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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符号化的女孩们。

Mia Liu 大Mia的时尚账号 2021-11-30



What is GIRLCHAT?

是给我的读者们,尤其是女孩但不局限于女孩的「特别专栏」,目的是就一些社会现象,女孩的困扰,女孩的喜好,女孩的纤细,女孩的敏感,来进行讨论的栏目。EMPOWER WOMEN是我和我们团队一直以来的tag,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我们希望公众号承载更多的社会性和文化
性,UNITE女性还有更多各式各样的为实现个人魅力和价值而存在的人(不论性别),形成一个像COMMUNITY存在的地方,让我们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交流想法,不是批判而是探讨。


每周四或五或六更新。




想先解释给你听为什么这篇文章我要用小雏菊配图,是因为19世纪英国女性诗人Christina Rossetti的诗句:


Where innocent bright-eyes daisies 

are with blades of grass between, 

each daisy stands up 

like a star out of a sky of green.



🌼
girlchat #56

/


“他也许并不是喜欢你,他只是喜欢那些女性符号,所以他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女孩。”


近年来最轰动的娱乐圈事件猝不及防的出现,炸开锅,西瓜也变成了炸弹,刚开始只是一些耸人听闻的谈资,一些舆论,几方的口水战,直到变成了案件,看手机喝水会被噎住的程度。

在整个事件里,除了都美竹和后来陆续发声的女孩之外,还有更多的姑娘就像故事里“沉默的羔羊”,变成了一个不断累积又轻描淡写的女性符号,被抽象化地消解了痛苦。

她不是唯一的一个,也还有更多的“他们”。

然而法治的事儿交给法治。

网络很吵,忙着段子,忙着审判,忙着说服自己说服别人,忙着证明自己的情感判断是对的,后真相时代我无心于用键盘加深任何人的憎恶抑或是疼痛,不想让这嘈杂更嘈杂,只想要在这一切的背后保持一段距离的旁观。

我怕一切忙着表达的言论都是缺乏思考的。


在我看过事情的始末之后,看到那些对话截图之后,那些一个个的女孩的模样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短暂亲密杀死爱情」,第二个想法就是「被符号化的女孩」,也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篇文章。

以下是我发在微博小号的日常感慨: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个被符号化的女性,年轻且貌美,都是苗条的女孩,看起来温柔无害,从过去到现在,似乎“他们”喜欢的都是这样的,“他们”喜欢的可能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些女性符号,即“白瘦幼”。


所以他们可以不断说“喜欢”再冷落,因为很多女孩都是那样的,而他们可能没有时间在乎她们的内在的个体差异,持续寻找新鲜就好了。

 

这一切对青少年的影响在无形中,只是不希望更多的女孩以为只有成为那样的外在才会被关注到,是什么样的女孩都好,但是趋于单一的总是不好的,地球在保护生物多样性,我们也要保护审美多样性,那才是一个健康的社会。」


为什么他和他们可以在同一时间和多个女性交互,轻而易举的说“喜欢你”,然后再冷落你,一位接着一位,进行着一场新鲜感游戏,但是他和他们“猎”的对象又是那么相似,所谓的“天使般的女孩”“年轻貌美的女孩”。


他喜欢她吗?还是只是喜欢那些“她们”。


我看到了一个个被符号化的女性,他对你的兴趣不是因为你是你,而是因为你满足他对那些女性符号的期待,性符号。

白,瘦,长腿,细腰,丰胸,年轻,漂亮,乖巧等等。

很意外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句“你乖吗“。


被聊天的苍白内容乏味之外,意识到他需要的女孩是可以轻松驾驭的,因为他需要你悄无声息,就算受伤,就算被冷落,就算被侵犯。


被符号化,被性化,让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个的数字、符号。


也许被符号化的不只是她们,而是每个我们。  

曾经听过一句话,“女性作为整体不存在”,它的意味和今天要聊的“符号化”同源。如波伏娃所言,女性在父权制社会下处于绝对的“第二性”地位,第二性是相对于男性的“第一性”来说的。女性本身在父权社会下不具有主体地位,而只是一个未被符号化的物体,我们被符号化,被物化,甚至还有可能自我物化。


这样的被符号化,离我们并不遥远。

NOTE:文章中很多内容无须套进事件本身,而有些内容就是事件本身,我们看到了冰山浮在水面,那其实可能只是1/8,而剩下的7/8还深埋于水下。



Information Cocoons
信息茧房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信息茧房里。

信息茧房是指人们关注的信息领域会习惯性地被自己的兴趣所引导,从而将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蚕茧一般的“茧房”中的现象。由于信息技术提供了更自我的思想空间和任何领域的巨量知识,一些人还可能进一步逃避社会中的种种矛盾,成为与世隔绝的孤立者。(百度百科)


这个茧房沿用着保留了大部分时代留下的精华和糟粕,有的地方更新快,有的地方更新慢,更新快的地方对许多议题保持更包容的态度,但更新慢的地方,还在坚持着“大男子主义”、“处女至上”、“三从四德”的旧有思想。


茧房里获取信息的渠道又异常同质化,你接触的那些原本就是你认同的东西,或者想要取悦你的东西。

因为这个茧房的存在,许多人从中嗅出利益的苗头,大家纷纷下场希望从里面猎取一杯羹。


身边的人为了更好控制你,会告诉你要乖顺才有人喜欢。社会为了能谋取快速发展,也会要求你卷得再猛一点。网络为了更多的流量,不断给你推送帅哥美女,让你沉迷也让人焦虑。


每个人,每个社会功能,都会出于私利和本能对你进行取悦和打压。


认知从生成到巩固,都是在这个狭隘的茧房里。也许一开始你还会难受,会质疑,但随着压力越来越大,你会慢慢地开始恐惧、服从,甚至为了更好过一点,把它转变成你自己的想法。


“没什么的,不过是牺牲掉一些自我,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而且很多人都是这样哦。”


不过又是一种精神控制,长久的,根深蒂固的。


女孩要白要瘦要幼,所以有人就算少吃几顿好汤好饭也要去美容。女孩最重要的使命是照顾家庭,不顾家的就会被谴责。当有女孩被出轨、被性暴力对待的时候,还要承受各种流言蜚语、荡妇羞辱的压力,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让伤口烂在原地。


而男孩也一样啊。男孩要有阳刚之气,所以不能穿裙子、不能做美甲,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志在四方。


社会要求男人成为男人,女人成为女人的时候,

所有人都无法成为自己,成为人本身。


说回事件本身的话,看到加害者被拖出来反复鞭笞,大家积极讨论某人生殖器大小的时候,我其实有些触动,甚至是畏惧。我们说着不要body-shame女性,取笑一个“罪犯”的身体构造似乎也成就了body-shame,哪怕对方有罪。


能理解这些段子里的娱乐化倾向,和对强迫性行为报复的意味。然而更重要的,是它引发了一种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


我们也在物化男性,从生殖器大小开始。


如果女性可以被当成符号化的资源一样对待,那么伤害她的男人也可以被物化。如果男性可以有丰乳肥臀的生殖崇拜,那么女性也可以对大丁丁明目张胆的崇拜。


不希望对性别偏见以牙还牙,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个朴素的道理。



Symbolized Female Body

被符号化的女性


我打开社交网络,首页推送都是美女,不是美女的好像都不在网络上。


女孩胸小被人说是飞机场,没有女人味。女孩没有翘臀,担心自己不够有性吸引力。女孩有肌肉,被说是太壮了。女孩穿的像男孩子,被说没有女人味。女孩不听话被人说不像个女孩。


被符号化说到底是具有普遍性的。


假若你去采访健身房里的人,大多数人会告诉你他是希望自己身材更好,甚少有人会告诉你,他只是希望强身健体,不在乎外表,不在乎代表魅力的性别符号。


女人现在练臀比练啥都积极,因为现在更多人爱蜜桃臀,甚至超过丰乳。


我们理解也畏惧,却也会在潜意识里试图成为那个模样,因为你知道那样可以被人喜欢。性感是源源不断的吸引力,每个人都无法逃离。


好难逃离被符号化。


将被符号化的女性讲述的淋漓尽致的无非是《使女的故事》,这是加拿大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1985年发表的反乌托邦长篇小说,相信我小说比电视剧更加辛辣。


在小说中,不同的女性身体都被赋予了不同的符号意义,使女被当成生殖机器,不听话的女性成为隐秘的性工具,没有生殖能力的女性会被送走,而乖顺的妻子成为了被人敬仰的对象,诸如此类,每个女人都被功能化,被符号化。


她们就像是一个个的棋子,被人随意摆放。

时过境迁,人们依旧热议它,有人说“阿特伍德的小说正在成为现实”,害怕吗?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符号本身,而是当我们没有意识到这种符号背后的权力意味的时候,潜移默化把这种被符号化内在化的时候,女性就真的失去了自己。


有人说喜欢你,你问他喜欢你什么,他说因为你漂亮,在拒绝他之后,你知道他不会有太多的伤心,也不必愧疚,因为漂亮的女孩到处都是。


有人夸你身材好,但从来不在乎你的思想。


有人的Instagram关注里躺着几百个胸大屁股大的性感女孩,你问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他也许会告诉你,成年人不做选择,都要。


有人会喜欢黑丝,有人会喜欢制服,也许任何一个拥有美好身材的俏丽女孩穿上这些,他都会喜欢,那个女孩具体是谁似乎不是最重要的。

有人在征婚,你问他为什么着急结婚,他说他妈催他快点生孩子,续香火。


有人认为女人不生孩子就不是女人。

有人认为女性努力健身,减肥,穿着性感,就是为了取悦男人,也许更多人会用“勾引”类似的措辞。


这样的逻辑似乎显得过于自大。女人的性感可能恰好取悦了你的眼睛,但她的动机并不是如此,女人可以成为任何一种性感的模样,也可以紧紧是狭隘的为了自己欢愉,就算是为了虚荣也是为了自己,我们要的不过是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利。


将这一切溯源,离不开“权利”两个字。



SEX & POWER

性和权利


为什么是他?是他们?可以这般嚣张跋扈。

 

“美国的《心理学》杂志曾刊文指出,无论男女,职位越高,出轨的概率就越大。这是因为权力除了带给人许多机会外,还会让人更加自信,而这种自信除了表现在仪表和工作能力上,还表现在性的优越感和攻击性上。对此,生物进化学家还进一步解释说,一旦名望、地位和权力让性变得唾手可得,人的自制力就会减退。这刚好解释了人为什么越身居高位,就越容易出现作风问题的现象。 

权力的边际效应有两个层面:一是拥有权力的人周围会有一群可以帮助其脱离困境的人,而这可以降低有权者犯错的成本;二是权力本身会使行使权力的人产生’我很优秀‘的错觉,误把权力带来的荣誉和尊敬当作自己有能力的标志。

所以,权力的边际效应会直接体现为一旦拥有权力就容易在性方面有优越感,认为所有的异性都该被自己占有。”


女人遇到有权有势的男人很容易摔跤,你以为男人是开了柔光滤镜认真恋爱的偶像剧男主角,谁知道他只想跟你玩一场说散就散的海王游戏,瞬间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更别说伤心难过,甚至自我羞辱。

你问他“你喜欢我吗?”他当然喜欢啊,这肯定是真话。喜欢年轻、喜欢貌美、喜欢姣好的肉体、喜欢乖顺的性格。


有一种喜欢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地位、阅历巨大差距上的喜欢,是单纯的年轻女孩们被符号化的陷阱。

 

姑娘们掏心掏肺的倾心交付,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场收取功勋章的较量。每个人都可以追求美好的肉体和脸蛋,但也理解维护审美多样性的意义。只不过每个人都可以在任何时候拿回身体的支配权。


法国动画片《自由的她们》里有这样一句话:“如果说男性的财富总是和年轻貌美的女性紧密相连,一个财富的外化表现,那是因为她是一个战利品。”


“Everything in the world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Sex is about power.”


这是王尔德的名言。性和权利原本就是一体两面。

🌼


在写和修改这篇文章的时候,我遇到了巨大的障碍,我发现我找不到逻辑了,我发现这些理论和期冀和眼前的现实相去,我自己也很难做到言行合一,因为我也在追求更美的容颜,更美好的身材,我的工作也在做取悦别人眼睛的事情,我要如何说服我自己,我要如何把我心里想的都掏出来。


耗时四个小时,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终于短暂的找到了出口,原来我又陷入了对“绝对正确”的追求。


我们被物化,也自我物化,也抗拒物化,这些似乎都在同时进行中,没有非黑即白的对立,只不过人是复杂到会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的生物,所以就这样在交错的意识里,潜意识里,不断的偏移然后再纠错。


我们是环境的动物,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正确。


书写的目的不是让女人都放弃变美,放弃变性感,放弃取悦自己的心仪对象,而仅仅是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些符号背后的支配欲望,不要盲目的迎合成那些人喜欢的模样,换取别人嘴里的一句“喜欢”,而这种喜欢却可能成为你新的牢笼,因为当你习惯了如此,迎合可能会变得具有惯性,慢慢的你会发现你找不到自己了。


而女性主义更不应该代表女性的言行要时时“绝对正确”,在身体被符号化的同时,女性主义也有被符号化之嫌,变成了口号,变成了某种模式。我们很容易不加思考的认为某些言论不尊重女性,也可以不加思考的为某人的私利冠以女性主义的勋章。


一切都可能被符号化,在你没有意识到之前,符号已经产生。


符号化是普遍存在的,在我们生活里的方方面面,那些标签,那些人设,那些社会规训,但我认为识别女性的身体“被符号化”对我们的生存现状是至关重要的。


因为这种辨别能力可以让你免于成为那些海王众多“战利品”中的一员。免于成为他的trophy wife,成为他的附庸,可以带出去炫耀,也可以随时被抛弃。


我们希望的不应该仅仅是那些女孩在受到伤害之后站出来,更希望有更多的女孩可以免于受到那样的伤害。


从对两性拥有更深厚的认知开始,从对自己的身体拥有更多的掌控权开始。


这就是书写这篇不成体系的小文的目的。


他以为那些年轻的女孩都是看起来无害的小雏菊,乖巧的模样,可以任由掌控,却没料到小雏菊也可以站起来如星星般点亮夜空。


each daisy stands up 

like a star out of a sky of green.




整理编辑:mialiu / 面蔡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文字原创


感谢你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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