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河 | 延时与孤立：从天价药到假疫苗——象征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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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Stuart Hall）在《流行艺术》中讲过一个故事：

一个原始部落居住在舒适的环境里，孩子们在父辈的传统中被传授如何在清流中摸鱼和猎杀剑齿虎。当下雪后，溪水变浑浊，剑齿虎也向南迁移了，但部落仍保留着这些传统方式。他们清理出一方溪水，好让孩子们继续抓鱼；他们把老虎的头颅填充东西，好让孩子们学会打猎。

这时一激进的青年去问部落长老：为什么孩子们不能被传授在浑水里摸鱼，不能捕杀近来危害乡里的北极熊？但长老愤怒了：我们一贯传授如何在清水里摸鱼，如何打/虎，这是经典的科目。况且，要学的课程已经够多的了！

现代。某个长居深山里的老人，长久不见外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某日突然遇到外来游客，他询问外来者，毛主席身体还好吧？

这里，老人因与外界隔绝，并不知某位早不在。他停止在过去的某个点，或言，过去的那个点一直延时至今。这是一种时间上的富有象征性的事情。

《药神》一片所暴露的天价药问题，原型是2013年，事实上，现实这方面问题更早之前已经存在。同样，由狂犬疫苗所引起的疫苗问题，早在十年前已经有包括乙肝疫苗等各种疫苗问题出现。相关背景是一直争论不休，雷声大雨点小的医疗体制改革。

这一切，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就很难说是全民关注的公共事件。虽然事实上，这些公共事件本身所涉范围和严重程度，并不弱于如今的热点事件。

同类事件，事实上持续存在，却往往延时多年甚至十年几十年以上才发作为全民关注的公共事件，可能得以解决。为什么只有格列卫或狂犬疫苗可以突围？

那位老人除了时间上的停滞，其实还有空间上的孤立。这么些年，如果他附近有一位知情者，告知他事实。他就不至于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个人脱离了社会或他人，还可能是正常人吗？

这么些年，那些同类事件中相关或蒙冤的律师、记者、患者、家长与孩子，他们有些人或试图不那么孤立，或尽早解决问题，但他们始终没能站在一起，结成抗争的共同体。绝大多数人，或许自始至终都是孤立的一个人或一个家庭。更别奢望被拍成电影或其他方式为众人所知，全民关注的热点，本身就是一种联合的力量。

个体是无力的，哲学意义上，痛苦是一个只有自己可以感受的事情。但如果在同一种结构或土壤之下，不断重复出现的个体痛苦就会具有某种近似的同质性，同类得以相聚而增添力量，进而改善或消除痛苦。

如果社会缺乏相互感知痛苦的氛围与机制，那就不能产生联系或聚合，原子式的个体，被时间的延时与空间的孤立同时围困，这便是伪社会。

所幸，在这些偶然热点事件中，我们试图回归社会，也证明社会仍顽强存在——领导的关心，相信也让广大人民群众心里温暖——。人是社会性动物。

资本逐利是中性词，只有不受限制的资本才是负性词。资本本身很难做到这一点，只有与不受制约的权//力结盟为利益共同体，恶才出现。权/力与资本的欢宴若是结构性的产物，那么，类似问题会前仆后继。天价药与假疫苗，包括美国等外国相关的反社会事件，皆如此。

延时与孤立，一种前现代象征主义。十四至十七世纪，“人”从文艺复兴中诞生，人类社会由此进入现代，至今数百年。一起告别，你不总是幸运儿。（哑河微信：yahe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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