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科学独独诞生在希腊？丨科学复兴之路导论
*以下根据吴国盛2019年4月6日在高山大学“科学复兴之路”希腊站·弥札的分享整理而成（“科学复兴之路”希腊站吴国盛教授课程共计9讲，本文为第1讲，其他内容将在高山大学公众号陆续推出）。
*本文6436字 | 8分钟阅读
*整理 | 朱珍
高山大学2019年经典课程
授课老师：吴国盛，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理学学士（1983）、哲学硕士（1986）、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博士（1998）。现任高山大学校董，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长聘教授、科学史系系主任。兼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科技史学科评议组成员、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科学传播与科学教育专业委员会主任。曾任第七、八届中国科学技术史学会副理事长、北京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研究中心主任。
出版著作30余部，代表作《科学的历程》《什么是科学》《希腊空间概念的发展》《重建自然哲学》《时间的概念》《反思科学》等。
△吴国盛教授
来到这个地方十分激动！
在世界历史上，还从未有一个地方，让如此伟大的学者，成为一个如此伟大的帝王的老师，除了这里。
△亚里士多德给亚历山大授课的地方：弥扎
当文厨（高山大学创办人）邀请我做校董的时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学者们应该去影响那些有影响力的人。”我想，在人类文明史上，学者去影响有影响力的人，最极致也莫过于这个地方。
亚里士多德在中世纪被公认为是仅次于耶稣的最有学问的人。他一个人独揽“哲学家”这个名字。亚历山大大帝，也是世界历史上任何一个有雄才伟略的帝王将相和政治家死心塌地崇拜的人。拿破仑一提到亚历山大，说的也是：“我不如他。”所以这个地方，亚里士多德给亚历山大大帝授课的地方，极为特殊。
△吴国盛教授在希腊弥扎授课现场
这是一个既美丽又神圣的地方，这个时节，山花烂漫，能够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分享，我感到十分高兴。
科学复兴之路来源
我先给大家讲讲“科学复兴之路”的来源。
文厨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就是科学复兴。当年他邀请我做校董的时候说到这个，我就建议要去重走科学复兴之路。
△高山大学“科学复兴之路”希腊站
人类的科学在发展过程中，不是遍地开花，而是有一条路线的。 这个路基本上是按照历史的顺序来进行的。
在公元前6世纪到前4世纪，就是在希腊这个地方，科学诞生了。
此后，是希腊科学文明在广大的小亚细亚以及环地中海地区传播的历史，形成了古代世界的科学发展高峰。高峰的第一处是在埃及的亚历山大城，第二处可能是在目前土耳其的贝尔加蒙。这两处都有古代世界最大的图书馆。
希腊化时期跟着是黑暗时期，科学文明在欧洲湮没了。文艺复兴时期复兴了古代希腊的科学，造就了科学革命，诞生了近代科学。
文艺复兴的策源地在意大利，这里出现了伽利略这样的人物。
然后是英国。16、17世纪科学革命的龙头是英国，最终诞生了像牛顿这样的伟人。如果历史上只有一位科学家的话，那就是牛顿。
18世纪，法国的启蒙运动掀起了科学的一个新高潮。牛顿主义从此得以在科学的其它的分支学科和人类其他学术领域里产生影响。
到了19世纪，德国开始崛起。
20世纪，尤其是二战之后，我们知道是美国的世纪。
所以，科学复兴之路可以用这个六站来标记。第一站是希腊，第二站是意大利，第三站是英国，第四站是法国，第五站是德国，第六站是美国。基本上每年走两站，三年走完。
我的这个设想文厨付诸行动，所以今天首先要感谢文厨，让我们有机会来实现这样一个理想。
为什么是希腊
这一路上我陆续跟很多同学老师在交流，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我们现代人沐浴在科学的光辉之下，享受着科学的馈赠，很容易产生错觉，认为科学是人类该得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觉。
科学本来是不该得的。在人类历史上，伟大的文明里从来没有过科学。
在埃及，五六千年以前就有文明，有书写、有金字塔，没有科学。
在两河流域，有巍峨雄伟的神庙，也没有科学。
在印度、在中国，在无数的文明里，帝王将相聚集财富，创造神庙、高楼等雄伟壮观的建筑，但是没有科学。
科学是一个十分奇特的东西，它是个奇迹的产物。人类能够享受科学的馈赠，是一个极偶然的现象，只是因为有希腊。
没有希腊就没有科学。
没有希腊，就没有今天的手机、无线电通讯、航天飞机、原子弹等等。所以我曾经有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外星文明这一说。因为没有科学，就不可能让我们地球人离开地球，因此，即使有外星人，他们也大概率的没有科学，他们也不可能离开他们的星球。真正的使我们离开星球的力量，来自希腊这块的土地。
所以，我们的科学复兴之路游学第一点要讲的就是，只有希腊这个地方独一无二的诞生了科学。
我们过去有很多错觉，以为科学的目的是为了吃饭，人要吃饭就要搞科学。我们中国人有几千年的吃饭史，所以我们一定有几千年的科学史。
这完全是错觉。吃饭需要的是技术，不是科学。
印度人、埃及人、中国人以及两河流域的人，他们都没有科学，只有希腊有。因此我们第一站一定要从希腊开始走起，而且我希望大家一路上都要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科学独独诞生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它的神奇在哪里？
△米利都遗址
米利都学派开辟了科学的思维方式。
小亚细亚地区的泰勒斯、阿拉克西曼德和阿纳克斯米尼师徒三人首先创立了科学性的思维方式，萨莫斯岛的毕达哥拉斯创立的毕达哥拉斯学派，把数学这种极为特殊的学科的神奇展示给世人。
我们现在很难说数学是一种发现还是一种发明，这是一个仍在争论的哲学问题。按照柏拉图学派的想法，数学是发现的。因为数学的东西其实早就存在，只是它存在于彼岸世界，是用肉眼看不见的，只有哲学之眼才能发现。
毕达哥拉斯学派提供了一种用数字理解世界的特殊方式，这种理解方式在今天的数字时代达到了极致。后续我们会去萨莫斯岛，再与大家一起探讨。
希腊和波斯战争之后，小亚细亚地区被波斯人吞并，希腊文明的火种慢慢回归到本土，雅典随后就变成了古典时期一个最为辉煌夺目的城邦。哲学三巨头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戏剧三巨头索福克洛斯、埃斯库罗斯、欧里庇得斯；还有雅典的雕塑家菲蒂亚等等，都活跃在雅典。
有句话说“让雅典的归雅典，让耶路散冷的归耶路撒冷”，其实讲的就是让世俗的知识归世俗，让神圣的知识回归神圣。雅典代表的就是人类在没有上帝的指引下所能取得的最高成就。
这一次我们主要研究希腊古典的城邦时期的文明。当然，古代科学最辉煌的时候不是在古典城邦时期，而是在希腊化时期，希腊化时期的文明我们会在8月份的意大利站详细了解。但是，古典城邦时期是科学的诞生时期，格外重要。
为什么科学诞生在希腊？这个问题可以具体化成为，为什么在城邦文明背景下诞生了科学？
希腊简史
“希腊”是一个地理和历史都非常广阔的概念，并不仅仅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这块地方。
下面一起了解一下古希腊的历史演变过程。
希腊是一个海洋民族，事实上在地中海地区，希腊曾经是一个霸主。
在公元前550年左右，这个地图上红色标注的地方，都是古希腊的领土，我们可以看到，古希腊的城邦遍布黑海、爱琴海，以及地中海的其它地区。
希腊文明从历史上看，大致可以分为三大阶段：爱琴文明、异教文明、东正教文明。
爱琴文明分为三个时期，分别是克利特文明时期、迈锡尼文明时期和黑暗时期。
异教文明也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城邦文明、希腊化文明和罗马时期。
东正教文明从公元395年开始，这一年罗马皇帝宣布基督教为国教，从此之后希腊人就开始慢慢信仰基督教。东正教文明由拜占庭时期、奥斯曼土耳其时期和现代希腊时期组成。
异教文明时期中的城邦文明是此次课程中我们要重点关注的。
英国学者阿瑟·伊文思（Sir Arthur John Evans，1851～1941）1900年代的考古发现证实了米诺斯宫的传说。克利特文明时期的文物有明显的埃及特征，当时的人们身材纤弱，妇女受到崇拜，出土的壁画色彩明亮艳丽。在克利特岛还发现了他们曾使用过的线形文字。
德国考古学家谢里曼（Heinrich Schliemann, 1822-1890)挖掘特洛伊和迈锡尼遗址，证明了荷马史诗俱为历史事实，荷马史诗中描述过迈锡尼国王阿伽门农的故事，在后来的考古中，人们还发现了“阿伽门农”黄金面具。
迈锡尼文明应该是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他们身材高大彪悍，城墙用高大的巨石砌成。他们的到来给希腊带来了奥林波斯诸神的信仰。
黑暗时期因为没有宫殿和彩陶流传，故而称之为黑暗时期。据传是来自北方的多利亚人入侵，毁坏了迈锡尼文明。但在我看来，黑暗时期也许并不黑。巨大的宫殿和精美的陶器都是广大劳苦人民的血汗凝成的，没有这些，可能只说明了普通人民没有被奴役。大家反而过得很轻松。
黑暗时期线形文字失传，现行的希腊字母文字开始流传。这时，希腊著名的荷马史诗产生了。荷马史诗早期是口耳相传，并没有记录下来，所以现在对于是否存在荷马这个人，还有很多的争议。与荷马同时代的，还有一个叫赫西俄德的人，写的《神谱》和《田工农时》都留存了下来。这两位伟大的人，为希腊语的规范和美化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希腊神话与奥运会
希腊神话是古代希腊人对世界和生活的理解的一种体现，从希腊神话里，我们能够很好地了解那个时代人们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希腊神的特点是什么？
首先，与人相比，神是不死的。
我们知道普罗米修斯盗火的故事，他盗取了火种，宙斯要惩罚他，但没法杀死他，就把他绑在高加索山上，每天让鹰啄他的肝脏，到了晚上又愈合，如此循环往复，让他受尽煎熬折磨。
另外，人神同形同性，神有与人一样的形体，与人一样的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
理解人神同形，对我们理解希腊哲学和科学非常重要。
希腊人的雕塑几乎全为裸体，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敬神的表现，古典时候的竞技会上，人们都是裸体的，只限男性参与。
与中国的神不一样，古希腊的神有神谱，每个神都有来源，逻辑十分清晰。
希腊神很多，大家耳熟能详的奥林波斯主神主要有12位。希腊人是如何敬神的呢？
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过节，一种是奥林匹克竞技会。过节的时候他们会唱歌、跳舞和游行，有时候甚至会把动物的血涂抹在身上。
竞技会在希腊人眼中是极为神圣的，参加奥林匹亚竞技会代表着重要的文化认同，只有希腊男人有资格参加，奴隶和女人是不可以参加的。
据说，亚历山大大帝的父亲，马其顿王，就一直没有资格参加，后来规则变化，终于可以参加奥运会，高兴得不得了。
在当时，奥运会的主要的竞技项目是跑步。因为有人神同形的特点，所以人们希望自己有更健美和强壮的体型，所有人都是裸体参加，这是奥运会特有的裸体原则。
还有一个休战原则，就是奥运会期间不许打仗，奥运会结束之后再接着打。当年奥运会期间，波斯人进攻希腊，李奥尼塔只带领300斯巴达勇士迎战，其他人都忙着办奥运会去了，让波斯人十分吃惊。
第三个特点是荣誉至上。奥运会的冠军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奖励，得了冠军只有一个橄榄枝编成的花环戴在头上，那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荣誉，回到城邦后，人们会为他雕刻塑像，终生免除税费。
奥运会在希腊地区的重要性还体现在，它是希腊的时间尺度。
希腊城邦太多，年号没法用，中国人60年一甲子的说法，希腊人也没有。他们纪年的方法就是以奥运会为准，描述年份都是第几届奥运会的第几年这样的格式，比如说柏拉图是第88届奥运会第1年出生的。
城邦文明
什么叫城邦？字面意思就是城市国家，叫做city-state。和城邦国家对立的叫领土国家。希腊人很独特，一个城市就是一个国家，每个国家都是相对独立的，有自己的历法，有自己的法律。
希腊到处都是城邦，有的城邦几千人，有的有几万人，有的甚至一个小小的村子就是城邦。但是别看那些城邦，鼎盛时期，几乎每个城邦都有伟大的人物出现，毕达哥拉斯和泰勒斯都是伟人，他们俩人家的直线距离只有二十公里。
所谓“天不生希腊，万古如长夜”，希腊为世界带来了很多伟大的人和思想。
那么城邦有些什么特点呢？城邦文明在什么意义上影响了科学的诞生？
城邦地理
城邦的第一个特点是小国寡民。城市国家一般都特别小，最大的就是雅典，多的时候有30万人。
雅典是典型的城邦国家，而斯巴达有点像领土国家，它有好几个城市，并且带有征服性质，比方说它左边两个城邦，被征服之后都成了它的领土，所以斯巴达不是典型的城邦国家。
第二个特点是卫城。所有的城邦都有一个叫卫城的地方，卫城的意思是高处的城。卫城有两个用途，第一个是在最高处建神庙，每个城邦有自己的保护神，雅典的保护神就是雅典娜。第二个功能就是军事上的，所谓防守的要塞。
所以要理解城邦，首先明确它的一个地理特征，即它一定会有卫城，而卫城上有神庙。
另外还会有一个叫Agora的地方。Agora是一个集集市和政治广场于一体的场所，中文里没有对应的词语。希腊人崇尚民主自治，几乎每个人都会参与公共事务，发表意见。Agora就是他们讨论公共事务的场所。
除了卫城和Agora，城邦还一定会有剧场和竞技场。半圆形剧场在希腊随处可见，是希腊人看戏剧的地方。在雅典鼎盛时期，政治家伯利克利还专门让城邦的财政拨款，鼓励当地人尤其是穷苦的农民来看戏。
有了卫城、Agora、剧场和竞技场这四大地理标配，这就是城邦。
城邦政治
城邦政治，简单来说就是每一个人都拥有不可剥夺的政治权利，不一定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权利，但是一定是有权力的。这种制度，我们现在称之为叫做原始民主制。
在原始时期，每个人就天然地认为自己有权利对公共事务发表意见，希腊民族非常幸运的保留了这个优秀的品质，而我们东方民族则非常不幸的过早丧失了这些品质。
城邦政治另外一个重要的特点是城邦自治。就是不同的城邦之间一定是独立自主、自治的，甚至是城邦后来的那些殖民地，与母邦之间也是独立的。这就是希腊的城邦精神。
城邦制里面，主权在民的思想非常突出。他们的国王、寡头都没有今天我们以为的那些权力，权力都在大大小小的各种委员会里，类似于什么500人会议，什么50人将军会议这种。
城邦军事
希腊人打仗特别多，有人认为希腊人喜欢打仗，其实希腊人是不喜欢打仗的。
希腊神话有一个战神阿瑞斯，但是战神在希腊神话里地位不高，希腊没有一个城邦喜欢战神，这就说明希腊人民本质上不爱打仗。
但是为什么又总是打仗呢？资源不充足的情况下，争夺资源是人类的本能。希腊土地很贫瘠，城邦之间为争夺资源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希腊人民也默认了战争的不可避免，但值得重视的是，希腊人通过战争的方式，来体现公民的责任、义务和权利。从这个意义上说，战争又是十分重要的政治行为和公民行为。
在城邦时代，奴隶是没有资格打仗的。打仗是崇高的荣誉行为，甚至连低等级农民都没有资格打仗，只是在战场上帮忙扛盔甲和武器。
城邦经济
希腊农牧业是有的，但是农业不发达，因为土地贫瘠，所以黑海和埃及地区是他们的主要的粮仓。雅典本身出口葡萄酒、橄榄油，还有陶器。
希腊戏剧
希腊剧场的出现是跟敬神是有关系的。除了奥林匹克竞技会这样的敬神模式之外，每年的节日期间也要敬神。节日期间敬神的模式就是唱歌跳舞和游行，慢慢地就演绎出了戏剧这样一个独特的艺术形式。
△酒神狄奥尼索斯
戏剧发源于祭祀酒神。酒神比较接地气。大家知道希腊神里面有些是道貌岸然的，比如宙斯；有些就非常的接地气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就是特别接地气的神，深得希腊妇女的喜欢。
据说，因为在希腊女人不能参加奥运会，妇女们就借着祭祖狄奥尼索斯来补偿。一开始，让女人们在祭祀场所带着面具唱歌，随后又慢慢演变成有人领唱，有人表演的形式。最后，形成了戏剧。
在希腊戏剧中，人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发表自己的见解，可以自由抨击所有人。
比如有人讽刺当时伟大的政治家伯利克利，但伯利克利本人还专门花钱请人去看这场戏；
有人在一部喜剧《云》中讽刺了苏格拉底，苏格拉底还亲自去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城邦建筑
建筑也是古典城邦时代的一个特色。
因为气候原因，希腊建筑通常是柱廊结构。看希腊建筑要懂得三种柱子。
△多里亚式、爱奥尼式、科林斯式希腊柱
第一种叫多里亚式，是最古老的一种模式。特点是柱粗头扁，稳重凝厚，朴实无华。雅典的帕特农神庙就是多里亚式柱子。
第二种是爱奥尼亚式，优雅高贵，有柱基柱头，柱头有一对向下的涡卷。雅典卫城上有一个神庙就是爱奥尼亚式。
第三种是柯林斯式，倒钟柱头，有装饰性的锯齿状叶片，非常豪华。雅典的宙斯神庙就是柯林斯式的柱子。
自由的希腊城邦文明
在希腊的城邦时代，为什么短短的300年产生那么多辉煌的成就？
希腊城邦文明在政治上很强调自给、自足、自治、自由，而这些特点，正是希腊文明创造性的伟大源泉。自由是希腊城邦文明真正的精神气质。
不仅是现代，在古典时期，希腊人就意识到，他们之所以优越于异族人，优越于东方人，就在于他们是自由的民族。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城邦文明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小国寡民太弱小，很容易瓦解，也很容易受到政治家的蛊惑。但是文明和智慧是长存的。
今天的人类所赖以生存的科学和民主，都是希腊人在城邦时代的发明，都是城邦文明的馈赠。
我们今天的科学、哲学、艺术，这样非宗教意义上的精致的文化，都来自于希腊的城邦时代！
△亚里士多德给亚历山大授课
最后，我想说说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正是在这里，亚里士多德给年轻的亚历山大大帝传授毕生所学，一同学习的还有赫菲斯提昂、莱西马库斯、塞琉古、托勒密和卡桑德，这些人后来都成了亚历山大帝国的继承者，都曾在希腊化时期产生过巨大的影响。
在跟随亚历山大大帝东征的时候，正是他们把希腊学术传播到广大的亚洲地区，形成了灿烂辉煌的希腊化文明。
所以我认为，这里，古老的弥札，是希腊化文明的秘密策源地。
关于“科学复兴之路”
高山大学校董、清华大学吴国盛教授亲自操刀精心授课，游走全球6大科学重镇，计划用三年时间，带领高山大学的同学们去希腊、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和美国，探访科学故地，遍寻科学足迹，讴歌科学先贤，传播科学精神，践行“科学复兴”的使命，用科学真理探索人类发展的终极目标。
△“科学复兴之路”课程安排
科学复兴之路 · 意大利站预告
时间：2019年8月31日-9月7日
地点：西西里、庞贝、佛罗伦萨、芬奇、比萨、博洛尼亚
亚平宁半岛层累了希腊古典文明、罗马文明和基督教文明两千多年的苍桑巨变，它既是罗马教廷的所在地，又是文艺复兴的策源地。由南向北，依次呈现由古到今的历史景象。
在西西里岛，有希腊科学巨匠阿基米德拼死保卫的故乡叙拉古；
在维苏威火山旁边的庞贝，有罗马博物学家普林尼留下的足迹；
在博洛尼亚，有人类历史上第一所大学；
在佛罗伦萨，有达芬奇和伽利略吹响的科学复兴的号角。
在访问了科学的故乡希腊之后，让我们来到文艺复兴的策源地意大利，追寻科学的第二次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