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西路老照片集锦之三:叶贻铨、程贻泽和鲍立克的资料都在老报纸堆里
THE Council have done some very commendable work recently in the way of lighting and generally improving the Bubbling Well Road,····1900年3月7日字林西报写道:工部局最近所做的很多逐渐改善静安寺路路灯工作都值得赞美……20世纪伊始,静安寺路的夜晚不只月光在头顶上。我们已经在南京西路头部盘桓了两回,链接点进去看看:《南京西路老照片集锦之一》+《南京西路老照片集锦之二》,其中对张园之前的格罗姆花园(Groom Garden)做了详细介绍,史料从上海找到了长崎,开埠之初如上海和长崎从来不缺冒险家,格罗姆(Francis Arthur Groom)是其中一位,在十九世纪六十到八十年代先后在航运、房产等领域从职业经理人转身自创洋行,风声水起,各领风骚。繁忙商务活动之余,格罗姆先生在推广和组织上海外侨板球赛有所作为。
下图航拍静安寺路,这一段因为有了斜桥总会和盛公馆而闻名。斜桥总会之前是福布斯私邸,他和格罗姆是好兄弟,他们都曾在工部局土地委员会分管土地核价工作,从斜桥总会的早期规模也可以推断当年格罗姆花园规模应该差不多,上海大班那种级别,人设要求如此。“斜桥”这个特殊地理名还需要做专题报道,目前正积极收集资料,从已知资料里看,斜桥的Love Lane不仅仅单指如今吴江路一段,还包括了如今青海路,卖毕勋路30号(如今上海音乐学院内专家楼)给华安妮的那个德华银行有签字权代理人E.Gerecke1906年登记地址是斜桥弄1号。链接点进去看看:《Fearn Sanitarium:汾阳路30号背后的斐恒医院走访记 看华安妮如何买下满意的超级大花园洋房》。
下图可以平视成都路巡铺房和巡铺宿舍楼,路相当不宽和今天的高架路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感觉。巡铺宿舍的北面静安寺路转角,意大利驻上海总领事馆在此很多年。A FIRE broke out in the Italian Consulate-General, No. 112, Bubbling Well Road, at about 1 a. m. yesterday.昨天凌晨1点静安寺路112号,意大利总领事馆发生火灾…1906年1月4日;意大利领事馆的占地面积不小的:THE House and grounds, etc., No. 112, Bubbling Well Road, comprising about 8½ mow,:静安寺路112号占地8½亩的房子…1903年2月11日。
有时候将一个路口的图像组合起来再将字林西报的标题配上,真是应了老古话:没有不透风的墙,一 段段道路、一栋栋洋房,人们爱传的永远是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消息和小道新闻,当然市政新闻也关心。
后来的地址是静安寺路 555号,已拨乱反正。现在老楼拆除起了高楼叫三五大厦,不知道成都北路369号上海化工职业病防治所里还有没有残留历史建筑物?1916年的地图裁剪得扣克扣,因为要卖个关子留到斜桥弄再展开。
早年能造在静安寺路的都是超级大宅,我们在《1921年之前的上海存留影像和片段记忆之四 Bubbling Well Road“郊野”照片大集合》(链接点进去看看)里引用了维基百科一段话:從20世紀開始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以前的十餘年間,在上海經商致富的洋行大班們(多數是英國人)紛紛選擇靜安寺路興建大型獨立式花園別墅,不久這條馬路沿線就形成上海最早的一片高級花園住宅區。下图是如今南京西路722号,最早业主是叶澄衷儿子叶贻铨(字子衡)吗?这个问题需要我们连着上一个单、双号门牌号码问题一起回答。
叶贻铨是当时上海的一名富商,曾在江湾五角场创办“江湾跑马厅”,并打算在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722号,即该址,建造一所“全国体育会和赛马总会俱乐部”。但租界工部局洋人,以建筑高度超过上海跑马厅为由,横加阻拦,故只是造了2层而停建。抗日战争开始后,因江湾跑马场被炸毁,叶家一时资本匮缺,故将该栋洋房卖给了犹太商人。犹太人将其作为犹太总会使用(维基百科:上海犹太人总会)。
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全国体育会和赛马总会俱乐部”名称,查了一圈,TA学名叫“万国体育会”和“上海中国赛马会”,两个单位,不过他们在一起办公、策划,从行号录里得知,万国体育会会长是虞洽卿,委员有克拉克,他是壳件洋行大班,还有朱葆三。万国体育会被查到最早登记是 1910年 7月,地址是静安寺路 126号= 静安寺路722号。
THERE will be a selling lottery at the International Recreation Club, 126 Bubbling Well Road,在静安寺路126号万国体育会将会售卖奖券…… Time:1925年1月7日
紧接着发现的一连串1925年静安寺路门牌号码,有句说句,当年的地名管理有点随心所欲,没有单、双号在路南、路北之分。业主早年拿到一个门牌号码就一直沿用着,有点像别墅社区内部编号不严格。114 Czechoslocak Delegate. 114 Netherlands Consulate-General. 115 Mr. & Mrs. C. G. Davies. 116 Mr. & Mrs. R. J. Marshall. 117 Mr. & Mrs. E. F. Mackay. Soong Hong Kee. 120 J. C. Colter. 120 Countrv Club. 120 E. Brook. 121 Lee Mow Kee......,116号是麦医生( R. J. Marshall),他和别的医生的联合诊所开设在外滩汇丰银行大楼,麦医生自己还在仁济医院有专家门诊,业余时间他就在隔壁斜桥总会放松休闲,出任斜桥总会会董,1925年他曾担任虹桥高尔夫球会总董。
从109号盛家开始,110号111号也是盛家,112号意大利领事馆,120号斜桥总会,125号飞星汽车行,126号万国体育会,同时采用这个号码还有夏令匹克电影院和万国商团中华队总部。顺便提一句,124号是邵友濂宅,邵担任过 上海道台一职,后任湖南巡抚及台湾巡抚等职;他的后人中出了个邵洵美、邵式军等。
再把视线转回上海中国赛马会,1930年1月登记在字林西报行号录上的地址有所变化,还在静安寺路,从126号搬到了121号A。
Chinese Jockey Club of Shanghai
Yih, T. U., chrmn. Hu, T. L., sec.
Time:1930- 1
Address:121A Bubbling Well Road
Chinese Jockey Club of Shanghai
Ying Ziang Hsiang Racecourse
Tu Yoeh-sen, pres.
Loh Die Ten, secretary
Time:1938- 1
Address:Denis Apts., 770 Bubbling Well-rd
其实搬迁的事早早地被作为新闻报道了 ,THE Chinese Jockey Club has moved its town headquarters and office to 121A Bubbling Well Road.中国赛马会搬到静安寺路121A号…Time:1927年6月28日。从两个行号录登记上,我们知道了叶贻铨(字子衡)英文名字怎么拼写,有了Ying Ziang Hsiang 和Yih, T. U.,接下来,我们知道了叶家大宅到底在哪里了?不远,历史发生了一些小误会,好在历史资料都在,让我们纠正过来。
此地为什么有不少领事馆和外交代表呢?请注意122号,上海外交事务机构所在地。从如下的上海优秀历史建筑铭牌英文介绍里读出该建筑的设计师为莱丰,那此宅子原始房东是雷玛斯(Antonio Ramos)的可能性大。
用了Yih, T. U先搜出来他的老本行,继承了他爹叶澄衷的五金生意,老顺记和新顺记都延用老爷名字。老爷有七个儿子,在上海打理生意是叶贻铨,上海之外的生意靠叶贻钊操办。
Ching Chong & Co.老順記
Yih, T. U. (Y. Yoshiko), mng. part.
Time:1928- 7
Address:151 Broadway North 22
揭晓叶贻铨大宅正确地址,他在1925年登记的住址是静安寺路105号,但不清楚路南还是路北,附近有西班牙建筑师莱丰,他住在108号;101号是比利时领事馆,102号是中国海军俱乐部等等。
华安妮搬走了 ,有意思的是她曾担任会长职务的美国花旗妇女总会活动场所在比利时领事馆原先的静安寺路上 ,静安寺路577号。
静安寺路577号在意大利领事馆隔壁(单、双问题终于在1932年解决),再隔壁静安寺路 587号(一个楼两个号,577号为铺面房),再隔壁静安寺路591弄了如今润康邨。此地公寓楼都说是青岛首富、外号刘半城的刘子山物业,刘造这个公寓楼的目的和当时的富人怕被歹徒惦记有很大关系,上海老房子课题里有个专用词叫“弄堂公馆”说的就是如何隐蔽起来躲进小楼成一统,独乐乐。刘子山位于润康邨内的古典对称结构大宅,我们也一直怀疑他不是原始房东。
下图是从一幅全景照片里截取局部,美国花旗妇女总会活动场所后来成了高士满舞厅(Cosmo Club),豆瓣会员albertxu从当年一份节目单发现了俄罗斯钢琴大师Anatoly Vedernikov在1935年美国花旗妇女会所举办过一场钢琴演奏会,美国人带着猎奇心理观看一个 14岁的孩子一口气弹下一大套曲目,这个后来的钢琴大师的大脑的记忆力和手指的灵活度不是一点点超群。
albertxu还专门拿着大师唱片去拜访现场,现在铺面是中国建设银行南京西路 分行的营业厅,估计里面的工作人员都不会知道这里是琴声缭绕的所在地,整个大厅结构还可以被想象出当年的舞厅会所具备的壮阔感。
静安寺路587号公寓名字叫Ascot Apartments,现在叫东莱大楼,因刘子山的东莱银行。
Edwin Haward曾担任字林西报的编辑 ,文字犀利,写出不少国际新闻评论文章受到读者喜欢。后来此楼也住过一位著名新闻记者、作家曹聚仁,他以超强的记忆力在手边无书面史料情况下写出《上海春秋》,他儿子曹景行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曾担任凤凰卫视新闻评论员,出口成章,滔滔不绝。
关于南京西路 591弄润康邨,我们推测这个名字来自当地人对“旗昌洋行”洋泾浜英语读音,旗昌洋行=Russell & Co.,取了R和C两个首音拼凑出来的,但有一位当地老土地告诉我们说弄内新里洋房的开发商叫陈康,取谐音。润康邨的布局有点奇怪,除了整齐的联体里弄独门独户住宅外还有独立别墅和酒店式公寓。THE Mary Farnham School has removed to its new premises at Lane 591, house 5, Bubbling Well Road.玛丽·法纳姆学校搬迁至静安寺路591弄5号新址…Time:1938年2月5日。
有关润康邨,链接点进去看看:《南京西路591弄润康邨110号原始房东找到了 立升比刘子山大了不是一眼眼》+《润康村和静安新村 南京西路南北高架路高楼峡谷中一对赤膊兄弟》+《润康邨的那些楼那些事那些人 感谢润康邨老土地老克勒 你们的历史记忆最珍贵》。
下图一段静安寺路,远处有一栋稍高的楼,但我们吃不准,本想靠着照片上蛛丝马找出到底是哪一段,那时南京西路还处于大宅一栋一栋的郊野风光时段,后来沿街有了商铺,有了弄堂和新里洋房,总之,拆低容积率的造高回报率的 ,安居乐业于此的渐渐多了起来,链接点进去看看:《南京西路斜桥弄一带的名西医、老中医和大律师们》。
“斜桥”地名在上海有两处,一处在老西门附近,一处在此地,乡村总会也被叫作斜桥总会,如今上海广播电视台的所在地,体量巨大的老洋房1994年拆除,原地建造广电大厦(南京西路651号),当年静安寺路 120号。
THE COUNTRY CLUB JUBILEE
Time:1929年7月3日
终于从字林西报图片报道中看到斜桥总会正南面了,上海滩风云人物基本都在这里,休闲体育活动多,有网球和地滚球等项目,当然酒会天天有生日轮流庆。以后在斜桥专题里再发布一些老照片。
Tennis Gathering at Country Club
Time:1939年10月30日
在Picclick发现雪景斜桥总会和静安寺路照片。
来一组静安寺路、卡德路口的德义大楼老照片,这个大楼是程家第三代作为,程贻泽,Denis Chen,Denis Apt. 778 Bubbling Well Road, 由他牵连出他家御用建筑师顾明(Cumine, H. M)和他儿子甘洺(Cumine, E,也有翻译为甘少明),甘洺再带出同研习建筑专业的大学同学陆谦受和鲍立克。关于程少爷,链接点进去看看:《90年前静安寺路(南京西路)两位富三代地产开发商帅哥亮个相》,顾明的故事链接点进去看看:《麦小姐故事之七:延庆路老业主后代的一封微信 延庆路18弄1号是顾明(H.M.Cumine)大宅》。
如下行号录对比一下会发现,一开始程少爷和顾明合营鸿懋地产公司,后来顾明离开,程少爷也退居第二,更多花心思和精力在组建足球队如何破门了 。程贻记登记的地址是麦特赫斯脱路26号,后来丽都花园,如今泰兴路306号。
Chen Yee Kee Real Estate Office程貽記
Chen, Denis Y. Z., gen. mgr. and prop.
Tsao, Gervas, sec.
Time:1928- 7
Address:26 Medhurst Rd. West 2342
Denis Land Investment Co.
英商鴻懋地產有限公司
Chen, Denis Y. Z., dir.
Cumine, H. M., dir.
Greaves, C. K., dir.
Time:1929- 7
Address:48 Szechuen Road
Denis Land Investment Co., Ld.
英商鴻懋地產有限公司
Preston, A. M., mng. dir.
Chen, Denis Y. Z., dir.
Greaves, C. K., dir.
Time:1934- 1
Address:306 Medhurst-rd (rent office)
从局部到全部,德义大楼外观耐看,快百年了还是不落伍,上海不少街道转角大楼都是建筑师动足脑筋,挖空心思之优秀作品,毕竟是地标建筑。
与德义大楼斜对角叫同孚大楼(Yates Apartments),1933年至1949年一位叫鲍立克的德国建筑师住在1室,他的设计工作室在不远的静安寺路869-871号。鲍立克是带着包豪斯的建筑理想来的,不多展开,有专门的研究论文。邬达克在上海非常有名,去了美国后默默无名有点没法理解;鲍立克在上海小圈子有点名,但回了德国以后在东柏林干得风生水起,只能说有些人大器晚成,上海是他“磨剑”之地。
圣约翰大学发出的信件以及当年鲍立克与学校签订的教学合同。
我们从Richard Paulick (1903–1979) 的历史研究资料找一些八卦说说,鲍立克要感谢一个叫黄作燊的中国人,他是著名戏剧家黄佐临弟弟。黄教授聘请鲍立克教室内设计学和规划理论课,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对包豪斯的理解传授给了学生,这些学生后来都是同济大学建筑系教学骨干。
在纪念包豪斯百年(1919-2019)专辑中,鲍立克榜上有名:Working in the Gropius building studio with Georg Muche, Paulick designed the Metal Prototype House, a quick-to-build model home with an expandable floor plan.(https://www.bauhaus100.com/the-bauhaus/people/the-bauhaus-entourage/richard-paulick/)
Gropius,格罗皮乌斯,一个颠覆传统的建筑师和建筑教育家。
欧洲建筑结构与造型复杂而华丽,尖塔、廊柱、窗洞、拱顶,无论是哥特式的式样还是维多利亚的风格,强调艺术感染力的理念使其深刻体现着宗教神话对世俗生活的影响,这样的建筑是无法适应工业化大批量生产的(格罗皮乌斯)。
鲍立克逝世10周年时发行了纪念币,他的墓碑不太起眼,他从包豪斯学校带来上海的现代建筑设计思想,有些被学生们落实到了这个城市很多项目中,据说1950年代曹杨新村规划思路受鲍立克极大影响。其实我们也一直有一个观点,上海大片的新工房全是包豪斯作品。
他的两个室内装潢作品 ,一个是Tango Bar探戈酒吧(大名路36号,1947年地址),一个是 Silk Hat Nightclub大礼帽夜总会(100 Route des Soeurs,圣母院路100号,1948年地址 ,圣母院路如今瑞金一路),对比色、曲线、拼贴和抽象图案强力组合,看字林西报对大礼帽夜总会评价,鲍的设计为甲方获得口碑添彩加分的。1947年12月开张,一直到1951年3月,字林西报有关标题如下:
"Silk Hat" an Attractive Night Club
(1950 年1月22日)
"Silk Hat" Still Favoured Night-Club Here
(1950年4月9日)
Many New Patrons Attracted to "Silk Hat"
(1950年7月30日)
孙科南京官邸、荣家大宅和郭棣活私邸尚不清楚有没有鲍立克参与设计,但姚乃炽的郊区大宅和鲍立克有关,这座署名由协泰洋行设计的建筑,实际出自建筑师鲍立克之手,圣约翰大学建筑系第一批毕业生、同济大学李德华教授和王吉棄教授参加了设计(《老上海花园洋房》作者:薛顺生,娄承浩)。
上图格罗比乌斯(Walter Gropius)和他学生黄作燊,在柯灵笔下,黄作燊在熟悉人圈子里被尊称为“二爷”,可见他哥哥黄佐临(原名黄作霖)是大爷。有句说句,当年能读建筑、戏剧、体育和音乐的都是富二代,黄家老爷是英国壳牌石油公司驻天津买办。下图是黄作燊和鲍立克在黄家住宅楼顶,查了一下黄曾住安亭路,安亭公寓吗?倒是他哥住大洋房,泰安路卫乐园1号。
In 1941, by chance an article in Life Magazine came to Paulick's attention. Its topic was Walter Gropius and Marcel Breuer’s instituting of a Bauhaus-style design pedagogy at Harvard University’s Graduate School of Design. Writing from Shanghai on July 6 Paulick wrote a letter to Gropius in Cambridge. He never received a reply, but nevertheless this letter brought him to a pivotal point in his wartime career, for the following year Henry Huang (1915–1975), one of Gropius’s Harvard students, returned to China to assume a teaching post at St. John’s University in Shanghai, where he had been hired to establish the Department of Architecture within the engineering faculty. Huang invited Paulick to join as the second full-time faculty member. The offer afforded Paulick a rare opportunity to teach dur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It also placed him in an advantageous position to enter the field of town planning in postwar Shanghai, for after the war’s conclusion he was invited to serve on the Shanghai Commission of Public Works, the Huangpu River Crossing Engineering Board and, later, as a consultant for the Ministry of Railways (explaining the several design commissions for Chinese railway stations he would later be awarded).摘自http://www.bauhaus-imaginista.org
1941年,鲍立克偶然在《生活》杂志上读到一篇文章。主题是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和布劳(Marcel Breuer)在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发起的包豪斯风格设计教学法。格罗皮乌斯的哈佛学生之一黄作燊回中国,上海约翰大学聘其为工程学院建筑系主任;黃作燊邀请鲍立克担任建筑系全职教师。这也使鲍立克在二战结束后有机会进入上海城市规划领域。鲍立克于1949年离开中国,前往东德,他在华十余年的经历如今也成为一条重要的包豪斯“道路”(《包豪斯与中国:现在、过去及未来》;麦克尔·怀特 来源:《新美术》2016年04期)。
从同孚大楼出来以后往西走到自己的设计工作室,鲍立克花不了八分钟,他应该是喜欢大华公寓和麦特赫司脱公寓的建筑风格很简洁。
从泰兴大楼打开窗户朝南看到对面的同茂洋行(Dombey & Son.),1909年就在这里的老铺,1941年还在,算是铁打的营盘,再查了1947年上海电话号码簿,TA屹立此地快30年了。
Dombey & Son.衕茂
Maguire, I. B., Manager.
Time:1909- 1
Address:143. Bubbling Well Rd.
Dombey & Son衕茂
Hallworth, A. T., mng. part.
Shen, John mng. part.
Time:1941- 7
Address:893 Bubbling Well-rd
同茂洋行是一家经营食品和日用品的商店,开门七件事,鲍立克会光顾TA家,他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和TA邻居,他会在门口问一声Thüringer图林根香肠到货了吗?美国战地摄影记者福曼拍摄过万兴食品号,估计也是想念家乡土特产的吃货。链接点进去看看:《重写一遍:淮海中路陕西南路口万兴(Van Shing)食品号 现磨咖啡豆溢出的浓香记忆一辈子》。下图大华公寓建造中,马路对面店铺里有鲍立克设计工作室,已经湮灭,原址如今H&M,也是强调设计感的服装品牌。
南京西路中央公寓知道的人不多 ,底商原先是龙飞车行The Shanghai Horse Bazaar Co., Ld.,。
龙飞车行的东面斜桥地区,车行也集中,也由此形成了一个很独特的不规则街面,非特别设计但对车行来说占尽地理优势。静安寺路125号曾是飞星车行,如今这个西班牙南部摩尔风格建筑还在,隔壁荒废了N多年才建成六八八广场,之前古玩城有点杂,在六八八广场东侧可以发现存留一老宅,感觉有点怪怪的,反差。
俯瞰静安别墅,据说是上海目前最大的新里洋房街坊,早年门口挂一块“HWA KEE AVENUE”牌子,有点弄不懂其含义,和TERRACE一回事吗?查了还真有人用这个名字登记。
再往西走,平安电影院、哈同花园、金城别墅、上海商城、郭家兄弟楼、程家老宅、张爱玲的公寓记事和静安寺以及隔壁的庙弄。稍后还有一篇图文报道,已经写过的链接点进去看看:《南西大楼在南京西路没有门牌号 重回《色·戒》易先生被伏击地看梁朝伟汤唯飙演技》+《静安寺南京西路常德路还剩下一个神秘八角楼1550号和附属足球场改出来的1522弄》+《Jack Birns所摄的南京西路1288号旧影 新华社高级记者吴复民传来珍贵老照片》+《静安寺庙弄(Tample Lane)和赵家桥探访记 乡土文化需要在城市更新中留下深刻印记》。
图片来源:Northampton Museum & Art Gallery
偶然看到旅游博主Kathryn Burrington女士写她家族的上海故事 :
My grandparents lived in Bubbling Well Road (now West Nanjing Road) which ran through the centre of Shanghai. Like Ballard, author of Empire of the Sun, my father went to the Cathedral School. One morning, many years later, he was sitting in bed, reading his Sunday paper, when he recognised his old school uniform pictured in an article about Ballard’s book being made in to a film. What memories that must have brought back. Now 83 years old, he has seldom talked about growing up in Shanghai but one Sunday afternoon in May, we sat down together in my parents’ living room and he told me many wonderful memories about his childhood. I also discovered for the first time what my father had tried to forget.
看看,“英国巴老”巴拉德的《太阳帝国》影响力非常大,这位曾经在上海居住过的老人突然从圣三一教堂男校的标识里惊醒过来,于是他在自家客厅向晚辈说起他在上海往事。遥远的少年生活场景还有对话都会在年老的某个时刻重现得清清楚楚,恍如昨日。My father in his Cathedral School cap,Kathryn Burrington女士让我们关注帽徽。记得我们以前写巴拉德的图文报道上对着电影画面细看校服上的标识,现在正确答案来了。
Kathryn Burrington女士的父亲小时候由中国保姆抱养着,看得出他家在上海的生活条件不错,他家住在静安寺路。因为Kathryn Burrington女士没有写出她祖父的名字,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查出他家地址。
My father has many fond memories of growing up in Shanghai in the thirties… swimming at the Country Club, playing in Jessfield Park, drives into the countryside and holidays in Japan.你看,还记得斜桥总会,又不完全是斜桥总会,因为Kathryn Burrington女士发了一张所谓斜桥总会游泳池的照片,我们发现原来是哥伦比亚美国乡村总会的游泳池。
她父亲家后来搬到万航渡路,她父亲记得中山公园,还记得和当时中国小伙伴打架的事情和如何坐电车逃票的丑事,最玄乎的事情是1938年他差点被日本鬼子的炸弹炸死,也正是那一年,祖父决定一家人回英国。He also remembers shells flying over the hotel every 5 minutes. On one occasion when he was playing in the hotel gardens with his friend, Christopher Day, another English boy of about the same age, when there was a large explosion, frighteningly close by. Christopher lunged at my father pushing him over and out the way as a large shard of glass embedded deep into the ground where my father had been standing just a split second before. The hotel windows had been blown out. Neither boy was hurt, at least not physically.
下图被认为是昔日静安寺路、卡德路(石门二路)、白克路(凤阳路)口。
下图被专家考证出是静安寺路、卡德路口东望西,画右拆除后原址上建造了德义大楼。谢谢“黄浦历保建筑微信群”,薛理勇等上海地方志和老建筑保护专家在此踊跃发言,我们获益匪浅,谢谢群主孙老师。
历史都是点点滴滴被回忆被记录,字林西报关于静安寺路的报道再摘抄几段,算是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