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BS视界丨“数字货币政策”对谈回顾 Digital Currency Policy

2022年12月13日，第二期ZIBS“中国和世界可持续发展”系列对谈于线上开展。斯坦福大学亚当斯杰出管理学教授Darrell Duffie、ZIBS院长贲圣林及ZIBS学术副院长钱美君共同带来了数字货币政策主题分享。

Darrell Duffie以Alice向Bob买面包以及如何向Bob支付的有趣故事开场，生动形象地引出了数字货币这一金融前沿热点话题。

在支付方式方面，Darrell Duffie着重探讨了央行数字货币（CBDC），强调其不必依托传统的商业银行存款账户，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纸币使用，具有低碳环保的特点。他还提及加密货币的使用概况，例如，稳定币在国外常见，但在中国并非法定货币。因此，中国推行数字人民币的动力之一就在于避免加密货币的发行。

除加密货币和数字货币外，Darrell Duffie也分享了第三种支付方式——以巴西Pix系统为例的即时支付系统。拥有国际支付监管机构和通过通用应用程序实现的高度可互操作性是Pix系统在巴西发展迅速的部分原因。仅两年时间，Pix快速支付系统在巴西获得广泛使用，普惠金融成效显著。

关于数字货币在美国的发展，Darrell Duffie认为道阻且长。他也针对政策制定者提出了相关建议，具体包括优先利用法规和快速支付基础设施来建立一个更加开放、可互操作和具有竞争力的银轨支付系统；在严格遵守合规、互操作性标准下，准入私营机构的稳定币和Fintech支付服务提供商，在引入适当竞争的同时规避加密货币存在的问题；持续推进CBDC相关技术研究，缩小关键技术差距，等待合适时机布局央行数字货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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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美君：

数字货币的引入将带来新的支付结构。为保持数字货币和传统的金融服务的平衡，需要为数字货币设立怎样的边界？

Darrell Duffie：

中国有一项规定是，银行不得使用数字货币提供信贷，它只能用于监管规定的付款。但在其他国家这一点仍有待明确。在其他大多国家，是否可以用CBDC贷款将更多由市场力量决定。监管机构不会强制限定数字货币在支付或信贷中的使用，但它们可以通过强制要求所有的服务提供商在一个通用应用程序上提供CBDC，然后以高度互操作的方式来制造更多竞争。美国未来会怎样无法预测，决策者尚未明确希望如何提供CBDC。

贲圣林：

除了科技之外，是否存在政治因素为美国发展高效支付系统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了支持？

Darrell Duffie：

虽然政治因素确实发挥了一定作用，但对于引入即时支付系统或CBDC导致的大量竞争所带来的后果，政策制定者仍对此存在不确定性。因此，建议有必要开展一些试点来测试其效率增益。

钱美君：

现有金融机构面也面临着新选择，是尽可能保持其传统模式还是尝试适应数字货币，从而在新金融结构中拥有更强的能力？您对此怎么看？

Darrell Duffie：

现有金融机构如摩根大通（JP.Morgan）也考虑到了新金融所带来的竞争危机。虽然短期内传统信用卡支付仍具有很强的盈利性，但金融机构如果不采取行动，可能会错失进入金融科技市场的机遇。相较于传统支付方式，金融科技支付服务效率更高且成本更低，这将打破效率低下的支付服务市场，也可能改善存款市场的竞争。目前还不清楚包括美国在内的决策群体是否会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钱美君：

因为目前还没有建立针对央行数字货币的国际标准，中国有先手棋的优势。您认为数字货币会建立怎样的国际标准？如何看待这个竞争领域?

Darrell Duffie：

这是一个重大的国际标准问题。目前，主要的跨境支付系统被称为Swift，这是银行向世界各地其他银行汇款的一种标准。它非常昂贵、缓慢且繁琐。这增加了很多成本，估计约为跨境支付金额的6%。

中国在这个领域具有先发优势。我今年参加了胡佛研究所的研究，报告中提到了一个很大的担忧：如果美国不随着技术的发展而发展、在国际标准制定中发挥领导作用，那么美国将失去其相对于中国的地位。美元之所以占主导地位，是因为它拥有庞大的国债市场、良好的法律制度以及强大的中央银行。我认为CBDC在这方面不会有太大改变。但美国需要通过参与CBDC的发展和讨论来保持它在美元主导地位上的优势。目前最重要的讨论论坛是七国集团（G7）和巴塞尔国际结算银行，它们为跨境支付制定了技术标准。不同国家的快速支付系统也可以连接起来，新加坡和泰国正在进行这种尝试。所以短期内，连接最好的支付系统比CBDC解决方案更具可行性。

贲圣林：

您认为哪个国家，或者哪个地区在金融体系方面拥有最明智和有效的监管制度？

Darrell Duffie：

丹麦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其支付系统高效且具有高度可互操作性。它们很早就开发了一套快速支付系统。丹麦中央银行的官员认为他们不需要CBDC，因为丹麦的每个人都在使用他们优秀的支付系统，而且它非常便宜，易于使用。

钱美君：

比特币在中国被禁止使用，可能部分原因是因为希望发展CBDC，也可能是出于人民币国际化的意图。您认为政策应如何调整从而助推人民币的国际化？

Darrell Duffie：

中国面临的一个很大挑战是跨境资本管制。在能够实现自由跨境流动前，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将进展缓慢。但为了平衡其他目标，如保证金融稳定等，中国也不必立刻放松资本管制。

观点整理｜iMF2022级 汤晟 孙畅

图文排版｜李嵩皎

编辑｜陈槭丽莎 耿新

责编｜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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