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史学 || 王国杰：中亚东干族与苏联卫国战争
『西岳史学』栏目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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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王国杰长期从事苏联与俄罗斯历史与文化的教学、研究，发现东干族第一人。1990年、1993年、2004年曾三次访问俄罗斯和欧亚十几个国家。1988年担任陕西师大教学委员会委员，2004年担任陕西师大首届教学督导委员会委员。2005年《国际战略学》课程，被学生投票选为"全校十佳公选课"(第二名)，2006年网上评教，《现代俄罗斯研究》课程全校排名第八。主要研究苏俄史和中亚东干族的历史与文化，曾在《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西北民族研究》、《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国际共运研究》等核心及重要期刊上发表论文、译文80多篇，正式出版了两部学术专著，在学术界产生一定反响，有10篇文章被《高校文科学报文摘》、《人大复印资料》全文转载或观点摘编，同时先后获陕西省教委优秀社科成果奖二等奖、陕西省政府优秀社科成果奖三等奖各1次。两部专著均获得学校和学院资助。1980年参与编辑出版《苏联历史问题杂志》近10年。1985年参与创办《中国苏联东欧史学会》成立大会。1998年始任中国回族学研究会常务理事，2005年任国务院硕士、博士学位点评审通讯评委。
中亚东干族与苏联卫国战争
王国杰
中亚东干族是散居在前苏联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的一个少数民族。其主体是1862—1877年间陕西、甘肃籍回民反清起义军的后代,至今总人口达12万。而在1941年卫国战争爆发前夕,其人口总数不足3万。他们是中国穆斯林在境外的一个优秀群体。
苏联是个多民族的国家。1941—1945年的卫国战争对每一个民族来说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大敌当前,以国家利益为重,全力投入战胜法西斯的殊死斗争,这是每个民族的正确选择。每个民族都积极投身于战胜德国法西斯的斗争之中。卫国战争是苏联历史上前所未有过的全民爱国主义运动。它反映出各族人民之间的伟大友谊,也体现出工农联盟的巨大威力。
少数民族在卫国战争中的表现与作用应该是卫国战争史研究中的一个重要课题。但是这方面的研究又很薄弱。中亚东干族在卫国战争中表现突出。这批1862年反对清王朝腐朽统治的陕甘回民后代,继承了中国回族爱武习武的基因,发扬了回民义军能征善战的传统,是苏联少数民族为战胜德国法西斯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典范。他们的事迹是卫国战争史册上的光辉一页,它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苏联少数民族在战胜法西斯斗争中的作用与表现。
01
中亚东干族是支援前线的模范。苏德战争开始之后,德寇很快就占领了乌克兰、顿河流域、外高加索等苏联重要粮食产地。这样,苏联红军及敌占区的粮食供应只有依靠东部地区及中亚地区了。后方的支援是战胜法西斯的物质基础,后方各族人民的忘我劳动也是卫国战争史上的一个重要方面。
战争爆发后中亚东干族立即行动起来,一批优秀的东干族青年应征入伍。中亚陕西村营盘乡庄总人口4千左右,288名青年上了前线。奥什州卡拉松东干乡庄1941年8月就有115名青年入伍,占该乡庄劳动力总数的37%。比什凯克市陕甘回族移民中121名共产党员中70名党员上了前线,57名共青团员中42名入伍当兵。到1941年10月,以甘肃籍回民后裔为主的米梁坊有188名农庄庄员上了前线。在中亚各东干族乡庄出现了不少父母送儿上前线、妻子送夫上战场的动人场面。
多数东干人是在用忘我的劳动支援前线。战时中亚后方劳动条件恶化了:精壮劳力减少,机械化水平下降。一些乡庄主要靠妇女、老人及未成年人劳动。他们在拼命干活,以保证对前线的供给。战前1940年中亚江布尔州、比什凯克地区东干乡庄农业机械化水平已达70—80%,但到1943年已不足20—30%。拿整个哈萨克斯坦来说,1940年其农活总量的54.8%是由机械完成的,到1943年只达到29%。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是战争,战时农机生产计划压缩,一些农用汽车也调往前线。
东干人支前的第一个实际行动是物质支前,千方百计地收集资金及物质支援前线。战时每个东干族乡庄都成立了支前委员会。1941年8月,人口1千人左右的米梁坊(距比什凯克35公里)一次就给前线提供了6辆汽车,30辆大车,140匹好马,10吨大米,5吨食用油,100万卢布的现金。中亚陕西村营盘也上缴了8辆汽车,200匹马,3千吨粮食,20吨食用油,120万卢布现金。战时几乎找不到哪个东干人家庭没有给前线捐献过钱物的。1942年7月,米梁坊又给前线捐赠新绒衣110套,被褥42床皮靴40双,毛毯30床。此外,他们又拿出农庄仓库中的16万公斤大米,1万公斤饲料,1.21万公斤清油,128只绵羊。他们还决定到10月再送去650套新棉衣。他们在发出的倡议书上写着:“我们一定要让在前线作战的官兵们吃好、穿暖,早日消灭德寇。我们决不能让那些自愿上前线保卫祖国的人们挨冻受饿。”他们的倡议书得到了中亚各族人民的热烈响应。
为了保证战争的胜利,苏联政府于1941—1945年间在中亚发行战时国债,增加各种税收。东干族对这些措施深表理解,并表现出高度的热情及自觉性。他们从财力上全力以赴支前。
战时仅在吉尔吉斯斯坦发行的战时债券就达10亿卢布,个人认购的国债总数达5,700万卢布,吉尔吉斯斯坦各族人民还向前线捐献了2.15亿卢布,用来购买飞机大炮。而在哈萨克斯坦战时发行的债券,及个人认购的债券总数达40亿卢布
1943年1月,从吉尔吉斯斯坦开出一列专车,几十节火车车厢内装满着各族人民支援列宁格勒受围困军民的物资,随车同行的有一个吉尔吉斯斯坦代表团,代表团成员中就有位东干族妇女。她就是来自米梁坊的优秀女团员赫·纳扎耶娃。他们带着大批衣物和粮食,去慰问这个英雄城市的保卫者们。
1943年12月,当东干人听说吉尔吉斯斯坦准备集资组建一支名叫《吉尔吉斯斯坦坦克纵队》的消息时,米梁坊人立即召开大会,决定积极参与。在会上,该乡乡长王麻子当场缴出5千卢布,副乡长兰尼诺夫也拿出4千卢布。其余庄员也纷纷捐款,当场共收集20万卢布。他们的事迹登报后,其他东干乡庄也积极行动起来了。他们捐献的是钱财,表现的是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
东干人支前的第二个实际行动是开展劳动竞赛,争取多产粮棉。在战时劳动竞赛中有两个东干乡庄是受到国家、地区多次表彰的先进典型:一个是比什凯克东北35公里处的以甘肃籍回民后裔为主的米梁坊,另一个是地处吉尔吉斯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交界处的以陕西籍回民后代为主的卡拉松乡庄。
在战时提高棉花产量具有特别重要意义。奥什州卡拉松乡庄是中亚棉花生产基地之一。中央及地方政府曾一再要求卡拉松乡庄扩大棉花播种面积,提高棉花产量。卡拉松东干人年年超额完成任务。1941年他们上缴的棉花是国家任务的104%,1944年已是计划指标的178%。1943年他们给国家上缴40万公斤籽棉,其中15万公斤是一级棉,比计划多出7万公斤。为此该乡庄荣获一面红旗,获奖金7万卢布。该乡庄由女植棉能手哈伊达领导的第5生产队每公顷收籽棉2,300公斤,创下中亚产棉纪录。为了加快收棉进度,他们白天干,夜晚干,一些东干族妇女甚至在月光下收棉花。哈伊达3人小组一天收籽棉100多公斤。正是这种忘我劳动精神使他们农庄成为中亚产棉售棉的第一名。1941—1945年间该乡庄共向国家上缴棉花250万公斤。
除了棉花丰收之外,卡拉松乡庄粮食生产及畜牧业也取得了很大成就。1941年该乡庄每公顷地收粮食2,450公斤,到1944年已达到2,730公斤。到1945年该乡庄大牲口比1942年多275头,羊多出500多头。这些成绩都是在劳动力不足,机械化水平下降的情况下实现的。他们完全靠劳动效率来完成生产任务的。1940年一个劳力出工178天,到1944年已出工211天。各级政府高度评价卡拉松乡庄东干人的劳动精神及生产成绩。战时,该农庄主席塔希洛夫荣获了两枚列宁勋章(在该乡能获得此勋章的人很少)。还有十几位东干族庄员获得了各种奖章及勋章。卡拉松乡庄是战时劳动竞赛中名副其实的一个好典型。
中亚另一个典型就是以甘肃籍回民后裔为主的米梁坊。该乡庄以水稻生产为主。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米梁坊共向国家上缴粮食221万公斤,他们还上缴了73万公斤的实物税,这294万公斤粮食中80%是大米。此外,他们还上缴了233头大牲口,400只绵羊,54万公斤食用油,103万公斤的羊毛,两万多张兔皮,4,344公斤奶酪,1万多公斤的蔬菜。这些数字对于一个人口只有1千多人的中亚小乡庄来说就很突出了。米梁坊战时生产不但没有因战争减产,而是连年增产。它也成为多次受表彰的先进典型。战时中亚东干族人支前的第三个实际行动就是收留、收养因战争致伤残的苏联公民、战区疏散户及孤儿。卫国战争期间,中亚成了大后方,苏联政府决定向中亚疏散人口、伤病员及孤儿。1941年9月之后,在中亚几个东干族中心乡庄:营盘、新渠、米梁坊、哨葫芦、江尔帕克—提别都成立了专门委员会负责这项工作。1941年10月,米梁坊接收了来自俄罗斯40户疏散人口。新渠乡庄(都是陕西籍回民后代)也接收了40户俄罗斯人,现在距新渠乡庄2公里处的扎姆伊卡小村庄就是由这些疏散户组建起来的。1942年1月,以甘肃籍回民后裔为主的哨葫芦乡庄接收了5名伤病员。1941年11月,江布尔州的江尔帕克—提别乡庄(以青海西宁籍回民后裔为主)接收了102户疏散户,其中有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乌克兰人、日耳曼人等。东干人待他们热情诚恳,表现出高度的国际主义及人道主义精神。
最值得一提的是在1942年10月,莫斯科一个孤儿院整个搬迁到了中亚陕西村——营盘乡庄。这个孤儿院里有400多名孤儿,多为俄罗斯族,许多孤儿是在战争中失去了双亲。苏联中央政府的这个搬迁决定,表达了政府对东干人的高度信任。尽管战时人们生活很困难,营盘乡庄人自己都吃不饱,但是东干族妇女把这些孩子当成自己的亲骨肉,千方百计地让孩子们过好,以医治孩子们心灵中的创伤。整整3年,这些孩子们与营盘乡庄人建立起非同寻常的感情。战后这个孤儿院又搬回莫斯科。后来这400多名孤儿中有人当了将军,有人当了教授,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战时在营盘乡庄度过的岁月。常有人回来探望他们的“营盘妈妈”。这个题材曾被一些战时文学作品多次描写过,并搬上了银幕。战后有13位营盘乡庄妇女因收养孤儿而荣获劳动红旗勋章及奖金。
02
苏联红军是各族人民兄弟般友谊的结晶,在对德寇作战过程中,各族人民的优秀儿女战斗在这个英雄群体之中。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亲人和家园,苏联红军战士表现出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及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他们前赴后继、舍生忘死,谱写了一曲曲消灭法西斯的悲壮凯歌,竖起了一座座为国献身的不朽丰碑。
卫国战争一开始,中亚东干乡庄青年就积极报名入伍。据档案材料证实,1941年10月,仅以哈萨克斯坦的库尔达伊州、江布尔州以及从吉尔吉斯斯坦坎特州、莫斯科州就有2,200名东干族青年参加了红军队伍。此外,从阿拉木图、比什凯克、江布尔、托克马克等城市中还有100多名东干族青年报名参了军。东干族官兵几乎参加了卫国战争中的所有重大战役。他们为东干族争了光。直到今天,中亚各东干族乡庄都塑有卫国战争纪念碑,每位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军人家门口仍挂着功臣牌。每逢5月9日战胜法西斯纪念日,各东干族乡庄都要向卫国战争纪念碑献花圈。这种传统教育他们已坚持半个世纪了。
莫斯科保卫战是决定国家命运的决战,也是欧洲战场的转折点。保卫战开始于1941年9月30日。希特勒调集其最精锐的部队,即中央集团军中的74个师(其中14个坦克师,5个摩托化师),计180万兵力、1,700辆坦克,1,390架飞机、14万门火炮。也就是说,希特勒动用了其总兵力的42%,坦克总数的75%,飞机总数的33%,准备在一个月内攻下莫斯科。10月2—15日,德军完成三个包围圈,共俘虏66.3万名苏联红军战士。首都十分危急,全苏各族人民都行动起来了。苏联军民浴血奋战,坚决保卫首都。苏联动用40%兵力迎敌,计125万人,并于1941年12月5日转入反攻,共歼灭德寇50万名,敌人损失坦克1,300辆,重型武器2,500多件。在莫斯科保卫战中就有一支以中亚各族人民优秀儿女为主体的部队表现十分突出,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潘菲洛夫师。
1941年10月3日,苏军最高司令部将潘菲洛夫师从中亚调至莫斯科城下,该师为保卫首都立下不朽战功。该师部一位政工人员符·格·克洛奇科夫讲的一句话传遍四面八方:“俄罗斯辽阔伟大,但我们无路可退,因为我们背后就是莫斯科!”⑤1941年11月16日,该师28名战士为阻止敌坦克向莫斯科推进,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捆上炸药包钻进敌人坦克轮子下与敌人同归于尽,他们共炸毁敌坦克18辆,成为卫国战争中最为壮烈的场面之一。1941年11月18日,师长潘菲洛夫阵亡。潘菲洛夫及其战友们的英雄壮举为世代人们所传颂。
现在能查到的在潘菲洛夫师里就有9名东干族战士:什·哈哈子、鲍·萨姆扎、艾·胡江诺夫、坦克连长尤·刘老六、机枪连长姆·马克菲洛夫、黑牙·亚尔、德·萨洛夫、哈伊扎·江帕洛夫、伊斯玛·黑佐夫。他们9个人中有5位为保卫首都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其中,黑牙·亚尔的事迹还有文字记载。他是一位机枪连连长,从阿拉木图步兵学校毕业。入伍后就参加了斯摩棱斯克保卫战,光荣负伤。伤愈后即加入潘菲洛夫师参加首都保卫战。战斗结束后,他荣获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军功章一枚,他们连队也成为英雄连队。
在列宁格勒900天保卫战中也有两位东干族官兵,一个叫哈米特·阿伊萨洛维奇·卡里莫夫,另一个叫阿尔里·阿尔布都。卡里莫夫战前是位中学教师,入伍后被分到列宁格勒421榴弹炮团工作,任团侦察参谋、少校军衔。曾连获5枚军功章。阿尔布都是列宁格勒292步兵营战士。在900天围困中他为保卫生命线三次负伤,战后荣获两枚军功章。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是卫国战争中最为激烈的战斗。战后从该保卫战立功簿上能查到的东干族的官兵名字有来自吉尔吉斯斯坦米梁坊的什·马盖耶夫,来自江布尔州的坦克手尤·卡利莫夫,来自哈萨克斯坦新渠乡庄的斯·希利亚佐夫,来自营盘乡庄的斯·蔡尚洛,来自伊尔迪克乡庄的马·尤素波维奇等。
东干族文化奠基人亚塞尔·什娃子也参加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1942年德寇已占领苏联178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敌占区人口总数已达8千万。国家再次大量征兵。36岁的什娃子投笔从戎。这时什娃子已经是中亚小有名气的诗人了。他是米梁坊中学校长,又任《苏联回族报》主编,他已出版4本诗集,1934年他已成为全苏作协会员。入伍后什娃子是军部政治部主任,主编战地通讯。他参加过几次重大战役,并随红军到过波兰、南斯拉夫,参加攻克柏林战斗。在卫国战争中这位东干族文化名人共荣获6枚军功章。
最值得东干族人骄傲的是来自米梁坊的姆·王阿訇,他是在库尔斯克战役中出名的。他的事迹十分感人。1943年7月4日库尔斯克战役打响了。苏德双方展开二战中规模最大的坦克战。在这场决战中苏军表现出高超的军事指挥才干及英勇无比的进攻精神。战斗中有26支部队立功,10万官兵获勋章。消灭德寇50多万。
1943年7月5日,在奥廖尔前线,炮兵班长王阿訇率全班战士击退了德寇一次又一次猛攻,坚持一天又一天之后全班战士都牺牲了,只剩下王阿訇一个人了,而且他右肩也受了伤,但他坚持战斗,决心战斗到最后一口气。最后数十名德寇将他团团围住,他引爆了捆在自己身上的炸药包,与数十名敌人同归于尽。他的英雄事迹被苏军炮兵总部广为宣传。1943年9月8日,苏军最高司令部决定授予这位中亚东干族人苏联英雄称号。王阿訇的事迹曾成为苏军夺取库尔斯克战役最后胜利的精神武器。
在库尔斯克战役中荣立战功的东干族官兵还有什·盼盼子、通讯兵谢·马卡耶夫、摩托化营上尉伊·杨老子、中士坦克手什·崽娃子、炮兵战士斯·马王库等人。
攻克柏林是苏德战争的尾声,也是苏联军民为人类做出的历史性贡献。在这场生死决战中,苏军共击溃德寇74个师、俘虏敌官兵48万,缴获德寇坦克1,500辆,飞机4,500架,重武器8,600件。苏军彻底击溃了希特勒部队,但也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近10万苏军将士牺牲在柏林城下。
在攻克柏林战斗中至少牺牲了5名东干族战士。来自营盘乡庄的陕西籍回民后裔杨骡子·伊卜拉基姆·拉马扎洛维奇在攻克柏林中荣立大功。一份报纸上报道了他的事迹:“1945年4月24日,在攻克柏林城外什多捷尔斯运河的战斗中,上士杨骡子带领机枪手舒列尼卡找到了敌人防守的薄弱点,从敌后给敌人以突然袭击。他们深入到敌人背后200米处,当时运河上敌寇炮火很猛烈,苏军部队久攻不下。当敌人发现背后有人射击时遂放弃阵地逃跑了。他们俩个为夺取运河立了大功。在敌后他们共击毙德寇80多名。”
以上我们介绍了历次重大战役中荣立战功的东干族官兵。其实,在卫国战争中表现突出的东干族官兵数以千计。英雄人物层出不穷,群星灿烂。战后,几乎每个返回故乡的红军战士身上都戴着军功章。最多的12枚,最少的也是一枚。他们为战胜法西斯所建立的丰功伟绩将与世永存。
王国杰教授（右2）
03
1941—1945年的卫国战争给苏联各族人民带来了巨大的创伤。数百万各族人民的优秀儿女为了消灭法西斯,为了保家卫国,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据最新资料,1941—1945年间,苏联人口损失在2,600—2,700万之间,其中直接死于战争的达866.8万人,他们或死于战火中,或死于伤病、或死于集中营。
作为苏联一个少数民族,东干族也没有逃过这场劫难。在参军的2千多名东干族官兵中近80%的东干族青年牺牲了自己的宝贵生命。战后从前线返回故乡的不足原入伍总人数的20%。据查,仅从营盘、新渠、哨葫芦、米梁坊、江尔帕克—提别这5个中亚东干族中心乡庄里参军的青年中牺牲在前线的已有上千人。中亚陕西村营盘乡庄二战时参军的有288名青年,牺牲的就有177人。到1993年6月笔者二访该乡庄时人口不足1万的营盘乡庄还有14名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老战士。至今他们仍享受着乡庄经济的补贴及政治上的优待。
按人口比例来看,东干族人口损失很大。不足3万人的小民族牺牲在前线上的青年就将近2千人。而且,许多东干族官兵牺牲得很壮烈。荣立战功的比例也很大。战后东干族入伍战士中就有4名获苏联英雄最高称号。值得强调的是当时战火并没有烧到中亚,各东干族乡庄完好无损,各东干族人家庭幸福详和。但是,一旦祖国需要,一旦兄弟民族受难,东干族青年就自愿入伍,甘愿献身;东干族妇女自觉支前,全力以赴。他们为正义光明而战,为祖国及人类利益而战。在这里他们表现的是高尚的国际主义精神,体现出的是民族团结的高尚品德。正是这种民族团结保证了苏联战胜不可一世的德国法西斯。战胜法西斯又使苏联这个多民族的国家达到了空前的团结。
中亚东干族是中国穆斯林在境外最大的一个侨民团体。他们在卫国战争中的表现大大地提高了这个中亚小民族在苏联这个民族大家庭中的地位与影响。他们是中国穆斯林的骄傲。
注：为便于微信阅读，在此删去注释，若欲引用，以原刊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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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东欧中亚研究》1997年第4期
材料整理/傅亭瑄
责任编辑/王晨
审核/张钰琪
指导老师/胡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