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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

陈细瓜 九品西瓜官 2018-07-13


近来这口牙龈肿疼,真叫我整日难,一侧虎牙像是被腮帮子揪住,两者之间的肉便绞得一片混沌,疼得欲罢不能。莫说咬合时,疼如刀剜;即便喝口水,也要叫声“娘”。成天托着腮帮子,一脸苦逼。适逢情人节,朋友见我如此牙疼,便道,“你女朋友得糖尿病?”这让我这个清纯小处男如何答之。

此事虽与女朋友无关,只是这两天,我确实茶饭不思,疼起来的时候生无可恋,倒有几分失恋时心疼之状。若有一种疼可匹敌心疼,想必便是牙疼了——疼像是粘着大脑,时时发作,一发作便斩断理性思绪,苦不堪言。一细想,这口牙与心本就有许多共通的地方。心擅长骗自己,口牙擅长骗别人;心塞起来不疏通一下,那种难受肯定让你坐立难安,牙塞起来若不剔一剔,也是浑身难受;最为类似莫过于心痒痒和牙痒痒,人们干脆把心痒痒说成恨得牙痒痒。也无怪疼起来也这般类似了。

虽吃不好饭,梨却不少吃。梨不治牙,却治上火。于是,我一口一个血牙印,几口下去连同上火的牙血一并将梨吞入腹中。其实,我平日不爱吃梨,那种带着涩,沙沙口感的甜,吃来总觉得这是水果界的土;但上火之时,牙痛犹如病,疼起来还要命,这梨便是救命的药,而且还是药界的糖。糖土之间,梨自感颇有些唐突——“老子就这个屌样,是你变了”。这样想来,梨是好吃,还是难吃的界限也变得尤其模糊。关于梨不变,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在一个果盘里,放着七枚梨子。其中六枚是最珍贵罕见的乌梨,剩下的一枚则是普通常见的黄梨。那么在一个普通人看来,在这些梨子之中,珍稀的何尝不是这枚黄梨?想来在对立分割界限之间,还有对比可让这界限变得模糊。那么是否有一个对比能让牙痛与牙不痛的界限也变得模糊,好使我少受些罪。于是,我拿榔头敲了一下手,结论是手和牙都疼。理论上存在我因为手痛而转移了牙痛注意力的可能性,可是在客观的疼痛面前,心理的对比安慰并不有效。想来,我们看鸡汤看得如此津津有味,也无非是在对比自己成功、幸福的可能性,在这份对比中模糊了客观的许多界限,但别忘了梨没变,你也没变。吃下梨,我的牙龈肿痛才有些变化。

也有不吃梨的牙痛患者,白居易有诗云:“头痛牙疼三日卧,妻看煎药婢来扶。”白兄的牙痛就真是病了,需要吃药的牙病。根据其诗词“夜镜藏须白,秋泉漱齿寒。”可以猜出他老兄是得了牙周炎。但这种一面哭诉,一面又秀恩爱的诗词,小弟我看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同是痛牙沦落人,你为什么还要秀恩爱呢!然秀恩爱死得快。年纪大后,其牙痛更甚,再写下《齿落辞》,痛溢于言表,“胡然舍我,一旦双落。齿虽无情,吾岂无情。老与齿别,齿随涕零。我老日来,尔去不回。嗟嗟乎双齿,孰谓而来哉,孰谓而去哉?齿不能言,请以意宣。”翻译成白话就是,“痛死老子了,牙齿你TM为什么要来,又为什么要掉”这亲生的牙,牙痛起来,便是亲生的痛。牙痛起来的难易取舍,这与鸡肋不同。牙是有用之物,吃饭的家伙。可偏偏是这有用的东西,让自己痛入骨髓。当白居易大呼“嗟嗟乎双齿,孰谓而来哉,孰谓而去哉”那份悲情绝不输给诸葛亮有挥泪斩马谡。想来戳心窝的痛,也只有自己所爱所用之人才能戳得到!

谈到爱,我的牙又有些痛。牙痛到底是情人节之后发生的事情,而我恰好在多年来情人节大多是单身度过。寂寞催动心痛,也不知这是牙痛盖过了心痛,还是我把心痛当做了牙痛。买来的梨也已经吃完,想来离别也是时常发生之事……

只好盼着这梨能治这粘着大脑、令人坐立难安的牙痛,能治这令人沮丧失落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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