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屁股仅仅是体罚？哈佛大学最新研究：还可能会影响孩子的大脑发育

小时候，你被体罚过吗？长大后，你体罚过孩子吗？

在过去，体罚这个词语可能没有如今这样令人 “谈之变色”，但随着科学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体罚对儿童身心健康的影响，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老师家长们的体罚现象已经大有好转。

不过关于体罚，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打下手心、打打屁股这类较轻微的惩罚，对孩子的影响有那么大吗？

近日，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的一个研究团队就从脑部发育的角度，研究打屁股这类体罚手段是否对儿童神经系统产生负面影响。结果发现，比起没有遭遇过任何体罚的孩子，打屁股可能会改变儿童对周围环境的生物神经性反应。甚至，打屁股带给孩子的伤害并不亚于更严重的暴力手段。相关研究论文以 “Corporal Punishment and Elevated Neural Response to Threat in Children” 为题，已于 4 月 9 日发表在科学期刊《儿童发展》（child development）上。

（来源：child development）

打屁股到底算不算体罚？

论文作者之一、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 Katie A. McLaughlin 表示：“我们知道，遭受体罚的孩子往往更容易出现焦虑、抑郁、行为问题和其他心理健康问题。但实际上，许多人并不认为打屁股之类算是一种体罚。” 一项调查显示，在美国，约有一半的父母表示在过去的一年中打过孩子，约有三分之一的父母在最近一周中打过孩子屁股。

（来源：Pixabay）

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于 2006 年发布的儿童权利公约（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of the Child），体罚被定义为使用武力引起孩子不适或感到疼痛的惩戒手段。此外，在 130 多个国家中，较轻微的 “武力形式”（如打屁股）是一种符合社会规范的合法惩罚手段。因此，许多人并不认为打屁股会对孩子的身心发育产生严重影响。

于是，为了搞清楚打屁股等轻微体罚对孩子的负面影响究竟大不大，McLaughlin 和她的同事们 —— 包括该研究的第一作者、哈佛教育研究生院的博士候选人 Jorge Cuartas 和心理学系压力与发展实验室的博士后研究员 David Weissman 组成研究团队，从一项针对 3 至 11 岁儿童的大型研究中获得研究数据并进行分析。

挨过打的孩子，脑部活动异常激烈

此次研究的对象包括 147 名儿童，平均年龄 11.6 岁，他们被分为两组：spanking（40 名曾被打过屁股但没有经历过更严重暴力体罚的孩子），control（对照组，107 名未遭受过任何体罚的孩子），此外，还有一组 physical and sexual abuse（26 名遭受过严重虐待的孩子）。

图 | 三组参与对象中，女孩和少数群体分别占比

而后，研究人员采用情绪面孔任务实验来测试不同组别的神经活动：每个孩子需要躺在 MRI 机器（核磁共振）上，并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则显示了带有 “恐惧” 和 “中性” 表情的演员的不同图像。

图 | 三个图块显示 “恐惧” 面孔，三个图块显示 “混合” 面孔（以确保儿童是否认真观看图像），三个图块显示 “中性” 面孔

MRI 扫描仪则会捕获孩子对每种图像产生的大脑活动，并对这些图像进行分析，以确定与未经历过打屁股的孩子相比，这些不同表情的图像是否激发孩子不同的大脑活动模式。结果发现，在大脑的许多区域，恐惧面孔比中性面孔引起的神经活动更加强烈。而且，比起对照组，被打屁股的儿童在前额叶皮层（prefrontal cortex，PFC）的多个区域以及突显网络（the salience network）中的区域，都具有更活跃的神经反应。大脑的这些区域会对环境中可能会产生影响的线索（例如威胁）做出反应，并可能影响决策和情况处理能力。

图 | 受试儿童看到恐惧面孔时的大脑活动（红黄色部分）异常激烈

令人惊奇的是，在受严重暴力虐待的儿童和仅被打过屁股的儿童之间，两种情绪面孔任务下的大脑活动激烈程度及活跃区域并没有明显区别。这表明，即使是打屁股这类 “轻微” 体罚，也会像严重虐待一样，对孩子的大脑发育与神经活动产生较大影响。

正如 McLaughlin 所说，“这些发现表明：尽管我们可能不会将打屁股等统一概念化为严重暴力，但就儿童的大脑反应方式而言，这实际上与暴力虐待并没有多大不同。这两者之间，更多的只是程度上的差异，而非类型上的区别。”

借鉴意义与局限性

其实，早在去年，McLaughlin 就研究过童年体罚对成年时期的影响，当时发表的论文 “Biological Aging in Childhood and Adolescence Following Experiences of Threat and Deprivation: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就从生物学角度揭示了体罚的另一个严重后果：童年受虐的人老得更快。而这次的研究，则更注重体罚对儿童神经发育的影响，可以说是进一步跨学科分析打屁股对儿童大脑发育和未来生活经验的潜在影响的第一步。

Cuartas 说：“这些发现与从其他角度对体罚的潜在后果的预测相吻合。通过识别某些解释大脑体罚 “后遗症” 的神经通路，我们可以进一步表明打屁股这种看似 “轻微” 的体罚，可能对儿童有害，我们会获得更多的探索途径。”

但是也要注意的是，这一发现不适用于每个孩子的个人生活。一方面，此次研究的样本数量并不算多，另一方面，不同的环境因素也会导致不同的结果。有时，当孩子们面对潜在的逆境时，还可以锻炼其韧性。但是重要的是，体罚可能增加儿童发育潜在问题的风险，遵循预防原则，父母和政策制定者至少应该努力降低其发生率。

此外，研究人员还希望，这一发现可以鼓励家庭不要使用各类体罚策略，并且可以使人们以他们从未想过的方式，来看待体罚的潜在负面后果。

参考资料：

https://www.sciencedaily.com/releases/2021/04/210412161850.htm
https://news.harvard.edu/gazette/story/2021/04/spanking-children-may-impair-their-brain-development/
https://srcd.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111/cdev.13565
https://www.ncbi.nlm.nih.gov/pmc/articles/PMC7484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