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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抱歉!我不收没有学术抱负的博士生

学术志 2022-12-22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考博圈 Author 圈圈

来源:考博圈(ID:kaoboquan100)作者:圈圈    编辑:学妹


导师曾和我聊起一位师兄。他不仅人品极好,而且功底扎实,有悟性,还是位谦谦君子。基本上是按着“白马王子”的剧本来长的。
对于一位极纯粹的学者而言,这本该是一个最完美的学术际遇。
然而博士毕业,师兄却没有留在学术界,而是回去当了一位公务员。他告诉我,学术界充满了未知,且年轻学者容不得些许懈怠,太辛苦、太未卜了。
导师抿一口茶,说:“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能铺的路我都为他铺好了。”
临毕业,我和师兄去导师家聊天。他和导师说,他不想过“论文 - 教学 - 科研”式的生活,想回原籍找份工作,档案一毕业就转回去。当时,导师愣了有十几秒,完全说不出话来。
师兄告诉我,他只是珍视知识,但并没有学术抱负。
随后,导师连续2年停招博士生。时至今日,他依然感到惋惜,这么优秀的一位学生,终究未能传承他的学术理路。他也懊悔,如果他早点了解师兄的追求,也许还能在其他方面帮得上忙。


这件事,让我想起某著名学者的1句话:越纯粹的学者,越脆弱;越优秀的学生出走,他越痛心
无论多么浮躁、“量产”的博士教育,总有一些相当纯粹的学者,希望毕生钻研的学问能得到传承。博士,是当今教育的最高学位。到了这个阶段,教育目的已经从“培养”变成“启发”。说得玄一些,和传衣钵差不多。一位博士生给导师最好的回报,答案其实很明了。一份出色的博士论文,一个崇高的学术理想,真的足够了
若没有学术抱负,请不要伤害最纯粹的学者。


无论人们如何把“学术”形容得高大上,它越来越接地气,已是事实。“搞学术”的目的也渐渐多元化。


在一些学者看来,科研个体一旦产生学术抱负,那么他肩上的负担便会非常沉重,不妨抛弃学术目的,只做研究,这样会轻松很多。


一位教授,和我聊起他的一个博士考生。


一年10月,这位考生到他家拜访,算是相互摸个底。这位教授告诉我,这次碰面令他终生难忘,从此以后,他坚定地认为,报考他的博士生必须首先联系,有条件的,最好约面谈


难道这位考生不优秀吗?


“恰恰相反!”这位教授和我说,“他用了8分钟时间,非常谦逊地陈述他的学习、论文发表、师门情况等等。专业对口,雅思8分免试,基本什么都拦不住他了。这是我见过的,履历最光鲜的研究生之一。”


起初,这位教授几乎要告诉他今年非他不招,静静听完他介绍后,教授随口问了一句:“在专业方面,你有什么感兴趣的问题,你问我吧。”


这位考生,支支吾吾了地说了个“矿层学”,教授以为他紧张,于是安抚他,继续顺着他的回答问下去——“矿层学不简单呀”、“学科交叉和应用也很多” …… 但几个问题下来,教授发现,这位学生有满腔的“解答”,但没有“问题”和“兴趣点”。


“他学得很扎实,我想挖掘他的兴趣点。”这位教授说,“我和他说,毕业论文也行,只要学科相关的,矿物岩石学、古生物地层学、矿层学、层矿规律、层矿预测 …… 都没问题!全都可以谈!”


但接下来,这位考生说了一句话:“老师,无论给我什么课题,我都会认真对待。”


这位教授突然明白了,他叹息一声,接着随便聊一会儿便和学生告别了。他很痛心地和我说,就要读博了,这孩子依然没有学术理想,“且不知道搞学术会很爽”,往后4 - 5年枯燥的日子怎么办?拿什么去憧憬成功?能不能熬得住?


有些博士生,他们会成长为优秀的学术界职场人,而不是一位学者。


学术抱负理应很沉重,路途理应很艰辛。你的学术兴趣可能会转移,学术理路可能被推翻,更多书、文章你需要读,更多实验,更多田野作业你需要做 …… 原先的学术抱负,很可能会改变,甚至可能无法达到,这都是正常现象。所以,就可以没有学术理想?


复旦大学新闻学教授李良荣反复强调一句话——“没有理想,就不要搞学术。”


任何学术研究,都是探索一种理想实现的可能性。博士以后,你需要成为某一方面最前卫的“探索者”。没有学术抱负,基本等于放枪没靶子。你在探索什么,又想成就什么呢?总不能指望老有人指派研究课题吧?导师的学术理想、理路、激情,又由谁来传承呢?你学得很吃力,导师也带得很辛苦,而结局大多都是悲剧。



没有学术抱负的博士生,是悲哀的。老实说,在熬过硕士论文后,居然还不了解何谓“学术研究的快感”,这让博导们怎么教你呢?其实,不少人需要的不是搞学术,而是一只饭碗,一份学历,一个驾轻就熟的工种,一种风险相对较小的生活。不妨告诉大家,有这种需求的博士生人选,我一抓一麻袋。


没有学术抱负,对不起,你不是我要招的博士生。




有个最冷门的专业,大家却颇为熟知 —— 北大古生物学。
“一个人的毕业照”
“六代单传”
“全国唯一的,只有一个学生的专业”
冷门、学术性强的专业和课程,自然门前冷落鞍马稀。时代变迁,每年裁撤的专业几十上百个,如果教育评估一刀切,北大的古生物学根本等不到“六代单传”,老早就“二世而亡”了。
一直招生困难的古生物学,却迟迟不撤;当年大热的BP机通讯专业,早已销声匿迹。为什么呢?专业的存废,不仅在于有没有学生去学,还在于它有没有深层的必要性。
没有学生就没有教育,自然更谈不上学术传承。
于是有些人说,学术传承这个要求太高了,难道没有学术传承,你就不招博士生了?
活在当下,又拖家带口。没错,导师也会妥协,或者说大部分导师,必须妥协。
为稻粱谋而奔命,为五斗米而折腰,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何况这些博士考生,大多和导师并无个人恩怨,只是单纯的追求不同,指不定哪天就萌生了学术抱负,也不能断言一定悲剧不是吗?
没错!但关于学术抱负,导师真会寄希望于你的未知吗?
全国最好的中文系:北大中文系,每位老师的招生比例平均是1:40。为招上一个心仪的学生,一位老教授足足等了5年!博士招考,全国多少优秀学子,如果标准真放这么低,要招个学生,易如反掌。
没有学术抱负的博士生,你凭什么打动导师?


多年前,我曾采访过一位人大的老师。
他告诉我,最愚蠢的博士教育,是以知识传授为第一位的教育。博士教育不仅仅是在培养学生,还是在培养同事、大牛,甚至是一位在你水平之上的大家。博士阶段的“知识传授”更像是一种基本形式,而远远不是核心、基础。
他直言,到这一阶段,90%的知识传授,对“培养成功”的贡献,可能还不到10%。一般学生,认真读过原典和2、3本前卫的著作,导师提点一下就能很好入门。“我教的东西,方法、思维永远是第一位的,我自然希望我的博士生有抱负,能传承下去,能超越我最好。”
一句话,学术抱负,就是一种拼搏向上、舍我其谁的欲望。
它的重要性,中国社科研究者体会最深。
20世纪,日本学者对中国各方面的研究,令人惊叹。有位著名学者这么形容:
当时研究中国的100位一流学者中,有50位是日本学者,其余50个名额,大陆、港台、韩国、新加坡、欧美等地一起分。
在19、20世纪的日本学者心目中,一手承起乾嘉学风的他们,才是中国学术的正统继承人。大家是否记得?当时最珍视章太炎、陈寅恪、黄侃、钱锺书等出类拔萃的民国学者的,几乎都是日本学者。
京都大学的著名学者吉川幸次郎,在形容当时日本的“中国学”研究时,他说:“我们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大多是抱着中国人做不到的标准去做的。”从整体上说,20世纪的“中国学”研究,没有哪一国的学者,对文献、解读的考究能达到日本学者那么锱铢必较,不计成本。
学术人才的培养,动辄几十年。对于博士导师而言,学术抱负的产生,本该是在硕士阶段——甚至之前——就应该完成的任务。这位人大的教授说:“你研究自己国家的知识,获得了‘代表国内前沿水平’的评价,当下一句是‘再找找日本学者的研究’时,那种心酸和悲凉,一般人根本体会不了。”
一位即将接棒的博士生,我能不看重你的学术抱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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