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青年提问纽约牧师？[第二弹]

 ?提摩太·凯勒谷歌演讲：我为什么相信？

问答环节 Q&A

上一期我们分享了提摩太•凯勒在谷歌演讲：我为什么相信？本期推送是该演讲的问答部分。提问者为google公司的科技从业者们，有的提问者相当犀利。由于问答时间限制，提摩太•凯勒的回答并不详尽完备，但是他和提问者之间的探讨依然很值得一读。

注：以下灰色气泡为提问者的话，蓝色气泡为提摩太·凯勒的话。为阅读方便，对内容进行了适当整理。

很感谢你今天来到这里，演讲很棒。其实我有上百个问题想问，但如果都问的话并不是很公平，我想还是读一读你写的书。

我打算就问一个问题。我觉得罪恶和苦难的论证很有意思，你说或许上帝允许它们存在，只是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而已。

或许是这样。但在我看来，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能得出结论说：基于上帝的属性，上帝会做什么或不会做什么。

如果上帝是全善且全能的，而祂仍允许婴孩丧生火海……那么，或许祂是全善且全能，却选择不拯救我们，或者选择不爱我们。

你也提到了无神论者，说他们作出了信心的跳跃（a leap of faith），他们在冒着风险，他们自己的性命就在他们手中。但这种说法不仅仅是基于对上帝的信仰，而是基于这样一种信念：如果确有上帝存在，无神论者的下场将是怎样。

如果上帝能让婴儿丧生火海，那么也许祂会让无神论者生活兴旺，进入天堂，身体健康。

但是，听起来你的假设是，一个慈爱的上帝不可能让一个婴儿葬身火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得出结论说一个慈爱又全能的上帝可以允许婴儿葬身火海，那么我们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可以让任何可怕的事或任何的好事发生，并因此假设了上帝会怎样做，例如无神论者要以某种方式付上代价。

但是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上帝会如此行事，因此我们无法理解他在任意情况下会做什么以及不做什么。

区别在于，当圣经说：“不可杀人”时，我们不应无动于衷地说：“好吧，我们不知道上帝的旨意是什么。”

当谈到为什么祂允许某些事情发生时，这完全是另一回事，你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比如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婴儿长大之后会不会变成一个邪恶的人，而或许这就是祂帮助这个婴儿解脱的方式，使其永远生活在天堂里。你当然不知道。 

可你又怎么知道，某个无神论者不会因为做了无神论者而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或许正因如此上帝希望他做个无神论者？

我刚刚提到，这两者之间存在区别。所以圣经会说……                                     

你已经跳越了很大一步。                

嗯，是的，因为我并没有一步步论证到这一点。我只是在谈论上帝。                          

对上帝的信仰，对某个特定上帝的信仰。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可以做另一次演讲的内容。

所以你这么说无可厚非：“提摩太·凯勒，除非你能向我显明我应该认真对待圣经，否则我很难接受你刚刚所说的有关邪恶和苦难的内容。”所以我必须得展开来讲，但是在这里不能，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

重点是，在圣经中没有任何内容提到为什么会让某人死亡或让儿童死亡。但圣经中有很多内容谈到：你有责任回应我，我是你的创造者。然而你说的完全没错，我确实没有建立这一点，因而也不能做出推论。你提的这一点很好。

塔城注：延伸阅读

《据说有一块上帝举不起来的石头？》 (有关上帝全能悖论)

是否基本人权衍生自我们看待观点和换位思考的能力，或许这不过是一个很好的进化策略？

按照你所说的，人权不过是为了帮助你传递遗传代码，本质上是一种自私。

一切都来源于进化这种说法的麻烦之处在于，当我在压榨别人时有做错事的感觉，实际上这种感觉在帮助我传递我的遗传信息。如果这是你所说的人权，那么我想说为什么就不能索性不要人权了呢？换句话说，这并不能告诉我人权确实存在。这只告诉我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人权存在。

Dershowitz实际上有触及这部分问题。我们当中有许多人并不相信人权。但是Dershowitz说，之所以我们当中的许多人相信人权，是因为这是我们下一阶段的进化，我们感觉到人权存在。但这只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感觉到人权存在，但却不能告诉人权确实存在。所以我不会说这一论点足够充分。

谢谢。无论如何，你有一个非常好的观点。我理解你在说什么，我希望我在回应这类大问题时没有怠慢，但在这里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展开。

凯勒博士，首先，我想感谢你今天来到我们当中。你提出的有趣观点其中之一是关于我们社会中正统宗教的日益兴盛。我读了一位名叫Lawrence Anacone的经济学家的文章，他谈到为什么严格的教会（strict churches）是强大的。他认为随着社会富裕的程序和教育程度不断提升，严格的教会带来的社会优势越发吸引人。我想知道你是否对此有任何意见。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读过那篇文章。

但是这一观点听起来很像70年代早期的社会学家Dean Kelley。他写了一本题为《为何保守教会正在成长？》（Why Conservative Churches Are Growing?）的书。他说过同样的话。

作为一个基督徒，我会说这种观点部分正确。在某种程度上，当社会流动性很强且没有社群时，那一类型的教会非常有吸引力，教会能在一个人们彼此不认识的地方自动创造出一个社群。

但事实是基督教遍布各地。你知道，基督教在中国农村地区爆发性地增长，但过去的50年中那里并没有很大的流动性，且农村地区有庞大的社群，然而同类型的健康、正统和保守的宗教信仰正在那里成长，就如在我们的远郊区一样。

因此如果有人说，人们去教会的原因之一是，随着社会变得越发疏离，人们感觉没有了社群，而教会正好创造了社群，我会表示赞同。但你无法将基督教的增长仅仅归结到这一点。

你好，我有一个意见和一个问题。

我的意见是，我认为你误解了人择原理（anthropic principle），这个原则谈到有诸多宇宙存在，而我们碰巧身处一个具有微调常数的宇宙中。

问题在于，我们的存在需要微调常数。这样一来，扑克牌的比喻就失效了，因为连续20次抽到四张A并不需要有一个观察者在那里看牌。和扑克牌比喻类似，如果我们在一个遥远的星系中发现了这么一个星云，其形状恰好是古希伯来语十诫的样子，如果你向我展示有这样一个星云存在，那么我会立刻相信基督教或至少犹太教是真实的。但是那个星云的存在却没有预测我的存在，但这就是为什么这会使我信服…

我并不完全信服你刚说的话，我认为其中有一部分带有主观性。我非常仔细的阅读过道金斯的书，我记得道金斯说我们只会身处唯一一个宇宙，实际上这一宇宙是允许我们存在的正确宇宙。

是的，因为我们无法在其他宇宙存在。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恰好处在这个宇宙中，而且必须在……

并不仅仅是我们恰好在这个宇宙中，而是这一宇宙允许观察者存在，也拥有观察者存在，所以......

那么，你或许会说，事实上只有一个宇宙能产生人类生命。你同意吗？

没错。             

是的，这就是扑克牌类比要说的。                                                           

它仍然是不同的。但我现在想提出我的问题，因为我们可以就刚刚这一点一直争论下去。

我的问题是：如果上帝是人权的唯一基础，那么为什么至少在世界许多地方，我们看到了世俗主义和人权同时增长的趋势呢？

可以读读Nicholas Wolterstorff的新书《正义：是与非》（Justice: Rights and Wrongs ）。这是本新书，也很难读，由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本书的作者是耶鲁大学的哲学家，书中他谈到人权的基础既包含启蒙运动，也包含基督教。

他或许会说启蒙运动的人权观中个体是主要单位，个体的权利和幸福比社群更重要，而在大多数经典文化中，社群比个体更重要。根据Wolterstorff的说法，人权的概念源于基督教的根源，但它也可以从启蒙的根源中发展出来。人权很难从其他一些宗教中发展出来。 

但如果人权可以从同时从启蒙运动和基督教根源发展，如果两者都能够引出人权，那么我们不需要基督教，或者……

等等。我很高兴你谈到这个，因为我想澄清这一点。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必须要相信上帝才能够做一个有道德的人，或者才能拥有人权。我想说的是，这是一个更大的跳跃。我想说的不过是，就你所相信的人权而言，有上帝存在比不存在更合理。我也想问你，如果这么多你所相信的东西与对上帝的信仰是相容的，那相信上帝有什么大的问题吗？

但是你说的没错，我不希望任何人认为你必须相信上帝才能够成为人权的拥护者。实际上从历史来看，基本上是基督徒和不可知论者共同提出了美国宪法的概念，其中包含了政教分离的理念，并且强调个体权利。正是两个团体的汇合，使我们能够聚在一起，认同说这就是我们希望美国所有的样子。

很好的问题，我希望我有恰当的回答。 

我也有一百个问题想问。首先我想说一件你或许不知道的事情。我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参加过很多演讲，我从没有看到这个房间里的人有今天一半多。只有一次人数接近一半多，那次是性爱博主Violet Blue来谈论性教育的时候。

我确实受宠若惊。（观众笑声）对这一点我是个不可知论者。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问题。你举了一个文学的例子，其中作家把自己写进了故事。不知你是否熟悉Dave Sim的作品，他有一个图画小说系列叫做Cerebus。

我听说过他。                                                                                                

有很多人觉得这套漫画道德败坏，但是在许多方面来看是很有趣的。他创作了一套漫画系列，其中身为作者的他和漫画中的主角对话。我觉得这非常有趣。

你知道J.R.R. 托尔金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他认为艺术家之所有创作的冲动（他将之称为次创造subcreation），是因为这关乎于我们从哪里来。我们从上帝而来，而祂是个创造者。祂创造了各样的世界和其中的人，甚至祂自己也置身其中。实用性的思维会觉得这听起来非常怪异，但是从基督徒的角度来看，上帝正是这样。

同时也谢谢你的赞美。

你好，我也有一个关于人权的问题。

你有谈到一点，类似人权的东西在自然界中并不能观察到。

我对此感到有些困惑。因为你举的例子是，一个物种的动物去攻击另一个物种的动物。但人权是在说人类，是同一物种。你知道，确实有一些动物在同物种间会彼此互相照看。

或许我并不完全清楚现在我所说的内容。但是确实在很多地方，如果在一群动物里有一个弱小的，而它拖了整个群体的后腿，那么它们就会索性杀了它，或者干脆把它抛下不管，这种事是人不会做的。重点是，这一个弱小的动物使这个群体的生命陷入危险。所以你会想，进化会有利于人们让弱小的人死去，因为通过这种方式会整个群体得以生存。

[画外音]在死亡威胁下的人们常常会那么做。                     

是的，或许我会说是进化使我们这样子做。而这就是原因。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公平。我真的认为安妮·迪拉德（Annie Dillard）的书《汀克溪的朝圣者》非常棒，我想她不会说，是水虫杀死了青蛙。                    

首先，我很荣幸作为最后一个提问问题，非常感谢你的到来。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半，我从来没见过这个房间有过这么多人。

 你知道的，我和Violet。（观众笑声）我们知道如何吸引人群…… 

我对宗教的论点比较情绪化，或许请你回应并不是很公平。但是我希望听听你的看法，因为我在我的同事中反复听到过这一论点。

好的。                                                                                         

对我来说，在众多不同的宗教中进行选择感觉有点武断。

举例而言，我觉得上帝存在或不存在的论证没有问题。但我个人并不倾向于任何一种，我只是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它似乎对我没啥影响。当人们说有一个上帝存在时，我没什么问题。

但是当人们说：“哦，顺带一提 ，上帝写了一本书，他写的这本书虽然与其他所有书籍相矛盾，但这本书仍是正确的，即便具有排他性。”这时候问题就来了。

我听到有很多基督徒说：“基督信仰在宗教信仰中鹤立鸡群，因为在基督信仰中，上帝真的从高天来到地上，并且告诉我们祂存在。”对吗？

令人惊讶的是，还有另一种宗教也是如此：我其实就是上帝，如果你不在我面前跪下敬拜我，你就会下地狱，而且我的地狱实际上比基督教地狱更糟糕，糟糕的多得多，有蛆、蛇、公婆等等。（观众笑声）显然，你可能不会崇拜我，这真是不幸，因为我需要钱。但为什么不呢？

嗯，如果要给出正确的回答，你可能得让我再回来一次谈论基督教，因为我意识到，我将一些基督信仰的预设隐藏在我的一些陈述中，却没有证明它们的合理性。因为没有人是笼统意义上神的信徒，总是有各种不同人类传统：基督教，伊斯兰教，东西方对神有着不同的看法。当我从基督教的角度来看，我确实夹杂了一些预设进来，却没与给出证明。如果你想让我再回来做一个半小时的演讲，那我想我可以给予证明。

但毕竟这里是谷歌，我带有讽刺意味的回答会是，当你结束你令人惊叹的一生，且死在十字架上之后，有数百人在看到你（有一次有多达500个人），在接下来的40天反复看到你的显现，手上还带着钉痕，那么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不信的人都信了。他们近前来看你，把手指探入你的钉痕。这是一种不同的情况，而这正是基督教所拥有的。

这正是在南极洲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可能没听过这件事。我无法给你提供任何理性的证据，但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但是基督徒绝不会那么说。他们会说：“这里是目击证人的陈述，这里是那500个人。”在耶稣受难和复活15年后，保罗在哥林多前书15章中这样写道，有500个人看到耶稣显现，他们当中大部分的人还活着，去吧，和他们聊聊。但是你并没有这样做。换句话说，保罗在说我不希望你相信基督信仰，除非你去和这些人谈话，他们还活着。而你无法提供同样的证据。

我的朋友比莱恩当时也在场，看到这件事的发生。他或许可以和你谈谈这个。

那我只能说，好样的。

谢谢你们大家的提问。                                                                        

本文整理提摩太·凯勒2008年3月5日在谷歌的演讲视频

塔城翻译整理 （转载请注明）

Tim Keller: "The Reason for God" | Talks at Google

视频链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xup3OS5Z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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