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江丨力图科技强“美”，拜登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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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江
东方智库研究员
东南大学国际战略智库研究员
拜登在1月20日的就职演说中表示，美国将“展望前方，以躁动、大胆、乐观的美国独特方式，把目标投向一个我们知道能够成为而且必须成为的国家”。看得出，拜登试图推行新政，力图改变特朗普当政四年的美国面貌。
图片说明：1月20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国会山，拜登在美国第46任总统就职典礼上发表讲话。（新华社记者 刘杰 摄）
拜登频频出手，力推新政
在执政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拜登一方面亲自出面或通过白宫发言人等频频发声表态，鼓舞国民，另一方面签署了多项行政命令，提名了一大批内阁官员，试图大干一场。
舆论注意到，拜登在首先反复强调美国要“团结”“凝聚”和进行治愈修复的同时，也强调了美国“很多的东西要建设，很多的东西要获得”。美国媒体的评论指出，拜登所强调的美国“建设”与“获得”，既包括美国的硬实力，也包括美国的软实力；既涵盖美国的经济社会领域，也包括科技教育方面。但力保或重新夺取美国的国际科技竞争优势，无疑是拜登在一系列讲话中透出的重要信息。
长期以来，科技领先是美国国际竞争的主要优势、传统优势和核心优势之一。客观说，即便到现在，美国在科技的诸多方面，包括科技基础研发、关键核心高科技以及互联网、数字技术、生物医药等技术研发、创新与产品、应用方面，也还保持着全球的领先地位。
美国技术优势并非天生
但世界在发生重大变革，全球疫情肆虐既给世界造成了巨大灾害，也倒逼了国际上的很多技术创新发展。“历史总在不断前进，世界回不到从前。”如果说和平、合作、发展依然是时代的主题，是世界不可抗拒的潮流，则科技研发创新则是人类永恒的追求与世界各国竞争发展的主旋律之一。全球化推动了科技创新，科技创新也在不断促进全球化，给人类和世界各国带来更好的经济社会生活与各种民生改善。
美国长期以来保持世界科技领先和竞争优势是有很多原因的，但并非美国天生就是一个科技强国、美国人天生就比世界其他国家的人聪明。事实上，美国的很多科技发明创造和创新并非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的成就，而是因为汇聚了世界很多国家的聪明才智和高端创新人才，但过往的这些优势在如今美国乱糟糟的局面下正在逐步消减，世界其他国家特别是新兴经济体的人才、投资和政策等优势也在日益显现，美国的科技竞争领先优势至少已不再那么绝对与凸显。因此，美国的当政者和科技行业人士都很焦虑不安。
辉瑞疫苗是谁研发的？
最近发生的两件事值得关注，细细琢磨也颇有意思。
图片说明：这是美国辉瑞制药有限公司与德国生物新技术公司联合研发的新冠疫苗。（新华社发 德国生物新技术公司供图）
一是美国辉瑞药业公司在全球较早地研发成功了抗新冠病毒的疫苗，但这个疫苗并非美国公司独家发明的，而是与德国的BioNTech公司联合研发的。也许少有人知道，这家德国公司背后的主要科研团队是一对土耳其移民后代夫妻。BioNTech的首席执行官是55岁的撒辛（Ugur Sahin），其父是土耳其移民、汽车厂的工人。撒辛的妻子图勒奇（Öezlem Türeci），今年53岁，其父亲也来自土耳其，是一名医生。
夫妻两人在2008年创建了BioNTech，图勒奇直接领导了BioNTech的医药和疫苗研究，他们从来就把科研事业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两人在结婚当天都分别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工作，可见他们对医学研究的热情与投入。
2020年1月全球疫情暴发，撒辛在一份医学期刊上得知中国武汉暴发人传人的不明肺炎疫情后，立刻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并且认为BioNTech在癌症免疫研究中取得的转变突破，特别是抗癌症药物的核糖核酸研究，也能应用在病毒疫苗上。撒辛很快在BioNTech开启“光速计划”，调派500人展开不同成分的疫苗研究，并在3月成为了美国辉瑞药厂和中国复星医药的合作伙伴。
BioNTech在辉瑞的疫苗研发中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外界不得而知，但从当初傲慢的特朗普要不惜代价收购这家药企不难看出，BioNTech在辉瑞疫苗的研发挥了关键作用，也因此疫苗是以两家公司的名义冠名的。
中国超美国成全球外资最大流入国
另一件事是1月24日，联合国贸发会议发布《全球投资趋势监测》报告，指出2020年包括美国、英国在内的全球多国遭遇投资急剧下降，而中国吸收外资则逆势上涨，超过美国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外资流入国。2020年流入美国的外资下降49%，降至1340亿美元，而中国的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4%，达到1630亿美元。外国直接投资的变动，会对相关国家的科技研发与创新产生直接作用。
在不断变化的世界中，一切都在变动，自以为是、故步自封是不行的。特朗普政府出于嫉妒、冷战思维和意识形态偏见，企图通过对华为等一批中国先进企业、先进技术进行打压、围堵和断供等方式，阻挠中国的科技发展是行不通的，不仅有失国际公平竞争原则，也是极端愚蠢的做法。
拜登推行新政，力图加强美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和科技创新能力与国际竞争力，如果手段是正当的，心态是健康的，这是美国的正当权利，但美国当局能否这样做，目前不能下结论。
美国一些分析认为，其实美国新一届政府能否推动美国科技创新，保持和增强美国科技与产品的国际竞争能力，首先要反思自己的问题，寻找并发现自身不足，补齐自己的短板，尤其要注重解决自身的“致命性”弱点，而不是打压围堵中国。
波音与英特尔竞争失败的教训
亨利·克雷塞尔是美国的一位技术专家、发明家和沃堡平库斯私人股本的长期投资者。他的技术成就之一是开创了现代半导体激光器件，提升了现代通信系统的技术水平。他在由“哈佛商业评论”出版的他与人合著的新书中称，如果你真的想改变世界，就需遵循“创造和维持突破性风险指南”，否则会输得很惨。
克雷塞尔近日在《亚洲时报》网站发表文章，举了美国英特尔和波音公司的例子，指出目前“美国的技术领导力脆弱”。文章说，“在我们竞争激烈的技术世界中，只需要一个大的产品发生错误，企业领导者的地位就会被取代，这发生在两个全球技术领导者身上：半导体芯片的英特尔和大型商用飞机的波音”。因此，现在英特尔在芯片生产技术方面已不再领先世界，波音在飞机生产方面现在也已落后于欧洲的空客。英特尔甚至输给了台积电。
将企业的悲伤归咎于“不公平”的国际竞争是一种时尚。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不公平牺牲了英特尔和波音”。在上述两种情况下，两家美国领先科技公司的挫折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对技术管理不善的决定造成的，这显然是因为短期财政考虑和短视造成的”。历史表明，这是动态竞争性技术行业失败的重要原因。
资料图片：一架波音737 Max 8型号飞机准备降落在美国首都华盛顿附近的里根机场。（新华社发 沈霆 摄）
波音的问题与波音737 MAX项目直接有关。在该项目中，波音公司作出了一项重大的机械重新设计决定，即通过向新型飞机添加可选的飞行控制软件解决方案，力图实现飞行中的自动不稳定校正，以避免波音公司更长时间和费用更昂贵的重新设计开发。
克雷塞尔认为，在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飞行员手中，添加这种新软件后的飞机可能是技术先进的。但是，新软件仅由运营商客户来选择性地安装，各种问题就来了。为了节省成本，一些运营商客户避免按照波音公司的指令做，它们的飞行员事先也没有条件接受波音公司新飞机飞行所必须的特殊培训。在发生两起坠机事故后，波音737 MAX飞机被宣布为不安全，交付被取消，结果给竞争对手留下了填补空白的空间，对波音公司声誉的损害非常严重。
英特尔的问题发生在生产具有亚10纳米特征尺寸的芯片的工具上。该公司开发了这种设备的几何结构，本可以是美国乃至世界第一家生产多纳米设备芯片的公司。然而，到了进一步缩小器件的时候，英特尔公司的管理层决定采用一种复杂的工艺来最大限度地提高器件在晶圆上的密度，并增加每片晶圆的收入，赚取更大的利润。
技术研发决策该谁主导？
但是，这种方法的技术风险非常高，高级管理层显然不太了解这些风险，他们支持这一决定主要是因为与密度较低的方法相比，英特尔的新型芯片的收入潜力会更高。由于投入和技术都不到位，其结果是产量不可接受，产品交付承诺无法履行，而对英特尔新型芯片的工厂进行重新设备管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英特尔做不到。于是，就给台积电提供了机会。
台积电虽采用了类似技术，但选择了更保守、设备密度更低的工艺，盈利虽低一些，但能保证出货交货。在英特尔继续苦苦挣扎的同时，英特尔高性能的10纳米以下的芯片只能外包给了台积电生产，使得台积电一下超越英特尔，成了芯片生产行业的翘楚。
克雷塞尔认为，英特尔和波音竞争遭遇挫折的原因几乎相似，都是因为在事关企业未来的重大工程项目的决策中，让财务考量站到了审慎的技术风险评估至上。在波音和英特尔，高级管理层的定位都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从工程驱动型向财务精细计算驱动型发展，但这样做显然缺乏了审慎的技术风险评估。后来这两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都已被替换，英特尔现在已有一位拥有强大技术资历的首席执行官。
在克雷塞尔看来，“伟大的科技公司应该由对技术和产品充满热情的首席执行官来领导……长期的技术经验和风险管控能力是最重要的”。如果科技公司把财务计算特别是成本计算看得高于一切，并由这种思维的人来领导或决策公司的科技创新和竞争性创新，则这种技术创新最终都不会成功。
专注自身研发，康宁专攻配套
科技创新不仅要舍得投入，而且必须做到专注，不可心猿意马，注重逐利，随利而动而变，结果什么也做不成、做不好、做不精。美国康宁公司是特殊玻璃和陶瓷材料的全球领导厂商。基于160多年在材料科学和制程工艺领域的知识，康宁创造并生产出了众多被用于高科技消费电子、移动排放控制、电信和生命科学领域产品的关键组成部分。但康宁从不三心二意，而始终专注于自己擅长和领先的领域，甘于做新科技新产品的配套项目。
当初史蒂夫·乔布斯到康宁去接洽时，他提出需要新型的高强度薄玻璃为苹果手机配套，康宁认准了乔布斯，表示愿意暂时放弃一些非必要的其他产品，成为苹果产品的独家配套产品供应商。结果，乔布斯成功了，康宁也成功了。位于纽约的康宁技术研发中心每年花费10亿美元。新产品和专有制造技术在那里开发，然后转移到世界各地的生产基地，始终保持着核心技术与技术的领先地位。其知识产权受到谨慎而又极其严格的保护。该公司的研究和产品计划具有很强的前瞻性，技术研发往往跨越数年。“首先看重的不是公司的盈利，而一直愿意降低盈利能力，投资技术开发，认为这才是必要的。”
如果美国和美国的高科技企业能继续保持美国公司传统的孜孜不倦的科技研发精神，注重于不断提升美国的科技竞争力，拜登的美国科技创新增强计划是有望成功的，但若美国当局继续心术不正，甚至心怀鬼胎，企图打压别人，挡别人道，以保持竞争优势，这是必然会失败的。拜登的科技强“美”计划将选择哪一路径，人们拭目以待。
来源：东方网·东方智库
作者：浦江
编辑：顾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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