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观点 | 用人工智能重建中产阶级工作

文献信息

用人工智能重建中产阶级工作

Applying AI to Rebuild Middle Class Jobs

作者：David Autor

来源：NBER Working Paper, Feb 2024 

摘要与关键词

摘要：虽然当前信息时代的乌托邦式愿景是，计算机化将通过信息民主化使经济等级扁平化，但事实恰恰相反。事实证明，信息仅仅是对更重要的经济功能——决策——的一种输入，而决策是精英专家的领域。人工智能为劳动力市场提供的独特机会是扩大人类专业知识的相关性、覆盖面和价值。由于人工智能能够将信息和规则与已获得的经验结合起来，以支持决策，因此它可以被应用于使更多拥有互补知识的工人能够执行一些目前由精英专家负责的高风险决策任务，例如，医生的医疗护理，律师的文件制作，计算机工程师的软件编码，以及教授的本科教育。我的论文不是一种预测，而是一种关于可能性的论证：如果使用得当，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恢复被自动化和全球化掏空的美国劳动力市场的中等技能群体、中产阶级。

一、研究背景

在最近接受英国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采访时，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宣称人工智能是“历史上最具颠覆性的力量”，并指出“总有一天不需要任何工作”(Henshall, 2023)。去年，人工智能教父Geoffrey Hinton建议人们“找一份管道工作”(Boran, 2023)。

其中的信息似乎很明确:对我们许多人来说，工作的未来正处于危险之中。最近的一项盖洛普民意调查发现，75%的美国成年人认为人工智能将导致就业机会减少(Marken, 2023)。

但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工业化世界充斥着就业机会，而且这种情况将持续下去。在新冠疫情爆发四年后，美国失业率已回落至新冠疫情前的最低点，而总就业人数已上升至比新冠疫情前的峰值高出近300万(美国劳工统计局，2023年)。由于出生率下降和劳动力萎缩，整个工业化国家(包括中国)都出现了类似的劳动力短缺(Jones, 2020)。

这不是预测，这是人口统计学上的事实。到2053年，所有将满30岁的人都已经出生了，我们不能再增加他们了。除非移民政策发生重大变化，否则美国和其他富裕国家将在我们耗尽工作之前耗尽工人(Varian，2020)。

二、作者观点

专业知识

人工智能将改变劳动力市场，但不是以马斯克和辛顿所认为的方式。相反，它将重塑人类专业知识的价值和本质。专业知识被定义为完成特定任务所需的知识或能力，比如测量生命体征、编写应用程序或提供餐饮。如果专业知识对实现某一目标既必要又相对稀缺，那么它就会获得市场溢价。套用电影《超人总动员》(the Incredibles)中的说法，如果每个人都是专家，那就没有人是专家。

在美国和其他工业化国家，专业知识是劳动力价值的主要来源。很少需要培训或认证的工作，如餐厅服务员、看门人、体力劳动者和(甚至)托儿所工作者，通常处于工资阶梯的最底层。

想想空中交通管制员和交警的职业。从广义上讲，这些都是同样的工作：做出快速的、生死攸关的决定，以避免车内乘客和旁观者之间的碰撞。但在2022年，空中交通管制员的年薪中位数为132250美元，几乎是交警年薪中位数33380美元的四倍。

原因就在于专业知识。成为一名空中交通管制员需要多年的教育和在职学徒——这是一项稀缺的技能。相反，在美国大多数州，交警的工作不需要正式的培训、专业知识或证书。大多数空中交通管制员可以满足对更多过境警卫的迫切需求，但反过来就不成立了。

最初愿景

专业知识是不断变化的。曾经占据大量市场溢价的形式——运输、排版、毛皮捕获、拼写检查——现在要么过时了，要么自动化了。

与此同时，在工业化经济体中，许多收入最高的工作——肿瘤学家、软件工程师、专利律师、治疗师、电影明星——都是在特定的技术或社会创新产生需求之后才出现的。但是，在不同的技术时代，哪些领域的专业技能会被淘汰或流行起来，也会发生变化。人工智能时代预示着另一场变革。

我们信息时代的乌托邦式愿景是，计算机将通过信息民主化来扁平化经济等级。2005年，网景公司的联合创始人马克·安德森告诉《纽约时报》的托马斯·弗里德曼，“今天，对我来说最深刻的事情是，一个14岁的罗马尼亚人、班加罗尔人、前苏联人或越南人拥有所有的信息、工具和软件，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应用知识”(Friedman，2005)。

现实情况

这一愿景的反面已经出现。事实证明，信息仅仅是一个更为重要的经济功能——决策的输入，而决策是精英专家的领域——通常是少数拥有大学或研究生学位的美国成年人。通过使信息和计算变得廉价和丰富，计算机化催化了精英专家之间空前的决策权和相关资源的集中(Deming, 2021)。

与此同时，在行政支持、文书和蓝领生产职业中，大量中等技能阶层的工作也被自动化取代。与此同时，由于缺乏更好的机会，60%没有学士学位的成年人被迫从事非专业、低薪的服务工作。

人工智能为人类提供的独特机会是反击由计算机化开始的进程——为更多的工人扩大人类专业知识的相关性、覆盖面和价值。由于人工智能可以将信息和规则与已获得的经验结合起来，为决策提供支持，因此它可以使更多受过必要基础培训的工人能够执行目前由医生、律师、软件工程师和大学教授等精英专家承担的高风险决策任务。从本质上讲，使用得当的人工智能可以帮助恢复被自动化和全球化掏空的美国劳动力市场的中等技能、中产阶级。

未来就业

虽然有人可能会担心，人工智能会让专业知识变得多余，让专家变得多余，但历史和经济逻辑表明情况并非如此。人工智能是一种工具，就像计算器或电锯一样，工具通常不是专业知识的替代品，而是应用的杠杆。

通过缩短从意图到结果的距离，工具使经过适当培训和判断的工人能够完成以前耗时、容易失败或不可行的任务。

相反，对于那些缺乏相关培训和经验的人来说，工具往好了说是无用的，往坏了说是危险的。气动钉枪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节省时间的屋顶和迫在眉睫的刺穿危险的家庭爱好者。

对于具有基础培训和经验的员工来说，人工智能可以帮助他们利用专业知识，从而完成更高价值的工作。人工智能当然也会使现有的工作自动化，使某些现有的专业领域变得无关紧要。它将进一步体现新的人类能力、新的商品和服务，创造出我们尚未预见的对专业知识的需求。

我的论文认为人工智能不会决定如何使用人工智能，它的建设性和破坏性应用是无限的。认为未来是由技术的必然性决定的错误假设——肖莎娜·祖伯夫称之为“必然性”——剥夺了公民在做出、甚至认识到将塑造未来的集体决策方面的能动性(Zuboff, 2019)。正如西蒙娜·德·波伏娃所写:“只要我们相信命运，它就会胜利。”人工智能为增强员工能力和提高工作质量提供了大量工具。我们必须掌握这些工具，并使它们为我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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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NBER

时间：2024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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