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普通留学生在美国的奋斗史(连载之一)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如因对号入座而产生的任何纠纷,作者概不负责。
谨以此故事献给所有在海外奋斗拼搏的兄弟姐妹,生活并不容易,让我们互相鼓励。也献给那些怀着梦想即将奔赴海外的兄弟姐妹,请记住,前面的路并非一帆风顺,迎接你们既有鲜花也有荆棘,但请相信,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一路保重!
这个故事也献给那些在海外悲剧收场的兄弟姐妹,你们的生命如流星划过夜空,留给了亲人和朋友无尽的悲哀。但你们的悲剧并非毫无价值,你们用自己的生命向世界发出了最后一声呐喊,你们的经历给了后来的兄弟姐妹教训与启示,也使人们逐渐开始关注海外留学生这一带着光环的弱势群体。愿你们在天堂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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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葛炜炜的事情,很感慨,觉得太可惜了。也看了大家诉说自己的经历,很感动,其实大家说自己的亲身经历,也是为了给大家多些见识,多些鼓励,不然谁也不愿将不愉快的记忆再述说一篇。出于同样的目的,我也说说自己的经历,其实从我的经历来看,比葛炜炜的情况糟糕了很多,可以说,100个留学生里面几乎没有一个遇到我这样的经历。从我的经历中,有的朋友可能会猜出我是谁,也希望朋友们替我保密,让我有点隐私。不是为了那些后来的小师弟师妹们从我经历的事情中获得经验,有所体会,我实在是一辈子不想说这些破事的。
来美国的第一天到系里见系主任,他说看了我的简历,说我发表的论文和他的研究接近,希望我考虑读他的博士,我告诉他,我已经在国内和其他老师联系了,已经定了导师。系主任问我是否不会改变了,我回答说是的。后来知道,系主任已经几年没有招到博士生了。
我刚来的时候系里暑假不能保证有奖学金,要自己找假期有课的老师当TA。我找了个老师,他说没有问题,只是要我临近暑假的时候提醒他一下。到了时候,我去提醒他,他说他没问题,但需要系主任(不是美国人)同意,我去找系主任,系主任说他忙,要我过一个星期再来。过了一个星期,我去找他,他说很遗憾,我来晚了,如果早告诉他,完全没有问题的。
我太嫩了,说了句不该说的话:“请问TA是给了博士生吗?"系主任看着我半天不说话,我马上把话题转开了。后来,我知道TA给了系主任的硕士生,系里所有博士生都没有得到,有外国的博士生很生气,到学院去告状,院里很重视,说这是个严重错误,下次再也不允许发生了。我没有去找院里,不过不知道系主任是否知道。
不久,我选Committee Member就开始出问题了。我们学院,博士生需要5个Committee Member,比本州其他学校都要求得多。学校明文规定只有导师和研究生院院长有权力决定Committee Member的人选。大家也知道,研究生院院长哪里会去决定这些事情,还不是导师说了算。我和导师决定的名单交到系里,结果被打回来,系主任给我导师打电话,要求加入一个印度的Assistant Professor。我导师想同意,我马上表示不同意,因为我听说这个印度老师对学生很tough,最近就有个他指导的中国学生跑了,大家对他的评价不好。
我导师是个美国人,没什么城府,安慰我说没问题的,尽管放心。我就说为什么我就得比别人多Committee Member?导师说系主任打电话,没有办法的。我只好说我坚持自己的意见,但导师如果愿意加印度老师进来,我也没有办法。后来我师兄(不是中国人)知道了,问我为什么同意,他和那个印度老师打过交道,很坏,你会有麻烦的。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开题前去见印度老师,他就对我们做的东西说了很多,很多就是胡说八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这个研究方向的。后来,这个印度老师因为中国博士生跑了,又找我师兄,希望他转到自己门下。导师知道了,有些不高兴了。开题还算比较顺利,但导师已经有了换掉他的心了。开题后一个月,导师告诉我他已经要那个印度老师离开Committee了,我很高兴,马上问:你有没有填写有关的表。导师很惊奇,他不知道还要填表。我要他填好表交给系里和研究生院。我觉得这很正常,学校明文规定导师和研究生院院长有权利换Committee Member的。导师吱吱唔唔,说他以后会交的,于是我打印了一张表给导师。后来问过导师几次有没有交表,他也不愿意正面回答我。我想,他还是怕得罪系主任。
过了几年,要答辩了,答辩前几个星期,印度老师发了封邮件给我导师,说最近是他困难的一段时间,他的中期考核评语不太好,主要是发表论文不够。因为我导师论文在系里还算多的,因此他想我导师一些要发表的论文上给他挂名。我导师没有同意。
答辩那天,我在家里打扮得西装革履的,正要出门去答辩,接到了导师的电话,答辩取消!院里说由于我导师没有将更改Committee Member的表交上来,而且现在更改的时间已经过了,因此不能更改了,需要将印度老师请进Committee,并且重新找个时间答辩。
这样,印度老师又回到了Committee,答辩前几天,他找了我导师,对我的论文全盘否定,说他看不懂。我导师给他解释我的论文所做的工作并说,我这个学生发表的论文是全系博士生里面最多的。印度老师听了,没说什么,答辩前一天,他又打电话给我导师,说他还是看不懂,我导师火了,说如果明天答辩的时候你故意攻击我的学生,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麻烦。
印度老师回答说他不会攻击学生的。这些事情在答辩前导师全告诉我了。我吓死了,答辩前半个小时,在导师办公室,我问导师,印度老师是否会fail我,导师回答,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很多学校规定答辩可以有一个Committee Member投反对票,只要其他CommitteeMember通过,答辩也就算通过了。我们学校只有我们学院规定,必须所有CommitteeMember通过,答辩才算通过。
我踏入答辩的教室,一场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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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辩真是一场战斗。一般同学答辩一个小时完成,其余时间Committee Member讨论,而我答辩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后来,其他老师都没有问题了。那个印度老师拿出两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问题。他说他有很多问题要问,然后一个一个问,我答完一个他就在那个问题旁边打个记号。后来,其他老师也感觉到不对头了,都看着他问问题,大家都不作声。
对于答辩,我做了很多准备,事先预料到印度老师可能会发难,因此准备得就更加充分了。
印度老师不是我们这个研究方向的,我做了这么几年的研究,理应没有大问题,也的确没有大问题。但是,他的30多个问题中,我肯定有那么一两个答得不太好的,但我认为这些问题不影响对我整个答辩的评价,后来其他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他的问题问得差不多了,就拿出一篇论文,说这个论文多么重要,研究的也是我的方向,发表的也是重要刊物,他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综述里面没有提到这篇论文。这点我当时有点慌,觉得他说得没错,马上说自己会补上这篇论文的。当时实在是太慌了,也没有仔细看那篇论文,后来答辩后仔细一看,我气坏了,那篇文章是在我答辩前半个月前发表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将毕业论文交给Committee Member了,根本不可能看过这篇文章!
他最后攻击我的一点就是为什么我的参考文献有那么多八九十年代的?这是否说明我对这方面新的技术了解不够?我解释说这个研究在八九十年代很热门。后来遇到技术上的一些瓶颈,研究的人没那么多了。此外,虽然参考文献有那么多八九十年代的,但我的文献中也有很多2000年后的。下面哗啦啦一片翻我论文的声音,大家都翻到我的参考文献那部分看,有的老师还点头同意我的说法。但是印度老师A摇头说,你的解释不能说服我。我的汗下来了。我知道,参考文献看似简单,其实可以上升到很高的高度,在这点上绝对不能让他抓把柄!我临机应变,拿出他刚刚提供的那篇论文说,即使这篇这么重要的刚刚发表的综述文章,它的参考文献一共30多篇,而八九十年代的一共有1,2,3......当时我真的在答辩现场数起数字来了!八九十年代的一共有16篇,占了总参考文献的将近一半,而我的论文中参考文献八九十年代的还占不到这个比例。大家纷纷传递那篇文章,连连点头。这样,A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答辩完和老婆在外面等他们的结果,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我就知道肯定那个印度老师想fail我了。后来听我导师说,的确是这样。但其他5个老师都认为我应该通过,他们说我的答辩不可能是perfect,但最重要的问题都答对了,而且学生发表了这么多论文,说明他还是很优秀的。这个印度老师就说,他需要看到我所发表的所有论文!还好我已经预料到这点了,事先已经复印好了所有论文。我被喊了进去,将这些论文发给大家看。到这个时候,他就说我的毕业论文写得不好,需要大改。我导师同意了,当时就想只要他在我答辩的表上签字通过就可以了。这样,我的答辩通过了。
其实我导师想得太简单了,在前几年,我们学校规定,答辩需要全体Committee Member签字,而最后的论文导师签字就可以了。现在学校规定变了,最后的论文也需要全体Committee Member签字通过,不然不能毕业。因此,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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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进入答辩教室,我导师宣布我答辩通过,但需要改论文,主要是印度老师A的意见(也就是为难我的那位,我的Committee里面还有位印度老师C,从现在开始用字母区分他们两个),我需要去他办公室听取他的意见。
答辩回来后,我马上给印度老师A发邮件约时间当面听取他的意见。他回我的邮件说没有时间,问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说有时间再发邮件给我。当时已经到期末了,他这么拖时间,我担心不能按时毕业了。我导师很客气的发了封邮件给他,希望他抽出时间和我见面,他也回了同样的邮件。我导师火了,就给他发了封邮件,同时CC给研究生院和系里以及学院有关人员、所有Committee Member。说:A,如果你不在下个星期和我的学生见面,告诉他你希望他如何改论文,那么我就认为你对论文没意见了!
这下,印度老师A也火了,当夜发了封很长的邮件,开头就说了他被我导师踢出Committee,然后将我的论文贬得一文不值,从结构到思想到实验全部是垃圾!!这份邮件也像我导师的那封邮件一样传给所有人了。后来我知道,他第二天又将这封邮件以书信的形式寄给所有人,包括我也收到一封,每张信纸上都有他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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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这份长长的邮件,我简直要崩溃了。我觉得这已经像场战争了,我导师和印度老师A之间的战争,而我这个学生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怎么办?导师要我先和其他老师联系,取得他们的支持。我觉得这是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其他老师都很好,说他们没什么要我做的,主要是印度老师A的态度。印度老师C对我说,你不需要找我,问题出在A那里,你就去解决那里的问题,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工作,是个优秀的学生,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阻碍。同样是印度人,在C教授这里我却得到了温暖。
在T教授的办公室,我告诉他,A的邮件使我很紧张,“This argument scared me.”T教授听了哈哈大笑,马上纠正我的说法,“This is not an argument, it is just a discussion.”他要我不要紧张,老师对学生的论文有不同的意见是很正常的。同时他说,A要求我将程序代码附在论文后,这个要求是很正常的,因为以后别人看我的论文时,如果没有相应的程序代码,那么将很不方便。我告诉他,我将会把所有自己编写的有关的程序附在后面。
最让我感动的是台湾老师H,我这个研究方向,可以说所有COMMITTEE MEMBER中他是最了解的行家,如果他要为难我,我是答辩都不可能通过的。H教授很耐心的花了几个小时和我一条条分析印度老师A的那封邮件,建议我最好回个邮件,对于学术方面的问题一一做出解释和说明,他说,最终的争论还是要归结于学术方面的。同时他告诉我,估计毕业要推迟了,但他认为最终,我的学位应该能够拿到。从H教授办公室出来,我心里有底得多了。
这个时候,学院主管研究生工作的副院长给所有人包括我发了封邮件,召集大家为这个事情开个会,希望开会的时候我能够在会议室外等候。在开会的前几天的时间里,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如何回A的那个邮件中去了。A的邮件有8页纸,而我的回答有19页。开会前,台湾老师对我说,你的回答不错的。
忐忑不安的在会议室外面等着,门一开,最年长的老教授走向我,对我说:大家说了你的很多好话,你放心。后来导师告诉我,台湾老师真是好,一再为我说话,甚至和A辩起来了。会议的结果是我推迟毕业,大家提了10多点论文修改意见。副院长将这些意见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复印给大家,并让我导师交给我。我问导师,我按这些要求改了论文,A是否在下学期还会不让我过。导师说,他想了千百次这个问题,觉得A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因为我并没有参加会议,因此对印度老师A所提的修改意见我有些不太理解。我想一定要真正理解他要我做什么,不然到时候他又说我做得不对。因此我发了封邮件和他约时间到他办公室见面。A回我的邮件说:会都开了,要你改什么我在会上已经说了,我不明白我们还有什么必要见面。当然,如果你一定要来见我,我正好还有大量的问题要问你,要你做!!!我忙回邮件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落实一下他对我修改论文的某个要求自己是否正确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回给我一篇论文,让我自己看。
这个假期包括圣诞我都用在改论文上了,真是脱了一身皮。新学期一开学的第一个星期,我就将改好的论文交给所有老师。找印度老师A花了些时间,他总不在办公室。本来我也可以放在他的邮箱里,但我已经不信任他了,就想当面交给他。后来在系办公室看到他正谦卑阿和前系主任交谈,我马上将厚厚的论文交给他,前系主任笑着对他说,这下够你忙了。他连忙媚笑着轻声对前系主任解释着什么。各位,请注意,我描绘这些并非毫无目的,这里是有伏笔的。我问A什么时候能看完,他说最近比较忙,3个星期后会和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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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很快过去了,A没有和我联系。我主动发邮件问他是否看了我修改的论文,他回了我封邮件,说最近忙得不得了,他都没有时间仔细考虑我的论文,他承诺下个星期中间和我联系。
到了他承诺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和我联系。我想多给他些时间吧,就又过了一个星期才给他发邮件问他对我的论文还有什么意见,他没有回我的邮件。我过几天就给他发个邮件,给他办公室打电话留言,给他手机打电话留言。这样过了两个星期,他没有任何动静。我导师知道只有自己出面了。我导师给A发了封邮件,问他是否看了我的论文,对此还有什么意见。并且说学生已经有压力了,希望A能够和学生尽快联系。A倒是很快给我导师回了邮件,说自己在外面travel,最近忙得不得了。除此之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了。我导师回邮件给他说希望安排一个时间我们三个坐下来讨论一下我的论文,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四天过去了,没有回信。我导师再follow up了一封邮件,再次问A什么时候有空,还是没有任何回信。我给他发邮件,办公室电话留言,手机留言,还是没有任何回信。这时我感动非常不安了,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但就是不知道到底会是怎样个局面将让我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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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痛苦的,这句话真是没有说错。等待宣判就更加难受了,那段等待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就是等待宣判,等待印度老师A对我的宣判。论文已经交上去了,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没事做就会乱想,每天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分析目前的形式,分析到底事情会是怎么发展。我想,不能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我会发疯的。怎么办?!上网!专门在mitbbs上找些WSN的故事看,反正这样的故事多的是。老婆到学校去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家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小子,你不就是想不让我好过吗?我就是个WSN,WSN没别的本事,就是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看着这些WSN朋友的故事,我就安慰自己:看看,这些朋友比我活得猥琐得多了,他们活得下去,我也没问题!我将最坏的结果摆出来,不就是没拿到学位回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当年考G考T申请出来,在这里又过了qualify。老子就是没拿学位被赶回去也还是一条好汉,谁敢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你们也像我一样来这里混一趟呀!现在回头看,我当初的这种心态对调节我的心理和情绪是很有好处的。不过有一点我还是错了:我所估计的事情发展的最坏结果比没拿学位回国还严重得多得多。
另外就是借了大量录像带看,主要是一些励志的片子,看得我热血沸腾。看看,这些人多不容易,比我现在的情况惊险多了。牛人之所以是牛人不是因为他顺利的时候多么牛,而是因为他在逆境的时候很牛!
感谢妻子和我的父母、岳父岳母,他们始终鼓励我。特别是我妻子,从不给我任何压力,开导我,鼓励我。
我和老婆来美国后因为有年暑假没奖学金,我就出去送外卖。后来两个人都有奖学金了,但我觉得送一天外面有100多刀收入,靠,太爽了。不就是累些吗,哥们挺得住。我每个星期六送一天(13个小时)外卖。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餐馆缺人,我就经常一个星期送3天左右的外卖。
我岳父岳母担心我因为毕业的事会心情不好,送外卖的时候开车不安全,劝我不要送了。我告诉他们,送外卖让我可以暂时不去考虑那些烦心的事情,再不高兴数美元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
一天,正在送外卖,我导师打电话给我,我一听,脑子就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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