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塞·德·吉马良斯：我期望行人能够自己探索、解密公共艺术的玄妙
2 0 1 9 年
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
荷塞·德·吉马良斯
José de Guimarães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为2019年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创作了永久性公共艺术作品《拱门：艺术、旅行与相遇》和《诗人之屋》。他被誉为葡萄牙国宝级艺术大师，被认为是葡萄牙当代艺术领域最杰出的艺术家之一，在绘画、雕塑和其他创作活动中有着广泛而出色的作品，曾多次获得国际大奖、在世界各国展出并被各艺术机构收藏。由于他对葡萄牙当代艺术的巨大贡献，1990年葡萄牙共和国总统授予他恩里格亲王骑士团建言者骑士勋章；2005年葡萄牙共和国总统授予他大十字荣誉勋章。
荷塞·德·吉马良斯广泛吸收非洲、亚洲的艺术元素，在多个艺术领域成就非凡，并且在世界多个国家举办过展览，例如早期在比利时艺术宫（1984）、墨西哥现代艺术博物馆（1987）、芝加哥当代艺术博览会、葡萄牙里斯本博物馆等。几十年来，他在走遍世界，并且积极促成了非洲文化、中国文化和中美洲文化之间的交流。吉马良斯本人热爱收藏，他认为他收藏的过程如同在追随昔日航海家的足迹——“寻找其他地区的文化并以此来发展自身文化。由于了解和尊重其他文化，我才敬畏那些文化，它们使我能够近距离地欣赏这些艺术。”
Q:
与你之前的艺术作品相比，这次杨浦滨江永久点位的公共艺术作品在中国文化和历史方面的新挑战是什么？
荷塞·德·吉马良斯：
每个项目相互之间都是不同的。不同之处存在于国家与国家之间，人民与人民之间，文化与文化之间等等，我习惯从人类学的角度思考。我曾学习过人类学，亦研究过部落。基于我过去的生活工作经历，我曾在非洲呆了七年，我接触并且学习非洲文化。在那里，我了解到他们如何生活、生产、繁荣、以及衰落。我之前曾多次来到过亚洲，中国、日本等，所以我认为我多少对亚洲文化是有了解的。中国很不同，它很大，有不同的民族与文化。我认为上海是个非常特别的城市。例如，它具有很好的自然资源如黄浦江，同时拥有悠久的历史，同时它是一个极其现代化、高度发展的超级大都市，这些复杂与矛盾正是它独具魅力之处。所以当他们提出这次合作，我来到上海，观察地理，了解历史与文化，我决定在“相遇”中创作《拱门：艺术、旅行与相遇》。在我看来，黄浦江使得人们与地理相遇，人与人相遇。而“拱门”坐落于江面之上，沿着江，行人通行穿过，所以人们可以走在江面上，看到水，可以观察与通过以及与艺术品互动。我的作品使得人们与黄埔江相遇。同时，在“拱门”的构思上，你可以看到拱门上方如同两朵似云的形体嵌合。这是我眼中它们的相遇方式——不是相交，不是相离，而是相切。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拱门：艺术、旅行与相遇》，Photo by JJYPHOTO，© APS, SHANGHAI, 2019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拱门：艺术、旅行与相遇》，© APS, SHANGHAI, 2019
Q:
你点亮《拱门：艺术、旅行与相遇》的意图是什么？你希望通过区分照明向观众传达哪些信息？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拱门：艺术、旅行与相遇》，Photo by JJYPHOTO，© APS, SHANGHAI, 2019
Q:
你的另外一件作品位于灰仓之中，它占据了整个建筑体量。由于这座建筑本身是一个改造项目，你的作品需要与历史和空间互动，你是基于哪些原则来建立它们的相互联系？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诗人之屋》，Photo by JJYPHOTO，© APS, SHANGHAI, 2019
Q:
这种抽象的表达或者这种“内化、组合、创建”的创作体系会被应用到你其它作品中吗？
我曾经创作过一套非洲的艺术“字母表”，这套“字母表”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文字，而是我在自己的生活经历与创作基础上创建的一套图像式的文字，或者说是我自己的象形文字。在我的非洲系列中，这套“字母表”有400多个。这些“字母表”并不是无的放矢，它们有的来自于日常生活，有的来自于信仰图腾。这一套“字母表”，是我对过去在非洲七年所见所闻所感的抽象总结，这种对于文化的自我消化过程我称它为内化。另外，我叫他们“字母表”，是因为我认为它们就像组成语义的字母一样，通过不同的排列组合，产生美妙的文字含义。而我的“字母表”也是如此，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最基本的象形文字，而我将赋予它们语法。这些“字母表”本身是我的创作。在之后的艺术作品中，我将这些抽象的“字母表”应用到我新的艺术作品中，让它们在新的历史与时间的维度上与从前的地理坐标以及历史文化产生碰撞。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的“字母表”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作品
Q:
你是一个收藏家，收藏了各种文化的藏品。能否结合你的作品以及经历谈谈对于中国文化和历史的了解？
荷塞·德·吉马良斯：
是的，我很喜欢收藏。在我看来，收藏就像是航海，你会发现新的大陆、新的世界、新的文化。我有时觉得我的作品追随的是那些过去航海家的足迹，这一点可能与我祖国葡萄牙有关系。你知道早年间葡萄牙人进行航海到世界各地，他们接触其他地区的文化，了解并尊重他们，学习吸收很多外来文化。这是我非常喜欢的过程。同时，我对东方文化很有兴趣。我个人收藏了一些中国艺术品，但也基于博物馆的一些物品，包括汉代的一些玉器，铜器等，那些年代留在上面的印记和美妙质朴的形象让我着迷。我很看重历史与现在的相遇。我在里斯本的东方博物馆举办的展览，展示了中国的一些小型物件，比如中国汉代的玉器。我制作了许多盒子来陈列这些文物展品。我想证明，在艺术方面是不分时代的，从艺术价值的角度来看，也不区分地理坐标，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应该以同样的尊重和意图展示当代作品和史前艺术。而我制作的这些盒子，包裹着历史悠久的文物，共同对外呈现。我将它看作是文化作品的有机消化。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在里斯本的东方博物馆举办的展览
Q:
能否谈谈在艺术创作过程中令人愉快的惊喜和挑战？还有你的想法从创作开始到实现会不会有所改变？
荷塞·德·吉马良斯：
愉快的惊喜时常会有，但因为我的许多作品和收藏与历史相关，尤其是我在安哥拉呆过很多年，我也收藏很多东亚和非洲的艺术品。我想，惊喜放到时间维度上来看可能是非常短暂的一种感觉，甚至令人愉悦的惊喜带来的创作实际上是基于对惊喜已经知晓的活动重复，所以也就没那么惊喜了。因为我的创作很多和历史，文化相关，譬如非洲“字母表”，从想法到实现过程中肯定会有很多不同的方向，也会掺杂来自别的文化的影响，在这时候我会重新去审视文化，赋予他们一些在历史上可能没有的意义。从这个角度来说，可能更类似一种考古挖掘，而不是仅仅在一个物件的形象表面。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在LandArt Cascais的作品
Q:
你是如何与欣稚锋艺术机构（APS）合作的？
我们合作的很好。首先我很认可中国政府愿意投资公众艺术品，这种提高公众艺术鉴赏力以及生活品质的方式我很敬佩。室外的公共艺术品不同于室内作品，不是放在白盒子里有特定空间与有限面积展示的。像“拱门”，它是通过性的，也许行人会通过而不自知。而且完成的这一刻起，它的生命才刚刚开始。APS在我们对接与沟通上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们很专业，很有效率。总的来说，与APS合作的很好。
荷塞·德·吉马良斯(José de Guimarães)与欣稚锋艺术机构创始人汪斌（Robin 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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