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的认为,统一台湾,要靠武力来解决吗?
上一篇和这一篇,是我一路走来的成长故事,今天把它说完。
我,只是个小我。但对于认同、对于“我是谁”,我经常很疑惑。
也许我就是个夹在历史层页中的人,两边的人都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而我只能借由这两篇文章,一次说完我的身世,我的《中国梦》。
(我的家乡,美丽的白洋淀)
《父亲,我的大陆求学感受---写给乡愁和幻灭》(下)
六、短促的美丽,也深烙印生命
你们不要失望!超越这个世界的不公,超越这物质,在这乌云之外,在这穹苍之後,在这一切之後,有一种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公正、完全的怜悯、地道的温情和完美的爱。
---纪伯伦《散文诗》
2004年3月19日,一场经过主导的枪击案改变了台湾重要的选举。原本岛内呼声最高的连宋在惊叹声中落马,这场选举,输的不明不白。
民进党依然得势,蓝军气数已尽。不由得想起国民党大老孙运璿老先生曾经说过的的话:“国运如此”。心情沉重,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是关心岛上那些和父亲一样,流落岛上变成台湾一份子的老人们,他们来自各省,他们在台湾的记号叫做:“外省人”。他们有坚不可摧的中国情结----他们一辈子所信仰的价值,他们所认为不可被玷污的记忆,自2000年选举以後,又再一次崩塌。
希望,再度破灭。
老人们老泪纵横,湿润的眼眶裏,都是灵魂的辞汇。他们的後裔或许不太明白他们内心裏的悲凉,不太明白他们一生信仰的陷落是多麼的情何以堪;可是却愿意陪著他们扛著青天白日旗,为这场不公义的选举去总统府前静坐抗议。
沸沸扬扬,持续了好多个日子。
父亲在电话里气愤的告诉我:“民进党把大家都当傻瓜吗?我每天都和你三哥去游行。那些年迈的老兵,在游行的时候,每个人都哭了....现实对於我们,太残酷了”
电话这头,脑海裏浮现父亲那些长达半世纪的战友,各省口音齐聚,每张年迈皱褶的脸上,都是慈祥的微笑。我问过爸爸每个带有浓重乡音的朋友:“伯伯(beibei),您老家是哪儿的啊?(问这话的同时,还故意带点儿话音)”
山东、河南、湖北、江苏、江西、安徽、广东.....
还有那些经常可见的凄凉的独居老人、我们家市场里卖馒头的山东老汉、那些在许多高楼大厦裏用著佝偻身躯看管大楼的老人、那些在台湾许多城市随处可见的拾荒者....他们的一生...国民党亏欠他们的,太多太多....
他们说话的声音象一面镜子,总是映照出了和这个岛上格格不入的异乡人本色。
他们的籍贯、身世故事,像是个磁带,在这几十年间永远不厌倦的对著许多重复的人反覆播放。
我永远听不腻。
听他们的故事,感觉就像是贴近父亲的胸口,去聆听父亲的心跳,感受父亲的每个喜怒哀乐。仿佛我从每个伯伯的故事裏,更多看见的,其实是父亲自己的影子。 人在少年时代的离乡,往往促成他们一生的乡愁和永远不变的少年情怀。
(父亲第一次回河北老家,爹娘已成白骨,在河北农村一处连墓碑都没有的空地上祭拜,父亲失声痛哭)
我发觉,《四郎探母》似乎是每个老兵成长的背景音乐,背景音乐下伴随著,是长达50年的哀嚎啜泣。他们用一生去体会《四郎探母》的每个音,每个字。
所有的爱恨情仇,在历史面前,声嘶又力竭。
七、让未知孵化我不渝的信仰
生命的延续,是留恋和摆脱的永远的移交程式。
----龙应台
你习惯和初次认识的朋友说自己是河北人,但又碍於自己清晰的台湾口音,折衷一下,乾脆说自己是厦门人,是长在厦门的河北人(你听过厦门人说话,口音和海峡那边的你们很接近)。
要是有幸和他(她)们深交,你才会慢条斯理的说起其实自己来自台湾。
你无意说谎,没什麼原因,只是不想被放大,不想被特别注意。不想总是听到人们惊讶好奇夸张的声音和表情:“哇!台湾!你们那里一定很不错吧?”然後再丢出你早就回答过千万次的问题:“你怎麼会来这裏上学?”最後,在你轻描淡写的解释之後,对方还赞叹一句:“嗯!你普通话说的还真不错!”(天!大陆人难道不知道台湾人也说普通话的吗?)
你厌烦了这些你早就倒背如流的问和答!
你身边的朋友说你看起来比多数大陆女孩时尚,你听说大陆管这样叫做“洋气”。
洋气,再加上和北方普通话差距甚大的台北口音;打车、买东西、吃饭,总被问到:“您是韩国人吧?或是日本人?汉语说的真好!”
你沉下脸,不悦:“我是中国人!”
对方依然热烈:“不会吧?你骗我的吧?中国人没像你这麼说话的。”
你烦了,别过头去,一阵静默。
你忽然明白了,你花了四年的时间,跨越海峡,追寻一种“认同”;可四年过去了,你才知道:其实“认同”,就在灵魂和血液里,而不在於地域。
你就像是个两边都不相容的异类,在广阔的土地上,你得注意措辞,小心翼翼的别把大陆说成中国,你得说自己是中国台湾“省”人,不然这片广大土地的人民会和你争论。
可是,当你说你是,你就是中国人的一份子的时候,他们又觉得你是冒牌货。在岛上,你有个记号,是"外省第二代"。你是外省人的後裔,也是已衰落的国民党後裔,你为那些你相识或不相识的台湾外省伯伯心疼,觉得历史和穹苍真是无奈,却又本能的去亲近。
你开始觉得矛盾:谁说蒋家的国民党代表中国?谁说毛泽东的共产党代表中国?两个历史不满百的政治党派,就代表了一个绵延几千年的人类古文明?
你记得你大一时的军事理论课,身穿军服带著浓重山东口音的严肃教官,在第一堂课的的课堂上,告诉大家如何攻打台湾以及攻打台湾最佳的战略位置。
当时,课堂上每个同学都朝著你哄堂大笑,你尴尬的站起来,像个犯错误的孩子,和教官吞吞吐吐的说:“教官,抱歉....我...我是台湾人.....”
你看见教官意味深长的复杂表情,接著教官走进休息室给教务处打了电话,然後宣布的结果是,你可以免修军事理论课。
当时你万分侥幸觉得幸运的可以少修一门课,还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件趣事,说给朋友听,每个听过的朋友们都非常开怀。
四年过去了,你才恍然明白—其实,这并不好笑。难道深层的悲哀也是一种笑料?
你讨厌听到一些辞汇:“国民党反动派、蒋匪”,那会让你觉得尴尬又难以容忍。可有时你学的新闻学专业又不得不接触到这些辞汇。你对於常常被写在书本上或挂在嘴边的“阶级斗争、三个代表、思想汇报、入党积极分子”这些辞汇觉得陌生。
那些辞汇明明总出现在你周围,可是你一直觉得似懂非懂,陌生遥远。还把那些辞汇理解成一切的根源都只在於形式主义。
你可以免修政治,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些学期末考试让同学抓心掏肺必须熟背的科目,和你全然无关。
你同学羡慕的开玩笑:“真好!当年俺家里人怎麼没人去台湾!”
你总是在假设:当你有了孩子,你会让你的孩子怎麼去认同自己呢?你非常坚持和确定的是:你的孩子,一定要和你的父亲亲近。
八、当迷途的人看到灯火的时候,总是逃不过光阴无情的嘲弄
所有喧嚣的红尘,都是因风滚动的蓬草,往一个方向,旷野的尽头奔去。
----龙应台
媒体上总在报导着目前大学毕业生就业形势的严峻,高校扩招带来的直接后果导致2006年的大学毕业生成长到了四百万。继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民工潮"之后,21世纪初,一股“大学生潮”开始形成,他们大规模的涌向吸纳能力较强的北京和东南沿海大城市。
你首先看见的是原本踌躇满志辛苦准备考研的同学们,在笔试成绩公布之后的颓唐迷茫,你暗自猜想兴许一路求学顺遂的他们无法承受生命里头一回的挫败。
接着你又看见每个同学挥汗在各个不尽如人意的招聘单位、人才市场里奔忙,你为他们心疼和无奈。
你看见家境好的同学忙着办出国留学手续,似乎他们才是让人羡慕的一群。
你忽然疑惑,此时的中国大陆,意义就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从商,里面的人用尽所有力量也要想办法“出来”?!
大多数的大学生尝试考G、考托、考雅思。挤破头的办签证和梦想飞跃,期待在大洋的彼岸得到梦寐以求的绿卡,而不是做个失败的海归。
留洋!留洋!留洋!无论去哪个国家。只要跨出这片土地,似乎一切就海阔天空,人生圆满。
你终于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了,你是“进去”的人,而这片广大土地上的人民,是急着想“出来”的人。
就像初次认识你知道你来自台湾的人对你提出的不解:“你为什幺会过来这里念书?你们台湾那边一定比我们好啊!”
你看见许多城市里无论任何种类的商店,招牌上都喜欢写着来自台湾,似乎只要和台湾多少点沾亲带故,商品就意味着流行和大卖。
你无论去哪个城市,总发现“永和豆浆”总是阴魂不散的坐落在大街小巷。你的朋友以为你会想念家乡的味道,贴心的提议问你要不要进去,你总是露出淡漠嫌弃的表情。是的!你不喜欢。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永和豆浆过了海峡,再也不是那个你熟悉的味道了。
你的迷茫、你的烦恼其实不比你同学少。父亲在电话里总是殷切的说:“女儿,还是回来台湾工作吧!”
你知道,团聚,是父亲的渴望。
可是你很清楚,你的学历是不幸沦为政客玩弄政治的牺牲品,过了海峡,你的山大文凭只是白纸一张,一文不值。你的山大文凭养不起自己,这四年满足了你从小以来的乡愁。甚至可以说,满足的同时,是一切幻灭的开始。
你终於大学毕业了!可是,你的父亲依然为你的前途忧虑。
你想起寒假时二哥对你冷漠的言语:“当初不是你坚持去大陆念大学的吗?我们是怎麼劝你的?我们已经提醒过你下场了,记得那时候你为了非去大陆不可,还和我们保证大学毕业後你就能自食其力,不再花爸爸的钱。我倒要看看你大学毕业以後,还会不会依赖爸爸!”
想到这裏,你无奈的哭了。
你想到你唯一的出路似乎是出国读研,那意味著你仍然必须和年迈的父亲伸手。可是,唯有出国,你的学历才得以承接,在你所学的专业领域裏才能得到更好的提升。
你选择了欧洲,那裏是众所皆知的艺术之地,更重要的一点是,那里几乎不收学费。高昂的生活费你可以靠日後的打工获得。
父亲理解这一切。父亲明知这样的抉择会让自己的负担更沉重。你满怀惭愧无地自容的和父亲索要第一年的费用,父亲担心的是读完语言学校後你会怎麼养活自己?你笑笑说,大陆很多孩子在欧洲也是这样打拼过来的,没事的!
你觉得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的旅程,只是,总想和父亲靠近的你,却总离父亲越来越远。
你知道,这一离开,最少又是三年
九、滴水穿石与烟花灿烂,甜苦之间多少美丽诺言
仅在昨天,我还自以为是碎片,不住颤抖,杂乱无章,运行在生命的苍穹间。现在我已知道,我就是穹苍,生命是在我心中运动著,排列有序的碎片。
----纪伯伦《散文诗》
你的毕业,没有像台湾学校的毕业一样安排丰富行程的毕业旅行,而是全系同学集体吃一顿饭,在大陆称为“散夥饭”。
你不喜欢“散夥”这个词,感觉俗气中还带点残忍。你想起以前在台湾,不止有毕业旅行,也有分别前的聚餐,不同的是,台湾管这样的聚餐叫做“谢师宴”。
嗯,有时候你又不得不怀念起台湾,连毕业聚餐的名字都叫得那麼深情款款;感念师恩,淡化惆怅。
你们系上七十多个同学,散夥饭的出席率却只有一半,缺席的多是女生,你觉得非常扫兴。对於女同学的冷淡,你觉得有些心寒。
散夥饭,是大学四年一切记忆的句点。大陆不是台湾,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无论你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学,一声道别也许真的是一辈子的永别。你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是列出二十条毕业前要做的事情;你狠狠的背下其中一条并且时刻提醒自己:“尽可能的送每一个你能送的同学,你要明白他们是你四年的同学,他们中的某人,也许是你最後一次能见到的人。”
你在系裏集体的毕业留言册这样写到:“台北和济南,是家和大学的距离。跨越海峡飞越千里来找“认同”,四年过去了,才知道“认同”在灵魂里,而不在於地域。在这里,我曾经年少过,我曾经狂热过,我曾经深思过,我曾经怀疑过,也曾经深爱过....在这片土地热烈的呼吸了四年,还没弄懂“三个代表”和“保持党的先进性”,就要离开。谢谢这片土地的人们对我的爱和宽容。我棱角很多,我不淑女,我敢爱敢恨,我风风火火。五星红旗和青天白日,总不防碍两个地域的人们相知相惜。相信红和蓝会有紧紧融合在一起的斑斓。河北山东还是台湾,都是属於我身上的一份精彩.....”。
散夥饭进行中,几个班干部在麦克风前说完象徵性祝福的话;你忽然走上前去,拿起麦克风,想最後和大家说点什麼,你边想边说,四年的一切回忆那一刹那在翻滚,你话语和辞汇有些支离破碎,像是自己内心的独白,喃喃琐碎的像是只说给自己听:“从台湾飞来这里,和大家成为同学....谢谢大家都对我那麼好....我棱角很多,脾气不好,心直口快,对男生还很凶,可是你们还是那麼爱护我。有些男生还和我成为最好的朋友和最铁的哥儿们,是你们的友谊让我觉得这片土地很温暖....”
说完以後,你宣布你想去拥抱你两个最好的朋友。
聚餐的前几天,你还真不巧的和你这最好的两个哥们为了芝麻小事吵架,当然,每次都是冲动又孩子气的你先发的难。你紧紧的抱著哥们小魏,在他的耳边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小魏斩钉截铁:“是的,永远都是”。你闭上眼睛,相拥中静静的体会这一刻的幸福。
你拿起酒杯,斟满了趵突泉啤酒,和你最铁的哥们,一个一个乾杯!不常在一起,却始终有好印象的同学,乾杯!不熟悉,只叫的上名字的,更要乾杯!你一杯又一杯,每一杯都喝的那麼理所当然,毫不客气。
慢慢的,你感觉自己的步伐有些摇摇晃晃,但是意识很清醒,非常清醒。
借著酒精,你才恍惚明白了“终止”这两个字的真正意思。你的大学生活、你的每个同学、你的2002~2006这四年;所有的一切,灿烂欢颜...
终结。
你脑海裏忽然浮现你的护照和你的台胞证,每个戳印代表著你的放假和开学。
都结束了,是吗?
结束??!!
你忽然觉得不可思议,这四年就过得那麼快?你静静流泪,同学朝你微笑给你拥抱,你终於按捺不住放声大哭,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壮烈决绝。
你拿起酒杯敬你的同学,认真而敬畏:“谢谢你们,大陆人,总是对台湾人那麼好,什麼都是最礼遇台湾人的,偏偏台湾人不领情,送我们熊猫我们不要...其实,不是我们不要,是该死的陈水扁不要。你们,不要怪我们.....真的,你们对我的好,我.....点滴在心头”!
说完,你放下杯子,趴在桌子上,剧烈抽泣....
哥们小艾知道你喝多了,体贴的安抚你:“咱们走吧,去校园裏走走,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们陪你逛逛。”
你的好友和哥们,一人一边扶著你,摇摇晃晃。
你很清晰的感觉你就要失去一种幸福,是很多台湾孩子都没有福分拥有的幸福...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精彩友谊...你马上就要失去了,连带你的青春年华也一起失去....
你的大学,再也回不去了...
十、昂首阔步,不留一丝遗憾
人的想像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只有向往之心才能超越。
----纪伯伦《散文诗》
我始终在想,自己最後会做什麼选择。我明白,自己终究无法割舍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情感是来自灵魂裏无法磨灭的认同。
我承认我对这片土地也会经常不满;不满制度,不满许多的不公,不满和台湾相比较为落後的医疗水平。可我离不开这裏,一旦离开,就是倾巢而出漫山遍野的想念。
几十年前的爱和恨,所有的骨肉离散,在此情此景裏,对於身为国民党後裔的我,别具意义。
想起爸爸曾经教我唱过的军歌,想起爸爸说了很多次我却永远听不腻的逃难故事。
想起爸爸每回带我去参加亲友宴会,总是喜欢拉著我和许多朋友介绍:“这是我的小女儿,叫做婉容。”然後,我会听见操持著各省口音的伯伯对我慈爱亲热的嘘寒问暖。
想起刚上小学的时候,爸爸第一次收到来自大陆的兄弟姐妹寄来的信,等了几十年终於等到了消息...颤抖的双手摊开信纸,激动的眼泪在我们四个孩子面前毫无顾忌。
想起爸爸上校退伍时,我正好十二岁,梳著两个长辫子和穿著军服一身军徽的父亲在相馆合影留念....
想起台北市长选举投票前夕,我总是会和三哥一起扛著青天白日旗穿梭於每个造势晚会为马英九加油----其实,是为了国民党加油。
想起第一次飞跃海峡踏上这片土地,那天我刚满二十岁,爸爸脸上泛著慈祥的笑意:“这是送给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你不是一直想来家乡看看吗?爸爸陪你!”
想起21岁那年,加入新党,觉得唯有新党才是继承国父精神,没被李登辉破坏殆尽;新党,有著许多慈爱外省老伯伯们的一线希望....
想起一个清华的湖北哥们曾经这样开玩笑的和别人介绍我:“婉容啊,她就是个蓝的发红的台湾人,很少见的”。
於是,今年大学毕业的我,选择了故都南京。
从济南漂到南京,和大多数大陆孩子一样,面临工作不定和找房子的艰辛无助。把出国留学的冀望先放下,很想用自己的心力在南京为两岸交流做点事情。
像2002年不顾家人的反对参加大陆高考一样,这次又坚定的想留下来。即使因为台湾身份,在这片土地上让找工作这麼纯粹的事情牵扯到政治问题而变得敏感而艰难,却仍然期望在故都的羽翼下开始新的生活。
爸爸,您能理解我的,对吧?虽然您在电话裏听到我不小心说漏嘴的苦,总是心疼的让我回去。
而我依然坚定!
我渴望成为爸爸的骄傲,可我却总是让爸爸在海峡的那一边为我牵肠挂肚,担心思念。
在这片土地上,我拿著台湾护照,操持著台北口音,说自己是河北人;也许大陆人无法理解这种情怀。
只因为我身上所承载的一切,都是来自父亲,所以我不能离去。
我终於明白,原来每个时代,都有它的情绪。
我终於明白,原来心底的中国,其实就是爸爸的感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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