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见 | 今年内地艺术市场会有多难？
美是共识，美是见识
前几天，虽然也可以不时看到像“老乡鸡”董事长手撕员工联名信这样“共渡时艰”的消息，但另一方面，第一批扛不住现金流压力的企业已经开始倒闭：IT培训机构“兄弟连教育”创始人李超表示，因受疫情影响，兄弟连北京校区停止招生，员工全部遣散。而同样高速依赖线下的北京KTV巨头“K歌之王”也宣布和全部200多名员工解除劳动合同。向来高调、不差钱的“新潮传媒”上班第一天，创始人宣布减员500人左右，包括20名管理干部，以此“自救”。
那么在这样的超级危机之下，艺术市场的日子会如何？可以看到，首当其冲的，是以香港巴塞尔为代表的重量级展会的彻底取消，和一批内地展会活动的延期——交易会是艺术一级市场最重要的环节之一，它们的取消或延期是否会带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同样以线下为主的艺术品拍卖行业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而那些以私洽交易为主的画廊们是否因为身段灵活而有更大的腾挪空间？
带着这些问题，见叔这几天和几位艺术市场从业者聊了聊。其中一位画廊主和我说，“现在全面停顿，下一步收缩吧。我觉得今年都不会有大起色。”
以下是另一位艺术行业资深从业者的口述。
口述 | A（性别：女，城市：北京）
整理 | 见叔
1
“藏家不跟你聊艺术了”
肯定是难。这次和2003年非典时候没的比。
艺术市场的人都记得非典危机过后的甜蜜时刻：压抑的需求得到了井喷，艺术迎来了一次难得的繁荣。
但你不要忘了，2003年非典，中国经济是在上行周期遇到的一次公共卫生事件。那时候，你没听过什么企业倒闭吧，整体上也没有什么悲观的意向和情绪。所以危机中间，大家憋着钱，花不出去；危机一结束，都抢着花钱，艺术市场就爆棚了。
而武汉肺炎发生在经济的下行周期里，这两年，大家已经连熬带耗地把手上子弹早都打光了，大家都没有现金流。就算疫情结束，哪有钱去花？上哪儿花钱去？
北京画廊协会这几天在会员微信群里组织大家向798艺术区争取房租的补贴，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但按照北京市政府对于中小企业的减免政策来判断，如果画廊在疫情期间不裁员不降薪，业主可以减免半个月的房租。但对画廊来说，房租也说不上是一个根本的成本。没有这个疫情的时候，朝阳区12月份就通过“房租通”政策，在给中小企业开始补贴了，那时候按办公面积补。这说明去年日子本身就不好过。这点房租，对画廊来说，不痛不痒。
不过，798属于国有企业房产，争取下还有机会，草场地艺术区这些，可能机会都没有。
艺术市场嘛，有交易就能活。现在就是一个停滞状态。谁也说不准，钟南山院士说隔离14天，现在又是一个14天，我们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个14天。那就只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做好心理准备。同时尽可能努力去做一些销售。但你要销售，手里得有好的作品，有藏家。
可现在藏家不跟你聊这个事儿啊，你有藏家也没用。我觉得我手里藏家挺多了。这几天我和一些藏家聊天，这个感受就太强烈了。聊些啥呢？聊疫情，聊口罩有没有，哪儿能买到口罩......什么都聊完了，也聊不到艺术家、艺术作品、展览。他也不问你什么时候上班。大家已经对这块根本就不关心了。我卖个惨说我要卖画赚钱啊。他说你说吧多少钱，我先给你拿着，你先用着。这都没法聊了，你说怎么做艺术交易。
我主要是做中国现当代艺术的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一级市场是我们自己代理的艺术家，二级市场是我们不代理的，像吴冠中、赵无极这些市场硬通货。但得有货卖啊。也不可能囤这么多货。要手里多几张赵无极，我就是大藏家了，也用不着这么费心。好在，我们还算有些库存，大不了我就送些去拍卖，来变现。
有些画廊一张库存都没有，只能靠一场一场展览来卖。考验就非常大了。
2
“国际牌受益”，本土市场很难很难
前天，因为疫情的严重性，香港巴塞尔彻底取消了。这个影响也很大。你要知道，每年三月份香港这场盛会是可以拉动整个艺术品交易的情绪的，它是一年里艺术市场最早的发令枪，那等于现在没有人把所有藏家的情绪这条线提起来了。
每年6月的瑞士巴塞尔，其实是全球艺术品的一个风向标，不管是当代艺术，还是20世纪。它的买盘很有意思。参展的画廊们相当默契，这一年全部流行展莫兰迪，隔一年全部流行德库宁......确实很厉害，可能就是因为西方的艺术体系很完备：博物馆的展览，会带动一级市场，二级市场的交易。
巴塞尔到亚洲来之后，也是一直在引领亚洲艺术消费风向的。每年香港巴塞尔结束后，接着苏富比、佳士得的拍卖，一些巴塞尔上透露信息的指标作品的价格继续被抬高，买的人就获利，还有更多人想买，就形成了一个供需紧张的市场。我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巴塞尔结束后，谁要找什么作品，找不到，一张都找不到。问了一圈，全卖了。所以说它是“发令枪”，它会向藏家们释放一种参与的信号和情绪。
现在这个“发令枪”没了。后面紧跟着的苏富比、佳士得可能会调整时间，但交易不会受到影响，反而可能因为一个紧邻着的最大的博览会没了，成为资金上的受益者。
同时，我觉得疫情对这两个拍卖行的影响不会很大。影响大的还是中国大陆本土的艺术市场，尤其是当代这块。近现代本来不太好，但也有人一直在坚持买，坚持卖，它的基数大。当代艺术就那么几个人，经济一萎缩，没有人动钱，资本一不拉动的话，就会很难。真的很难。
我前面说了，要么是现在根本不想拿钱花在艺术上的藏家。有点钱的藏家，他这个时候就更会关注国外的。他会发现他一定要买硬通货，流通货。他认为国际牌才是硬通货。
本来这几年这个趋势就很明显了，好多藏家就倾向于买西方当代、西方战后艺术。疫情发生之后，这个趋势会更明显。会更把大家推到一个国际平台上。一些有钱人，会加速把钱花在这个国际牌的交易盘上，会更快一步的接近国际平台。因为他知道有一天，无论走到哪里，钱带不出去，但是画带出去，要可以变现啊。许多藏家我都两三年没见面了，长期居住在海外。
可能不久“国际牌”五线的作品在亚洲能卖到二线作品的价格。
本来拍卖市场的中国当代部分一直举步维艰，这些年每次拍卖大家都觉得勉强过关。再这么一抽血，不就更难了吗？现在在这种经济环境下，本土市场抬头会很难，甚至可能就抬不起来。
这拨过后，很多本土画廊可能就坚持不住了。要么就是拔一个台阶，能进入一个国际的平台。不然的话，永远都没有这种抵抗力。
收缩是肯定的。我们去年一年一共参加了8个博览会，艺术北京，艺术成都，上海021，上海021分出的北京部分，艺术深圳，还有城市艺博会等，8个博览会只有深圳这一个我们是亏的。
今年我会参加4到5个左右，不会参加那么多了。有些博览会持平或者略微赢利的，没什么惊喜，我就不打算再参加。因为能卖的作品，就算不放在艺博会上，在画廊其实一样也能卖掉，那干嘛去交展位费呢。
本文封面作品为莫奈1865第一幅雪景画《圣西蒙农场雪路上的马车》。希望疫情中的企业主们像这条雪路上的马车早日驶出冬天
听你说👏
你同意A君的观点吗？
在你看来
艺术行业今年的日子好不好过？
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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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的任何时候，抑制黑暗冲破灾难的，正是这些普通的人的琐细的日常的细微的善意和爱。这才是我们生生不息的本能。如果你知道发生在疫情里的普通人的感人故事，请加见叔个人微信，告诉见叔。大家携手，共度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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