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丨迟来的正义？美军调查“罗斯福”号航母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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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

上海政法学院上海全球安全治理研究院副研究员

新冠疫情中，美国的航母成为重灾区。而在这些因疫情丧失战斗力的航母中，又属“西奥多·罗斯福”号的情况最为严重。外媒称，美国海军正在对“西奥多·罗斯福”号航空母舰上的新冠病毒危机展开更广泛的调查。这表明美国正在更密切和更深入地审视太平洋地区海军高级将领们的行动和决定，而这些行动和决定导致一个月前这艘航母的指挥官在争议声中被解职。据美联社华盛顿4月29日报道，海军部门曾建议恢复布雷特·克罗泽的舰长职位，但上述调查举措实际上推迟了是否接受这一建议的决定。

图片说明：3月18日，一架战斗机从航母“西奥多·罗斯福”号上起飞。（来源于新华社/路透社）

为何要启动调查？

在对启动调查的动机进行分析之前，需要对“西奥多·罗斯福”疫情的暴发进行复盘。“西奥多·罗斯福”航母在3月24日发现8例新冠肺炎患者。到3月31日，确诊感染人数超过100人，还有更多数量的潜在患者。然而，航母上空间和条件有限，既无条件隔离，更无条件治疗。因此克罗泽舰长建议靠港，对舰上所有人进行上岸隔离。然而，海军部却不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这不仅将美国海军抗疫不力的真相公诸于世，而且会出现太平洋地区的海上力量真空。在此情况下，克罗泽不得已向国防部长以及国会议员发出求援信。这封邮件的标题是“请求新冠疫情支援”，属于美国海军内部的机密通讯。但是邮件在3月30日发出以后，就被泄露到了网上，该航母上疫情的严重性终于被公众所知晓。

4月2日，克罗泽遭到解职。据美国《纽约时报》4月5日报道，已被解职的舰长克罗泽确诊感染新冠肺炎。据美国媒体报道，由于美国海军部将克罗泽解职，从而引起了航母上全体官兵的不满。实际上不仅仅是航母舰员，在消息经过报道之后也引起了美国国内的巨大舆论风波，不少人在网上发布了请愿信息，要求海军部恢复克罗泽的舰长职务，因为其挽救了航母上的舰员。4月5号当天，1200名舰员已经被撤离到航母靠泊的关岛基地进行隔离，然而剩余的3000多名水兵以各种理由拒绝执行命令，这让“罗斯福”号航母彻底陷入了瘫痪状态。截至5月2日，“罗斯福”号上4800名水兵中已有1155人确诊。

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海军不得不启动调查。从军事角度来说，启动这样的调查，不仅可以查找该舰疫情防控不利的漏洞，为其它航母提供反面教材，更可以严肃军纪——毕竟在这起事件中，从海军部、太平洋舰队到航母本身，违反军纪的事情太多了。

而从政治角度来说，这样的调查更是必须进行。特朗普目前最大的政治目标就是11月份的总统大选，民意是其最在乎的事情，4月5日发生的水兵集体抗命的事件表明，如果不对“罗斯福”号疫情一事进行彻查，身为美国武装力量统帅的特朗普没法向选民交代。如果能够在总统大选前得到特朗普想要的调查结果，未必不是一个争取选票的筹码。

“罗斯福”号疫情暴发所显露出的问题

美国军方此次启动对“罗斯福”号疫情的调查从一个侧面暴露出该事件暴露的问题之严重。

首先是航母的管理问题。军队是一个受到纪律约束的武装力量团体，在此次疫情中，“罗斯福”号的表现让人对其管理的专业性产生质疑。先是发生疫情后，舰长克罗泽上校屡次呼吁上级采取行动却得不到满意的回应，在越级汇报的电子邮件中，他写道：“我们现在不是战争状态，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士兵毫无必要地因为疫情死亡。为了防止悲剧发生，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此外，他还提到，航母上空间有限，船员在船上无法保持“社交距离”，也无法让患者进行14天的隔离。新冠疫情在航母上已经传播，并且在加剧。测试新冠对于航母船员来说意义不大。一旦船上出现了确诊病例，那么每一位船员都应该被视为“密切接触者”，那都需要接受测试。但是“罗斯福”号没有可以隔离的空间，因此当务之急是解决隔离的问题。美军的指挥链条和管理机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面对这样严重的疫情，美国海军反应如此迟钝，确实让人费解，对其进行调查显得非常必要。

其次是航母“真空”问题。以“罗斯福”号为开端，美国海军的航母纷纷出现确诊病人。美军已经有4艘航母出现新冠确诊病例，分别是“里根”号、“罗斯福”号、“尼米兹”号以及 “卡尔·文森”号，这四艘航母均隶属于太平洋舰队。至此，美军今年上半年计划部署在太平洋的航母全部确诊有新冠病例。美国海军总共拥有11艘航母，其中5艘部署在西海岸和日本，划拨给太平洋舰队，6艘部署在东海岸。目前部署在西海岸的5艘航母，分别是“罗斯福”号、“尼米兹”号、“卡尔·文森”号和“林肯”号和部署在横须贺的“里根”号。美国海军在亚太地区一度没有航母可以使用，出现了航母力量的“真空”，这对美国的海上霸权来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最后是政治问题。在此次“罗斯福”号航母发生大规模疫情并被克罗泽捅破之后围绕这一事件爆发的政治斗争让人吃惊。在疫情面前，美国以舰员生命健康为代价的操作引发了美国社会的强烈不满。克罗泽求援信公开后不久，时任美国代理海军部长莫德利不顾多位海军高层官员的反对，以“判断力低下、上报程序欠妥”将其解职。消息一出，美国舆论一片哗然。之后莫德利也不得不挂冠而去。随着事态的发展，围绕“罗斯福”号事件的政治博弈混杂了更复杂的党派利益纠葛。“罗斯福”号事件已经由军队内部问题升为两党间的政治博弈。美国国会内部支持克罗泽的声音大部分来自于民主党人。他们一边赞同克罗泽“保护船员”的做法，一边指责莫德利的决定有失偏颇。由于国防部长、海军部长等职务由联邦政府任命，民主党得以对共和党直接发起攻击。上周，代理海军部长麦克弗森和海军作战部长迈克·吉尔戴上将向国防部长马克·埃斯珀提出了重新启用克罗泽的建议。但官员们说，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陆军上将马克·米利表示需要进行更广泛、更彻底的调查。

调查可能会产生的结果和影响

此次调查在这样不同寻常的背景下进行，可能会产生几个结果：一是围绕克罗泽舰长处置程序上的漏洞，比如越级汇报，比如没有使用舰上的保密通信系统进行汇报等方面会展开旷日持久的争辩与博弈。克罗泽上校是否会因此受到军纪处分将取决于特朗普的政治需要和各方的博弈。二是克罗泽能否官复原职将会成为各方博弈的另一个焦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情况较为有利。毕竟民意支持克罗泽——他已经被塑造成美国海军的英雄，此外因其被免职的前代理海军部长莫德利向其致歉也说明将其免职的势力似乎立场有所松动，这次道歉也许是为其官复原职做铺垫。三是谁该为航母疫情暴发负责？估计前任代理海军部长和美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等指挥机构以及航母编队指挥官的一批官员将因此受到问责，这样一起严重的疫情总归要有人为此负责，尤其是选举之前更是如此。

综上所述，美海军在这次疫情中纷纷损兵折将，甚至整个美军都表现不佳，其管理、协调、组织和执行能力恐怕不能让最高武装力量统帅满意，如果特朗普能连任，恐怕美军的大换血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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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东方网·东方智库

作者：杨震

编辑：顾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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