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理性可靠吗？笛卡尔、休谟、达尔文的思索
“ ‘新无神论者’（new atheists）总是将他们自己描述为理性（reason）的胜利者。然而，如果我们仔细检视无神论世界观，便会发现它实际上破坏了我们理性的可靠性。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请看看笛卡尔、休谟、达尔文怎么说。”
——Dr. David Wood
这期推送，我们与你分享一个有关哲学的话题：无神论世界观下的人类理性。我们的理性可靠吗？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理性的普遍可靠性是现代文明发展不言而明的预设。比如，我们相信经过仔细的考量、严谨的设计、精密的控制、客观的分析（注意，这些都依赖于人的理性），我们能够发现事实的真相。我们相信在严谨理性前提下建立起来的科学、政策、历史等等。那你是否想过，人类理性的普遍可靠性来源于哪里呢？什么是人类理性的第一因？你仔细考量过无神论世界观的第一因所带来的“不可靠性”吗？请往下看。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s0536j4hwr8&width=500&height=375&auto=0 (视频原地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0FIGXuy3jw, 仅供交流)
无神论者总是将自己视为理性的胜利者。
理性是无神论最无法回避的问题。但不幸的是，无神论者常常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在推论过程中并没有贯彻他们的信念。人类倾向于信赖自身的认知机制（Cognitive Faculties），这个术语描述得是我们构建信念的过程和能力，比如：记忆、道德判断、理性等等。
我们的认知机制并不是完美的，举例来说，记忆时常是不完整的，有时会出现错误。但是，我们认为如果我们谨慎地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便能够获得真相。所以，认知机制的普遍可靠性是其他信念得以建立的基础。
但是，如果我们持有一个会破坏这种普遍可靠性的信念，我们再相信认知机制普遍可靠，则是不合理性的。
举例来说，如果我相信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在我的脑内植入了一个芯片，以控制我的记忆，那么继续信赖我的记忆就是不合理的。或者，如果我相信一个精神医师对我实施长达数年的催眠，以控制我的道德判断，那么继续信赖我的道德判断就是不合理的。
无神论，实际上属于会破坏我们认知机制普遍可靠性的一类信念。这里，我们说无神论，指的是自然主义的强无神论。它认为物理世界即是全部的存在。弱无神论仅仅拒绝传统有神论的上帝，却相信某些弱化的神性。但是绝大多数自称为无神论者的人，他们的意思不是拒绝某一个特定的神，而是拒绝任何超自然的存在，仅仅将物理世界留给自己。
强意义的无神论、自然主义，会直接颠覆认知机制的可靠性法则。
为什么？让我们看看历史上的几个思想伟人怎么说。
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笛卡尔在他的《第一哲学沉思录》(Meditations on First Philosophy) 第一卷中，有意地推翻自身认知机制的可靠性。他想知道无论我们的认知机制有多大的缺陷，是否存在彻底不能被怀疑的东西。
笛卡尔写到，一个全能的神如果愿意，他可以始终蒙骗我们。随后他推测了一种反对意见，一个无神论者说：“我不相信任何鬼神，所以也没有任何强大的存在可以骗得了我。”
笛卡尔选择立刻无视这个无神论者的意见，因为他坚信：动因越弱，则效果越弱。
他写到：“也许有些人宁可去否认一个强大上帝的存在，也不愿承认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无需他们争辩，就让他们宣称关于上帝的一切是都是编造的。根据他们的逻辑，我到达目前的处境是经由或必然、或偶然、或逻辑链或其他的方式。欺骗和谬误似乎意味着不完善，所以，他们让我的第一因变得越无力，我越有可能因为不完善而一直被欺骗。”
"Perhaps there may be some who would prefer to deny the existence of so powerful a God rather than believe that everything else is uncertain. Let us not argue with them, but grant them that everything said about God is a fiction. According to their supposition then, I've arrived at my present state by fate or chance or a continuous chain of events or by some other means. Yet since deception and error seem to be imperfections.The less powerful they make my original cause, the more likely it is that I am so imperfect as to be deceived all the time."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的认知机制是自然过程的结果，我显然不能说它们会使我抵达真相。所以我又有什么自信说我的理性不会始终使我迷失呢？
苏格兰哲学家大卫·休谟对此有过一个回应。根据休谟的观点，如果将理性限制于日常事件中，通过经验对理性不断的验证，我们可以很好的维持合理性，但是这意味着，我们应该认识到自己的局限，避免思考任何超出经验的事情。
休谟说：“人类的想象力卓尔不群，欣喜于极为遥远超凡之事，毫无限制的奔向是空的最远处，以离开那些人类习俗赋予的熟识之事，一个正确的判断却体现出相反的讯息：避免一切高远的求索，将其限制于日常生活，限制于日常实践和经历的范围。把那些崇高的话题留在诗人和演说家的辞藻中、神职人员和政治家的艺术里。”
"The imagination of man is naturally sublime, delighted with whatever is remote and extraordinary, and running without control into the most distant parts of space and time in order to avoid the objects which custom has rendered to familiar to it. A correct judgment observes a contrary message. And avoiding all distant and high enquiries, confines itself to common life. And to such objects as fall under daily practice and experience; leaving the more sublime topics to the embellishment of poets and orators, or to the arts of priests and politicians.”
“上帝不存在”或“物理世界即是一切存在”的说法是超越日常经验言论的典型例子。在这类话题上我们应当诉诸的唯一理性是告诉人们：他们并不真的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休谟在他的《自然宗教对话录》(Dialogues Concerning Natural Religion)中以此来反驳有神论。然而，这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论点：他会对自然主义（无神论）持有相似的反对立场。根据休谟的哲学，人类的理性不足以了解这些事情，所以应当在这些事上保持沉默。
关于进化论更严肃的论证出现在19世纪。1859年，英国地理学家、自然史学家达尔文出版了他最著名的作品《物种起源》 (On the Origin of Species)。这部作品因自然选择和适者生存而闻名，达尔文认为，在一个有机体的群体中，一些有机体相较其他更有竞争优势，因此拥有更强的生存、繁衍能力。那些得以生存繁衍的有机体，他们的后代也会携带优势特征。在几百万年以后，我们就有了现在所能看到的生物多样性。
在他出版了万物起源的几年之后，达尔文开始注意到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的认知机制是自然选择作用于群体内多样性的产物，那么我们的认知机制因为帮助我们的祖先生存繁衍，因而是由自然选择的。
帮助我们生存繁衍的特征类型必须有利于觅食、塑巢、求偶，因此自然选择给我们认知能力的过程，与其给予其他动物能力的过程是完全一样的。这样一个过程怎么能够给于我们一个在哲学、神学、道德问题上可靠的认知机制呢？
达尔文感叹：“对我而言，一个讨厌的疑惑始终存在：一个人头脑的判断是从低等动物演变而来的，那么它还有任何价值，或是可信的吗？如果猴子的头脑里有什么判断，有任何人会信赖这样的判断吗？”
"With me the horrid doubt always arises, whether the convictions of man's mind, which has been derived from the mind of the lower animals, are of any value or at all trustworthy. Would anyone trust in the convictions of the Monkey's mind, if there are any convictions in such a mind?"
我们的认知机制在某些方面也许比猴子的高级，但是两者产生的机制却是完全一样的。我们不会相信猴子的想法，那为什么相信我们自己的？因为我们更聪明？比猴子聪明的程度，能使我们的认知机制足以解释终极真理、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起源？我们如何能够在常识的名义下，信赖基因突变带来的探索能力，而去做那些远远超出自然选择让我们去做的事？
综合所有这些，我们可以看到为什么自然主义无神论的信念会破坏证实它们自身所必须的认知机制。正如达尔文最终认识到的，如果是为了觅食和求偶的自然选择产生了我们的认知机制，你就失去了任何信赖理性判断的基础。
这些理性判断当然也包括“物质世界即是一切的存在”。因此，如果我们确信自然主义，那我们则必须反对自然主义。
如果自然主义者选择武断的支持无神论，而无视它是否合理。那么请接受休谟的建议，将理性限制于和日常生活直接相关的事物会比较好。跟随笛卡尔的说法，自然主义者会因为被他们的弱小动因所限制而不高兴的。
那么大概，是时候相信一个更强大的第一因了。
小记：我们生活在一个高举个人价值的时代。但所谓的个人价值，根基又在哪里呢？你有没有发现一种矛盾：许多人一边强调着人类意志的“神圣”和“价值”，一边宣称着人类不过就是那些顺从本能的动物之一（你见过用动物行为来佐证人类行为合理性的例子吗？）。人们在否定一个强大及高级智能创造的同时（笛卡尔所说的强大第一因），是不是同时否定了人类群体所鼓吹的价值呢？所谓的爱、公正、求真，诸如此类其实都失去了任何神圣意义，沦为人类无聊的自娱自乐。塔城相信一个强大的第一因，这实际上是使我们的思辨具有意义的基础。最后分享一段话，选自圣经箴言第九章第十节：
The fear of the Lord is the beginning of wisdom, and knowledge of the Holy One is understa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