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和自然主义竟然不兼容？普兰丁格的论证

引言

基督信仰是非理性的么？无神论是理性的么？如果上帝既是良善又有能力，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邪恶存在？……

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思考过这些大哉问呢？和你一样，几十年前一个年轻人也在思考这些问题，现在他已经是一位80多岁的老爷爷了。他就是阿尔文•普兰丁格（Alvin Plantinga）。

       

  阿尔文•普兰丁格

  Alvin Plantinga  

  美国当代杰出的分析哲学家

  主要研究领域：逻辑、宗教哲学、认识论。

  曾任教于耶鲁大学、韦恩州立大学，现任圣母大学哲学教授。

本期推送，我们想向你介绍两个普兰丁格提出的哲学论证，探讨的是以下两个问题：

• 进化论和自然主义哲学内在兼容吗？如果一个人同时持有同时进化论和自然主义的观点，是否会导致逻辑矛盾？

• 如果一个信念可能是真的，那么在什么条件下，持有这种信念是合乎理性的？

下面这两个小动画不是详尽、深入的哲学论证，旨在为你介绍普兰丁格基本的哲学论证，近期我们计划推送普兰丁格哲学思想相关的译文和演讲，如果你有疑问或想要了解的问题，欢迎留言给我们。

进化论和自然主义哲学内在兼容吗？

咱们先来谈谈宗教哲学的其中一个核心论证：进化论论证与自然主义(naturalism)的深层次冲突。

在哲学领域，自然主义（naturalism）主张用自然原因或自然原理来解释一切现象。自然主义有两类：「方法论的自然主义」（Methodological naturalism）和「本体论的自然主义」（Ontological naturalism），前者认为应当以自然的方法解释世界，但不会涉及超自然的存在（如上帝），后者则认为没有超自然的事物存在，没有上帝存在，人类和其他事物一样仅仅是物质存在。

另一方面，进化论则解释包括人类在内的生命个体是如何发展出现有的各种特征和机能。

因而，对自然主义而言，如果要解释生命起源的问题，进化论便是一个非常自然的答案。通常，自然主义跟进化论合作无间。 

阿尔文•普兰丁格认为，同时接受自然主义和进化论，实际是一个谬误。即使两者可以同时为真，但一旦将进化论的信念和自然主义信念结合在一起，则会导致其中之一陷入麻烦的境地。

普兰丁格认为，当这两个信念同时运作的时候，它们会共同导致另一个信念：我们对于自身或世界一无所知。

为什么呢？原因如下：

根据进化论，随机产生的遗传多样性和自然选择，解释了现存的生物特征，以及驱动我们每天行为的大脑功能。那么，如果人类仅仅是物质存在 ，大脑的运作和物质世界塑造了我们所持的信念。进化过程提高了一些生物的适应性 ，导致其进一步繁衍和生存。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所持信念是否为真，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重要。

第一，就算信念会产生行为，从生存和繁衍的角度看，这些信念无需为真。比如说，你相信挑衅一只熊会让你被咬伤；或者，你相信挑衅一只熊会让你被外星人绑架。两种信念都会产生相同的行为，并且能帮助你活到明天。

其次，普兰丁格认为在这种条件下，我们的信念甚至和产生行为没什么关系。所以，也没什么理由认为，我们的信念更可能为真 ，而非谬误。此外由于自然主义没有任何理论空间来容纳一位设计了人类官能的上帝，所以我们形成信念的方式也不太可能是可靠的。

如果我们认为，我们借由进行记忆、推理、知觉等其他认知机能来形成信念的方式是不可靠的。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削弱任何我们通过认知机能形成的信念，包括我们一切的信念。

结果，除了在表面上的联系，进化论和自然主义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伙伴。一个同时相信两个理论的人有理由去怀疑他所有的信念，包括他对于进化论和自然主义的信念。

与此不同，普兰丁格认为有神论实际上与进化论更加和谐。普兰丁格论证了科学与自然主义的深刻矛盾，以及科学与宗教信仰的深层一致。而这个观察是最强力的原因之一。 

什么信念是理性的？

先举个例子：

哈利抛掷一枚硬币，没有看到结果，但他猜测是有头像那边朝上，而且坚信自己猜得没错。当然哈利的这个信念可能是真的，但是这个信念显然是非理性的。

与这个例子类似的是，许多基督教的批评者认为：就算基督信仰本身可能为真，有人坚持这种信念却是非理性的。

而阿尔文•普兰丁格的论点是：这种批判本身是一种误导。

基督信仰的合理性和抛硬币的例子不是一回事，不可能简单把它从真实性中剥离开。

普兰丁格的论证是基于：什么是信念具有合理性的必要条件？

普兰丁格认为，一个信念是否合理，不取决于支持该信念的理由和证据有多强，而仅仅取决于这个信念是怎么产生的。

例如，有个女孩叫安妮，她有许多的经验。她可以反思这些经验，并且运用记忆、感知、内省、思维以及其他的认知机能，来得出关于她自己和周围世界的信念。

普兰丁格认为，如果一个人的认知系统成功地被设计成：在特定情形下产生真信念，并且，如果认知机能在这些情形中正常作用，而产生了某一个信念，那么，该信念就是理性的。

但是注意，如果基督信仰为真，那么上帝设计了安妮的认知系统以产生真信念，而不是产生其他信念——诸如某些让她更快乐、更有力量的信念代替那些关于真伪的信念。

如果基督教是真的，安妮的认知系统就有理由具备认识上帝的能力。这就是神学家约翰•加尔文所说的：神圣的觉知（Sensus divinitatis, "sense of divinity”）。她的认知系统还应该具备乐意与圣灵交流的能力。

如果基督信仰是为真。安妮的基督信仰很可能源于：在符合这些认知能力设计目的的特定情形下，合理运用这些能力。因此，她的信念很大程度上是理性的。

安妮并没有假设基督教为真，然后再基于这个假设来证明她的基督信仰合理。重新看一下上面的论证，你会发现她犯没有这种错误。

普兰丁格没有说，他的论证表明了安妮的基督信仰是理性的。而是表明了，如果她的信念为真，那么该信念很可能同时是合理的。

明确两种论点的关键差异是很重要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普兰丁格认为：跟哈利抛硬币的不理性完全不同，任何安妮的基督信仰的非理性批评想要成立，都需要另一个反对基督教真理性的独立论证来支持。 

END往期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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