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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连载 | 卤煮 第一百零八章~第一百一十一章 见不得光 执念死念

2017-07-29 掌门 小灯塔的三十六计




第一百零八章:见不得光 执念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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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    坑




文质第一次知道罗斌家里的事情,又明白了一层长天日记里面的很多事情。作为老师,罗斌一直是文质眼中的好学生,不光人聪明,非常自律,而且思维严谨。以前带罗斌和长天的时候,文质就觉察出罗斌有一点比长天强。长天会情绪化,罗斌不会,但文质转念一想,那个时候长天的喜怒哀乐都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他多陪她一小会儿,她就能开心好几天。可现在,长天巴不得他早点回北京。文质觉得他们三个的日子很心酸,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却少了很多真实,特别是长天。

 

长天看得出文质脸上的细微变化,但还是说了下去:你知道当年罗斌高考能上燕大吗?就因为想留在武汉照顾他妈。他高考前报志愿告诉学校说自己心里没有底,实在不能冒险报燕大。那么稳重的罗斌,谁也不相信他考不上燕大,可是他就不报。其实那个时候,他清楚,她妈妈已经没有几年日子了,透析已经做了好几年了。他爸没了之后,家里本来也没有什么钱,他妈一病快十年,等不来,也换不起肾了。罗斌大二升大三的那个暑假,他妈就没了,他一个人回的恩施,把他爸妈埋在了一起。从那个时候起,罗斌就没有爸妈了,他只有于之。他们俩从高中的时候,就明白了彼此,他想让于之过得好。后来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只不过很多办法走不通,事情到了今天,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文质说了句:是啊,有的只是那么多的不得已,见不得光。可是我现在肯带着你见光了。

长天笑笑说:你就不担心见光死啊。你不怕,我怕,行了吧。不要总兜兜转转地暗示我,让我掉进你挖下来的坑。

文质说:我给你挖的坑,那你爬出来过吗?我都快坑死你了。

长天说:看,你又来了,我上去收拾行李了,我不要英雄也不要狗熊,你都知道有那么多的不得已,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文质拉着长天的行李箱,把她送上了门前的出租车。回到客厅的时候,一个人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把长天从坑里拉出来了,他不在乎坑上坑下的区别了,只要能和长天一起,他愿意就这么和她待在坑里面,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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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撕



文质靠在沙发上就又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虽然这个公寓不大,但上下两层,一个人待在客厅,还是显得十分空旷。文质坐了起来,也许是窝在沙发上睡得不舒服,也许是没有盖被有点着凉,觉得头有点疼。走到主卧的卫生间,翻翻镜子后面,居然除了创可贴和棉签,什么常用药都没有。文质想起了什么,回到卧室,从行李箱里面翻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拿出来长天的订婚戒指。上了楼,文质把长天的订婚戒指放回梳妆台的抽屉里面。长天这两天也没有提,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发现订婚戒指没有了。

 

文质转身出了长天的卧室,进了二楼的浴室。二楼的浴室比一楼的小很多,但却不一样。主卧的浴室总让人有宾馆的感觉,二楼的小很多,但却聚拢着生活的气息。文质打开洗手台的镜子,从里面找到了一瓶阿司匹林。文质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浴缸边的架子,掉下来一个粉红色的东西,文质弯腰捡了起来,一下子明白这是什么了。文质起身又进了卧室,拉开长天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是避孕套,一盒打开的,一盒封着的。文质沉沉地坐在了长天的床上,他的手,重重地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文质回到客厅的时候,打开了电脑,翻出了长天的日记。很多内容,文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现在再看到那些“我总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决的”,“除了不能为难他”,“我答应过听话”的句子,文质明白,长天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是一条一条撕着她自己,是他逼着她撕开的。可这么多年过来,报应回来了,这些句子一条一条撕着他的心,文质觉得自己活该。一条一条的长天,已经回不到十多年前了,长天就那么七零八落地散乱着,没血没泪的风干了。现在自己非要把她再一条一条地捡起来,缝起来,这一针一针硬生生地扎下去,长天会疼,可是她却再也不会跟他喊疼了。

 

文质又翻回到2003年11月11日的日记,那天长天二十三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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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念



2003.11.11

 

二十三岁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了对的事情,还是错的事情,但我按照心意去做了。不该咬他,这是我唯一觉得不该的事情。至于他觉得不该的事情,我就只能记下了。在他那里,不该的事情那么多,该的事情只有一件--听话。或许我哪天真的记住了这一件,就不会做他认为的那些不该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那些不该的,都是心里真心的喜欢。

 

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遇到了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就想变成他的,甚至想要给他个孩子。或许在他眼里,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以陪我吃肉,划船,抱抱,亲亲,可是却不可以开房,不可以睡在一起。送我回宿舍,看着我走,之后再转身回家,可我也想有个家,一个他可以回的家。想想就好了,这是他认为的大不该,不该想,也不该说出来,有些事情,死在心里就好了,能爱多久就爱多久。或许我不该叫长天,应该改名叫长情。姥姥说但凡长情的女人,戏文小说里面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小时候和姥姥一起看《红鬃烈马》,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宝钏可以等十八年,等得已经认不出了薛平贵。十八年耗不尽的是心里的执念,等执念没有了,也就死了。我不要这样子。十八年,总会找到一条出路的,没有出路的执念是死念。有了出路,才可以安心地等,要是这辈子等不来,也不至于把自己耗尽。看着他生,看着他死,看着就好,能给他做多少就做多少。

 

又想他了,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以后这种问题不要想,也不该想,想了还难受,干嘛为难自己?可我为难自己的时候还少吗?即便我不为难自己,老天又会砸下来了三表为难我。三表表白了,可我总觉得这表白来得突兀。我喜欢三表,但这喜欢不一样,如果没有对他的那种喜欢,可能我就相信喜欢三表就是爱了。站在三表身边就像站在大舅家的王贺身边一样,可以玩,可以闹,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踹一脚就跑。可在他身边不一样,咬了他一口,我心里很疼......

 

文质看到这里的时候,算了一下,十二年,还好,他不是薛平贵,长天也不是王宝钏,现在换成自己能给她做多少就做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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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创



2016年11月11日,香港的家里,烤箱的定时器响了,长天知道里面的三文鱼烤好了,端出来摆盘。

长天老公坐在沙发上面看着灶前的长天,忽然看见了灶上面那个红色的铸铁锅:新买的锅?

长天说啊:本命年,他们俩定好,店里的人送过来的。

长天老公说:好有心啊,让我情何以堪?

长天把盘放上桌子,开着红酒说:肯定是于之的心思,罗斌和你一样,不会这么精致的。

长天老公说:你这话就是说我是个粗人了?不肯用心思了?

长天顺坡下驴说:你肯承认就好。

 

菜端上了桌子,开了一瓶红酒。两个人坐下来的时候,碰了一下杯子。

长天笑着说了句:吃饭吧。

长天老公说:总得说点什么吧,大生日的,再说这是结婚之后第一次给你过生日,去年死活不让我飞到休斯顿去给你过生日,今年总不能这么又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吧。

长天说:那你想怎么过?

长天老公说:这饭也不像是过生日的饭啊?连个红烧肉都没有。明天周六,我去买菜,给你炖肉。把裙子换下来吧,不用装淑女了,你一拿刀叉,一端红酒杯,我看着都不习惯,还是像以前一样甩开腮帮子吃吧,三十六了,生日快乐!

长天听着这番祝酒词,翻了翻白眼,继续拿着刀叉,一口一口仔细吃着。

 

长天老公全然不顾她的白眼,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了桌子上,又朝着长天推了推。长天打开小盒子,是一对儿带钻饰的珍珠耳钉,长天又惊又喜地笑了。

长天问:这么下血本啊?这么精致的东西,不像你风格啊?请问先生,您还是文质文老师吗?

长天老公平静地看着她说:别嬉皮笑脸的,长天。生日快乐!十一年后才又轮上我给你过次生日。

长天脸上的笑没有了,抿着嘴,看着文质,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着。文质的嘴角有些微抖动,长天心里明白了,立马就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长天:招吧,谁是你后面的狗头师爷,芃芃给你出的主意吧?

文质嘿嘿笑了笑说:问了南山的,他给黛安今年送的就是这个。他以后买什么,我就当做参考,虽然我不如他挣得多,但你喜欢就好。

长天立马反驳了一句:我说我喜欢了吗?再说你这是抄袭来的啊。

文质说:你刚才打开的那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了,你要是真有骗得过我的本事,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明天给你炖肉,算得上原创的了吧?




第一百零九章:不依不饶 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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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    坑




两个人吃了晚饭,就像所有平淡无奇的夫妻一样了。长天换了家居服,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文质已经在收拾碗筷了。文质抬头看了她一眼,耳钉她自己已经戴上了。她一笑,当年的酒窝没有变。她笑得真实了,文质就知道她的日子也真实了。

 

长天说:你要是洗碗的话,那我就去干活了,我有篇稿子要尽快出去,今天收到的编辑邮件,一个审稿人过了,但另外一个还不依不饶的,给了一堆修改意见。

文质一边往洗碗机里面放着盘子,一边说:你拿出来在沙发上看吧,我一会儿忙完,帮你看一眼。这世界上除了我对你不依不饶的,居然还有其他人敢对你不依不饶啊?

长天从打印机上面拿了打印出来的稿子, 抱怨说:双向匿名,我也不知道审稿人是谁?不过看得出来,应该不是说英语母语的,因为给我的修改意见里面有语法错误。

文质手里的盘子滑了一下,但好在又灵敏地接住了,接住的那一刻,文质心里十分得意。

长天又说:不过稿子是肯定过了,审稿人只是说这样改会更好。说实话,这个人还是挺牛的,基本上每一条都说到了点儿上,从文献综述里面缺少的文献,到统计模型的解释,我做的东西人家懂,建议也都给的有理有据,我心服口服。

长天抱着稿子坐在沙发上一个人一边看一边说着,文质把所有的餐具都在洗碗机里面摆好了,关上门,按下了开始键。

 

洗碗机里面水声响起的时候,文质在毛巾上擦了两下手,走过来坐到了长天身边。

长天抬起头嘿嘿地笑笑:再给我倒杯水吧。

文质起身去给她倒水,端着水再坐下的时候问了句:那审稿人的意见你准备都照单全收?

长天接过水说:都心服口服了,当然收了?我又没准备偷懒。我要是知道这审稿人是谁,将来一定找他合作。

文质拿过她手里的打印文件看了看说:都收就好,说到底,你又输了,到底还是又听了我的话。我挖个坑,你就跳,还跳得很欢实吗?

长天愣了一下,醒过闷儿的时候,踹了坐在身边的文质一下:你是不是心里爽坏了啊?

文质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昨天审稿到半夜,赶紧发给编辑,今天坐了半天飞机,又给你洗了一晚上的碗,不心疼就算了,还上来就是一脚?

长天趴在文质肩上问:你怎么看出来是我写的?

文质说: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耳钉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但你做的什么研究,写的什么文章,我一眼看不出来的话,就真成瞎子了。双向匿名的,虽然我看出来了,但也没有跟编辑说,省得此地无银,再说这稿子我审得没有私心,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了,这是原创的。你不是说不跟我一起做项目吗?不想让别人说闲话,可你刚刚可是说了想找这个审稿人合作的。

长天嘴角一扬说:可以啊,那就是麻烦审稿人先去冰箱把切好的菠萝端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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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    战



2015年的一月,长天到芝加哥的第二天就开始暴风雪,罗斌和于之都不用上班,连那两个上托儿所的今天都变成了家里蹲。一早起来,长天特意简单地化了个妆,穿了条随身的黑色裤子,套了一件宽松的亮色毛衣,不想一会死得太难看。

长天脚还没有从楼梯上完全落下来,于之就在楼下餐厅里面阴阳怪气地说:哟,教授心情不错啊,还有心梳妆打扮。

长天也不示弱:哦,老公心情也不错啊,居然还有心看得这么仔细。我这不是怕一会儿死在你手里太难看吗?

罗斌端着煎蛋的锅,一个个翻着鸡蛋说:你们俩能不能和平相处啊?我这刚哄完孩子,还得哄你们俩吗?你们俩等吃完饭,我把孩子送到隔壁play date放下。我回来之后,你们俩在正式开战行不行?

长天笑着问:还有多久吃饭啊?一会儿就要上战场了,我得吃顿饱饭。

三表走到厨房没有好气地说:这十多年,哪顿饭没让你吃饱,亏心不亏心啊?Bagel和bacon已经从烤箱里面出来了,你爱吃的那个三文鱼的cream cheese在冰箱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面。

三表一边说着,一边从烤箱里面拿出烤好的bagel和bacon,长天见对手虽然嘴硬,但行动上明显在示和,赶紧自己跑到厨房,开冰箱门自己拿cream cheese。

罗斌端上来煎好的鸡蛋说:长天啊,那俩吃货孩子天天缠着于之要养狗呢,还要一个人养一条。人家连名字都想好了。

长天问:叫什么啊?

三表赶紧替还在客厅地上玩的两个孩子抢答说:于凯说他的要叫bagel,于安说她的叫bacon,还好罗斌不答应,他们俩也知道凡是大爸不点头的事情,二爸也是不敢同意的,估计看你来了,会磨你的。

罗斌一边和稀泥说:是啊是啊,平时都是你们俩一条战线。我一个bad cop对你们俩good cop,我容易吗?哈哈,今天战线分裂了,你说我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于之和长天两个人同时对着罗斌脱口而出:哪那么多话!

罗斌把蛋倒在盘子里面,看着他们俩笑了......


 

439

战    鼓



于之把cream cheese在上下两片bagle上面都涂好,夹上煎蛋和bacon,递给了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着孩子吃早饭的长天。长天接过来,直接咬了一大口,嘴角挂满了cream cheese,冲着于之笑了。于之碰了碰坐在自己旁边的罗斌说:看见没?你还指望着她觉醒。还是鲁迅先生说的对,对于那些清醒不了的人,我们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长天放下bagel说:你说谁呢?不是说吃完饭才开战的吗?挑衅啊?孩子还没有吃完饭呢。

因为孩子在的原因,三个人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像吵架。大人都磨刀霍霍了,可于凯还在慢条斯理用叉子在碗里戳着他的鸡蛋,于安吸了吐,吐了吸,和她的杯子里面的果汁较劲。

罗斌递过来一杯果汁给长天:休战,喝口果汁消消气。

于之白了罗斌一眼说:我的呢?

罗斌赶紧又递给于之一杯说:您也消消气。你们俩啊,吃顿饭,还不如那哥俩省心呢,你看他们俩谁说话了,人家今天一早从起床到现在没有打架,连起床气都没有。食不言,睡不语。你们俩是哪条都做不到!

于之也借着台阶问:我昨天又说梦话了啊?

罗斌说:你没有,你就磨牙来着,但她说梦话来着,我隔着墙头都听见她喊文质了。

于之刚放下的鼓槌,又重新敲到了战鼓上:哎呀,罗教授,我们长教授梦寐以求要变成你小师母啊。

 

长天翻了翻白眼,从盘子里拿起一条培根,像鬼子进村一样咬着。长天昨晚的确是梦到文质了。快要撞上鹿的时候,长天发现车里不只是她一个人,文质就坐在副驾上,长天听到文质喊了一声什么,没有听清楚,但鹿已经跑到了车前。长天眼前都是碎玻璃,她伸手到处摸着,可是摸不到文质。长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可却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喊了文质的名字。

 

罗斌带着于之一起去邻居家送孩子,担心留着他们俩在家里,自己回来的时候会天翻地覆。长天趁着他们俩出去,打了个电话。

长天问:你一个人还好吗?冰箱里面什么都有,要是懒得做饭的话,冰箱侧面的磁贴下面都是外面的菜单,那几家墨西哥菜挺好吃的。

文质说:别担心,挺好的。我还以为你打电话过来是问我怎么还没走呢。

长天接近着就说:那你怎么还没走?

文质说:我总得尝尝你刚才推荐的那几个墨西哥菜啊。

长天说了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长天自己知道,她是不放心文质一个人在休斯顿。



440

偃    旗



罗斌和于之两个人进门的时候,长天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等着他们俩了。茶几上面是泡好的普洱茶和切好的水果。长天自己还托着个小盘,用叉子吃着奶酪蛋糕。

罗斌说:不是刚吃过早饭吗?你把于安蛋糕吃了,我看你一会儿怎么哄,她记性可好了,剩多少,放在哪,她都记着呢。

长天说:不哄,咱们家的孩子得早点知道这世界不是他们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给糖给蛋糕的不一定是好人,还有可能是给你挖坑的。有些东西,爱上了,就放不下了,掉进坑里,就爬不上来了,对吧?

于之听了这话,在长天身边坐下说:你以为今天真的是要开战的吗?

长天才做完热身,准备迎战,对方主将却退避三舍,长天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长天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好难。

长天再也不开口了,长长的三个人的沉默。罗斌起身去厨房,从厨房抽屉里面掏出一包烟,走到客厅,连着打火机,扔到了客厅的茶几上。罗斌抽出一支,自己点上之后,递给了长天。长天接过来,罗斌又抽出来一支,就着长天的烟给自己点上。

于之看着他们俩说:你们俩就抽吧,一会儿烟感器响了,再说呢,还有孩子。

罗斌拉起长天,走到厨房的灶台旁,打开了排风机,两个人死死地抽了几口,罗斌抱着长天,两个人都哭了。

三表流着眼泪坐在沙发上面笑着说:你们一个是我法定的媳妇,一个是我老公,凭什么你们抱在一起,当我是空气吗?经过我容许了吗?

三表说完,把那两个抱在一起的逗笑了。

 

罗斌说:长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于之都支持你。可我们谁都对文老师能给你的将来没有信心,折腾了那么多年,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文老师说的对,我们俩是给不了你真实的婚姻,但这么多年,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彼此支持,让我们都挺了过来,真的不容易。于之情绪不好,一是因为文质又把你弄得这么难受,二是因为他怕你带走孩子,我也怕你带走孩子。现在大家的绿卡都下来了,但于之没有告诉你,他去年十二月就开始找休斯顿的工作了,他本来是想带着孩子过去,让我两头跑的。

 


第一百一十章:心意不明 礼义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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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明



长天听了罗斌最后的这句,一下子从厨房蹿到客厅,把于之按在沙发上一顿捶,于之也不还手,让她捶完。长天终于没有力气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看着于之。

于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天马流星拳练得越来越好了,于安捶于凯跟你有一拼。

长天又被他逗笑了:你不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我知道我在文质面前从来不争气!可你这么说我,我心里有多难受啊。这次真的是我最争气的一次了,直到现在,文质也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罗斌凑过来问了一句:是不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啊?

长天点点头,于之在旁边又笑了:还说自己争气呢?明明是心意不明啊?你这里是心意不明,文质那边是掷地有声的心意已决,你觉得以“不明”战“已决”,你还能争气多久啊?

长天说:他已经答应我回北京了,我十八号回去,十九号陪他过个生日,二十号他就回北京了,我觉得我能挺住。他来这趟都跟你们俩说什么了?让你觉得他心意已决。

 

罗斌给长天和于之一人倒了一杯茶,把长天没吃完的蛋糕赶紧端起来,拿到厨房用保鲜膜包好,放到了冰箱里面。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罗斌开口说:文老师老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也许很多东西他都看开了,也许他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你太多了......

罗斌还在继续说着,于之在一旁插嘴说:也许他觉得自己才是你的真爱!

长天瞪了一眼于之说:你有完没完,你管是不是真爱呢?我和文质又没有像你,为了真爱要死要活的,你绝对是当年大脑炎脑袋坏掉了!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当年就不该可怜你。

于之一下子蔫了,当年北医三院的事情是他的死穴,他知道,没有长天,就没有自己和罗斌的今天。

于之柔柔地说了一句:我是真心见不得你难受!

长天静静回了一句:我知道。可我们三个的事情,文质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难受的是大家。

罗斌拍了拍长天的肩说:我们俩知道你心里还有他。

长天说:我以为没有了,我真的以为没有了,我以为我什么都可以面对了,可你知道在飞机上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心里的翻腾吗?你知道他心脏不好的时候,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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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铁



罗斌实在不忍心让长天说下去了:长天,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有多在乎文质。谁都不会逼你,文老师也答应了,他回休斯顿之前答应我和于之了,他听你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逼你。你,我,于之,这么多年了,再也不是十多年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处心积虑的对一个人好,想给他自以为最好的,结果呢?

于之听到罗斌说这话,插嘴到:接着说,我想听你继续忏悔......

 

文质挂了电话,走到厨房,看到冰箱侧面贴着一堆外卖的菜单。正在一个个看时候,有人敲门,文质开了门,是一个墨西哥女人站在门外,拎着两个纸袋子。女人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自己介绍说是长天的cleaning Lady,昨天长天打电话让她今天上午过来打扫的时候顺便去超市帮忙买点新鲜的鸡蛋和水果。女人把东西放下,就回车里拿打扫卫生的东西了。文质把纸袋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放进冰箱,蛋奶蔬菜都是有机的,估计是长天特意叮嘱过cleaning lady的。墨西哥女人从一楼开始打扫,文质就抱着电脑上了二楼,坐在了长天的书房。书房的一侧墙是一排书架,文质一本本地看过去,忽然看到一本书,他知道这本书的特别,抽了出来,翻了翻,发现了里面夹着的东西。

 

半张照片上面的人是长天,照片下面的一角,印着大北照相馆的名字。文质翻过照片,后面的盖着一个印章,印章上的字是文质。也许得来全不费功夫,文质拿出了照片。十多年了,长天以为他们俩只有这一张两个人的合影,还是当年她剪开的。直到今天早上,长天才看到那年正月十五下雪的时候,在国子监和孔庙的合影。

 

2004年正月十五的那场雪里,两个人从牛街走到长椿街地铁站。文质下了台阶,又转身望了望长天,他本以为长天会有十八相送的桥段,没想到长天看都没看他,就忙着打开了手里的袋子。袋子里面是梅干菜烧饼,飘着雪花的长椿街地铁站外,长天抱着梅干菜烧饼,化在脸上的雪,流了下来。长天抬起头,看向文质。

文质对着她一笑,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的口型,可是长天却没动,文质又挥了挥手,长天甜甜地笑了。突然间,长天带着雪花,跑下了地铁......



443

田    格



文质站着没有动,长天在人群中跑了下来,站在他面前说了句:文质。

文质说:怎么了?

长天问:一定要回家吗?下雪啦,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文质点点头。

长天说:地铁,雍和宫站下,别出来,外面冷,站台上面等着我。

长天说完就转身跑走了。

 

正月十五,雍和宫上香的很多,文质站在一根柱子旁边,有人打了他一下,他一转身,没见到人,但心里已经清楚肯定是长天了,她肯定是特意买了一张票下来的。

文质开口说:你去哪了?

长天说:回家拿相机。

文质说:现在想去哪?雍和宫人好多的。你还想去许愿烧香啊?

长天拉着文质出了地铁,沿着雍和宫的墙根走着,沿街的小店里面都是香,老板们站在店门口一个客人一个客人的问请不请香。长天没有言语,就径直拉着文质走,过了马路,进了集贤街。

文质问:不烧香?这是哪?

长天说:国子监,孔庙,挨着的,武将下马,文官下轿。我带你去看十三经碑林和辟雍泮水。

 

碑林里面阴冷阴冷的,没有人。

长天站在碑林里面说:你知道吗?我爸学建筑的,我小时候,夏天,我爸常常带我来这里,因为碑林里面特别凉快。我爸说十三经就是教人礼义廉耻的,你看这一块儿一块儿刻上去的。我以前跟我姥姥听戏,觉得好人都是有礼义廉耻的,我小时候可想当好人了。

文质问:那现在呢?当不成好人了吧。

两人站在两行碑的中间,长天抱着文质低声说:我不当好人,我也不要廉耻,我就想对你好。

文质抱着长天说:我知道我知道,不用说出来,可我就想看着你有个将来,你懂吗?

长天抬头看着文质的眼睛笑着说:我懂,我知道你想看着我嫁人,对吧?还像看着我生孩子,对吧?而且不能嫁你,对吧?也不能跟你生孩子,对吧?

文质说:你这不是全懂吗?

长天:我就是想跟你最终确认一遍,到底什么是你想要的?

文质:不是我想要,是我想让你好好拥有的,我照顾不了你一辈子。

长天把脸凑上去说:我比你小,我能照顾你一辈子。

文质:你知道,我要不起,我也不会要,我现在要了,你的将来就毁了。

长天没有再说话,搂着文质的脖子,亲了上去,嘴里一股浓浓的烟味。

长天说了句:少抽烟。

文质说:你还死心不改啊,你不是不要求我记田字格了吗.....



444

正    字



长天23岁生日后的一个礼拜,正好秋季学期已经过了一半。文质给所有学生发信说除了每周找他谈论文的博士,其他的研究生要一对一和他见次面,算是学期中谈话,五十分钟。长天约在了周二上午九点半,因为答应了三表去看他跑三千。三表的体育课课是上午十一点,下了课就可以和长天一起吃中饭了。

 

长天敲了门,进了文质办公室,随后关上了,但是没有锁。两个人一本正经的谈了一下长天上半个学期的学业和课程,又讨论了一下下个学期的选课和文质手里的几个项目,长天每件事情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文质连一丝多余的担心都没有。正事谈完,长天从书包里面掏出一摞打印好的东西,放到了文质的面前。文质看了一眼,每张都是一样的,一行八个田字格,一页七行。文质不知所以然,看着长天,等着她讲。

长天小声说:放心吧,不是让你练字用的,是用来记正字的。

文质问:记什么正字?

长天:每抽一根烟就记一笔。每周交一次。每行田格之间的空白,可以写写心得体会什么的。

文质说:这是谁找谁谈话啊?

长天笑笑,迅速伸出手,摸了一下文质放在写字台上面的手,又迅速收了回来:反正我交代了,你如实填写,我代表组织相信你。

文质说:办公室,赶紧走吧,我争取啊。

长天点点头高声说:谢谢文老师,那我走了啊?

文质说:一会儿有课没?

长天:没有,一会儿去看帅哥,陪帅哥吃午饭。

文质以为长天又在胡诌,就挥挥手说:赶紧去吧,省得让帅哥等着急了!

长天撅了下嘴,站起来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一代开心果和一包口香糖,放在写字台上说:想抽烟了就试试这个,省得一天还没有到头,就把一行正字写满了。

长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文质办公室。

 

文质看着长出了办公室,笑着把开心果收到了抽屉里。他此刻的确是又想抽烟了,抽出一片绿箭,放到了嘴里。文质数了下写字台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数,拿出一张田格纸,老老实实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半正字。八点半进了办公室,还不到十点半,这已经抽了八根烟了。

 

长天走出楼的时候,正好看见罗斌在锁车,就过去说了一句:哟,你要去面圣?

罗斌说:是啊!

长天说:面完圣去清大吃饭吧,我去给三表当啦啦队,当完一起吃饭。

罗斌说:我不去了,中午研究生会还有事情。

罗斌说完还不忘坏笑着补上一句:好好吃,吃饱了......



第一百零一十一章:本性寒凉 羊肉饺子




445

长    跑




长天到了清大操场看台上的时候,三表的体育课已经开始点名了。看台上面没有什么人,三表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长天。三表笑了笑,长天招了招手,一排男生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三表跑得比那天夜里要轻松。十一月中旬的北京,已经冷了,长天穿着大衣,围着围巾,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看台上。三表跑完,登录好成绩,跑向看台的时候,长天才意识到他跑完了。长天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明明是过来当啦啦队的,可刚刚满脑子都是今天早上办公室里面的文质。

长天赶紧迎了下来,掏出一瓶水递给了三表:跑得好快啊!

三表灌了几口水,得意地说:那是,你看过《阿甘正传》吧,里面阿甘小时候被欺负,珍妮就让他跑,我小时候也被欺负,都是罗斌在前面打架,让我赶紧跑的。

长天看着三表一脸得意说着小时候,忽然觉得那表情不光是得意,还有着幸福。那个时候的长天以为那是回忆童年的幸福,而到了那年期末考试前,长天才彻底明白三表脸上的那种幸福。

 

三表提到了罗斌,长天就补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跟罗斌说了什么?我今天早上叫他一起过来吃中饭,他找借口不来。

三表拎起外套,转过身,背对着长天,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也许我哥真的有事呢?再说了,我说什么了,也不能告诉你啊,秘密!

等三表再转过身的时候,又是一脸笑。长天看着他出汗湿了头发,递过来一张纸巾。

三表一边擦着一边说:长天,一会儿不带你去吃馅儿饼了,换个食堂,带你吃别的。

长天说:先不着急吃饭,等你缓半个小时再说。

 

两个人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最后一个冲向终点的男生才刚刚跑完。三表下了看台集合之后,今天的体育课就算是完事了。风吹过来,长天的头发飞了起来,遮住了半边脸,长天转过身,背对着风。三表站在跑道上看着长天,心里却迎着风。

 

三表带着长天去了新宿舍区附近的一个食堂。三表端着两盘东西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负责占座的长天眼睛亮了,一盘榨菜肉丝面,一盘叉烧肉。

三表说: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再去买个榨菜肉丝面和凉菜。

长天看着三表说:吃什么吃,我去拿筷子,你去接着买。

三表笑了......



446

商    量



三表坐下来的时候,长天递给他一双筷子。三表接了筷子说了谢谢,但长天的嘴里已经塞上了叉烧肉说不出来不客气了。

三表问:好吃吧?

长天点了点头。

三表又说:尝尝这个榨菜肉丝面,我来清大报到的第一顿饭,就是和我哥一起吃的这个榨菜肉丝面。我哥当时吃了一碗,但是他没吃饱,我就又去给他买了叉烧肉。

长天吃了一口面,咸香入口,面条又劲道,榨菜又脆,肉丝又多,的确很好吃。长天又喝了一口汤,才接过于之的话说:你上大学,罗斌来送你的啊?

三表点点头说:嗯,她妈那个时候身体已经非常差了,我妈是厂医院的护士,每天给她妈盯着打针输液什么的。我妈本来想叫上我叔叔一起来送我的,但我叔临时出差了,所以就罗斌和我两个人从武汉过来了,那个时候他也快开学了,但他还是陪我在清大待了两天,我哥不放心放下我就走。

长天喝了好几口汤说:你哥真疼你啊。

三表低着头稀里糊涂的扒拉面条和汤,他心虚自己好像说多了。

 

长天后来才知道,罗斌最喜欢吃的是清大的榨菜肉丝面,因为那年夏天他送于之来上学的时候,陪他吃了第一顿饭。那一年是千禧年,于之已经满了十八岁了,他们俩都成人了。那一年清大家属区一个极其便宜的旅馆里面,于之变成了罗斌的于之,罗斌变成了于之的罗斌。这一变,这一辈子就都不变了......

 

长天看着三表低头吃着面条,说了句:你吃叉烧肉啊,你不吃就都被我吃了。

三表抬头说:你吃吧,我不怕你吃,我哥说了要管你饱的。

长天又问:你哥还说啥了?是不是你表白也是你哥给你出的主意啊?

三表本来正端起盘子仰着头喝汤,长天的这一问,汤全都洒了出来。长天赶紧掏出纸巾递给他。三表一边擦着一边笑着说:表白是我的主意,但他的确是给了点参考意见的,毕竟他是我哥,我从小有事情都跟他商量的。但你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呢,我以后就有什么事情都跟你商量了,行不?

长天被三表这么一说逗乐了......



447

寒    凉



过了十一月,真正的北京冬天就来了,西北风一起,干冷干冷的。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着,文质真的每周就交给长天一张田字格,里面记录着抽了多少烟。十二年后,文质在休斯顿再翻看那年冬天长天日记的时候,文质看到那些关于田字格的记录。

 

2003.11.25

“他第一次交了一周的记录,递给我的时候说连每晚在家抽了几支烟都在心里记下了,第二天一早到了办公室就赶紧补上。他还说争取每天递减两支,最后每天争取控制在一包烟。可我觉得连一包烟都太多了。”

 

2003.12.2

“今天拿到了新的一周的抽烟记录,又比上周少了许多,看的出来,他努力了。我有时候会很想他,想得不行的时候其实也想抽烟,但还是不要了。后来就变成想抽烟的时候就跑到楼下买一瓶冰凉冰凉的七喜,唉,今天晚上已经喝了三瓶七喜了。”

 

2003.12.9

“今天交上来的记录,只有三天的。居然把前四天的弄丢了,他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我说既然犯了错误,那就多陪我一会儿吧。两个人一起吃完饭的时候去喝茶了,他这几天在赶稿子,背痛,给他揉了好久,也不知道他现在好点没。搂着他的时候,他亲在了耳朵后面,我的全身都是热的。我再亲回去的时候,他的脸也热了。他把手顺着腰伸上来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烧了起来,他要抽出的时候,我就那么握住了他手腕,向上推着,推到了胸罩的下面。我把自己放到了火上,这种事情,我主动了,可他还是退了出来。他就那么抱着我,给我擦了眼泪。我不相信他铁石心肠,也不相信他本性寒凉,要么这辈子他把我变冷,要么我把他焐热......”

 

十二年后,当文质再看着长天写下的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那不光是本性寒凉,对长天,他下得去铁石心肠。长天去了美国,瑶瑶站在身边,那几年,他的连铁石心肠都慢慢坏掉了,烂掉了。瑶瑶离开,秋水去世,豆蔻远走,江滨漠然,长天的遍体鳞伤,自己以为的远渡重洋的对长天的救赎,不过是对长天的勉强......



448

冬    至



进了十二月,北风吹到脸上已经可以像刀子一样了,生疼的。长天很少戴帽子,有时候即便围着围巾,也喜欢把两个耳朵露在外面。长天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耳朵冻着冻着,就变成了像两片树叶一样挂在了脸上,再进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就会变得红红的。小的时候,大人们总喜欢吓唬长天,告诉她再这样的话,耳朵就会冻掉了。小时候的长天,一到冬天就盼着吃饺子,立冬的饺子,冬至的饺子,小年的饺子,过年的饺子,破五的饺子。姥姥说,冬至的饺子是捏耳朵的饺子,吃了饺子,耳朵就不会掉了。

 

十二月初的第一个周四,长天和三表还有罗斌去清大的游泳馆一起游了次泳。从那之后,长天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三表了。进了十二月,长天只见过三表那么一回,这都两三个礼拜了,三表一直没有联系过长天。长天心里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想着也许是三表表白之后想淡忘这件事情,慢慢和她走远,也就没有再多想了。长天有次下课跟罗斌说叫上三表一起去吃饭,结果罗斌说三表最近比较忙,最后变成了罗斌和长天一起去吃的饭。罗斌最近话变得特别少,长天发现了罗斌的小秘密,罗斌是抽烟的。尽管罗斌很小心,但有次挨着长天一起听课的时候,长天还是觉察出来了。长天递给他一片口香糖,罗斌一笑,两个人就都心知肚明了。罗斌每天都挂着黑眼圈,长天问他,他只是说最近熬夜做兼职的东西,还叫她不要声张。

 

到了元旦之前的那个礼拜,马上过了元旦就要期末了,长天虽然不是很忙,但也是有考试和论文要准备的。周一早上起床之后,长天发现手机上有条短信,居然是文质的。

文质:今天冬至,带你吃饺子吧,捏耳朵。

长天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回复到:吃了饺子,耳朵就不会掉了!

文质:我不要没耳朵的长天。没心没肺就算了,再没有耳朵的话,就更不听话了。

长天噘着嘴回复到:我想吃羊肉萝卜馅儿的饺子。

文质说: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了,上网看看北师大附近哪里有饺子,我上午在北师大开个会,中午推了一堆人,专门陪你吃饺子。

 

长天查好了吃饺子的地方,发给了文质,想想下午吃完饺子没有课,就赶紧给王大夫发了条短信:王大夫,冬至,一块儿吃羊肉饺子吧,麻烦您告诉姥姥一声,要不咋俩晚上去姥姥那里吃饺子吧?

王大夫秒回:心有灵犀啊,我跟阿姨说多包点,羊肉大葱,羊肉萝卜,两样馅儿行不?

长天回复:已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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