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XT SCENE对话《金钱世界£¥€$》| Ontroerend Goed的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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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SR (NeXT SCENE Research) 位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创业实验室，是最专业和先锋的沉浸式体验报道媒体和社群。致力于促进艺术和新技术融合，打破传统剧场舞台的边界，探索未来体验式娱乐的发展方向。
图片来源：@金钱世界bot
临近农历新年，《金钱世界£¥€$》年前的场次却早在上演一周内就全部售罄。作为一部涉及诸多金融专业知识的戏剧，《金钱世界£¥€$》仍然能博得普通观众的青睐，其口碑可见一斑。
在一次演出前的间隙，NeXT SCENE采访了《金钱世界£¥€$》的外方原作团队Ontroerend Goed，与他们聊了聊《金钱世界£¥€$》与戏剧创作。
被访人：Alexander Devriendt
及原作演员
采访人：Viola
采访整理：Kay
金钱与谎言
《金钱世界£¥€$》的创作灵感实质上来源于2008年的金融危机，导演兼编剧Alexander Devriendt在亲历金融危机的恐慌后，试图以艺术的方式对社会产生一些影响。他自此开始阅读金融学相关的书籍，并从中获得了本剧的灵感来源：世界上99%都是穷人，倘使我们成为那1%的富人，那我们将对金融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导演Alex（右二）与外方演员| 图片版权属于NeXT SCENE
《金钱世界£¥€$》试图将宏大的金融体系拆解为简易的运作方法，并探讨在高风险高收益的资本市场中，人类在欲望驱使之下会做出如何的选择。
我们注意到，《金钱世界£¥€$》的原作剧名实质上是£¥€$(lies)，当提及剧名含义时，Alex似是十分欣慰于剧作标题的被关注度，他表示，一则是由于这四个货币符号放在一起，本身便像是单词lies（谎言），而更重要的是，他认为金钱或许是一场世界性的骗局，因为金钱本身毫无价值，赋予其价值的是人类共同的信仰。他亦坦诚道，将其作为剧名确实是更多地强调了金钱的负面意义。但即便如此，Alex仍然认为，人类创造出这样一种公认的价值符号，是一件伟大的功绩。
上海与世界
将一部西方戏剧搬运到中国并保留其原有艺术性，这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情。最近的例子即可参见国内版的《秘密影院》，其早期口碑遭遇“滑铁卢”多与大段翻译导致的观众投入度缺失相关。
与《秘密影院》不同的是，《金钱世界£¥€$》在上海演出时，演员与台词实现了100%的本土化。华人梦想CDE Live在引进原作后，增加了一支全新的中方团队，并全程参与了本土化的制作与创作。
我们在采访中获悉，19年9月，Ontroerend Goed剧团来到上海，参与了中方演员的试镜选角，随后剧团便回国处理其他事务。在正式演出的前两周，剧团再次来到上海，而在此之前，中方演员已经磨合排练了三周的时间。
外方团队的工作重心更侧重于演员的临场应对。《金钱世界£¥€$》的原作剧本仅60页，而截至到目前，记录观众反应及应对策略的文件已超过了60页。用Alex的话来说，他们在与观众互动这件事上，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导演与演员小声讨论| 图片版权属于NeXT SCENE
不免于俗地，我们也询问了外方团队，在上海的演出与其他地区的巡演是否有差异。听到这个问题后，导演与演员小声讨论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中方的观众比他们想象得更开放，抑或是说在演出中情绪投入得更多，他们不吝于借贷，亦愿意承担高风险，这与他们想象中的中国观众形象完全不同。
导演的视角是相对宏观的，演员则更关注细节，外方演员称，于他而言最大的差异在：中国人更习惯于用双手接递物品，这在此前的演出经历中是很少见到的。令演员有强烈情绪共鸣的是，当他们来到中国后，他们惊诧地发现，人类的情感其实是相似的，它们超脱于物种、语言，以致于即便语言不通，也能明白观众在表达什么。
在这一点上，导演与演员达成了一致，与其说文化环境有所不同，倒不如说人类的情感与欲望其实是相通的。
艺术与商业
《金钱世界£¥€$》对于人数的控制是极其严格的，在此前的体验测评中，我们就曾提到，每场仅有70个观众席位。这不免让我们好奇，小场次的演出是否可以兼顾商业上的盈利？从采访中我们可以看出，这对于Ontroerend Goed来说并非难题。
尽管自谦为小剧团，但一方面，Ontroerend Goed近两年横扫各大艺术节并屡屡获奖，另一方面，仅去年一年，他们就有超过350场的演出，今年亦有6部作品在巡演中，剧团对于艺术与商业的权衡显然已经很成熟。
接受采访中的导演及演员| 图片版权属于NeXT SCENE
Ontroerend Goed诚然是极其艺术化的，剧团作品常以出格新奇闻名。在同行仍在苦恼如何叙事时，他们已在思考如何打破与观众的第四面墙。但他们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对于商业盈利模式已经具备足够深刻的思考。Alex认为，艺术家应当参与社会，与商业、与观众建立连接，而非偏安一隅，单单沉溺于艺术中。但即使是这样，Alex言辞中也透露道，做《金钱世界£¥€$》这样的互动式作品，其实是很难赚钱的，选择他们可能需要更大的勇气。因此，对于华人梦想的大力支持，整个团队团队都心怀感激。
表演与现实
《金钱世界£¥€$》中，演员和观众有着超强的互动性。我们在测评沉浸式戏剧作品时，往往更聚焦于观众的体验。而倘若换个角度思考，互动过程中不仅有观众，亦包含演员。如果演员与观众的互动过多，是否会让演员对于自身的表演性质产生迷惑呢？
在采访中，外方演员们表示他们并没有这个困扰，因为对他们来说，每一场的观众几乎都是陌生人，他们在观众面前几乎无处遁形，因而必须全神贯注地表演。更重要的是，他们已深刻认识到自己在剧作中的角色功能，是引导观众们走向既定的结局，在目标性如此强烈的情况下，演员很难脱离表演状态。
图片来源：@金钱世界bot
当然，由于更多的互动性，演员在演出时获得了更多个人空间融入性格特色，以塑造更真实的形象，但这仅仅是对角色形象的润色，并不会与现实相掺杂。他们认为现实比戏剧更精彩，更希望表演艺术用来激发观众的感情，而非与观众一同抒发感想。
对于观众来说，演员们是表演者，而对演员来说，观众亦可能是演员。七个观众彼此性格不合，却最终一致地完美融入进金钱世界中，于近距离围观者来说，也是一场非常奇妙的沉浸式体验。
沉浸式未来
间或有观众质疑《金钱世界£¥€$》的属性，认为桌游属性大过戏剧，戏剧形式带来这样的迷惑性实属平常，但若妄下如此判断则稍显武断。
在剧团2007年的作品《你的微笑》中，他们采用一对一的形式，蒙住观众的双眼，缚住他们的手脚，用轮椅将他们推进一间空房间参与一场半小时的演出。在另一部关于民主的戏剧中，他们让观众成为选民，上台投票淘汰台上的演员。我们可以看到，极强的互动性是Ontroerend Goed剧团的鲜明特色。
在Alex看来，一切表现形式不过都是为了呈现内容。他将所有的剧作比喻为一个黑匣子，他希望在这个黑匣子里，戏剧与观众的距离可以更近。所谓互动方式，是导演以剧作为核心所选择的表达方式。归根结底，观众买票进场应当是为了一场戏剧，而非为了参与感。
阐述创作理念的导演| 图片版权属于NeXT SCENE
即便是沉浸式戏剧方兴未艾的今天，Alex也依然坚持沉浸式戏剧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并不影响其现代戏剧的内核。现代戏剧是区别于电视、电影的，能让观众产生临场感的独特艺术形式。而他做的，不过是将观众的临场体验感无限放大。
在《金钱世界£¥€$》的黑匣子中，Alex认为自己与演员们是观众的领路人，他们将观众引导至计划好的路径上，而在到达这条路径之前的选择，都由观众自己决定。而不论每个选择如何，最终他们都会被带到计划好的终点。这便是Ontroerend Goed做沉浸式戏剧的原则：极限弱化演员痕迹，以引导取代强迫，令观众参与到剧情的发展中。
Alex反感将艺术与娱乐混为一谈，在他看来，娱乐只会让人逃避现实，而艺术应当是参与现实，艺术是更具有历史责任感的。当人们谈论历史时，常常言及政治与艺术，而非娱乐，这便是艺术与娱乐的差别。
但当谈及沉浸式戏剧的未来发展，Alex又认为，娱乐是推动艺术的一种方式。譬如，VR虚拟现实技术的发展或许会对未来的戏剧创作产生更大的影响，以进一步扩大观众的参与感。
但沉浸式戏剧的核心仍然不会变，那就是艺术本身。
彩蛋
Q：在《金钱世界£¥€$》的巡演中，有没有让你们印象比较深刻的观众？
A：在演出开始时，我们会要求观众拿出一些现金。有位观众直接就拿出了4000欧元现金甩在桌上，并骄傲地表示自己很有钱，因为他家里有矿。
金钱世界£¥€$(lies)
· 地点 ·
上海市南京西路汇德丰广场北苑离合空间5楼
· 时间 ·
2020年2月8日 -2020年2月21日
（年后场次）
· 价格 ·
普通玩家平日票288元，节假日票328元
VIP玩家平日票399元，节假日票468元
（VIP每场仅限10席）
· 网址 ·
http://www.cdelive.cn
· 购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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