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夏随笔|温柔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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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远方
文|郁夏
高晓松说,这世界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当然,这是从小他妈妈告诉他的。
高晓松出生在北京大院,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所以他从小能听到这样富有诗意和哲理的话。
我就不行了。我父母都没多少文化。虽然两边的家族,都本来是当地的大户或名门。他们也正因为他们的父母有大户或名门的历史,所以到他们就连书也没得念了。父亲好歹念完了小学,母亲便连小学也没念完,就加入了被专政的行列。那么以他们有限的文化水平,自然是说不出什么有哲理的话。
再说了,他们生活中,也只剩下苟且,无法展想诗和远方。
直到有了我。
还有,我不需要母亲从小跟我说,尽管在穷乡僻壤长大,然而我还是从小就知道了,生活还有诗和远方。
长大后,我确信,我既有眼前的苟且,也有诗和远方。
谁没有眼前的苟且呢?至少,我从小的生活中,实在是太多了。见得太多了。也感受得太多了。直到我直接放弃高考,回到家里,挑起粪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苟且。作为既定的命运,我们还不得不苟且下去。
然而我还是知道这生活里有诗。
这屋檐滴答雨声,是诗。这风中青翠田野,是诗。这夜里飞舞萤虫,是诗。这青山连绵不断,是诗。这滔滔江水远去,是诗。是的,这一切,都是诗。
尽管人世间有那么多不美好,但有时,也总能感受到,人世间还是有那么多的美好。
有时便生命便因为这些美好而生动起来。
然后,又开始有了远方。
小时候的远方就是,山那边是什么?沿着江一直下去是哪里?沿着江一直上去又是哪里?还有那些电影里和我们家乡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又是哪里?是什么地方?
然后我们小学地理课本上的那些平原,那些城市,那些大海,那边海岛,那些雪山,又是什么地方?
原谅我小时候只看过几十米宽的小水库,和一两公里宽的赣江,没看过湖泊,更没见过大海……
原谅我从小说只在家里、镇上、外公外婆所在的墟镇上往返,没去过更远的城镇。
再后来,到县城念高中,算是开了开小眼界。县城离赣州近。那真是大城市哈!虽然现在走过的城市多了,和真正的大城市比起来,赣州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城市,但在孩子的眼里,它已经够大,够繁华了。
直到我放弃高考。然后外出打工。虽然到了更远的远方,但也是一种更无奈的苟且。
然而心底的诗却始终没有消失。它在我的心里,笔下,茁壮成长。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然后,在苟且之外,我始终打量着陌生的远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海滩,和陌生的人们。
终于有一天,我带上行囊,骑上自行车,独自奔向更远的未知的远方。
然而,远方又似乎是危险的。虽然它是美丽的。
远方又似乎是肮脏的。虽然它是神秘的。
我们听到过太多关于远方的危险的故事。失踪,伤害,事故,苟且。是的,远方也有苟且。远方也充满了肮脏和危险。就算你生活中的地方,其实都一样。
因为你向往的远方,很可能就是别人一生的苟且。
也很可能你到了远方,无非也只是把苟且带到了远方。
幸好,我还有诗。我把诗歌带到了远方。我不但有诗歌,我还有准备。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我遇到的,都是温柔的远方。
当海水浸润我的脚底板,椰树附近站成一排轻轻摇晃,我知道,这是温柔的远方。
当晚风拂过垭口,站在高高在山冈上,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我知道,这是温柔的远方。
当雨水滴答地从亭子四周落下,不远处的湖面迷蒙一片,我知道,这也是温柔的远方。
当穿行在高山深谷中,在地里干活的藏族阿佳和大叔站起来打招呼:“扎西德勒!”那更是温柔不胜的远方。
我一路走去。我遇着温柔的风。我遇着温柔的雨。我看到温柔的河。我越过温柔的山。我路过温柔的城市和村庄,我看着温柔的歌声和鸟鸣。在我眼里,心里,这一切都是温柔的。这一切都是诗意的。
是的,我在生活的苟且之外,拥有着美好的诗,和温柔的远方。
前提是,你既然知道生活中有那么多的苟且,若要探寻诗和远方,请做好足够的准备。
当你有了足够的准备,远方才会向你温柔以待。
愿所有的朋友,在苟且之外,心中都有美好的诗,远行都能遇到温柔的远方!
2019.6.11深圳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