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 | 透视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最终版报告

导读

人工智能具有的巨大优势以及它在社会各领域中的广泛应用，令世界各国围绕这一颠覆性技术展开的技术竞争日趋激烈。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mmission on Artificial Intelligence，NSCAI）作为美国推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等技术发展以解决美国国家安全与国防需求问题的政策参谋机构，于当地时间2021年3月1日发布最终版报告，就美国如何在人工智能时代保卫国家安全、继续维持全球领导地位，并在激烈的人工智能竞赛中取胜，提出了指导性建议。该报告在第一部分“在人工智能时代保卫美国”中阐明了利害关系，提出了防范人工智能相关威胁和使用人工智能技术保护美国人民和国家利益的措施建议；报告第二部分“赢得人工智能技术竞赛”则指出了人工智能竞赛的关键要素，并详细阐述了联邦各机构今后改革的行动路线。人工智能技术竞争是当下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国博弈的焦点之一，了解美国在该问题上的战略分析和路线设计对开展相关研究具有一定积极意义，故特将报告内容编译如下，供读者学习交流。

对于人工智能可能给国家安全带来的影响，历史上还难以找到合适的案例进行类比。但该报告认为，美国人工智能的未来发展至少可以基于以下两个事实进行大致把握：首先，计算机系统解决问题和执行任务的能力迅速提高，在某些情况下其性能甚至超过人力，这种技术优势正深刻地改变世界；其次，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先优势正在缩小，新兴大国有可能在未来十年内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人工智能领导者。由此，报告认为美国必须立即开始部署人工智能系统，在人工智能技术创新上投入更多资源，同时，联合白宫、内阁和国会两党的支持，以继续维持自身在该领域的领先地位，在激烈的竞争中掌握主动权。

图：《美国人工智能国家安全委员会最终报告》报告封面

BAOWEIMEIGUO一、在人工智能时代保卫美国

随着战略竞争对手开发军用及其他恶意用途的人工智能概念和技术，廉价和商业化的人工智能应用程序逐渐泛滥，人工智能增强能力（AI_enhanced_capabilities）或将成为新时代冲突的首选项。为维护国家安全和提升国防能力，美国必须迅速且负责任地使用人工智能，为抵御这些威胁做好准备。委员会建议美国政府采取下列行动：

1.抵御人工智能带来的社会风险

报告认为，各领域的数字依赖（Digital dependence）正将个人和商业的弱点转化为潜在的国家安全漏洞，美国的潜在对手有可能使用人工智能系统进行造谣活动和网络攻击，他们可以收集有关美国人的数据以建立由信仰、行为和生物特征构成的数据库，以便有针对性地操纵或胁迫个人。对此，政府需要成立一个特别工作组和全天候运营中心来对抗数字虚假信息、保护自己的数据库；在外国投资审查程序、供应链风险管理和国家数据保护立法中优先考虑数据安全；利用人工智能网络防御系统抵御可能出现的人工智能网络攻击。此外，还需要特别关注生物安全。

2.积极为未来战争做好准备

军队若不加快人工智能应用的进程，那么美国在相关领域的军事技术优势可能在未来十年内丧失。这就需要自上而下的领导与自下而上的创新相结合，尽快落实人工智能技术的军事化应用。为此，国防部应该：（1）为到2025年实现人工智能广泛集成的目标制定行动计划、奠定基础。（2）到2025年大幅提高军用人工智能的实战应用水平。

3.管理与人工智能和自主武器相关的风险

人工智能将使武器系统的性能和自主性达到新高度，但它也提出了有关使用致命武力的相关法律、道德和战略问题。为了降低意外冲突和危机不稳定的风险，美国应该：（1）明确公开地表明美国的核政策，即只有人类（而非人工智能）才能授权使用核武器，并寻求俄罗斯和中国做出类似的承诺；（2）建立与竞争对手讨论人工智能对危机稳定性影响的沟通交流机制；（3）制定开发、测试和使用人工智能和自主武器系统的国际实践标准。

4.创新国家情报工作模式

情报机构应在其工作的各个方面采用并整合人工智能技术。国家情报局需要赋予科技领导人相关权利并提供资源。整个情报界应利用公开的信息进行分析，并优先收集科学和技术情报。同时，情报机构需要创新人-机协作方式，利用人工智能增强人类的判断力。

5.扩大政府数字人才规模

数字人才短缺是实现国防部“人工智能2025年愿景”（AI-ready）的最大障碍。国家安全机构需要更多的数字专家，否则他们将对采购、建造和使用人工智能及相关技术毫无准备。政府需要拓展新的人才渠道，例如设立数字服务学院（Digital Service Academy）来培训当前和未来的相关人才；需要组建国民数字后备力量招募机构，寻找包括行业专家、资深学者和大学毕业生等具备相应技能的人才；需要设计一个类似于陆军医疗队模式的数字工作团队，加强对那些体制内技术专家的组织管理能力。

6.帮助建立全社会对人工智能系统的信心

如果人工智能不能按设定或可预测的方式工作，一旦产生严重负面后果那么它将难以获得公众信任。对此，政府应专注于确保人工智能系统具有可靠性。同时，随着人工智能系统数量、应用范围和复杂性的增加，国防部还应增强测试与评估能力，任命分管人工智能工作的高级别官员，以改善行政领导和政策监督。

7.探索出一种将人工智能用于国家安全的恰当方式

人工智能对美国情报、国土安全和执法机构至关重要。政府要赢得公众的信任，需要在使用人工智能的情况下，就充分尊重公民隐私、自由和权利做出保证。当务之急是加强监督和审计，提高人工智能使用的公共透明度，推进隐私保护和公平，确保政府机构对人工智能工具的使用合法有效。此外，还需要保证那些在政府参与的人工智能行动中受到影响的人，能够通过正当程序获得赔偿。政府应该成立特别工作组持续关注人工智能应用中的个人隐私与公民权利问题。

JISHUJINGSAI二、赢得人工智能技术竞赛

研究、开发和部署人工智能及相关技术的竞争正在加剧，而技术竞争正是更广泛的战略竞争的基础。新兴大国有组织、有资源、有决心赢得这场比赛。美国虽在关键领域仍然保持优势，但目前的趋势令人担忧。报告认为，美国必须全力保持其在技术创新领域的全球领导地位，通过协调合作和整合优势来赢得这场人工智能技术竞赛。具体建议如下：

1.建立在白宫领导下的技术竞争战略机构

报告指出，以人工智能为主导的新兴技术是美国经济繁荣、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基础，因而美国有必要将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问题由技术层面上升到战略层面。白宫应该建立一个由副总统领导的新兴技术竞争力委员会，综合考虑安全、经济和科学因素，制定并监督实施全面的技术战略。

2.赢得全球人才竞争

若不在国内培养更多潜在人才，不从国外招聘人才，不留住更多的现有人才，美国就有可能失去对稀缺的人工智能专业知识的全球竞争力。国会应该通过第二号国防教育法案（National Defense Education Act II），以解决美国科技教育体系中的不足。同时，应该推行针对高技能移民的综合性移民战略，通过新的激励措施和为技术移民在办理签证、绿卡以及寻找工作方面提供便利等举措，鼓励更多人工智能人才在美国学习、工作和定居。

3.加快国内人工智能创新

政府必须对人工智能研发继续追加投资，并加强基础设施建设，为实现美国人工智能技术的全面发展提供有力支持。政府应：（1）每年将用于人工智能研发的非国防资金增加一倍，到2026年达到每年320亿美元，建立国家技术基金会，将国家人工智能研究机构的数量增加三倍；（2）建立由云计算、试验台、大型开源数据库和开放式知识网络等组成的国家人工智能研究基础设施，拓宽人工智能的接入渠道，支持新科学和工程领域的实验；（3）为人工智能创造专属市场，形成区域创新集群网络，借此增强其商业竞争力。

4.实施全面的知识产权政策制度

美国必须承认知识产权政策是国家安全的优先事项，对维护美国在人工智能和新兴技术领域的领导地位至关重要。鉴于当前美国缺乏人工智能时代所需要的综合性知识产权制度，并且受到专利资格和专利权原则的法律不确定性的影响，美国政府需要以促进国家安全优先事项为目的，制定一个改革知识产权政策和制度的有效计划。

5.建立有弹性的微电子设计和国内制造基地

在引领微电子行业几十年后，美国现在几乎完全依赖外国资源生产尖端半导体，这些半导体为所有网络防御系统和其他一切关键的人工智能算法提供基本载体。换言之，政府需要采取协调一致的行动来抵御国内先进芯片制造业供应链可能面临的风险。美国应致力于在最先进的微电子技术方面至少领先中国两代，并承诺提供资金和激励措施，以维持美国尖端微电子制造的多种来源。

6.保持美国的技术优势

随着美国技术优势的差距缩小以及外国获取美国专有技术和两用技术的增加，美国必须重新审视如何在不过度阻碍创新的情况下最好地保护创意、技术和公司。美国必须：（1）实现出口管制和外国投资审查现代化，以便更好地保护关键的两用技术。与盟国共同对先进半导体制造设备实施出口管制，并扩大对竞争对手国家投资者的披露要求。（2）向政府机构、执法部门和研究机构提供工具和资源，进行细致的风险评估；分享关于具体威胁和策略的信息，与盟友、合作伙伴共同研究技术保护工作；加强对研究机构的网络安全支持；加强签证审查以限制有问题的研究合作。

7.建立有利于美国的国际技术秩序

报告认为，美国必须与盟友和伙伴携手合作，利用新兴技术进一步加强自己的民主价值观，协调政策和投资，推动全球采用数字基础设施和技术，捍卫国际技术标准的完整性，合作推进人工智能技术创新，共享实验数据和研究资源，共同抵御来自新兴大国的技术挑战。美国应该发起一个新兴技术联盟来实现这些目标，并建立一个多边人工智能研究机构，以提高美国作为新兴技术研究的全球地位。

8.建立有弹性的微电子设计和国内制造基地

对于巩固美国的全面技术领导力而言，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导地位是必须的，但仍不够。报告认为，必须制定一份权威且唯一的技术清单来支撑国家的技术竞争力，并且积极采取行动促进美国在人工智能、微电子、生物技术、量子计算、5G、机器人和自主系统等领域的领导地位。与此同时，政府需要不断识别并优先考虑发展潜在的新兴技术。

JIEYU结语

纵观报告全文，我们可以看到，在其已有科技发展的基础上，美国对于前沿技术发展脉络理解和前瞻值得借鉴，但美国希望在人工智能领域占据全面领导地位的野心也昭然若揭，值得我们保持警惕。当前，我们国家在人工智能领域发展迅猛，有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涌入这个行业，为我国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注入了强劲动能。但在部分领域，我们依然受制于人，与美国差距较大，如智能计算芯片方面受制于先进芯片制程，软件生态环境上仍与国际先进产品有明显差距。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必须脚踏实地，抓住机遇，顺势而为，才能牢牢把握发展的主动权，在人工智能领域竞争中抢占先机。同时，也要继续秉持“合作共赢”理念，实现人工智能领域良性的国际合作与竞争。

THE  END

文字 | 陈  琳、 文力浩（国防科技大学）

图片 | 来源于网络

编辑 | 张如意

审阅 | 刘恬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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