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F·观点 | 徐小明：真实是永远找不到绝对的

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 / West Lake International Documentary Festival（简称“IDF”） 是由浙江省新闻出版广电局与中国美术学院联合主办的国际专业纪录片盛会。大会以“I Documentary Fact，我纪录事实”为学术宣言，倡导纪录片回到真实本源，回归人文关怀的正能量价值观，是集纪录片评优、创投、论坛、工作坊于一体的高品质、小而精的纪录片学术平台。第二届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于2018年10月18日（周四）至20日（周六）在杭州西子湖畔中国美术学院举行。

徐小明，著名导演、监制、台湾新新导演代表人物，其导演处女作《少年吔安啦》，在台湾电影市场获得巨大成功，被选为同年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闭幕片。曾监制了多部在商业和艺术上倍受好评的电影，如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银熊奖的《十七岁的单车》、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熊奖的《爱你爱我》、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最佳影片奖的《马背上的法庭》、鹿特丹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老虎奖的《鸡蛋和石头》、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竞赛单元评委会特别奖的《笨鸟》，及《蓝色大门》《日照重庆》等。同时还是CNEX多部作品的监制和艺术指导，参与过的作品包括《父亲》《冲天》等。

2018年10月，徐小明先生作为第二届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IDF培育计划”工作坊的导师，接受了组委会的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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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明访谈视频

时长 | 5′59″

“真实是永远找不到绝对的”

——徐小明访谈录

Q

您认为纪录⽚是否应重视其社会性， 反映社会、针砭社会现象? 

A

应该是重视。当然我必须谨守的是，我捕捉的是真实的现象、真实的状态。只是我们怎么理解这个真实？我们怎么看待这个真实？于是就变成在发现、追踪这些人物的过程中间，我们需要把感觉到的社会不对的事情，想办法弄清是为什么。在这个过程中间会出现冲突，这个冲突包含了人物内心的冲突、他的挣扎，也有外部给他的冲突。所以到最后编辑的时候，对我来讲，就是我怎么去说这个故事，让观众能感受到我所感受的。其实说到底还是回到最核心的问题，就是我们做这个东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我们不一定在那个时候是知道的，但是一定有一些是我们的直觉。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才慢慢地去意识到，我们正在做什么事情。反过来讲，这个其实是跟我们的训练是有关的。

Q

您怎么理解纪录片中的真实？

A

你是不是真实地在捕捉事件？这个事已经形塑了吗？当然这过程中间还是会有一些不真实的部分。例如被拍摄者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自觉形成了，他为了要让自己在表达的过程中间得利，所以他会有一些不真实的表达，甚至有一些表演等等，这是你作为拍摄者要小心的。你拍摄下来的东西，是一个相对真实的材料，真实是永远找不到绝对的，你要谨守的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些界限。创作中间他是有目的的，他是要服务他想谈的问题，例如什么是真实？我们是不是太把真实变成是一个不可变的真理，然后像是道德一样，站在制高点上，来支配那些不服务、不符合他利益的表达。所以我觉得这个是不太一样的。

Q

作为本届大会⼯作坊的导师，您秉持的纪录⽚创作理念是什么?

A

很多年轻的导演第一次拍完片子，他没有办法跟拍摄的素材中间形成一个距离，因为他还带着很多拍摄当时的心理感受在看待素材。因为这个时候素材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它也是一个独立的生命。导演在拍摄的时候，他的心理感受是这样，但我们作为观众直观感受到的是另外一个东西，那如何找到最好的关系。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有经验的老师，来跟他一起参与讨论，让他发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可能性是他没有敢看到的，我觉得对导演在最终编辑的时候会有一些帮助。另外一个就是，因为导演在这过程中对事物的认识是他个人的理解，类似于一个他所理解的真实，他就会在这个简单的理解里面，被局限住了，没有办法找出诠释这个真实，不一样的、可能的手段。怎么利用拍摄的素材去激发导演的想象力，然后找到一个最好演说故事的方法。当他再动手去剪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新的生命跑出来。

Q

您认为什么是好的纪录片？

A

我觉得好的纪录片是能够帮我们去发现问题的，然后开始激发我们一些非常固化的想法，让我们可以用一个不一样的眼光来看待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