作者：谭燕楠

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研究生、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战略青年

当地时间2月14日，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前南卡罗来纳州州长妮基·黑利(Nikki Haley)宣布参与2024年总统大选[1]，并于15日正式发表竞选宣言。这使其成为共和党党内第一位公开挑战特朗普的参选人。如若黑利成功赢得共和党初选将创造历史，成为第一位获得总统提名的女性共和党成员以及第一位获得总统提名的亚裔美国人。妮基·黑利是谁？她的参选揭示美国政治博弈的哪些动向？其竞选方略与政策取向又将对未来选情产生何种影响？

一、妮基·黑利：从“局外人”到“当事人”

1972年1月20日，妮基·黑利出生于南卡罗来纳州的印度裔移民家庭。获得克莱姆森大学的会计学位后，她返回家乡任职于私营企业。经济专业知识与小企业工作的经历使其决心投身共和党行列，但由于缺乏处理党派关系与参与团队合作的经验，作为少数族裔女性的黑利在初期频频遭受来自同僚的排挤[2]。

2004年竞选州众议员期间，陷入瓶颈的黑利在最后阶段抓住机遇，将来自对手的种族主义歧视和婚外情绯闻攻击转化为当权派对改革派崛起的“无能狂怒”，并积极与茶党团体互动，引发选民对资深政客的反感。在经济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环境下，会计师黑利成功以“局外人”身份突出重围，在主要由基督徒和白人组成的保守选区中获胜。此后，黑利又在2010年与2014年两度当选南卡罗莱纳州州长，引起政坛广泛关注。

2017年至2018年期间，妮基·黑利加入特朗普内阁，担任第29任美国驻联合国大使。在联合国工作期间，其对中国、俄罗斯与伊朗等国的强硬表态以及对“美国优先”外交有原则的奉行使其在保守派内部获得支持[3]。在正式宣布参选前，自2012年起，黑利就多次被传将参与总统竞选[4]，甚至被认为有可能取代迈克·彭斯成为特朗普的连任竞选搭档[5]。

短短13年，从一名会计师迅速成长为联合国外交官，黑利以其冷静干练的“铁娘子”形象成为政坛新星，在打破共和党内部传统观念的同时积淀了更多属于专业政客的经验。即使在2018年年底辞职，担任大使期间，黑利精明的手段与敏锐的政治嗅觉使其能够在党内同时平衡来自党内党外的压力，最终使其拥有加入总统大选战局的履历与资格。

二、竞选方略与政策取向

作为除特朗普外最早宣布竞选总统的共和党成员，妮基·黑利比其他对手拥有更多抢先定义自己的机会和时间。她的竞选宣言与宣传片从个人背景出发，主打“代际革命”，将自身塑造为与拜登、特朗普截然不同的“新一代领导层”年轻代表，抨击美国政坛陈旧的思想与观念。她的许多竞选理念与其竞选众议员时期遥相呼应。此外，她还着重突出自己作为少数族裔女性的身份，在强调自身与众不同的同时，宣扬自己将努力弥合分歧，凝聚更广泛的选民共识。

国内治理方面，黑利对种族主义的否认，对教育、毒品、传统能源以及犯罪问题的重视与主流共和党人不谋而合。作为具有丰富财政经验的州长，她关注精简税收和债务，抨击拜登治下的“大政府”，宣称将帮助美国抵御“社会主义”的“侵蚀”，“重新担负财政责任，保护边界安全，在使国家强大的同时提升人民的自豪感，坚定奋斗的使命”。[6]

外交政策方面，妮基·黑利犹为重视财政资源、军事实力与美国外交的匹配，且致力于捍卫美国传统与保守原则。她认为在伙伴关系方面，应优先考虑加强有助于稳固美国世界地位的双边或多边关系，而与印度结盟是应对大国竞争与地缘政治变局的不二之选[7]。就涉华观点看，黑利曾提出一套对华竞争的新战略[8]。她认为面对新时代的中美竞争，美国不仅应将国家安全置于自由市场之上，而应加强对美国外贸、供应链、投资、知识产权保护的监管和审查，同时更应在关键国防技术领域采取必要的激励措施，与盟友相协调，以此抵御中国对美国造成的多重挑战。

三、参选背后：共和党内部暗流涌动

中期选举后，特朗普的影响力受到冲击，共和党内部纷争接连不断，许多资深政客与捐款人开始思考如何降低特朗普对共和党的消耗与负面影响。[9]而妮基·黑利的加入将共和党初选博弈推向了全新阶段。

自2012年大选失利后，怀着对共和党沦落成为“区域性”“种族性”政党的担忧，共和党开始寻求提升在多元族裔中的优势。[10]但随着2022年中期选举结果的公布，共和党不仅失去了西班牙裔等族群的部分支持，又因特朗普更为极端的作风再次回到了与大众隔绝的原点。

妮基·黑利作为年轻一代少数族裔领导人，不仅能够为共和党带来新鲜感，恢复在温和派和中间人士中的影响力，而且能够帮助其吸引包括印度裔选民在内的关注度。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建制派妮基·黑利从来不是特朗普的忠实支持者。事实上，她曾多次对前总统“出言不逊”，并在“国会山暴乱”事件后公开批评特朗普“让人失望”[11]。对比来看，黑利的保守政策和外交观念与特朗普有相似之处。但相较于面临多重司法纠纷的前总统，黑利有着更加专业的手段以及稳定的表现。特别是其对俄罗斯态度比特朗普更为强硬，处理种族主义议题也得心应手。就目前战局而言，特朗普已经获得了包括来自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州长亨利·麦克马斯特、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等州内政治人士的支持。黑利也获得了众议员拉夫·诺曼、前阿拉斯加州长莎拉·佩林等人的青睐。

但上述情况似乎难以成为黑利有能力战胜特朗普的佐证。由于与特朗普刻意保持距离，黑利对于“MAGA”群体和更传统的保守派并不具备足够吸引力，她从锡克教改为皈依基督教的经历也曾引起争议。[12]无论是选择温和的中间路线，还是与特朗普彻底割席，黑利都将面临部分选民的疏离，以及对特朗普主义背后所蕴含的经济民粹主义等竞选策略的怀疑。作为新生力量，与前总统相比，妮基·黑利还未能找到自己的“选民舒适区”，在党内党外不具备坚定的支持和拥护。这也是许多潜在特朗普挑战者遭遇的困境。

四、选情前瞻

虽然妮基·黑利是第一位特朗普挑战者，但与前总统的“面对面博弈”并非近在咫尺。2月初进行的针对保守派的民调显示，特朗普的支持率仍居于首位（37%），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33%）紧随其后，而后四名分别是前副总统迈克·彭斯（7%）、妮基·黑利（5%）、参议员蒂姆·斯科特(2%)以及前国务卿迈克·蓬佩奥（1%）[13]。

从量级分析，有计划参与竞选的蒂姆·斯科特很可能成为黑利的第一位对手。[14]斯科特与黑利同样来自南卡罗来纳州，双方在本地受欢迎程度不相上下，竞选顾问、资助人和政治盟友名单重合度极高，这为未来二人激烈的竞争关系埋下伏笔。作为非洲裔共和党现任议员，斯科特比树敌众多的黑利在党内拥有更良好的声誉，且拥有极强的政治筹款能力。特别是在竞选经验方面，与刚刚在中期选举中连任的斯科特相比，妮基·黑利的名字在2014年后再未出现在南卡罗来纳州选票之上，如若黑利不能在家乡获得成功，获得全国性胜利的希望将十分渺茫。

对于目前支持率平平的妮基·黑利来说，赢得共和党提名的道路将非常艰难。显然，黑利的竞选活动处于起步阶段，其团队构成与活动规划尚不明朗，具体领域也缺乏详细的框架与政策安排。面对共和党内斗，黑利在选择阵营问题上犹豫不决。除了需要处理与特朗普的棘手关系之外，妮基·黑利当下不仅急需让自己拥有比其他候选人更为独特的政治标识，还需要在培养铁杆支持者的同时设法扩大更广大选民的联系。即便妮基·黑利从未在公职竞选中失利，随着2024年总统大选进入倒计时，她的表现还有待观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于51岁的妮基·黑利来说，即使失败，无论是转而向副总统之位发起冲击，还是在美国政坛另谋高就，她的政治生涯都绝不会就此终止。

编：闫咏琪
审：孙成昊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与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立场无关。引用、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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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KateSullivan,TerenceBurlijandKaitlanCollins,“NikkiHaleyannounces2024WhiteHousebid”，CNN,February14,2023，https://www.cnn.com/2023/02/14/politics/nikki-haley-2024-announcement/index.html，访问时间：2023年2月15日。[2]MichaelScherer,“NikkiHaley:SouthCarolina'sNewPoliticalStar”,June09,2010,https://content.time.com/time/magazine/article/0,9171,1995862,00.html,访问时间：2023年2月15日。[3]AlexanderWard，MattBerg,“IntheNikkioftimefor2024”,February01,2023,https://www.politico.com/newsletters/national-security-daily/2023/02/01/in-the-nikki-of-time-for-2024-00080617,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4]KendraMarr，“Haleywon'tbea2012VP”，May15，2011，https://www.politico.com/blogs/politico-now/2011/05/haley-wont-be-a-2012-vp-035844,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5]AlexIsenstadt，“Haleybilledas'frontrunner'for2024GOPnomination”，November,21,2019,https://www.politico.com/news/2019/11/21/nikki-haley-frontrunner-2024-gop-nomination-072602,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6]DanLadden-Hall,“NikkiHaleyThrowsDownFirst2024ChallengetoTrump”，February14,2023,https://www.thedailybeast.com/nikki-haley-releases-2024-presidential-campaign-video,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7]NikkiHaley,MikeWaltz,“It’sTimetoFormalizeanAllianceWithIndia”,October25,2021,https://foreignpolicy.com/2021/10/25/us-india-alliance-military-economy-biden-china-afghanistan/，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8]NikkiHaley，”HowtoConfrontanAdvancingThreatFromChina”，July18,2019，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china/how-confront-advancing-threat-china，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9]DavidFreedlander,“TheGOPIsStartingtoPlotAgainstDonaldTrump”,February09,2023，https://www.politico.com/news/magazine/2023/02/09/gop-trump-2024-election-00081944，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10]PhilipBump，“TheGOP’s2022autopsyimplementspartoftheGOP’s2012autopsy”，November29,2022，https://webcache.googleusercontent.com/search?q=cache:a4comtn6_2wJ: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olitics/2022/11/29/gops-2022-autopsy-implements-part-gops-2012-autopsy/&cd=1&hl=zh-CN&ct=clnk&gl=hk，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11]MiniRacker，“ABriefHistoryofNikkiHaley'sBiggestFlipFlopsonTrump”，February01,2023，https://time.com/6252040/nikki-haley-donald-trump-relationship-history/，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12]“NikkiHaley’spresidentialbidillustratestheRepublicans’problems”，February14,2023,https://www.economist.com/united-states/2023/02/14/nikki-haleys-presidential-bid-illustrates-the-republicans-problems，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13]AaronNavarro，“TrumpleadsGOP2024primaryfieldnarrowlyinpollofconservatives”，February06,2023，https://www.cbsnews.com/news/chinese-spy-balloon-us-intelligence-tracked-it-soon-after-liftoff-course/，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14]ElizaCollinsfollow,“RepublicanSen.TimScottPreparesforPresidentialRun”,February.13,2023,https://www.wsj.com/articles/republican-sen-tim-scott-prepares-for-presidential-run-cd0078f1，访问时间：2023年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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