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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奢 复古和眼泪 重构空间的梦想改造家 大平层老公寓里的历史故事

benzzxc 外滩以西 2020-11-02

常常在看人家设计的老房子现场的时候会冒出这两个词组


挖空心思 绞尽脑汁

一查,哈哈,近代汉语词组,没有古文出处的,说明100年前的白话文推广和接受度都是非常大的,挖空心思源自鲁迅的文章,绞尽脑汁是老舍写出来的。

对应的古代文应该是


挖空心思==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绞尽脑汁==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先惊艳一下下吧,一是用了非常沉稳的色,二是全部空间重构,原先四房的格局变成了一房带步入式衣帽间了。业主新加坡人,夫妻两人和一个幸福的喵星人。


常熟路209弄,瑞华公寓,西区著名的老公寓楼。以前也有当地人叫它九层楼。在当地人无数次被带看后,有一个外来的新加坡人买下了这里最大的一个户型单位,产证面积194平方米。



很好找的,只要你在1-4号四个楼里从九楼往下边走边看,进户设计与众不同,新主人在这个沉稳的异国他乡的新家里走在暖气十足的地板上,也许他不知道他的楼顶上那户早50年曾经是上海最大的父母官住过。


这个户型的好和坏都很明显,一是南少,西北多;从前慢,常熟路还叫善钟路的时候车马人稀的,街道边转角的八字楼守候条马路还可以接受外界的噪音,现在常熟路也算是南北干道吧,噪音扰民还是蛮厉害的。二是看房型,太阳到正午就不见了房间里显得有点阴沉,无南阳台,外凸窗户视野右侧全遮挡。但好处是房屋全框架结构,屋子里只有结构柱不允许破坏,其他怎么隔断任意发挥,这是设计师最喜欢的空间结构。

前不久看到一个租期满了的同面积房子也在招租,于是也顺手拿来,看看在同样重构空间后呈现出的不同于低奢的复古风格。两户的设计师都是将南窗中间隔墙删除,连续出大概9米的宽度,让不多的南面阳光洒进来。更将厨房开放设计在南面阳光好的窗下,这个是老外喜欢的,但多少是违反有关住宅装修条例的。

一切都充满了当代审美观,或低奢或复古。重构空间的设计师都交出了自己的答卷,观众自有自审定和评判。


卖房给新加坡人的甲方也端坐着,还有很多人住在里面。


很多时候可以看到摄影者在常熟路延庆路蹲着拍这个九层大楼,拍全拍正还是要靠移轴啊,看着隔壁的淮海大楼也是街边两条路的八字楼,我就瞎琢磨,也许瑞华的顶部太漂亮造型丰富,这个大楼没有被加层,淮海大楼本来有的跌落式造型消失了,拉平后多增加一些房间以解决当年的住房困难户。

说几个瑞华公寓的故事。


记得以前楼顶上有手机信号发射基站的,老干部们嫌信号辐射对身体不好,于是请了当时居住在这里的大领导去提意见,基站就撤了,没有了基站,所以大楼里的手机通讯信号不是太好。


第二,有本事的人把瑞华公寓原先的车库拆除了连同拆除了华亭路76号老洋房,在这块地皮上建造了高规格的华亭苑,按照规划华亭苑设瑞华公寓原先车库处为进门车道,华亭路为出门车道,人家车库进出也是按照这个规划做好,但瑞华的能耐就是大,硬是不让人家开进门车道,现在一堵围墙。华亭苑那个进车库别扭啊,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设计错误呢。


第三,现在老一代的大多住在华东医院或者离开人世了,十多年前我们曾经装修过一个房子,那个费劲啊,被举报敲承重墙以致于老人们心神不宁,街道房办来了解释说这个大楼是框架结构的可以敲掉墙体的不影响承重的,不行再举报,区里房办也来了,再次解释,最后的结果是已经敲掉的算了,还有一面墙不敲总满意了吧。


而更多的历史故事,我们也听得多了,近年来大家写微博,有些当事人抖出来的瑞华历史故事就更多了,有时候用一些关键词交叉对照会让历史故事的细节更丰富。


关键词:人名+瑞华 


彭小莲 曾任上海电影制片厂导演

修晓林 上海文艺出版社编审

刘溪 吴玖仪 刘雁初 刘辉

刘辉  与彭小莲合作出版《他们的岁月》回忆录

周励 《曼哈顿的中国女人》自传体小说作者

黄逸蜂 黄再峰 李楚珩

彭柏山 朱微明 彭小莲

杨慧洁 

从50年代到70年代,瑞华公寓搬进搬出的人家并不频繁,有些干部犯了错误降了级搬走了,有些干部升了官搬进来了,还有些干部升了更大的官后又搬走了。记得文   革前夕,从天津搬来一位叫杨慧洁的担任上海市委工业部副部长(当时马天水任部长),我们都叫她杨部长。杨慧洁(北京市委第二书记刘仁的夫人,后来离婚到天津工作)、浦安修(彭德怀夫人)、刘志兰(左权夫人)三人曾是同学,抗战时期被认为是延安的三大美女,是一位有些资历的老革命。杨慧洁搬来瑞华时已经离婚,身边带着四个孩子,住在1号的7楼。杨慧洁教育子女,上楼时自己走上去,不要麻烦别人开电梯。她的几个子女几年来都是走到7楼,哪怕同时有人乘坐电梯带他们上去,她的子女也一定是走。杨慧洁离休后回到天津安度晚年,2015年去世,终年96岁。


徐景贤 

陈阿大

这个瑞华住户是77级的大学生,后来去日本工作,他的“我的童年”随笔写得非常详细,摘录:瑞华公寓一直以来都是常熟路的标志性建筑,最高层的楼顶,是我们小时候经常爬上去玩耍的地方,那时上海高楼不多,站在大楼顶上能够一目了然上海市区全域,向东可以看到外滩的和平饭店、向南可以看到龙华机场、向西可以看到法华跳伞塔,向北可以看到从北站开出冒着烟的蒸汽火车。



在小花园里散步和楼门口晒太阳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去活动室打牌搓麻将的更少了,瑞华公寓里50后们开始在小花园里疾步走。

记得前几年有次在活动室聚会我也被邀参加,我建议择机与华亭苑再坐下来谈谈那堵墙还是开出个门比较好,有利于人家也便利自己,人家涉外租赁没什么固定过夜车,外企高管们都是司机接来接去的,好好一个地下车库有点浪费非常可惜,而瑞华公寓里车辆越来越多了,可以打开门来让人家的专业安保特勤来值守和调度,车辆安排到位的话,两个小区各有好处。这个提议得不到回音,也许老一代十年前的封闭作为必须坚持下去,不可修正。

老照片上的路还没叫常熟路,叫善钟路(sayzoong),是法国租界当局给当地大地主陶善钟的一种嘉奖。瑞华的原名萨伏依(savoy),现在沿用下来的中文翻译很林琴南很上海话,叫它“赛华”。但问题有一点的,我个人觉得它的深度研究性不太友好,如果知道是萨伏依的话,大家就可以很自然地和衡山路那头的毕卡第之类的好联系,起的是法国地名用来思念远方的故乡的,法国人起savoy在sayzoong在发音上有近似和联想,对新筑路和新建筑提升知名度有很大帮助的。那个写“我的童年”的作者透露说,瑞华当年是花旗银行的职员楼。


我们接手施工的时候师傅在烟道里发现了一张1932年的老报纸。

当1928年上海出现九层外廊式[一直也没搞懂荷兰式,估计是当年评审专家的口音问题,“荷兰”(wuo lai)的上海话发音“外廊”(wua lang)很是接近]大楼的时候,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在法国建造了萨伏依别墅。请自行搜索,只是年份巧合,瑞华其实放在国际建筑竞技舞台上看,这个现代框架结构大楼的Artdeco的装饰还是很紧跟世界潮流的,这种装饰风格1925年才在巴黎大放异彩。 

还是那位写“我的童年”的作者,从日本回来依旧住在瑞华公寓,从他1970年代开始喜欢摄影以后一直在他家的外廊阳台上拍周围景物,也有摄影师在比他低一些的外廊阳台上拍摄到的延庆路。我觉得楼层底的更可以将自己和昔日的旧风景联系起来,延庆路也是写不完的一条历史风情路。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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