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水杉|冬至1

元

开启2024新年

旦

                         好好虚度时光

       2024，我，五十岁了呢。五十，低低地念着这个数字，心里悚然一惊。感觉内心依然是青春般浪漫，怎么就五十了呢？可，不就是五十了么？我不也正宠着自家那个小公主，满心满眼的宠溺，一如妈宠我那样。

       人生已过半百，站在2024年的起点，我知道，自己已抬脚迈入人生一个全新的旅程。是惊悚是淡定，是惶恐是坦然，全在于我自己。人生小满即圆满，充盈的路哪有尽头？站在五十岁的门槛上，我决定，好好虚度时光。仰观俯察，游目骋怀，舒展张力，开阔视野，以娱视听，信可乐也 。

      除了继续刷山，拈花惹草，我还会好好观察一棵树。水杉，是我今年要观察的树。

       无论什么事，总会有些小纠结。 想观察的树找不到，有寻寻觅觅的苦扰。喜欢的树太多，有掂掂量量的烦恼。石榴花红如火，颜色好，寓意好，心意也刚刚好。泡桐花一嘟噜一嘟噜，像一串串的紫色风铃，是从小到大始终陪伴我，让我魂牵梦绕的。丁香，是种在我最青春年少季节里的一个结。

寓意好，心意好。

石榴花红如火，

一如风铃。

泡桐花开，

是结，也是梦

青春季节的丁香

        妈家，植了一山一地的树，不必说常见的桑树、杏树、柿树、栗树，也不必说那带着独特风味的树莓、猕猴桃，单是那成片成片香漫村庄的野茉莉，就足够我津津乐道了。单位，桃园、枣园、梅园、石榴园、山楂园、海棠园、核桃园、板栗园，园园可心，更有不计其数的景观树可观可赏。

       那么多的树，都令人欢喜，那么多的树，都植满念想，怎么就选水杉呢？听到的人，十之八九都要愣一愣。水杉，叶不惊艳花不明媚，冷冷寂寂呆呆板板，一年四季也没什么大变化，有什么看头？可是，我就是喜欢啊。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从远古走来的水杉，每一个纹路都写满了历史。而我，喜欢有故事的植物。何况，王阳明说，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水杉的芽怎样抵御漫长冬季寒风的洗礼？水杉的第一片新叶在什么时间萌发？既有种子，那水杉一定开花吧？日日在水杉树旁经过的你，可曾见过水杉花开的模样？你又可曾知道，水杉这一路走来，都历经了哪些人间值得？何况，博物之旅，本来就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我的过程，所以，怎么会没什么可看的呢？浙大赵云鹏博士一生择一事，专门研究银杏，至今尚且乐此不疲，何况愚钝于我呢？怕是我用尽心力，皓首穷经，也不能窥得其奥秘的十之一二。因此，我要观察的第一棵树，是水杉。选择水杉，我义无反顾，且毫不犹豫。

      选定了水杉，我暗暗窃喜着，一如富翁，虽眼前堆满琳琅的财宝，却能独独攥紧手中的金子，春来秋往，岿然不动，好不惬意。大自在，由此得名，它就是我要观察的这棵水杉的名字。能与水杉建立更深的羁绊，我很满足。 你看，幸福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水杉，给人的感觉波光潋滟。杉，从“木”从”彡”。“彡”可不就像水波纹一样？再辅之以水，从外形到灵魂，都彬彬有礼，不媚不俗，粼粼发光。你轻轻念着它的时候，唇边有点清冷，更有点温暖。我想，在这个世上，只有最正直纯良、最坚韧向上的男子才配得上它，就像老爹。当年，在河边亲手种下两排水杉树的爹，一定想不到，他种下的，不止是树。他种下的，更是他女儿光阴里的暖。人生五十，我，把生活调成自己喜欢的频道，决定好好虚度时光。

        虚度，就从好好观察一棵水杉树开始。

       为了能不间断的观察水杉，我选定了三处水杉树。第一处在妈家，是爹当年亲手种下的水杉。它粗壮、高大，挺立在将小山村一分为二的小河两岸，像一名彬彬的老者，默默凝视着村庄。今天回家，十几年不遇的大雪，已被乡邻扫清，厚厚的雪堆在小路两边，也阻挡了我下到河岸亲近水杉的脚步。我绕着河岸，来来回回地走着，想踅摸单独给水杉拍全身照的角度，可惜未能如愿。旁边那粗大的泡桐和霸河柳，或枝丫相交，或隔空而望，与水杉一起站成了村口的风景，也站成了我心底永生永世的念想。

正是：

一棵水杉饱沧寂，历尽春秋形未销。

不惧雪霜吹老骨，苍身挺立乐逍遥。

冬芽正续春华梦，且看枝桠尽情娇。

擎天亦为子孙沐，风来四季有魂招。

        第二处在小区外，紧贴着十字路口红绿灯边。选择这一小片水杉，不仅因为它离我家近，每天下班后我都能看到它，时光悠然而有趣味。更因为这片水杉长得实在奇崛。在小城别处的水杉都掉光叶子时，蓝天大幕下，丛丛褐黄，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泼成了最美的写意。

        每天，小学生叽叽喳喳地跑过，飘荡的红领巾努力想与杉树叶牵手做朋友。忙碌着上班的人，在红灯亮时，会停下匆匆的脚步，望一望天空，瞥一眼水杉，急躁的心立刻变得安稳。在马路边走步锻炼的人，更会在树下驻足休憩谈笑。水杉就这样每天瞧着形形色色出行的人，细数着流年，见证着世事的变迁。

       今冬的天气极反常，大雪过后，偏又下起了雨。杉树叶子被风吹成了细屑。我知道，这是雀散落的羽。叶子就这样，用一根根断的羽毛笔，写满了树浩盛的寂寞。此刻，我更知道，叶子被雨水浸透，软哒哒的，紧紧贴附在地在，它是希望赶紧钻进泥土里，好给树根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呢。

       第三处在单位，楼后的树高大，无法企及。台阶边的树，细小，但树枝部分正好和高台相接，我每天午餐经过，都可以仔仔细细地闻一闻、摸一模、拍一拍，好不自在。         从南到北一整排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唯有松树林边的一棵水杉，树上还有零散的叶子兀自坚强不凋。是这棵树本身耐寒，还是因为松树为它遮挡了风雨呢？仔细观察水杉的枝干，大部分呈灰白色，偶有小枝深褐色，这样的小枝往往有许多爆皮。网上只说新枝容易爆皮。可新枝为什么容易爆皮，并没有答案。有一说法是水杉爆皮，多由于环境通风、光照不够造成的，有时也会因为长期浇水不当造成的。我看看广阔天地下的水杉，通风也好，光照更不成问题，实在是对这一说法持怀疑态度。期待随着观察的深入，能找到问题的真相。

     元旦了，很喜欢一句诗：从此阳春应有脚，百花富贵草精神。树是，我亦是。愿2024，我们日日自在，日日精神。

     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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