荐见 | 新富人会怎么在艺术上花钱？
美是共识，美是见识
明天，国宝级藏品赵孟頫书札《致郭右之二帖卷》、李可染殿《井冈山》、潘天寿巨制《初晴》、和冷军《肖像之像—小姜》这些国内秋拍的重点拍品将在中国嘉德秋季精品展中亮相杭州。一周前，它们刚刚刷屏了深圳人的朋友圈。这两场巡展也意味今年秋拍季预热正式开多锣。对深圳和杭州来说，这也是某种新的信号。
中国嘉德秋季精品展 深圳现场
1994年中国嘉德的第一次拍卖就去了深圳和海南巡展。那时候海南正是资金的热土。也从此拉开“巡展”在国内拍卖展览形式的序幕。
第二年，嘉德的巡展到了香港、台湾、日本和新加坡。
正是在这些巡展里，嘉德创始人陈东升认识了前任香港亚洲电视执行主席的张永霖，见到了台湾的林百里，认识了清玩雅集的蔡一鸣、陈启斌、马志玲、蔡辰洋。这些超级藏家后来都成为嘉德早年最重要的客户群体和重要拍品的来源。
现在财富正在向新的一代人转移。深圳已经不再是嘉德1994年去的那个深圳。这个孵化出华为、腾讯......的城市，现在还云集着大疆、柔宇、光启......这些科技企业的后起之秀，它是中国最像硅谷的城市。
另一个这样的城市就是杭州。阿里巴巴这样的超级大厂的加持，已经让这座“天堂”之称的古老城市，成为中国拥有最强造富能力的城市。它在这几年也成为嘉德拍卖巡展新重镇。
中国嘉德秋季精品展 深圳现场
如何重新认识这些城市？如何重新认识这些城市里的财富？如何结识和挖掘未来的客户，那些潜在的优质新藏家，成为嘉德巡展的重要使命。
为了观察这样一个趋势和新的收藏群体的面貌，我和两位杭州年轻人聊了聊：lei_yu和邱扬，他们都是80年代末一代。杭州人lei_yu是生长着的艺术市场中很好的一个“样本”。 邱扬则代表着崛起的科技公司创业者，他们刚刚开始试水艺术收藏。
他们在财富消费上的观念，和对艺术品表现出的高度兴趣，也许正代表着这个市场未来发展的其中一股动力
1
在杭州西湖边上，有一套近200平米的房子，专门用来盛放收藏品。房子的主人名叫lei_yu，四年前，他根据自己的理念对房子进行了重新设计和改装，并取名“KeepallBox”。原意是将自己收藏的艺术品，都放到这个“盒子”里。
进了门，过道里有一个KAWS“门神”，1：1与人等比例身高。它斜挎着包伫立在门旁，冰淇淋打翻在脚边。经过KAWS，墙上挂着一张两米乘两米的《月球》，这是艺术家王郁洋的作品。站在画面前，“会有种坐在宇宙飞船上望眼月亮的感觉”，lei_yu说。
KAWS“门神”
穿过走廊，右手边是客厅。设计师马里奥·马伦科（Mario Marenco）设计的3人沙发，背靠着落地窗墙面。90度角放置着另一款超限量沙发，由Mastermind和BUILDING合作完成，lei_yu花了很大精力才把它从日本藏家手里运输回来。
3人沙发的对面，电视背景墙是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金宝汤罐头”版画。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1：1阿童木，“承载着对童年彩色电视机所有的回忆”，是lei_yu最喜欢的藏品。
客厅
客厅居于这套房子的中间地带。从客厅走向两边，才算正式走进了“收藏间”。
书房被改装成了一个展厅，通体墙面嵌入小型展示柜。上面摆满了lei_yu收集了10年的KAWS、Bearbrick玩具。
书房
与之位置相对的餐厅，餐桌和餐椅是法国家具设计大师让·普鲁维（Jean Prouvé）的复刻版。垂直餐桌的“蒲公英”灯，是1988年的设计。
餐厅
旁边的卧室，床上、地下摆放着村上隆的太阳花。浴室浴缸旁，摆满了Ron English的海绵宝宝、麦当劳叔叔，因为每个季度发售一个，lei_yu历时多年一件件收入囊中。走入式衣柜，一面墙上都是限量的LV包。鞋房里有200多双限量球鞋，包括从第一代到第十五代Jeremy Scott“翅膀鞋”系列，按元年发售的迈克尔·乔丹穿上场打球的鞋款等。
卧室
在这上千件的收藏中，lei_yu格外喜欢Bearbrick的“千秋系列”，他集齐了每一款。Bearbrick对于lei_yu也有着特殊意义，最早正是它把lei_yu带上了收藏之路。
2002年，土生土长的杭州人lei_yu出国去了澳洲堪培拉，读高中和本科。偶尔从朋友那里得知，当时很多香港人都在收集一种名为Bearbrick的小熊。lei_yu是从小玩玩具，看日美卡通、科幻电影长大的80后一代，喜欢收藏硬币卡片、模型，对收藏有着天生的敏感。但坚持童年的收藏爱好，并不容易。
“我的父母也是杭州人，从我小时候就抵制我玩收藏，说是没用的玩具。我其实是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lei_yu说。
来到澳洲读书，身边没有父母时刻的约束，lei_yu在收藏上获得了很大的自由。接触到Bearbrick的小熊后，lei_yu很快就着迷了。但作为大学生，经济条件有限，只能在网上买一些比较便宜的Bearbrick抽选盒，六七十块钱一个。
因玩具情结而起，这成为lei_yu正式收藏潮玩的起点。
2
毕业后，lei_yu回到杭州，进入银行工作。
他买的第一件比较贵重的潮玩，是KAWS和Bearbrick在2005年设计的一款限量版木质小熊。为了得到它，当时lei_yu支付了自己整整一个月的工资，现在那款小熊已经增值10倍以上。
左一为2005年KAWS和Bearbrick设计的一只木头熊
“拿出一个月的工资去购买”的故事，后来几乎发生在他早期购买的每一件藏品身上。lei_yu慢慢成为那种留够生活基本开销，其余80%、90%的钱都会花在收藏上的潮玩80后。“我收藏的本意更多是为了取悦自己。有些藏品，即使别人出到天价，这辈子我都不愿意出手。因为一旦出手了，我就没有办法再找到第二个了。”lei_yu说。
lei_yu成长的这些年，杭州这座城市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外贸生意开始进入当地人的生活。
2011年，据杭州海关数据显示，浙江外贸进出口总值3094亿美元，比2010年增长22%，位列全国第5名。
浙江外贸创下多项历史第一：全年出口值首次突破2000亿美元大关，首次超越上海，位列全国出口第3位；民营企业出口占全省出口的比重首次超过6成，成为浙江外贸主力军……
浙江文创产业增加值（亿元）及占GDP比重
lei_yu赶上了这波大潮。在此之前他已从银行辞职，创业做起了外贸。顺风顺水，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这些财富，很大一部分被lei_yu用来购买他之前无法负担的藏品。“原来只能购买一些版画和量产的潮玩，而现在可以更多地关注原作和孤品。因为我发现，潮玩和房子一样，越稀有、越贵的藏品，增值空间反而越大。”
创业带来了钱，却没有带来事业上的快乐。lei_yu又一次转型，做室内设计，还自创了服装设计品牌。业余时间继续收藏潮玩艺术品。工作和生活两者的快乐，得以平衡。目前lei_yu对于自己的资产配置，除房产之外，其余绝大部分还是投向艺术品。“KeepallBox”的收藏开始自成体系，藏量已达数千件，还在持续增加。
最近，lei_yu又入手了两只新的Bearbrick小熊。因为在阳光照射下会显现出东京铁塔的形状，所以成为了收藏中最特别的新成员。另外，他还出手了一件KAWS的《Born to Bend》铜雕，限量10+2版（艺术家自留2版），市价超过百万。
Bearbrick小熊
lei_yu完全符合新富阶层的特征，他们是以“70后”“80后”为主的新藏家，大多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乏海外留学的经历。lei_yu在2000年初出国留学的时候，中国孩子在澳洲的人数还屈指可数。近十年来，中国留学人数以3倍速度增长，更多的中国学生接触到西方的艺术品和开放的艺术氛围。
2005~2016年出国留学人数及年度增长率
浙江的留学增长高峰出现在2008年至2012年，每年都有50%左右的增长。“2003年以前，留学生回国就业，大家觉得很稀罕。现在留学生回国就业，一抓一大把。”一位杭州人说。
3
在等待这批后起之秀成长的时间里，杭州阿里系的崛起，快速丰富了中国新贵在艺术品消费人群上的类型。今年上半年，总部位于杭州市余杭区的阿里巴巴，以市值30329亿居于全国首位，它辐射带动了大批科技公司，加速了财富向此聚集。
在最近一次线上拍卖中，一家新兴科技创业公司的合伙人邱扬，用近万元买下了年轻艺术家俞科的一件雕塑作品《以梦为马·邂逅》，正式入手了他的第一件收藏品。“这个作品是一位小姑娘与一匹马作为主角。小姑娘的侧脸看起来灵动俊俏，样子很像我的大女儿，而我大女儿又恰好属马，所以见到时就非常喜欢。”邱扬说。
俞科雕塑作品《以梦为马-邂逅》
30.4x8x23cm 青铜热着色 2018
理工科背景出身的80后邱扬，2008年毕业进入社会。受创业伙伴的影响，开始接触艺术。工作之余，读了很多朋友送给他的艺术类书籍。出游时，国内外的重量级博物馆也逐渐被列入必去的清单。
邱扬对日常的衣食住行没有过高的要求，也不热衷购买奢侈品。
“对于我而言，艺术品是一项鼓励生活外的花销。它与我的家人和生活息息相关，同时又符合我的审美标准。我觉得艺术品可以作为生活的里程碑，也是记录心灵的晴雨表。”
那天晚上，在决定收藏购买第一件艺术品时，他并没有为价格设置一个具体的上限，仅仅是因为喜欢便果断参与了竞拍，收入囊中。现在一家人看到这件雕塑时，还是觉得很喜欢。
俞科雕塑作品《以梦为马-聆听》
42×7×27cm 青铜热着色 2018
不过在艺术面前，邱扬仍把自己比作“十足的门外汉”，“不敢妄言了解或者喜爱，但对艺术心有所好。目前，对于艺术品受限于见识和接触有限，偏好还停留在现代绘画和雕塑这类‘看得见摸得着’的类型。”
这份心中对艺术品生发出来的欢喜，必然会推着他在艺术上往前再走一步。
新钱涌入的速度，总是快艺术一步。消费能力一旦到达一定程度后，溢出的金钱将会流向新的地方。当精神品尝到艺术的慰藉后，更多的新贵们想要追求更高阶的玩法。无论是投资还是欣赏，大概都想要离艺术更近一点。艺术品市场的缺口，也就这样裂开了。
4
2003年是艺术市场第一个高潮的开始。中国当代艺术进入世界艺术市场。俄国、印度和中国这批新兴国家的富有阶级投入大量资金购买本国艺术品。到2006年时，全国的拍卖公司达到4000多家。这一年仅在北京新成立的拍卖行就超过50家，苏富比两场亚洲和中国当代艺术专场后的5月，北京共有51家画廊开张观音堂画廊一条街开街，规划设计的66个空间单位，64个已经为画廊租用。
这几乎称得上是中国艺术品市场的“黄金十年”。但十年后的2013年，浪潮退去。市场形态出现了根本性的变化，艺术收藏更多变成了头部之争，企业收藏取代个人收藏，成为市场的主角。比如，大连万达集团以2816.5万美元买下毕加索的《两个小孩》、新理益公司董事长刘益谦以2.8亿港元拍得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他的龙美术馆等众多机构开始大举购藏艺术品。
五年后，新的市场风向可能正在杭州、深圳这些城市酝酿。
中国嘉德秋季精品展展品
冷军 《肖像之相——小姜 》
2011年 布面 油画 120×60 cm
“深圳是几乎国内唯一没有进入人口老龄化的一线城市，年轻的消费主力并没有过多传统理念的束缚，对新的事物更具备学习能力。且深圳作为‘设计之都’，其强大的设计师影响阵容也成为当代艺术市场的带动力量。”一位深圳艺术从业者说。
同样，藏家的年轻化趋势为潮流文化在艺术市场的竞争力起到推动作用。深圳80后藏家徐先生认为，80后这一代年轻人是伴随着改革开放成长起来的，接受外来事物比较多，视野相对宽阔。所以对一些潮流文化的接受度非常高。“潮流文化没有太高的门槛，看个人喜欢。对于专业的藏家来说，可能需要在收藏的体系上作一定的规划，比如偏卡通性，偏艺术性等。”
中国嘉德秋季精品展展品
Kaws（b.1974）《关键的审判》
2010年 布面 丙烯 61×61cm 签名：KAWS 10（背面）
他们注重个人体验，重回艺术品本身，希望看到更多好的艺术品进入自己的生活。杭州和深圳相似，这些从互联网和科技造富运动中崛起的新财富人群，可能会出现两个趋势：一个是新财富的个人收藏会重新兴起，像潮玩这些收藏类型或将实现主流化。一个是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投资目的在驱动艺术市场，纯消费性的艺术市场会在这些城市率先兴起。
一周前，中国嘉德在深圳举办2019秋季精品展，很多年轻人慕名而来。对深圳来说，这是场顶级艺术大餐。300件艺术品涉及中国书画、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古董珍玩、古籍善本、名人手迹、珠宝尚品等多个门类。开展前两个小时，等待入场的队伍已从一楼排到了三楼。这些展品也恭候多时。
明天，它们将再度光顾杭州。
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中国书画
部分展讯
吴大羽
《草长莺飞二月天》
创作时间：约1960年
材料：布面油画
尺寸：53.5×38.5 cm
发表：《吴大羽作品集》，P173
人民美术出版社，2015年3月出版
常玉
《白瓶粉红菊》
创作时间：1931年
材料：布面油画
尺寸：100×70.5 cm
吴冠中
《鸡冠花》
创作时间：1959年
材料：布面油画
尺寸：73×51cm
刘野
《美人鱼》
创作时间：2004年
材料：布面 丙烯
尺寸：220×180 cm
王怀庆
《化石》（双联作）
创作时间：2000年
材料：布面 油画
尺寸：200×165 cm×2
李可染
《井冈山》
材料：设色纸本 镜心
尺寸：177x127.5 cm
乾隆皇帝
行书《浴佛日三叠韵诗》
创作时间：乾隆戊辰（1748 年）
尺寸：作水墨纸本 手卷
引首：26×58.5cm字：26×124 cm
清乾隆
《仿哥釉莲瓣蒜头瓶》
“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乾隆本朝
高 40.2 cm
清乾隆
白玉和合二仙花插
高 11 cm
清乾隆
仿哥釉莲瓣蒜头瓶
“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乾隆本朝
高 40.2 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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