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丨APEC有好消息，今年会议发出积极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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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
东方智库首席研究员
东南大学国际战略智库首席研究员
今年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主要会议，在东道主马来西亚的主持下，已于11月20日以视频会议方式结束。从APEC官网及媒体报道看，今年APEC会议较为成功，与前些年会议出席情况不佳、会议成果平淡甚至黯淡形成鲜明对此；这表明历经30多年风雨历程的APEC出现了较为积极的转向。
图片说明：11月20日，在马来西亚吉隆坡，马来西亚总理穆希丁主持以线上方式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第二十七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来源：新华社记者 朱炜 摄）
APEC：冷战结束后的产物，见证三十年风云变幻
APEC是亚太地区重要的经济合作论坛，也是亚太地区最高级别的政府间经济合作机制。APEC诞生于全球冷战结束的年代，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不失为国际区域合作的一大创新之举。
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东西方冷战的结束，国际形势趋于缓和，经济全球化、贸易投资自由化和区域集团化的趋势渐成潮流；同时，亚太地区特别是亚洲地区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明显上升。
APEC的组织形式较为新颖，机制较为灵活，其前身是1989年11月5日至7日举行的亚太经济合作会议首届部长级会议，1993年6月起改名为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自成立以来，APEC为推动区域贸易投资自由化，加强成员间经济技术合作等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自身的组织形式、活动形式也不断丰富创新。1993年11月20日，首届亚太经合组织经济领袖会议在美国西雅图布莱克岛举行，会议宣示亚太经合组织的目的是为亚太人民谋取稳定、安全、繁荣。
2020年11月20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亚太经合组织第二十七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发言指出，亚太经合组织成立以来的30多年是世界格局加速演变、全球治理深刻重塑的30多年，也是亚太地区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30多年。30多年来，亚太经合组织合作不断深化，取得长足进展，推动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和经济技术合作两个轮子一起转，努力实现优势互补和均衡发展。
APEC会议：两次在中国举行，东方网参与首个官网建设
APEC涉及人口约30亿，占全球贸易量的50%、全球GDP的60%。APEC成立以来，亚太地区经受住了两次金融危机的考验。期间尽管国际和地区风云变幻，APEC走过了艰难历程，但10多亿人摆脱了贫困，APEC成为世界经济增长中最强劲、最活跃的板块，为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支持多边贸易体制、引领经济全球化发挥了积极作用。
APEC 包含了亚太地区21个经济体，中国除以国家主权身份参与APEC外，中国的香港和台湾也是APEC成员。APEC会议曾两次在中国举行。2001年在上海举办了APEC会议，时隔13年后在北京举办APEC系列会议，包括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部长级会议、高官会等。
值得一提的是，APEC会议史上第一个官方英文和中文网站是在中国外交部新闻司指导下，由新华网联合东方网创办；当时互联网兴起不久，APEC开通官方网站也是APEC发展史上引人关注的一个创举，为人们及时了解APEC会议信息和官方提供了方便。
上世纪末和世纪初以来，随着东盟峰会、金砖国家峰会和二十国集团峰会等国际和地区组织峰会的举办，APEC的影响力和重要似有所削弱，但仍是国际上高度关注的地区合作组织，并继续在发挥着重要作用。
APEC峰会：一度降格受挫，受制于天灾人祸变数
2017年1月特朗普执政以来，由于坚持奉行“美国优先”政策，美国在国际上不断退群退约，人们对美国是否会轻视甚至退出APEC不无疑虑。事实上，华盛顿对于APEC的重视程度有所降低。特朗普总统在2017年参加了APEC峰会，2018年的APEC峰会美国改派副总统彭斯出席，让舆论感到失望。
资料图片：当地时间2017年11月10日，越南岘港，美国总统特朗普出席APEC峰会并在会上发表讲话。（来源：视觉中国）
2019年，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原定11月初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举行，但因圣地亚哥公交系统票价上涨引发大规模抗议活动，智利多地进入紧急状态，10月30日智利总统皮涅拉被迫发表电视讲话，宣布放弃主办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2019年APEC最终没有举办年度系列会议，成为APEC史上一大空白，也使APEC遭受信誉影响。
今年以来，由于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和蔓延，APEC会议不得不改为视频方式举行。各种系列会议都如期举办，在某种程度上表明APEC依然强烈存在，各成员体都希望继续推进APEC的合作议程。
2020年APEC会议：呈现三大亮点，释放积极信号
今年的APEC会议主要有三大亮点：
一是会议达成了较多和较重要共识。11月17日，亚太经合组织部长发表了内容较为丰富、基调较为鲜明的联合声明。声明强调亚太经合组织各成员愿“团结一致，为推动本地区经济复苏和更好地重建作出共同努力”。部长们对未来APEC的工作和进一步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提供了指导，强调了促进贸易和投资、数字经济与科技、结构性改革、经济技术合作以及相关专题工作等六个方面的重点工作，明确了六大类的关键和优先事项。
11月20日的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发表了“领导人宣言”，宣言内容与部长级会议的联合声明基本一致。近年来，世界局势发生深刻变化，国际和地区经济竞争加剧，全球化遭遇逆流，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和利己主义抬头,个别国家奉行强权霸凌政策，动辄制裁，APEC的自由贸易和合作精神遭到重大挫折，内部分歧争议加大，导致近年的APEC峰会在达成宣言一致方面遇到很大困难。相比2018年峰会因“个别经济体坚持把自己意图强加其他各方，为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开脱”，最终未能发表领导人宣言；此次会议终于发表了领导人宣言，可谓一大积极进展。
二是今年的APEC会议发出了较为积极的信号。声明首先强调，亚太经合组织成员领导人将“团结一心，共同推动亚太地区成功摆脱新冠肺炎疫情及其经济影响。我们致力于保护人民的生命和健康。我们决心引领地区经济在强劲、平衡、包容、可持续、创新和安全增长的道路上进一步走向复苏。我们的协调行动与合作，对于战胜新冠肺炎的挑战，实现各国共同繁荣的新机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
亚太地区21个经济体，今年以来不同程度地遭受疫情冲击和困扰，美国等国的疫情尤为严重，由此造成了政治危机、经济危机、社会危机和民生等危机的交织发酵，但各成员体在应对疫情方面缺乏共识和协调，缺少联合行动。此次APEC峰会声明强调“COVID-19（新冠肺炎）是当今时代最具挑战性的健康和经济危机之一”，各方都表达了愿团结一心应对疫情和推动摆脱疫情及其影响，表明APEC成员看到了疫情危机的严重性和团结抗疫的必要性。这一共识殊为不易，对APEC成员来说是一大福音。如果继续各自为战，将无法摆脱病毒疫情，不仅给各自民众造成更大伤害，也必定会给经济社会恢复正常秩序带来巨大障碍。
APEC领导人声明表示，“将开展合作，以安全方式促进基本商品和服务的流动，以及人员基本流动，确定并解决不必要的贸易壁垒，增强供应链弹性”。APEC有此共识，对全球合作抗疫是一大促进。
此次APEC峰会宣布了《亚太经合组织布特拉加亚愿景2040》，这是一个主要描绘APEC地区未来的新愿景：“到2040年建立一个开放、充满活力、有韧性、和平的亚太大家庭，以促进我们全体人民和子孙后代的繁荣”。这是APEC对1994年11月15日在印度尼西亚茂物举行的APEC经济领袖会议上“茂物目标”的一大升级。“茂物目标”提出的是APEC发达成员在2010年前，发展中成员在2020年前，实现亚太地区自由与开放的贸易及投资。声明表示，在对“茂物目标”下取得的重大进展进行最后审议后，APEC领导人“认识到在营造亚太地区良好的贸易和投资环境方面仍需作出更多努力”，并认识到“一个自由、开放、公平、非歧视、透明和可预测的贸易和投资环境对在这样一个充满挑战的时期推动经济复苏的重要性”。
图片说明：在11月20日的APEC峰会上，各经济体领导人、代表通过《亚太经合组织布特拉加亚愿景2040》并线上合影。（来源：新华社记者 李响 摄）
为此，今年的APEC峰会“重申支持已商定的世界贸易组织规则，以促进国际贸易流动的稳定性和可预测性”，并表示已注意到APEC成员要求“继续支持多边贸易体制”的呼吁。声明表示，“将继续支持世界贸易组织正在进行的工作，包括通过必要的改革来改善其运作，并将继续开展适当的能力建设倡议，以落实世界贸易组织协议”。这些表述，表明坚持自由、开放、公平的贸易和遵守世贸规则在APEC内占据了上风，奉行保护主义、单边主义和将世贸组织边缘化在APEC内行不通。
声明还提出“通过数字经济和技术实现包容性经济参与”，通过创新和数字化使政府、企业和人民能够开展活动，增强所有人包容性参与经济的能力”，APEC 将“为数字经济发展创造有利环境，包括为中小微企业提供新机遇”，致力于“推广创新技术，营造一个可靠、互操作、开放、可获取和安全的信息和通信技术环境，缩小现有的数字、技能和监管差距，鼓励发展数字基础设施和转型”。从声明内容看，吸纳和吻合了中国领导人在会上提出的多项积极主张，体现了APEC的创新进取精神。
三是今年的APEC峰会出席规格较高。除墨西哥由经济部长代表总统出席外，APEC主要经济体的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均出席了今年的会议，体现了各成员特别是主要成员领导人对APEC的高度重视。
引人注目的是，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在时隔三年后首次出席了APEC峰会。会前曾有很多议论担心因美国大选仍有争议，特朗普不接受大选投票统计结果，可能会因国内政治原因而不出席今年的APEC峰会，但最终特朗普还是出席并发言，这对APEC来说是一件大事。据报道特朗普在会上有一些故意与众不同的表现，他的讲话也因不对媒体开放至今没有对外透露。至少今年的APEC峰会发表了领导人宣言，表明美国和特朗普总体上也是赞同宣言内容的。
今年的APEC会议可以视为对APEC的一种积极激活，如果会议的文件精神能得以落实，无论是对APEC本身、APEC成员还是对世界经济与自由贸易投资等，都将是一大推动。明年的APEC会议将由新西兰当东道主，新西兰已表示因疫情原因，仍采用视频会议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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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东方网·东方智库
作者：周远
编辑：顾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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