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浅丨疫苗短缺下的美国乱象：管理失调 贫富不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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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浅
东方智库特约作者
资深国际议题媒体人
累计确诊病例超过2500万，每13人中就有一人感染，死亡病例超过40万，美国新冠疫情的形势在进入2021年之后依然严峻。疫苗，无疑是美国控制这场史无前例大疫情的最后希望。尽管无数美国人翘首以待，但美国的疫苗普及计划正面临诸多问题。《纽约时报》等主流媒体称，疫苗短缺、供需不平衡现象在全美十分普遍。甚至，在疫苗接种上还出现了贫富不均现象，一些低收入家庭成了“被遗忘”的对象。
资料图片：这是美国辉瑞制药有限公司与德国生物新技术公司联合研发的新冠疫苗。（新华社发 德国生物新技术公司供图）
形势逼人 疫苗不够
“上任百天之内，要让美国人民注射一亿剂疫苗。”这是美国总统拜登上任前作出的承诺。如今，拜登已经入主白宫，但美国疫苗的全民推广计划进展并不顺利。包括《纽约时报》等亲民主党媒体也直言，疫苗短缺问题比想象中严重。《纽约时报》25日的一篇文章标题是：“眼下疫情最大的问题是，医院没有疫苗可用。”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数据，过去6天全美平均每天大约有120万人接种疫苗。这个速度和拜登之前承诺的数字接近。不过，美国疾控中心新任主任罗谢尔·华伦斯基博士坦言，疫苗供应量直到3月底才会开始增加。美国联邦卫生官员和一些企业高管一致认为，由于产能不足，在4月份之前疫苗的供应和分发都会面临持续存在的问题。目前的好消息是，除了辉瑞和Moderna的疫苗外，由强生公司生产的疫苗预计将很快公布第三期临床试验结果，如果顺利获批，将可以投入生产。
不过，对于眼下的美国疫情来说，这个消息也只能算“远水解不了近渴”。根据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数据，截至1月26日，全美新冠疫情确诊人数已经突破2538万，死亡人数达42.36万人。而一些医学专家坦言，实际数字肯定要比这两个数字更高。之前，美国顶级传染病专家福奇表示，“全美国必须要有70%到90%的人注射疫苗，才能形成群体免疫，最终战胜疫情”。
资料图片：这是2020年12月31日拍摄的空荡的美国纽约时报广场。（新华社记者 王迎 摄）
美国总统拜登在25日表示，希望将每日疫苗注射量增加到150万剂。由于所有的疫苗注射对象必须要打两剂才能见效，因此这个数字对于目前的美国疫情传播形势来说，仍然并不乐观。此前几天的发布会上，当美联社记者提问，现有每天的疫苗注射量是否足够应对继续肆虐的疫情时，拜登显得极为不悦。上任首月，拜登面临的最棘手问题，显然还是疫情与疫苗。
在全美人口最多的加州，疫苗目前仍然是紧缺产品。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流行病学家乔治·卢瑟福博士说，旧金山地区接种疫苗最明显的问题就是疫苗短缺。“没有足够的剂量，就是这样。如果你有足够的剂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旧金山公共卫生部门负责人格兰特·科尔法克斯表示，该市“现有的疫苗和药物消耗殆尽”。
辉瑞和Moderna公司目前都在全力生产疫苗，但同时要面对在全球范围内不断出现的病毒变异问题。疫苗是否对变异的新冠病毒有效，这是很多人心中的一个疑问。Moderna公司本月25日表示，该公司的疫苗对英国出现的变异病毒“总体有效”，不过对于日前在南非出现的新病毒，疫苗产生的中和抗体只有原先的六分之一。该公司表示，正在开发一种新型疫苗，以应对变异的新冠病毒。
分发无序 管理混乱
《纽约时报》报道称，在遭受疫情深度重创的得克萨斯州，很多地区的疫苗正在迅速耗尽。疫苗分发的无序和混乱，导致医院的预约系统紊乱，预约经常被取消。休斯顿哈里斯医疗系统公司首席执行官埃斯梅尔·波萨说：“突然之间，疫苗分发停止了，这令人困惑和沮丧。因为我一直听说已经有很高数量的疫苗已经分发，但我们没有拿到。”
哈里斯医疗系统公司每天可以为2000名预约者接种疫苗，但目前无疫苗可用。同样的情况在全美多地出现。南卡罗来纳州博福特市的一家医院不得不取消6000次疫苗注射预约，原因是他们只收到了450剂。夏威夷毛伊岛的一家医院也因为疫苗不足，取消了5000次注射预约，并将另外1.5万次预约请求暂时搁置。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数据，截至上周末，辉瑞和Moderna公司已向各州和地方政府发放了近3990万剂疫苗，但患者只接受了约1910万剂。根据这两家公司的产能计划，每周将生产1200万至1800万剂疫苗，这个数字足以满足拜登提出的每日150万剂的注射量，但现实情况是，很多地区都面临严重的短缺问题。
一些美国地方的卫生官员对目前的疫苗短缺和分发混乱现象束手无策。《华盛顿邮报》分析称，因为美国的疫苗通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分销网络推广，除了政府卫生部门外，一些商业团体、非盈利组织和慈善机构也都参与其中。“很多地方官员根本不知道他们可以拿到多少疫苗。”此外，一些地方政府由于预算有限，也拿不到紧缺的疫苗配额。
卢瑟福博士表示，旧金山的公共卫生部门和该市的医院在疫苗分发计划上的决策令人疑惑。一方面疫苗短缺，另一方面却将适用人群扩大到65岁以上，“这会造成整个医疗体系的混乱和巨大压力”。此外，当地的一些医院系统和政府部门之间缺乏沟通，各行其是，导致本已复杂的分销系统变得更加杂乱无章。“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你需要确切了解问题在哪里，什么漏洞需要先填补。”
资料图片：2020年12月14日，在美国纽约长岛犹太医疗中心，一名医护人员为新冠疫苗接种作准备。美国当日启动新冠疫苗接种，首批接种人群为医护人员和生活在养老院等长期护理机构的群体。（新华社记者 王迎 摄）
乱象背后的体制文化因素
美国作为当今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其在生物制药开发、医疗技术等方面的水平毋庸置疑。不过，在应对新冠疫情这样的超大规模公共卫生事件时，依然暴露出了美国政府在行政设计、社会治理方面的制度缺陷，尤其是协调资源、危机处理方面，可谓先天不足。由于美国是联邦制国家，各州都拥有高度独立的立法、行政和司法权，导致联邦政府在全美范围内协调管理涉及各州的公众事务缺乏制度保障。
旧金山公共卫生部门负责人格兰特·科尔法克斯坦言，整体协调不足是目前出现的疫苗分发问题的关键原因。“我认为，这实际上是联邦政府缺乏协调应对，导致严峻后果的一种延续。基本上，地方城市和郡县只能靠自己来应对这种流行病。地方行政机构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资源和能力来处理这一高度复杂的工作。这个问题以一种非常悲惨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除了没有强有力的中央到地方的执行机制，原本就已经债台高筑的美国联邦和各级政府大多囊中羞涩，没有财力和资源来组织大规模、高效的疫情防控和疫苗分发，是导致全美各地至今仍不断出现乱局的另一个根源。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一些美国地方出现了有限的疫苗被优先配送到较富裕社区的现象。资金实力和商业因素，在目前美国的疫苗推行计划中占得了不容忽视的优势地位。
本周，得州达拉斯郡的官员宣布取消一项疫苗推行计划。按照原计划，这些疫苗本应优先为居住在受病毒袭击最严重的黑人和拉丁裔社区的人士接种。不过，得州官员威胁说，如果该郡继续实施该计划，将大幅削减疫苗拨款。最终，达拉斯郡的大多数疫苗注射都是在较富裕的社区。在洛杉矶，同样的情况也在继续。一些富裕的城市和社区，率先购买到了稀缺的疫苗，提供给本地居民。而一些黑人和拉丁裔族群居住的城市，疫苗分发还遥遥无期。《纽约时报》评论称，贫富差距体现在疫苗注射上，这是一个令人愤怒的不平等现象。
此外，民间对疫苗安全性的质疑声，以及相当多数量的反疫苗人群，仍然是美国推行疫苗的障碍。根据Surgo Ventures月初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有15%的医务工作者拒绝接种疫苗，主要原因是他们认为缺乏证据证明疫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得州农工大学教授蒂莫西·卡拉格汉姆进行的一份超过5000人的抽样调查显示，有31.13%的美国人表示自己不会接种疫苗，黑人群体的抵触情绪更高，有41%的黑人表示不会接种。
《每日医疗新闻》网站指出，美国前总统特朗普对新冠病毒发表的一系列不负责言论，是导致不少人反对注射疫苗的原因。迄今为止，仍有不少美国人认为新冠病毒只是一个“阴谋论”，和平常的流感无异。美国社会中的一些保守派势力、极端组织和反科学力量，都拥有数量不少的拥趸。对这群人来说，注射疫苗将不是他们的选项。美国疫苗推行计划，从一开始就困难重重。未来想要借由注射疫苗实现全体免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来源：东方网·东方智库
作者：余浅
编辑：顾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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