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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 乐丨关于歌手文章

LYCAEUM 蓝色木Lyceum 2021-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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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歌手文章


台湾歌手文章,本姓黄,是印尼华侨,祖籍广东普宁。文章于80年代中期杀入台湾歌坛,一炮即红,连续拿到“金嗓奖”“金鼎奖”和“金钟奖”,迅疾攀到事业顶峰。1990年又登上央视春晚,在大陆铺开歌唱生涯。这一年恰好是亚运会年,他参与了“亚运之光”演唱会,在上海、南京等地演出,并演唱了主题曲《亚洲雄风》英文版。至今歌迷依然怀念他在巅峰期的专辑《望天》里的杰出表现,还有最早由他唱红的《故乡的云》和《365里路》。

《The Spirit Of Asia》(《亚洲雄风》英文版)

专辑:东方情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音乐

发行时间:1990-06-01


三百六十五里路

专辑:三百六十五里路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四海唱片

发行时间:1984年


故乡的云

专辑:三百六十五里路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四海唱片

发行时间:1984年


今天是文章先生61岁生日。笔者借助搜集到的资料,码出这篇文字,以飨文章的歌迷,也表达对这位实力派歌手的敬意。

文章其人


文章原名黄文章,1960年5月20日生于印尼苏门答腊三板头(Perdagangan)。三板头是一个小镇,位于苏门答腊岛北部。估计文章出生那时候,小镇人口也就几千人。镇上只有一条大街,华人和印尼人都有。文章的伯父黄银楼是民盟苏门答腊岛支部的重要成员,曾担任当地华侨总会主席,是镇上最富有的华人之一,开了一间杂货铺,叫“白记”。他还拥有一辆长途客车,往返于三板头与附近较大的城市先达之间。1958年,黄银楼曾与其他华侨一起捐款为家乡普宁修建了一座电影院,即现在的流沙电影城。

三板头大街

三板头当地原先只有一所中文小学,叫中华学校。从60年代开始,印尼执行严厉的语言政策,禁止使用中文,很多中文学校被关停。这所学校可能也因此中断了教学。文章9岁的时候,父亲黄银浮将他送到马六甲海峡对岸的马来西亚去读小学,后来又在槟城韩江中学读书。韩江中学是马来西亚有名的中文学校,1950年由潮州华侨出资兴办,一直坚持中文教学。文章祖籍普宁就属于潮汕地区,父亲送他就读韩江中学,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三板头中华学校同学照

文章在韩江中学时就是著名校园歌手。据他的中学学长、作家霖柏说,那时他就“已经是常年歌唱比赛的冠军人马”,“当年摘冠的第一首成名曲是印尼名曲——《Mimpi Sedih》,那动感的歌声,至今还在我脑海里萦绕不息。”2002年,韩江中学举行第一届全球校友联谊会,文章作为主唱嘉宾出席。

韩江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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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歌曲 Mimpi Sedih

高二时,文章又远赴美国西雅图读书,后来考入加拿大滑铁卢(Waterloo)大学,专业是经济学,辅修音乐。毕业后就职于印尼一家船务公司,派驻日本分公司做财务工作。


闯入歌坛


1984年,一个偶然的机缘,使文章闯入歌坛。此时,他已在日本工作两年,因为业余时间喜欢唱歌,去新加坡度假并看望家人时,一时兴起找了家录音室录了两首歌,作为进修声乐课的作业。结果无心插柳,他被一位印度音乐制作人发现,引荐给EMI唱片公司。


按照文章的说法,他最早的歌曲是《故乡的云》,是著名制作人谭健常为他量身定做的。后来又创作了《365里路》。这两首歌在新马颇受欢迎,EMI唱片公司于是将文章推介到台湾,这就是1984年10月面世的那张四海唱片公司出品的《365里路》(四海唱片当时代理EMI的业务)。杀入台湾歌坛后,文章很快走红,他辞去了日本的工作,成为职业歌手。


谈到这一段经历时,文章说,他当时是边工作边为唱片做宣传。结束宣传回到日本后,老板对他说,你到底是要唱歌还是上班,总得选一样。80年代正是日本经济全面飞升的时期,文章的工作待遇优厚,老板也很器重他,他因此犹豫不定,第二张唱片还是这样操作,在日本与台湾之间飞来飞去。后来,唱片公司建议他可以用三五年时间专心唱歌,以后不想唱了,再继续回去上班。文章最终下决心辞去了日本的工作。为此,他和父亲意见分歧,一度闹到连话也不说。多年后,经历人世变幻的文章,才体会到父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一行太没有安全感,歌手这个职业是完全被动的。


1985年10月,四海唱片推出文章第二张专辑《古月照今尘》。前后两张唱片,为文章相继赢得1985年“金嗓奖”最具潜力新人奖和1986年“金鼎奖”最佳演唱奖。这也是促使文章决心踏入歌坛的主要动因。1987年,由于在中国电视公司(即“中视”)节目“黄金五线谱”里的表现,文章又获得“金钟奖”男歌星演员奖。“金钟奖”自1980年开始评选歌唱演员男女各一人,至1988年选出最后一届,前后9届,共有6位男歌手获奖,依次是刘文正、费玉清、凌峰、杨烈、文章和殷正洋。文章获奖时不满27岁(1987年3月颁奖),是获奖年龄最小的一位,而此时距离他第一张唱片发行刚刚两年半时间,上升速度可谓惊人。


*注:

“金嗓奖”是《你我他电视周刊》发起的一个评选奖项,自1978年开办首届后,1985年为第7届。(引自维基“你我他电视周刊”,原文如此。)

“金鼎奖”是台湾文化部颁发给出版行业的奖项,1976年创设,奖励在出版领域有卓越表现的出版单位和从业人员,1978年将唱片出版纳入其中。1996年后取消“唱片类”奖项,将其与“金曲奖”合并。

“金钟奖”创始于1965年,与“金曲奖”“金马奖”并称台湾三大娱乐奖项,由台湾新闻局主办,以广播电视行业为评选范围。“男歌星演员奖”自1980年设立,1988年颁发最后一届,此后并入“金曲奖”。

古月照今尘

专辑:古月照今尘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音乐

发行时间:1985-10


遭遇挫折


初登歌坛的文章,对自己的选择实际上常常感到困惑。演艺圈和他熟悉的日本白领生活实在差距太大!80年代中期正是MV蓬勃兴起的时候,以迈克尔·杰克逊为领军人物,MV制作已经成为推广歌手、歌曲、专辑的不二法门,能唱能跳形象又好的歌手才能大卖。文章说,那时候要上电视节目,就要拍MV,如果要上十几个电视节目,就要拍十几个MV。每天早起工作时,有时他会感到后悔,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唱歌,要不要重返日本去工作。


然而文章的实力令人毫不怀疑,他很快将跻身华语流行音乐最顶尖歌手的行列。正在他意气风发、星运大旺之时,命运却和文章开了几个残酷的玩笑,使他的星路历程多了几许磨难,看似坦途的演艺生涯转瞬跌入低谷,以至于今天很多人已经不知文章其人,而将他与另一位同名艺人搞混。


1990年,文章登上春晚舞台,在台湾岛内引起轩然大波,被台湾新闻局宣布禁演半年。1994年,台湾当局又以文章没有台湾身份为由,吊销了文章以及巫启贤、许美静等几位外籍歌手的演出工作执照。文章不得不离岛出走,长达四年时间。这期间,文章在做什么?通常的说法是他周游世界,充实自己。这听起来像一个浪漫的童话,却并非全部真相。对一个歌手来说,四年的空档是致命的,尤其是在传媒高度发达、两岸文化交流日趋火热的90年代。过来人都知道90年代的华语流行音乐圈竞争有多么激烈,无须我多言。不要说四年,四个月不露面,这个歌手可能就会被遗忘。


听听文章自己的说法:“我以为我歌唱的路到了尽头,特别沮丧,挫折感很重,对任何事情都心灰意冷,没有演出,没有收入,积蓄也快花完了,一个人在台湾也没有亲人,又生了病,我很灰心,有一阵子非常放纵自己。……(我)喝酒,一个礼拜不出门,电话也不接,跟外界没有联系,很自闭。我想起父亲的话没有错,这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职业,什么都是被动的,哪一天你没了舞台就一无所有了。而且感情也不顺利,好像不顺利的事情全都发生了,我甚至想跳楼自杀。”


文章是如何从谷底艰难爬起、重新振作的?“一个在美国的好朋友告诉我,应该离开这个环境,重新思考未来,他说:‘你不能这样下去,要不你干脆去跳楼好了。’他令我惊醒,我去了美国。在他的鼓励下,我又去上音乐课程,慢慢建立自己的信心,把生活调整过来。我常常在美国的华人中间演出。后来赚了一点钱,就和我一个好朋友、日本摄影师一起环游世界,欧洲、非洲、澳洲、东南亚都去了。钱少的时候我们就买最便宜的机票和车票,住学生宿舍,钱多的时候我们就住豪华饭店总统套房,我们拍了很多的照片。后来还加入了一个我的女性朋友,她就像姐姐一样一路照顾我。……心胸慢慢打开了。我觉得不管我以前是多红的超级巨星都好,如果我现在倒在曼哈顿的斑马线上,也没有人会在意我。我想开了,何必在意那些虚名,为什么不把眼光看远一点呢?”


1998年,38岁的文章重返台湾,然而巅峰难再,昔日歌王已不复《望天》时代的风采。YouTube有一段视频,很可能是文章返台后首次公开露面,嗓音与巅峰期判若两人,令人不忍卒听。这四年里文章经历了什么,歌声是最好的说明。好在后来文章的嗓音有所恢复,依靠良好的乐感和技巧,文章的音乐又重新焕发出光彩。


巅峰时期


最近和几位“过来人”朋友交流关于文章的演唱,有朋友说,文章的发声方式接近美声。说得很到位。在“费玉清的清音乐”节目里,文章曾谈到自己在日本进修声乐,唱的是意大利歌剧。专辑《古月照今尘》(再版)封底文案也说文章曾在意大利和日本学习声乐。这可以解释文章的演唱功底,为何一出手就能技压群雄,直线攀升,创造了出道三年即拿下“金钟奖”的惊人纪录。在张菲和费玉清主持的“龙兄虎弟”节目和胡瓜主持的“钻石舞台”节目中,文章都曾谈过他对演唱的心得,可看出他的专业修养。在前一个节目中,他模仿王杰和欧阳菲菲的演唱,足见他对发声技巧的关注。王杰的粉丝对此颇有异议,实则文章演唱时因节目需要,稍有夸张,刻意增加了搞笑成分,并非丑化王杰。再者,文章获“金钟奖”是1987年,“金钟奖”得主一向有“歌王”美誉,此时王杰方才出道(1987年12月发行首张专辑《一场游戏一场梦》),文章足称前辈。模仿欧阳菲菲一段,不仅神似,且演唱技巧高超,有些处理更见功底。张菲大加赞誉绝非虚词。


*注:“费玉清的清音乐”节目开播于2003年5月,2006年结束。“龙兄虎弟”节目开播于1993年3月,1998年3月结束,文章模仿秀一段应该是在1993或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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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模仿王杰、欧阳菲菲和费玉清的演唱

在胡瓜主持的“钻石舞台”节目里,给我最深印象的是文章演唱之后与胡瓜现场“比试”高音。可见文章高音之强当时是圈内共识,否则节目策划者绝不会设计这个环节。看了这段节目就知道,文章的高音质量堪比美声唱法男高音。


*注:这一期节目可能是1991年播出的,因助理主持人曹兰说自己已在这个节目四年。曹兰是1987年进入节目组的。


专辑《望天》


文章巅峰期的演唱,最有代表性的是《望天》这张专辑。《望天》1989年5月由可登唱片发行,收入10首歌,同时发行磁带和CD,2016年3月由Fei Chang公司再版。网上可看到歌迷多半都会提及这张专辑,认为是文章最佳专辑,未能入选“台湾流行音乐200最佳专辑”,颇感遗憾。文章入选“200佳”的是《365里路》(排名“1975-2003年”百张专辑第85位,另两张专辑《古月照今尘》《未完待续》进入初选名单),实则《望天》才是文章的最佳表现。在这张专辑里,文章初登歌坛时明亮的高音依然保持得很好,而优美醇厚的中音则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表现力,更加优雅、轻捷,富于弹性,魅力十足。一张专辑能光芒乍现,多半靠高音质量;而能持久耐听,永不褪色,中音的表现力更占比重。聆听这张专辑,真正能体会到文章成为“金钟奖”歌王绝非浪得虚名,同时又不禁惋惜,由于种种原因,日后他未能延续这种风格。

望天

专辑:望天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可登

发行时间:1989年


诚如很多歌迷留言评论所说,这张专辑每首都好。主打歌《望天》仍保留了一丝《古月照今尘》的纯正风味,而又轻灵得多,演唱比4年前更加游刃有余,招牌式的高亢高音并非纯为炫技,与歌曲意境结合运用更加纯熟。如果与出道时的《365里路》专辑相比,就能看出文章5年来的巨大进步,歌艺已锤炼至近乎完美。

刹那间

专辑:望天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可登

发行时间:1989年


《刹那间》则显示文章对都市情歌的把握已炉火纯青,情感张弛有度,伤感而不滥情。与同时代以齐秦、王杰、赵传为代表的略显激昂的演绎风格不同,文章的克制较早显示出都市化的知性和沉稳,有着中产白领式的内省色彩:“……刹那间终于了解,你不是我的一切……刹那间了解了你,刹那之间不再为爱痴迷;刹那间放弃了你,刹那之间决定放弃你!”歌曲呈现出一个层层递进的完整思辨过程,冬季“空旷的街”上,“坚持不流泪”的人物形象,跃然目前。

单身主张

专辑:望天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可登

发行时间:1989年


《单身主张》描摹一个都市单身贵族下班后的慵懒、从容、自由而超脱的情怀,虽然无人陪伴略显落寞。这首歌跃动的节奏里,城市夜晚变幻的霓虹灯、涌动的车流和人流,交织成复杂的声音背景。一个都市白领,“独来独往”,轻轻哼唱,与“成对成双”的情侣擦肩而过,略显疲惫却不失优雅,与齐秦踽踽独行的孤狼气质完全不同。文章用松弛的嗓音和自嘲似的叹息(气声),抒发出无奈却又自我宽解的心境。他的声音在以上两首歌里呈现出矜持又超脱的沉思气质,这是他之前的专辑少有的。我以为这才是文章真正成熟的风格:29岁的文章终于在音乐里找到了80年代末的都市节奏,同时也将自己9岁离家、辗转异国城市间的人生经验艺术化了。翻过头来看文章的成名作《故乡的云》和《365里路》,就能明白,固然文章少小离家,漂泊异域多年,然而以略显撕扯的嗓音抒发游子思乡之情,并不契合文章的知性气质。直白地说,早期的“怀乡曲”将文章塑造成一个怀有乡愁的游子,实在是没有发现,文章穿梭于多种语言环境里的国际化人生经历,使他本质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都市白领精英。到《望天》时期,文章才触摸到了歌唱与个体人生的真实联系。


*注:2004年4月8日,文章做客搜狐网,与歌迷进行连线互动。主持人问文章:“有没有一种自己是国际人士的感觉?我曾经听张艾嘉说过,有时候一觉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会用哪种语言说话。”文章回答说:“会,我从香港住久了回来会有广东腔,人家以为我是香港人。我在美国住久了,到新加坡讲英文人家会以为我从美国来了,我在新加坡住久了,就会有新加坡腔调的英文。我常常有错觉,必须花很长时间去改进。我自己有时候半夜会惊醒,自己会看着周围的环境一直在猜我到底在哪里。尤其回到家的时候,而且我有很多家,有时候需要调试。”主持人又问:“有没有想定居某一处?”文章说:“没有,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早上在一个国家,晚上就在另一个国家了,当时想要是这样多好。而我现在的生活几乎都是这样,我想我以后会在我喜欢的城市希望有一间小小的房子,让我可以这里住住,那里住住。我的工作在哪里比较多可能就停留在哪里比较长。”这段话有助于理解文章的白领本色。

自己的天空

专辑:望天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可登

发行时间:19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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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春晚版《自己的天空》《我是风》

《自己的天空》则塑造了一个徜徉城市丛林中,洒脱、愉悦甚至幽默的年轻人的形象,与前面两首歌的意境互为补充。文章与城市节奏的契合,在这首歌的中速节奏里充分展示。轻快、跃动而适中的节奏,中音区的醇美、洋气,都是都市化的。仔细听这首歌,会感到城市的节奏,自信而潇洒的都市白领在轻轻哼唱(请注意“请不要再疑惑放轻松”一句的尾音,文章的尾音处理堪称一绝)。文章对这首歌曲节奏的把握显示出极佳的乐感,演绎近乎完美。这首歌与《单身主张》都是极难演唱的,文章赋予这两首歌的都市气质,出现在1989年,堪称超前。顺便说一句,90年春晚文章演唱的第一首歌就是《自己的天空》,然而在我印象中,并未产生三年前费翔所造成的那种轰动效应。文章的都市白领气质被春晚土里土气的舞台和灯光搞得大打折扣,声线的底蕴未能充分展示,使这首歌的城市格调几乎被淹没。


《望天》整张专辑都非常耐听,词曲、制作班底堪称豪华,发行至今32年,依然感觉洋气十足,一点都不过时,可谓华语都市曲风的巅峰之作。随着大陆都市化的进展,这张专辑所体现的现代气质和文章的出色演绎,可能今天才能被更多人所领会。


因为文章有在美国和加拿大留学的经历,英文流利,所以他还发行过一张英文专辑,这就是1990年由文章制作公司制作、派森唱片公司发行的《东方情》。据文章自己说,这张专辑的特点是歌曲全部由亚洲人创作,包括《亚洲雄风》。这张专辑体现出文章国际化的一面,与《古月照今尘》的民族风完全不同。当文章唱出“Who’s lonely now”,尤其“温拿”名曲“4:55”时,我不禁感叹,早先那种乡愁啊民族风啊实际上拘限了文章,以文章的语言能力和国际化视野,完全可以成为红遍东亚的国际巨星。他的日语歌也别具风情,印尼语、马来语、潮州话、粤语和闽南语也都运用娴熟。时也?运也?是什么让文章错失了加冕的良机?

Who's Lonely Now

专辑:东方情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音乐

发行时间:1990-06-01


4:55

专辑:东方情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音乐

发行时间:1990-06-01


梭罗河畔

专辑:喜新恋旧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音乐

发行时间:1991-06-01


船歌

语种:国语


成名之曲


关于文章与费翔演唱的《故乡的云》哪个更好,是每年春晚之后旷日持久的争论。以文章1984年首张专辑中的录音和费翔1987年春晚现场演唱来比较,费翔的表现无疑更专业化,而84年的文章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业余歌手,费翔则在82年已出版了第一张专辑(谭健常制作的《流连》,EMI出品)。以新手与历练5年的歌手相互比较,似有失厚道。从《望天》的高度来反顾5年前这张《365里路》,文章当时的演唱显然是稚嫩甚至业余的,虽然高音质量和歌唱潜力已充分展示。毫无疑问,专辑《365里路》只是文章初试啼声的试水之作,他当时还未决定是否踏上职业歌坛。


然而,文章的音乐悟性之高,与他的高音一样突出。一年后的专辑《古月照今尘》比之一年前,各方面都有大幅提升。主打歌曲《古月照今尘》演绎得大气雄浑,充分发挥了文章的高音水准,风格把控也恰如其分,预示了文章今后的主流风格,至今还被认为是他的代表作。这首歌与《故乡的云》和《365里路》都是谭健常、小轩夫妇为文章量身打造的,可谓文章的“成名三部曲”。提及往事,文章对谭健常夫妇总是充满感激。


在“费玉清的清音乐”节目中,文章透露过一个有趣的细节。原本谭健常还计划将新作《凯旋》交给文章演唱,这样就形成一个游子思乡至回归的完整乐思。然而文章此时已离开四海公司,这首歌便成为费玉清的作品,1987年作为专辑《凯旋》的主打歌,由天下唱片公司出品。从文章那几年出版的专辑看,1987年的《隔世痴恋》和《清晨》都是滚石出品,89年的《望天》和《原谅我的心》分别由可登和派森出品,随后又在福茂出了几张专辑。滚石、飞碟和可登当时号称台湾三大唱片公司,可见文章成名后对自己的事业有了新的规划。

凯旋

专辑:凯旋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天下唱片

发行时间:1987-01-01


值得玩味的是,文章离开四海唱片公司的时间,恰是费翔以《故乡的云》唱红春晚之时。在那时,歌曲版权完全归属唱片公司所有,费翔如何获得翻唱此曲并发行专辑《跨越四海的歌声》(《故乡的云》排在第2首)的权利,文章离开四海是否与此事有关,值得思索。有趣的是,费翔这张专辑并未以其中某一首歌曲的名字作为专辑名称,而是将“四海”二字嵌入专辑名中,似别有深意(费翔的歌迷想必不会忘记,他在大陆发行的第二张专辑叫《四海一心》)。1988年,已多年不在一线演出的38岁女歌手包娜娜以《365里路》再度唱响春晚。四海唱片公司这两次操作都对文章极为不利。1990年,文章在大陆接受采访时,也表达了无法演唱这两首成名作的遗憾。


谭健常本人也是印尼华侨。显然,他是将自己的乡愁和家国之情融入了作品,而文章只是他的“代言者”。在“音乐人口述历史”中,谭健常提到自己的作品时,仍不忘文章演唱的两首成名曲,可见他对文章的认可。“成名三部曲”将文章推上“金钟奖”王座,树立了至今仍被广泛认可的“文章风格”(所谓清亮又大气、高亢的高音等),但这是否文章的最佳歌路,仍可商榷。其实,从最早两张专辑已可以看出文章的另一面。比如《古月照今尘》专辑中的《破晓时刻》这首歌,是文章自己作词作曲,音域跨度达17度,高音纵情倾泻,很令人惊艳;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主歌部分所展示的优美的中音,已经预示出《望天》时代的巅峰状态。

破晓时刻

专辑:古月照今尘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音乐

发行时间:1985-10


离开四海公司之后,除了《望天》专辑,文章还演唱了不少流传甚广的名曲,但从整张专辑的制作来看,似乎都没有达到《望天》的高度。应该说,文章在巅峰期的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由于种种原因,未能尽展才华。

千千万万个爱你

专辑:音乐文章系列Ⅰ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发行时间:1998-04-01


不让你看见我哭泣

专辑:不让你看见我哭泣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福茂唱片

发行时间:1994-05-01

原谅我的心

专辑:原谅我的心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派森唱片

发行时间:1989年


向你飞翔

专辑:向你飞翔

语种:国语

流派:Pop

唱片公司:福茂唱片

发行时间:1992-01-01


文章今天仍不时出现在各种音乐活动现场,并以@歌手文章 之名活跃于微博,经常晒他亲手烹制的各色美食。翻翻他的微博,就会觉得,经历不少曲折的文章依然未改《望天》时代的都市白领本色,热爱美食、游泳和音乐,频繁穿梭于不同语言环境中,活得真率又自我。


祝福文章!


歌迷妙语(来自QQ音乐、网易云音乐、豆瓣)


Sunny822:文章绝对属于被埋没的歌神。


又见翠浓:特爱文章,那嗓音,大气又清亮!


黑瘦蜀黍:无愧金钟奖。


Khaos:这张《望天》不管是词曲、编曲、制作还是唱功,完整完美到今天很多歌手都要仰望。


参考文献:


郑瑞林《台湾金钟歌王大陆演唱风波记》,原刊《楚天周末》1990年3月3日,见《春华秋实》,北京:台海出版社2003年。

徐晓燕等《台湾著名歌星文章》,《今日中国》1990年第6期。

王鼎《唱出天地好文章》,鲁光等编《中国亚运潮》,成都: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1990年。

文章《我从台湾出发》,《宝岛在我心中》,北京:华艺出版社1994年。

吴志刚编《港台明星录》,上海远东出版社1994年。

张颖等编《唱遍华夏的歌》,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1997年。

李献文《台湾电视文艺纵览》,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年。

黄书海主编《忘不了的岁月》,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3年。

霖柏《文章的〈三百六十五里路〉》,《激薄停浇》,金宝:漫延书房2013年。

黄士壬《苏北三板头埠》,《印尼苏北华侨华人沧桑岁月》,印尼苏北华侨华人历史会社2015年。


网络资料:


维基百科。

YouTube。

台湾流行音乐资料库。

《历届金鼎奖(唱片类)得奖名单》,https://jackli51.pixnet.net/blog/post/171753948

《歌手文章发行新专辑 大曝被禁四年内幕》,https://ent.sina.com.cn/p/i/2004-03-06/0931323050.html

姚骅《〈望天〉,除了文章和小虫,记得他吗?》http://www.360doc.com/content/20/0806/07/71074938_928775717.shtml

 廖明洁《〈故乡的云〉、〈三百六十五里路〉唱红两岸,金钟金鼎双料歌王文章用歌曲见证时代变迁》,https://www.fountmedia.io/article/99683

《歌手文章坦言曾想过自杀 回首往昔感慨颇多》,https://ent.sina.com.cn/s/h/2004-03-09/0225325229.html

《著名老牌歌手文章做客搜狐聊天实录》,https://yule.sohu.com/2004/04/08/00/article219780016.shtml

关于《4:55》,请参阅:https://blog.xuite.net/krtmoto888/twblog/153047200-4%3A55+Part+Of+The+Game++%E5%9B%9B%E9%BB%9E%E4%BA%94%E5%8D%81%E4%BA%94%E5%88%86%28%E9%81%8A%E6%88%B2%E7%9A%84%E4%B8%80%E9%83%A8%E4%BB%BD%29+The+Wynners+%E6%BA%AB%E6%8B%BF%E4%BA%94%E8%99%8E%E5%90%88%E5%94%B1%E5%9C%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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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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