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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雷走了,爱还在——温和的乌雷和他的反抗

荐见 荐见art 2021-01-28


让美有所值


作者 | 一博


昨天,被世人称为Ulay(乌雷)的艺术家Frank Uwe Laysiepen,因癌症引发的并发症在斯洛文尼亚的卢布尔雅那逝世。


早在2020年的第一周,艺术界就溅起了一个大水花。“行为艺术情侣”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原本将在今年分别举行个展。他们曾是艺术界最知名的情侣,两人已分手多年。但曾经12年的合作,仍是他们迄今为止成就最高的艺术作品。



在这段世人瞩目的恋爱关系中,乌雷一直是处于沉默的一方。无论是两人艺术行为的合作,还是分手后乌雷隐退,阿布拉莫维奇在性别、性格上都占据了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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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雷正式认识阿布拉莫维奇之前,他也是一个自带主角光芒的人。


乌雷曾在德国重要艺术杂志《艺术论坛》上,用了一整页广告来宣布他将如何从柏林的新国家美术馆偷一幅画。他还用了14个步骤,描述了自己这一行为艺术,并命名为《挑衅,对艺术作品的非法接触》。


乌雷“盗窃”的目标是一度被视为德国国宝的《可怜的诗人》,这幅作品因深受希特勒的喜爱而与数千万大屠杀中的犹太人联系在了一起。


乌雷开着一辆车径直奔向了1975年的新国家美术馆,并把车停在大楼的后面。跟乌雷一同驱车前往记录的,有一名导演和两名摄影师。其中一名摄影师就是阿布拉莫维奇,在跟着乌雷进入美术馆拍摄时,被保安阻止。乌雷径直走向《可怜的诗人》,将它从墙上取下,携画向外奔跑,数名保安在后追逐。


乌雷跳上了一辆车,逃往科鲁兹伯格区的艺术中心。中途停车,走进一间电话亭,打电话给新国家美术馆的馆长画作被盗。随后,他走进了一栋居民楼的人家,从他的客厅墙上摘下来一幅画并换上了这幅的《可怜的诗人》。



新国家美术馆的馆长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几个小时后才赶到。在德国防恐警察的全区戒严下,乌雷将这件国宝交给了慢悠悠赶来的馆长,并接受了逮捕。


这一艺术行为巧妙地触及了艺术、社会、教育、历史、恐怖主义、记忆、责任以及动荡的社会形势等诸多层面的问题,在当下意义非凡。


一年之后,在1976年,所有人都知道乌雷与阿布拉莫维奇在一起了,这就是另外一段经历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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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雷与阿布拉莫维奇合作的第一部作品,名为《空间中的关系》


两人相距20米,不穿衣着,一次次奔向对方。随着每一次奔跑速度的加快,冲撞的力度越来越大。直到半个小时后,阿布拉莫维奇被狠狠地碰撞摔倒在地。他们想通过这个行为艺术,表现男女情感间的跌宕起伏。随着程度的加深,彼此受到的影响越深。

 

《空间中的关系》1976年


又过了一年,两人延续这一形式,站在意大利波洛尼亚一家画廊的入口处。观众只能通过他们之间狭小空间进入博物馆。可以选择是面对乌雷,还是面对阿布拉莫维奇。他们想通过这一行为艺术,表达介入、隔阂和联系。


《无量之物》1977年


在当时,这些行为艺术令两人名声大噪。面对《无量之物》的选择,绝大部分人选择了面对阿布拉莫维奇,没有人具体调查过为什么会呈现这样一个结果。性别差异,在这些行为艺术中被突显出来。与常规的社会运行相比,女性的性别优势在这里突显出来,目光更容易聚焦在女性的身上。


乌雷与阿布拉莫维奇的下一个作品,足以横贯整个欧洲。


1980年,两人面对面站立,注视对方。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手中同时拿着一把弓箭,乌雷手中的箭带有剧毒,直冲阿布拉莫维奇的心脏。弓在乌雷手中,两人身体不断向后倾斜,毒箭不小心射出则会致命。


整个作品持续四分十秒。


《潜能》1980年


即使抛开先天性别的优势,阿布拉莫维奇同样更容易收获大众的视线。大多数人内心深处担忧的,还是阿布拉莫维奇的性命,毒箭直指心脏的地方。


虽然他们在早期的作品中,出现模拟两人像连体婴儿一样的作品,但差异始终横亘在两人中间,因为作品体现出来的思想,不会平均一分为二。而两人合体之前的乌雷,本就是一个完全可以自己独挡一面的人。


再之后,他们的作品便体现出了争吵、攫取、窒息。


终于,在1988年,阿布拉莫维奇和乌雷因“艺术观念和生活上的分歧”宣告分手。


他们最后一次的合作地点位于中国的长城。乌雷从甘肃戈壁沙漠的嘉峪关出发,阿布拉莫维奇从黄海边的山海关出发,步行2500公里,三个月后回合。作品《情人·长城》完成,宣布分手。


此后,乌雷隐退了很长一段时间,阿布拉莫维奇继续活跃在艺术界。

3


阿布拉莫维奇以艺术的名义,赤裸着悬挂在墙上,把一把剃刀插进自己的胃里;在恶臭的地下室里刷洗一堆血淋淋的、生蛆的骨头;她站着一动不动,让陌生人拿枪指着她的头,用荆棘刺她……她强势,又充满力量。



2010年,她在纽约现代艺术馆完成了自己最著名的作品,《艺术家在场》。静坐716个小时,接受与1500个陌生人的对视,一连串的观众排队感受她的气息。


坐在桌旁的阿布拉莫维奇,始终面无表情,突然她变得震惊,因为乌雷来了。两人相视,握紧了双手,泪流满面。这段记录视频,当时在YouTube上的播放次数瞬间就达到了几百万,无数人为之感动并疯狂转发。


在阿布拉莫维奇的自传中,她就曾经一再提及过这项行为艺术的深意:“在21世纪的艺术中,没有东西在艺术家和观众之间,只有能量的直接传递。”她最为深刻的体会到这种能量传递的例子,就是她和乌雷从1981年开始的《海上夜航》系列:两人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如此断断续续对视了90天,长达8年,场地遍及全球。几乎每次乌雷都扛不过疼痛而先行撤离,剩下阿布拉莫维奇一个人。


2010年的这次相遇,被说成“1988年在中国长城分别后的首次见面”,乌雷“意外到场”。但在后来HBO推出的一部纪录片中,完成的讲述了这并非一场意外,而是源于阿布拉莫维奇事前的邀请。


也许,在艺术中,乌雷看起来始终是配合阿布拉莫维奇的那个人。不知道阿布拉莫维奇会不会这样想,但是她曾让画廊将两人合作作品的署名,改为自己一人。


2015年,乌雷在两人认识的阿姆斯特丹正式提起的诉讼:认为阿布拉莫维奇违反了他们两人在1999年签订的一份共同创作艺术作品的约定,而且在过去16年时间里只向他支付了四次费用。


针对《艺术家在场》这部作品,乌雷在接受英国《卫报》采访时说道:“她不仅仅是我的一个前任工作搭档,他们俩的全部作品更是创造了历史。如今,这件作品甚至进入了教科书。但是她却刻意误导了这件作品背后的所有事情,更是完全抹掉了我的名字。这两个表演的区别仅仅在于她对面坐着的是观众,而不是我。”


这是一直处于沉默中的乌雷,最大的反抗,而此时,他已72岁且身患癌症。他说,“癌症的折磨是在危及我的生命,而与阿布拉莫维奇的无止境的法律诉讼才是真正威胁我的存在。”


乌雷赢了这场官司。在此后,这对曾经的情侣又在公开的场合见过几次面,在各自接受采访时也没有剑拔弩张。阿布拉莫维奇称,她放下了“一切的愤怒和所有的仇恨”。乌雷则告诉自己的朋友,他和阿布拉莫维奇再次成为了好朋友,“每个讨厌的、不满意的或过去的任何东西都被舍弃了。”


今年下半年,阿布拉莫维奇将在英国皇家艺术研究院迎接首场英国大展,乌雷则将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上演自己的行为艺术“独奏”。


如果把他们两人交织在一起的一生,看作是一场行为艺术,这次乌雷食言了,这也是他对阿布拉莫维奇的最后一次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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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编辑 / 施冬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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