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 Kwan：设计奖赛中打动评委的往往内涵多过炫目
文案 富小助Van 视效 严诚 自清
Office AIO创始人Tim Kwan
和Tim Kwan的采访选在一个周一的午后，刚刚结束工作会议的他迅速进入了采访状态，语速不快，但十分有条理。
在Tim的设计工作里，有一些转变是明显的。比如告别自幼读书生活的新西兰来到北京工作，比如之后创立了自己的事务所Office AIO，又比如在著名的WAF世界建筑节+INSIDE世界室内设计节中先后体验过获奖者和评委两个不同身份……
多样的身份和经历变化丰富了Tim的设计生活，但在他看来好设计的标准和初心却从未变过：想在众多优秀的设计作品中更胜一步，很多时候靠的反倒是一种不做作的诚意。这种质朴的表达，是Tim认为自己的作品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至于如何在设计中将这种“纯粹”一以贯之，设计与奖赛又有怎样相辅相成的作用，则是一个需要和Tim更加深入聊一聊的问题。
从慢节奏的新西兰到速度劲猛的北京
Tim出生于香港，童年期间便跟随家人前往新西兰生活，建筑专业毕业后进入奥克兰的Moller Architects建筑设计事务所。Moller Architects主要为当地大型建筑项目提供设计服务，奥克兰的地标建筑Sky Tower天空塔便是由他们设计完成。
天空塔 ©Moller Architects
崇尚自然休闲的新西兰为Tim带来了舒适的工作空间和自由度，但却缺乏年轻人所热爱的挑战以及激烈竞争所带来的成长。于是Tim选择到发展更为迅速的北京寻求机会和有趣的项目，希望可以吸收更多不一样的行业经验。
2011年Tim来到北京，在创立自己的设计公司之前，他也于北京的外企建筑设计公司工作过。不同于西方的工作氛围，中国的业主往往看重速度和预算，设计工作执行起来并不自在。更重要的是，受限于政策等外在因素，设计概念很难贯穿和实现。
于是Tim决定创立Office AIO，一家规模虽小但能够由自己全程把控的公司，他希望在自己的公司里更好地完成项目的设计工作，既保证最终落地效果，也能实现自己的设计初衷。Tim自认为Office AIO成立至今每个项目的完成度都十分高，这也是在他看来比较幸运的地方。目前找到他们的很多都是在创业阶段，或是想要突破原有形象的业主，在设计里有更多发挥突破性思维的机会，比起安全的商业轨道或是经营策略，这种新鲜感也让Tim感觉有趣。
开业不久便成为网红店的上海莲花酒吧便是由Office AIO担任设计，项目位于风情独特的昔日法租界，建筑外立面采用的极简主义手法让其自然地融入环境之中。建筑室内同样简洁流畅，形成适合客人小酌或社交的迷人空间。
在近几年的工作中，Tim欣喜地发现，在中国有越来越多的客户愿意为了更好的最终效果提供合理预算与合理工期，他希望可以和这些人一起实现共同的设计理想。
“名”与“实”相符的设计三维度
当被问到AIO名字的来历时，Tim笑了笑说：“有人会觉得奇怪，问我AIO的读音，其实它就是Architecture，Interiors，Objects三个词的首字母缩写，并没有刻意给它安排一个故事。”
尽管名字听上去意外地简单，但其实还是有讲究的。Tim说这就是Holistic Design / 自然演变出的设计：要做出一个好的空间设计，这三个元素缺一不可。毕竟大多数空间最终要交由非空间设计专业的人们去使用，而人们感受到的是由三个不同维度细节所营造的整体氛围。即使有时只做一个小物设计，也要将之放置于整个空间考量中去，这样才能做出只属于当地且与周围环境融合的好设计。
Office AIO设计的北京大小咖啡馆就是一个具代表性的案例。尽管咖啡馆只有19平方米的营业面积，又坐落在逼仄的胡同里，这个空间仍然带给人们现代整洁的感受。但这种明亮有序的氛围并非偶然得来，考虑到这个空间是北向采光，于是设计师在南向屋顶切开很大的天窗，室内变得通透，树影和光线都被引入其中。
大小咖啡香饵胡同店 ©Eric Zhang and Yu Cheng
为使空间细节更丰富，操作区使用的白瓷砖选择小块进行拼贴，从而在视觉上加大人们对空间面积的认知。客人聊天走动的区域选用软木墙面，是为隔壁的邻居着想，用更好的隔音效果减少对他们生活的打扰。
大小咖啡香饵胡同店 ©Eric Zhang and Yu Cheng
设计师在建筑专业的基础之上，加入了恰到好处的小物运用，形成了理想的室内空间。在这小空间的细节里花了不少心思，但又没有哪一个是脱离这个环境的或仅服务于视觉的。
维持作品与自然的舒适共生关系
“纯粹”正是Tim在设计中所追求的，他不认为要把Office AIO刻意地限制在某种风格或是定位上，比如常用某些标志性的设计语言或是某几种素材的组合。他希望自己的设计语言不是刻意的、用力的，而是可以在解决问题的同时自然地融入到空间里。
这一点从Office AIO的办公室也可以看出，Office AIO和Tim太太Isabelle创办的花店“Florette几束花”共用工作空间。这个带有小院的一层小房原本是属于工业园区里的厂房，后来工业园区被改造成文化创意园，Tim的工作空间也未经太多刻意改动，室内保留了与整个园区相符的工业风。大家还一起买树撒种，如今空间里的花与树相映成趣，反倒与简约硬朗的空间相得益彰。
Office AIO办公室 & Florette花店 ©Florette
尽管Tim坦言工作室在最初改造时，因为不确定未来的经营情况而没有进行特别大的成本投入，其实有些地方还可以做得更好。但其实如果当初有机会在商业区做一个店的话，他大概也是会选择类似的风格。这种一以贯之的自然与质朴，就是Office AIO在设计中的精神所在。
Office AIO办公室 & Florette花店 ©Florette
如今，工作室的空间就像是一个平台，有时会发起Party等活动，来自各个行业的创意者汇集于此交流碰撞，新的灵感也就在这期间自然而然形成。Tim享受这种自然发生的美好，也乐于将它呈现在自己的作品里。
打动人心的质朴内涵与诚意表达
2017年，Office AIO凭借大小咖啡馆项目在当届WAF+INSIDE上获得了Bar & Restaurant类别的冠军，Tim又在翌年受邀成为了Culture Building类别的评委。同时体验过参赛者和评选者两种不同的身份，对于设计师获奖这件事，Tim自然会更有一些心得。
Tim在2018 WAF+INSIDE评选现场 ©WAF
一方面，在Tim看来，无论是作为设计师还是设计公司运营者，都可以从获奖这件事上接受到很积极的影响。首先，一直坚持的事情得到了权威机构的认可，这像一种鼓励，让自己可以在认定的事情上走得更远；其次，获奖对于提升工作室的名声有帮助，也方便新客户预先了解Office AIO，这样可以让前期沟通变得更加顺畅。
可是知名的空间设计奖并不少，究竟该如何选择？“如果让我对其他设计师提一些参奖建议的话，选择评奖公正的奖项很重要，参加WAF就是因为我认为它对于参赛作品的要求够高，同时评审也透明，商业性会小一些，”Tim笑着补充道：“后来发现候选者都要自己买飞机票过去做汇报，给人感觉确实还是比较谨慎的。”
作为WAF+INSIDE 2017的Bar & Restaurant类别获奖者，Tim本应受邀成为下一届该类别的评委。但因为他的另一个作品北京M+Space同时入围了2018届该类别的奖项，所以大赛组织方与其协商之后，决定让建筑师出身的Tim担任Culture Building类别的评委。获奖者流动担任评委，入选者避嫌等机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赛事的公平性和专业度。
M+Space咖啡与联合办公项目 ©Yiqing Gao
另一方面，从评选者的角度，Tim觉得比赛过程让自己好像回到了学术环境，设计师能够在这种经历中得到成长的机会。作为全球顶级的建筑设计大奖之一，WAF每年的获奖作品都是在十数甚至数十件已经十分优秀的入围作品中评选出来的。评委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经历和背景，因此在开始评审工作之前，Tim觉得关于优胜者的争议在所难免。但最终他发现，事实上关于获奖作品的评判，同类别的评委们态度其实惊人的一致，在这过程中Tim自己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2018年Culture Building的获奖作品是一个叫The Piano Mill的项目，坐落于澳大利亚的一个小森林里，由当地有着百年历史的设计公司Conrad Gargett设计完成。这座圆形的房子用于钢琴演奏，不论是地面的留空还是选择的材质，都是为了让钢琴的音色在其中能发挥更大的效果。“其他的评委也对这种不做作，有内涵的项目表示赞赏，很美但没有多余的动作，”Tim如此评价道。
The Piano Mill ©Conrad Gargett
沟通、包容、多样性……这些也是为何全球的设计师会不远万里参加WAF的原因，因为他们相信即使语言不通，但设计的语言是相通的。有中国设计师因为不擅长英语所以只能在汇报的环节委托翻译演讲，但即便存在语言的障碍，好的设计也并不容易被淹没。Tim说，组委会希望他就关于与东方相关的美学、设计内容向入围者多多提问，以求让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作品都能得到更为客观、充分地考量。
在采访的最后，当被问及获奖是否会让Office AIO形成创作上的惯性思维时，Tim从自己的经历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在他看来，很多设计师会重复自己的成功，让作品充满标志性的特质。那是一种聪明，但不够打动人。但如果坚持的是对品质和创新不懈追求的态度，而非某种设计“套路”，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陷入程式化的设计思维里。
在设计里，很多时候质朴比聪明重要得多，因为作品的内涵较之于炫目的表象，更能够成为一种持久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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