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谷与自由之路 — 记念朋霍费尔
流泪谷与自由之路
迪特里希·朋霍费尔
Dietrich Bonhoeffer
德国信义宗牧师、神学家，认信教会成员之一
著作：《做门徒的代价》、《团契生活》、《狱中书简》、《伦理学》等
“当基督呼召一个人时，他是召人来为他死。”
希特勒和纳粹是世界历史上强硬和恐怖的政权之一。在二战期间，他们对犹太人的迫害导致超过六百万的人丧生，他们在欧洲地区的侵略、暴力统治是其跻身世界强国。当时极少有人敢于反对希特勒和他试图强加于整个欧洲的意识形态。然而，迪特里希·朋霍费尔(Dietrich Bonhoeffer)却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保护德国人民、德国教会、终止对犹太人的偏见。
1906年2月4日，朋霍费尔出生于德国柏林。他的家庭并没有很强的宗教气息，而是有很多艺术和音乐的熏陶。14岁时，朋霍费尔公开表明他想成为一名牧师和神学家。他在21岁时获得了柏林大学的神学博士学位。随后， 他在西班牙和美国旅行，这进一步地深化了他对福音及教会在社会公义中的所扮演角色的认识。与此同时，让朋霍费尔感到格外困惑和奇怪的是在美国针对非裔美国人的明显种族歧视。返回德国后，他在1931年被按立成为牧师。
朋霍费尔一家人，拍摄于1926年。后排右一为迪特里希·朋霍费尔。
埃里克•梅塔克萨斯(Eric Metaxas，《朋霍费尔》的作者)说：“在德国，朋霍费尔所看到的与他在这里（美国）所看到的一样，他看到犹太群体被划为二等公民。他从起初便开始公开反抗，他是极少数理解这一切的基督徒中的其中之一。”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希特勒说服许多德国人相信是犹太人导致了德国的经济低迷，而这是犹太人将在二战中遭受迫害的序幕。
在希德勒当选成为德国总理两天之后，朋霍费尔在广播中对希特勒进行公开批评，后来广播被中断。他的做法勇气可嘉，也十分危险，希特勒是一位非常受欢迎的领袖。朋霍费尔（在广播中的批评）不仅反对希特勒，也反对许多德国人指控犹太人的想法。朋霍费尔认为，教会有责任采取行动反抗希特勒所实施的政策。与此同时，朋霍费尔意识到希特勒将主导德国教会，并使用教会达成自己的目的。其他教会领袖不愿意站出来发声。朋霍费尔却不允许纳粹意识形态占领教会。基于这些原因，朋霍费尔、马丁•内莫勒（Martin Niemöller）、卡尔•巴特（Karl Barth）和其他一些人一同建立了“认信教会”。
认信教会牧师会议合影。第三排左一为迪特里希·朋霍费尔。
认信教会的主要目标是：阻止政府试图将教会一统为亲纳粹新教教会的企图。他和其他牧师一同传讲他们所认为的真实的上帝话语，而不是纳粹所认为的——上帝的旨意就是将所有的犹太人都消灭。朋霍费尔在“巴门宣言”（Barmen Declaration）中发表了重要的演讲，他表明了自己对耶稣基督的忠诚，并公开反对纳粹。他在伦敦生活了两年，在一个新教教会中讲道。他回国后不久，认信教会和他对其他牧者的教导事工遭到禁止，他们被迫进入地下的神学院。随后希特勒的行动愈演愈烈，他强行关闭了地下神学院，并将神学院的共同建立者马丁•内莫勒送进监狱。突然之间，对希特勒的道德抵抗开始失效，认信教会变得不愿发声。由于担心拘捕，朋霍费尔前往美国避难。他在美国呆了一年，觉得自己错了。他说：“我来美国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在祖国艰难时期，我应该和德国的基督徒在一起。假如此时我不分担我的同胞所经历的试炼，我将无权参与战后德国基督徒生活的重建。”
朋霍费尔返回德国，帮助反抗希特勒的斗争。德国政府立即禁止他进行公开演讲和发表文章。尽管如此，他还是成功加入了一个德国的情报机关Abwehr。 二战期间，一些针对希特勒展开的最强烈的反抗活动就是由Abwehr主导。他帮助犹太人逃离德国，担任与英国政府之间的信使，并了解若干起刺杀希特勒的行动。
埃里克•梅塔克萨斯说：“你（朋霍费尔）将帮助我们建立联络，你要去瑞典、瑞士和其他中立国家与同盟军取得联系。你将成为那个建立联络的人，与那些和丘吉尔政府及其他政府有联系的人们建立联系，并将信息传播出去，让人们知道在德国内部有一群反抗者在斗争，希望能刺杀希特勒并接管政府。”
当时有一些神学争论围绕着教会应该在德国扮演何种角色。有积极阻拦的观点，也有仅仅注重灵性层面的想法。朋霍费尔起初被视作教会应当如何采取行动的范例，但同时也有质疑声出现：他怎么能在不乏暗杀、谎言和欺骗的Abwehr情报机构中无动于衷呢？他对此的回应是，认信教会和大多数他认识的美国人，都过于关注心灵的纯洁。朋霍费尔深切关心与上帝有关的道德伦理，但是他也相信，一个基督徒在世界中必须采取行动。他相信，更重要的是去应对这场战争，而不是循规蹈矩。
他最终被捕关押在特格尔军事监狱(Tegal Prison)，因为他参与帮助犹太人逃离德国。在狱中，同情他的狱警使他有可以阅读的书籍、写作的机会以及和学生沟通的机会。他们甚至帮他将信件秘密送进和送出监狱。其他囚犯、看守和监狱的来访者因朋霍费尔鲜活的属灵生命而震惊。
朋霍费尔的诗作《我是谁》手稿，现存于Staatsbibliothe
1944年炸弹袭击失败，谋杀希特勒的计划落空，朋霍费尔意识到死亡即将临到他。随着美国部队的挺近，朋霍费尔被转移到了位于帝国安全部的地下室监狱，随后又被转移到布痕瓦尔德集中营（Buchenwald concentration camp），最后转移到弗洛森比尔格（Flossenbürg）。1945年4月9日，就在集中营被盟军解放几周前，朋霍费尔和参与反纳粹密谋者被绞死。
一位集中营的医生这样写道：“我看到朋霍费尔牧师，跪在地上热切的向上帝祷告。我被这位可敬爱的人祷告的方式所深深触动，他的祷告如此敬虔，如此确信，他深信上帝垂听了他的祷告。在行刑的地方，他做了一个简短的祷告，然后走向绞刑架，勇敢又镇静。几秒之后，他死了。 做医生将近五十年了，我几乎从未见过一个人的死是如此完全顺服于上帝的旨意。”
迪特里希·朋霍费尔将永远作为基督徒殉道者被铭记，为着他对基督教神学发展的影响，也为着他反抗希德勒的非凡勇气。
上面文字内容翻译整理自Youtube视频Defying Hitler: The Story of Dietrich Bonhoeffer。网址：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TSq13VqJ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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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语 | 一个愿效法的拥抱
保罗曾说他效法基督的死，又勉励弟兄姊妹说“你们该效法我，像我效法基督一样。”朋霍费尔在《做门徒的代价》中写到：“当基督呼召一个人时，祂是呼召他来死。”
今天的教会和基督徒还在效法基督的死吗？
这几天里，当我想念主里弟兄姊妹和他们所受的鞭打、诬陷、屈辱的时候，我的内心疼痛忧愁；但当我思想那效法基督、背负十架的仆人时，我的忧闷却变成了喜乐和盼望。主的门徒还在继续传承着十字架的道路，未曾改变。当一个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持守信仰的时候，世界的聪明、知识、德行、处世之道在那使人舍命的宝贵十架的面前即刻变得苍白无力又污秽不堪。而在那向死而生的圣洁光中，一切从诡诈和惧怕里来的质疑猜忌，要像转瞬即逝的雾气一般，转眼消逝得毫无痕迹。圣徒的义行却要在永恒中被记念，终究成为那满有荣耀又光明洁白的细麻衣。
弟兄姊妹，我们所仰望的十字架不是廉价的。若没有悔改，哪来的得救呢？若没有受苦，哪来的喜乐呢？若没有流泪，哪来的欢笑呢？若没有忍耐，哪来的得胜呢？若没有舍己，哪来的爱呢？若没有死，哪来的生呢？
“给他一个愿效法的拥抱。”
在这几天密集又沉重的代祷信息下方，有人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鼓励，是一位上帝的仆人对另一位上帝的仆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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