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我不过就是一个文科生,写的不过是无用的文字

邹年根 夏日暖洋洋 2022-09-24


 

唐:照夜白

 

1


照夜白 


唐帝国,的确有理由自信。


因为根基扎得深,所以也狂得起。


好比看唐代书法,一方面,强调法度,在横平竖直的唐楷里,就有一种庄重的规范,所谓"颜筋柳骨",垂范后世,但另一方面,法度之外又有一种超拔与不羁,张旭与怀素的狂草,即是绝佳表现。


但唐终究还是陷于衰弱。


韩幹所画之"照夜白",乃宁远国王进献给唐玄宗的一匹汗血宝马,被绳子所拴,企图挣脱而不得。


残阳如血,信马不再由缰。



2

盛世胃口

热播剧《长安十二时辰》里,张小敬的吃相,可谓贪婪,尤其是热腾腾的水盆羊肉和甜甜的火晶柿子,一旦下肚,他整个人元气满满。对付狼卫,与各路势力周旋,最起码的准备,就是先满足了胃。

段成式《酉阳杂俎》载——

"今衣冠家名食,有萧家馄饨,漉去汤肥,可以㵸茶;庚家粽子,白莹如玉;韩钧能作樱桃毕罗,其色不变;有能造冷胡突鲙,鲤鱼臆,连蒸诈草,草皮索饼;将军曲良翰,能为驼峰炙。"

从中颇可窥见,大唐盛世,胃口极好。

唐时胸襟开阔,政策开明,胡汉杂处乃彼时特征,汉民族的血液里,自然也搀进了胡人的彪悍精神。

鲁迅说:"古人告诉我唐如何盛,明如何佳,其实唐室大有胡气,明则无赖儿郎"。胡汉杂处的影响之一,即是中原人胃口的胡化倾向。

张小敬所食水盆羊肉,味道鲜美自不必言,战场上所食狼肉,以小块烤之,怕也有胡人吃法的影响。膳食结构的变化,也使得中原人的体质、精神发生嬗变。像张小敬如此这般彪悍,怕是肉没少吃吧。


 

3


裘马轻肥 


蒋勋说,"妇人与名马,构成了唐代贵族美学的中心"。


唐朝的裘马轻肥,颇有时代特征。


热播剧《长安十二时辰》里,檀棋乃轻瘦体型,我们视为美女,唐朝人则未必。


帝国的审美时尚,已经从南以来的"秀骨清像",转向了"丰腴肥厚",尤其是杨贵妃得宠于唐玄宗,更是助长了这一潮流。


所以,剧中常有胖丫头闪过,并非胡来,倒是写实。


 

4


吴钩霜雪明 


唐朝的歌手,在宫廷者,属于教坊,均系大腕;在藩邸者,属于乐坊,也有名角;在民间者,属于唱班歌社,乃大众娱乐。


杜甫《江南逢李龟年》里的李龟年乃开元年间排行榜榜首的歌手——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在唐代,诗可唱。


李白的《侠客行》,唱将起来,估计会很好听——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便使得诗歌不至于停留于干巴巴的文字审美意义上。


唐诗之繁盛,某种程度上,即是诗人和歌手珠联璧合的结果。


  

5


摇滚明星

 

至于唐代的歌舞逸闻,再添一两笔。


风流三郎李隆基,钟爱一位女歌手。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载——

 

念奴者,有姿色,善歌唱,未尝一日离帝左右。每执板当席顾眄,帝谓妃子曰:"此女妖媚,眼色媚人,每啭声歌喉,则声出于朝霞之上,虽钟鼓笙竽嘈杂而莫能遏。

 

歌唱技艺,在唐代多少还是有点地位的。


在诸般乐器中,最为玄宗所爱者,莫如羯鼓,"其声焦杀鸣烈"。


玄宗练羯鼓,打断的鼓槌居然装了好几个柜子。


《资治通鉴·唐纪九》记载了一个细节——

 

酒酣,上皇自弹琵琶,上起舞,公卿迭起为寿,逮夜而罢。

 

李渊与李世民父子,一个弹琵琶,一个跳"胡旋舞"。


要知道,胡旋舞狂野火爆,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当众起舞,活脱脱一副摇滚明星的模样。


想来煞是好玩!

 

宋:风流与悲欣

 

 

1

 

黄金时代

 

(东京)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斑白之老,不识干戈……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                                     

                                                ——[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序》

 

如果要选一个朝代生活,大概宋会是很多人的首选。


宋初吸取唐末五代以来藩镇割据的教训,“兴文教,抑武事”。


科举制成熟发展,大量的寒门之士通过考试进入仕途,士族权力下降,逐渐形成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士大夫政治”。


唐朝及其以前,“士大夫”中的“大夫”和“士”是贵族的两个阶层,宋代之后的“士大夫”的含义是“文人士大夫”,是普通民众中的精英。


赵宋是一个士大夫的黄金时期。

 


2

 

风流悲欣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有情者拾得此帕,不可相忘;请待来年正月十五夜于相篮后门一会。车前有鸳鸯灯是也。                         ——[宋]话本《张生彩鸾灯记》

 

士大夫在市民文化的影响下,在高雅和世俗之间跳跃,对文学形式求新求变,宋词的繁荣,即是此背景下的产物。

词打破诗律格局,重自由表达,而且可唱。

彼时民间娱乐场所需要大量歌词,士大夫的词作便通过各种途径流传民间。
比如,“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柳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所谓“凡井水处,皆能咏柳词”。

词是文人纯情的天地,说它窄,它也窄,窄得只剩下情,说它宽,它也宽,凡涉及一个情字,皆可入于此。人生至极处,不是一个情字么。

大概来说,在唐五代和北宋词还是遣兴的游戏笔墨,南宋以后,才逐渐将游戏做得认真起来。在这个逞心而吟,逞性而歌的“小道”世界里,人生的聚散离合,悲欣交集,被文人铺陈得错综迷离。


所谓豪放,所谓婉约,都是性情语。情和欲被装饰得如此骚雅,或委曲,或沉郁,或吞咽,或清新,无不晶莹剔透,虽是“小道”,毕竟不朽。


3

江海寄余生

世事一场大梦,

人生几度秋凉。


北宋重文轻武,太祖立规,不杀言官,这对于“一肚子不合时宜”的苏东坡来说,乃大幸也。

 

然而宦海浮沉,难以置身事外。

 

因“乌台诗案”,他几近身死,最终被贬黄州。这是他命运的一个低潮期。

 

但也正是此时,他在艺术上峰回路转。

 

代表他书法艺术最高成就的作品,基本上就是在黄州完成的,如号称“天下行书第三”的《寒食帖》。

 

公元1082年,已是他流放黄州的第三年。

 

那年的寒食节,有雨。

 

西风一枕,梦里衾寒。

 

他在宿醉中醒来,凝望檐外雨丝,心有所感,伏案挥毫,一气呵成。

 

其诗幽咽回旋,其字错落多姿。

 

十八年后,《寒食帖》辗转到达学生黄庭坚手上,彼时苏东坡已远谪更为蛮荒的海南——那又如何?——“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流亡,让他尘满面,鬓如霜”,但劫波渡尽,也让他洞悉世事,转而旷达——

 

小舟从此逝,

江海寄余生。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贬谪,成就流亡的美学。

 

在黄州,苏东坡还写下流传千古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和“前后赤壁赋”。

 

他或临江独立,或乘月泛舟,在历史的纵深里吟唱,震铄古今——

 

大江东去,

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他身体里有大江大海。

 

 

3

 

山水之妙

 

魏晋佛道盛行。


从唐末到北宋五子,再到南宋朱熹,儒学在危机之下吸纳佛道,最终形成一种既有精巧的思辨形态,又有极为现实的纲常伦理内容的哲学体系。


程朱理学重“格物致知”,故画马,则对名马细心观察、研究,疑要取走马之魂魄;画草虫,则笼而观之,穷昼夜不厌;画竹,则于竹林之间,朝夕游走。


在理学影响下,士大夫尤其以画山水作为自己的艺术追求和道德境界的最佳表达方式。


山水境地之妙可与天道秩序和道德秩序相通。山水风景可望、可游、可居,山水境界越高,越能体现画家对天地之“理”的体悟越深。


所以,山水画可视为理学的视觉化形态。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