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智库丨纠结三年多，英国能够与欧盟如期“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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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征宇  王弘源

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

英国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10月17日，英国政府与欧盟委员会达成“脱欧”新协议，对于被“脱欧”一事困扰许久的英国政府而言，这无疑是其迈步向前的关键一步。同时，针对这一结果，许多欧盟领导人和国际组织负责人也纷纷发表评论，这些评论大多比较积极，为英国如期“脱欧”注入了“强心剂”。然而，英国议会下院的各在野党却纷纷表示反对鲍里斯·约翰逊的“新”协议。“新”协议能否在周六通过，目前仍充满不确定性。

在欧洲政界的回应里，较为瞩目的发言来自德国总理默克尔。在面对某些声音质疑“脱欧”新协议中对“公平竞争”的保障与任何自由贸易协定没有太大区别，显示不出鲍里斯首相的诚意时，默克尔强调“鲍里斯与欧盟达成的新协议比英国前任首相特雷莎·梅的更加宽松”。默克尔还提到其在今年五月底曾对英德未来关系走向的担忧，她表示：“当时还不清楚英国是否会成为一个单一市场，但现在一切都明朗起来，我们也将很快与作为单一市场的英国就自由贸易协定展开相关谈判。”不过，当被问到关于欧盟领袖对“推迟脱欧”这一情况的态度时，默克尔表示他们还没打算考虑这个问题，一切都要看周六英国议会投票的结果。

默克尔的态度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其在上周日与法国总统马克龙的会面中就曾表现出对英国“能够顺利脱欧”这一前景的看好，以至于早在那时默克尔就开始思考英国“会否成为欧盟一大竞争对手”的问题，而如今其流露出希望尽快与英国建立自由贸易协定的想法也正是对该问题进行分析之后的应对举措。

另外，针对“会否出现推迟脱欧”的问题，法国总统马克龙则非常直接，在欧盟峰会结束后的记者发布会上，他称自己根本不希望出现推迟“脱欧”的情况。

相比政界大部分人的谨慎，金融界持乐观态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克里斯塔利娜·格奥尔基耶娃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她表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己的心情就像英镑汇率飙升一样迅速变得愉悦起来，同时称如果新协议周六在英国议会顺利通过，“英国和欧盟的经济信心会变强”。世界银行行长马尔帕斯也相当乐观，他表示“脱欧”前景的不确定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英国和欧洲的经济都造成了沉重打击，现在这种情况将会消失”。在他看来，达成“脱欧”新协议对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有好处。

在与“脱欧”困局休戚相关的商界，许多企业主管一边为达成“脱欧”新协议感到开心，一边也不免有些忧虑。除了担忧“脱欧”新协议无法在周六英国议会通过，许多商界领袖还在为“脱欧”协议通过后英国与欧盟的关系变化发愁，其中关注焦点在于工人流动问题（涉及护照、居留资格等）、逐渐削弱的贸易关系问题以及英国与欧盟贸易规定的一致性问题。英国工商业联合会（CBI）主管卡罗琳·费尔贝恩表示：“商界非常担忧英国与欧盟在英国脱欧后的关系方向，这么多年欧盟都是英国贸易最大的市场，这些都是我们无法放弃的。”

然而，能够决定最终结局的还在于英国的议员们投出的票。那么英国主要政党对“新”协议又有什么样的态度，对协议通过的可能性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首先是执政的保守党。作为政府的重要事项，几乎全部保守党议员都会投同意票。在保守党内部，赢得两组人的支持，对“新”协议至关重要。第一组是持最彻底“疑欧主义”思想的“欧洲研究小组”议员。他们当中有28位议员连续三次投票反对特雷莎·梅的“脱欧”协议，被冠以“斯巴达人”的外号。然而，鲍里斯·约翰逊成为首相后，延揽前“欧洲研究小组”组长雅各布·里斯-莫格进入内阁担任下议院领袖。不少“欧洲研究小组”议员支持鲍里斯·约翰逊出任党首，也转而支持其达成的协议，比如现任“欧洲研究小组”组长史蒂夫·贝克。然而，个别“欧洲研究小组”议员对“新”协议仍然存疑。他们希望鲍里斯·约翰逊作出承诺，如果“过渡阶段”内没有与欧盟达成自贸协定，英国在“过渡阶段”结束后不会选择延长，而是直接与欧盟以世贸组织条款进行贸易。

另一组是之前因投票反对鲍里斯·约翰逊政府，而被撤销执政党议员资格的议员。除个别议员改换政党，其余仍是独立议员。这些议员仍是“保守党党员”，且大都同意“协议脱欧”，但他们是否同意鲍里斯·约翰逊谈成的“新”协议，仍需要鲍里斯·约翰逊的争取。

其次，是与保守党政府达成“信任支持协议”的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DUP)。在鲍里斯·约翰逊与欧盟尚未达成协议时，DUP已经公开声明，按照彼时已公布的方案细节，他们不会支持协议。而“新”协议公布后，DUP再次发布官方声明，表示“新脱欧协议”破坏了《贝尔法斯特协议》，不利于北爱尔兰的长期经济前景，也有损联合王国整体。DUP官方甚至鼓励保守党议员和他们一道反对“新”协议。不出意外，除非鲍里斯·约翰逊在投票前能够力挽狂澜，重获DUP支持，否则英国议会下院的10位DUP议员会投票反对“新”协议。

9月16日，英国首相约翰逊（左）在卢森堡与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就“脱欧”问题举行会谈。（来源：新华社）

接下来，是反对党工党的态度。工党党首科尔宾和他的影子内阁成员们纷纷表态反对“新”协议，因“新”协议没有法定承诺保护环保标准和工人权益，“新”协议甚至比特雷莎·梅的协议还要糟糕。工党希望议会的工党议员们投票反对“新”协议，大部分工党议员也会照办。但是，持“脱欧立场”和代表“脱欧选区”的工党议员，可能会选择投票支持“新”协议。能够获得多少工党议员的支持，决定着鲍里斯·约翰逊“新”协议的命运。

最后，自由民主党和苏格兰独立党都坚决反对“新”协议。自由民主党持坚定的留欧立场，因此不会支持任何“脱欧”协议。苏格兰独立党表示，不会支持任何形式的“脱欧”。公投中苏格兰多数支持留欧，苏格兰独立党希望苏格兰独立并成为欧盟成员国。

鲍里斯·约翰逊“新”协议想要在议会下院通过，至少需要获得320票支持。根据《金融时报》在北京时间星期五上午进行的预测，“新”协议将以318票支持、321票反对的结果被议会下院拒绝。而根据天空新闻台在北京时间周五下午进行的预测， “新”协议会以316票支持、323票反对的结果被议会下院拒绝。

无论预测如何，想要“新”协议在议会下院通过，鲍里斯·约翰逊必须争取更多支持，尤其是以下三组议员的支持：“欧洲研究小组”议员、被撤销执政党资格的议员，以及持“脱欧立场”和代表“脱欧选区”的工党议员。这些议员手中的投票，最终决定“新”协议能否通过。大概率的事件是，无论“新”协议被通过或拒绝，票数差距都会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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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东方网·东方智库

作者：李征宇  王弘源

审校：张海新

编辑：忆昔

监制：朱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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