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武汉：没有遗体的告别，连哀伤都很抽象

昨天一直没写武汉。不忍。

今天看到了《财新》杂志的报道：

“2020年3月26日下午，一辆大货车停到了静雅厅西侧门口，车上装载的是汉口殡仪馆订购的骨灰盒。司机表示，他这一车一共装了2500多个骨灰盒，昨天已经来过卸过同样数量的一车了。”

“殡仪馆有十几位男性工作人员来到大货车上把成堆的骨灰盒搬到静雅厅的侧厅存放，每500个一垛，一共有7垛。”

汉口殡仪馆一名工作人员称：2月份殡仪馆每天要工作19个小时，每个男性员工都被叫去抬遗体，“实在太多了”。他说：

“上级要求我们清明前把骨灰都发放完毕，让逝者早日入土为安，这里面有得新冠肺炎死的，也有其他原因去世的。” 

我做记者的时候去过斯里兰卡，见过在海啸里罹难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一堆堆尸体被埋入深坑的现场；去过汶川，刚进都江堰时就看到无人掩埋的被烟尘布满衣服褴褛的遗体躺在路边。

而没有遗体的死亡，似乎连哀伤都很抽象。这些等待的背影都是克制又勇敢的人民。对观者来说，寂静里的哭声，更残忍，更绝望。他们真的成了时代的灰。对这些家庭来说，这是几千座山。武汉，这座英雄的城市，今后要负重前行，负山前进。

既然是场战争。就一个一个认真记下他们的名字吧。2019-2020，在与新冠病毒斗争中死去的人们。

这座英雄的城市，想哭，就哭出来吧！

伟大，是因为伤痛，和骄傲，同样真切。

以下图片为财新记者丁刚拍摄 ：

2020年3月26日下午，武汉汉口殡仪馆，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过。当天上午，排队亲属从汉口殡仪馆静雅厅的大门口一直蜿蜒延伸至东侧乾和厅的门前，有近200米长。

2020年3月26日下午，武汉汉口殡仪馆，亲属手捧逝者骨灰盒走出门口。 

2020年3月26日下午，武汉汉口殡仪馆，亲属排队等待取号。汉口殡仪馆工作人员表示，之所以许多逝者亲属需要等5个多小时才能排到号是因为他们之前没有预约过，殡仪馆的骨灰又太多，人手不足，从中寻找需要花很多时间。

自3月23日武汉开放各殡仪馆骨灰领取后，排队领取、寄存逝者骨灰的现象在各殡仪馆出现。 

武汉汉口殡仪馆，工作人员查看亲属的相关证明材料。汉口殡仪馆静雅厅是逝者亲属办理殡葬手续、领取骨灰的场所，每位逝者只有一位亲属可以进入大厅。 

殡仪馆有十几位男性工作人员来到大货车上把成堆的骨灰盒搬到静雅厅的侧厅存放，每500个一垛，一共有7垛。

2020年3月26日下午，一辆大货车停到了静雅厅西侧门口，车上装载的是汉口殡仪馆订购的骨灰盒。司机表示，他这一车一共装了2500多个骨灰盒，昨天已经来过卸过同样数量的一车了。 

2020年3月26日下午，殡仪馆的烟囱冒出黑烟。 

本文封面图为15世纪德国画家汉斯.梅姆林作品《世俗和神圣救赎的三联画》，这个史诗般的三联画将生命——祼体的青春美女，和死亡的舞蹈、永恒的地狱之火放在一起，让人们不得不把此生世界与死亡进行比照，生的活力与死的冷笑都那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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